第49章 一回回地失望,一次次的期盼
神寧府就好。”
牆外傳來一陣古怪的口哨聲。
袁小蝶道:“許又有新消息了。”
片刻後回來,禀道:“公子,明兒一早昭寧郡主要去寶相寺靜修。還有,我們的人跟着栀香到了寶相寺後山的王家莊,竟然發現栀香在那兒布置新房,謊稱她表哥要娶新娘子了。”
雲羅聞嗅到了詭異的氣息。“淩雨裳靜修會不會與栀香布置新房有關?”
袁小蝶讷然。
夜,很靜。
五月的夜風,輕輕拂過,撩亂了涼亭的輕紗,撩亂了誰的心。
莫名的那不經意的心動,此刻因慕容祎要徹查她的底細,竟有了莫名的平靜,連那悸動的心也越發地冷靜起來。
京城豫王府曙堂。
慕容祯進了偏廳,一側有兩名暗衛靜立。
“世子離開綠蘿別苑後,雲小姐與廣平王下棋。因為隔得太遠,無法聽清他們說了什麽,但廣平王離開的時候,令郁楓徹查雲小姐的底細,還說雲小姐口裏所說的報仇人是指雲小姐。”
慕容祯沉吟着:“她為複仇而來……”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神寧府,他知道她在三四歲時,母親被賊匪所殺,而她也是僥幸逃過一命,是殺母之仇?
一邊的夏候逸抱拳道:“世子,我們查過神寧府近十幾年做的事,神寧大公主行事雖然刁鑽,并無出格之事。而淩驸馬自入仕以來,行事還算得體。”
慕容祯擡手,兩名暗衛退去,“她為什麽一直盯着神寧府呢?”
雲羅沒道理別處不盯,就盯着神寧府,甚至讓神寧府做了百樂門的靠山,這實在也太說不過去了。
“她的仇人,在神寧府內?”
以她的財力,只要肯出錢,如果是神寧府的家奴、幕僚,出到足夠多的銀子,不用她出手,神寧大公主和淩德恺也樂意代為出手。
慕容祯搖頭。
“她的仇人是淩雨裳?”
雲羅的年紀和淩雨裳相近,而雲羅要做到今日的財力,需要傾盡十餘年的不懈努力。還是說,她的仇是近年才有的?
慕容祯還是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夏候逸也在思忖,怎麽樣也覺得不對,但雲羅一定與神寧府有過節,否則她沒道理一直盯着神寧府,還不惜花重金雇用了朝廷專用的暗人、細作為她所用。
突地,慕容祯似想到了什麽:“我們忽略了一個地方。”
夏候逸道:“什麽?”
“淩德恺以前的事。”
這個以前,慕容祯指的是淩德恺高中狀元之前,迎娶神寧大公主以前,如果在那時候結下仇恨也不無可能。
夏候逸道:“淩驸馬是蜀郡梓州東溪縣人氏。”
慕容祯道了聲“對”,定定心神,“你令張衛着人到他的家鄉細查,在京城查不出,只能是那兒。”
夏候逸應聲“是”。
慕容祯道:“慕容祎想查她的底,我偏不讓他如願。告訴我們的人,将所有可能查出她底細的地方進行模糊,尤其是雲羅被空明大師所救等事,就給他一個錯覺,讓他以為雲羅其實就是蕭衆望的嫡長女。偶爾設設阻,但不可太多,不能讓慕容祎覺得查得太容易……”
夏候逸應聲離去。
慕容祯心裏暗道:雲羅,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無論有多難,我一定要查出你真正的身世?在我遇見以前,你到底有着怎樣的過往……
178 妾幼
京城豫王府的某處院落裏。
慕容祉、五公子、六公子靜呆在偏廳。
六公子說了今兒新傳來的消息,說得眉飛色舞。
五公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道:“四哥,這回讓我去吧?”
慕容祉未說話。
六公子道:“五哥,可不帶你這樣拆臺的,我們布局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瞧着那浪貨就要入套了,你竟說要你去,不成!不成!”
“我為什麽不成?”五公子想到淩雨裳,就想去一試,“六哥得了鄭二小姐,又得了栀香……”
六公子打斷他的話,“她們能和淩雨裳比麽?”
五公子急切地喚着“四哥!”
慕容祉面露深色,“這事兒還得六弟去。”他搖了搖頭,“你太膽小,性子又軟,我擔心一個不好就會生出事來。好了,想要美人,待大哥成了儲君,要多少美人不行。如今正是關鍵時候,我們都是更謹慎小心些。六弟行事靈活,遇事又夠冷靜,就讓他去。”
六公子搖着手,“不就是兩個女人。”頗有些不在乎地道,“哦,鄭家原說今兒要把鄭二送來,可是天黑前,突然着人送信來,說鄭二暴斃身亡了,不過明兒一早會把鄭四小姐送來,聽說與這鄭二原是一母所生的,想來也不會差。五哥若是喜歡,只管拿去。”
慕容祉斂額想道:哪有這麽巧的事?只怕鄭家查出了什麽,知道鄭二與淩雨裳聯手算計人的事,害得鄭夫人的一雙兒女都結了不如意的親事,所以便設法治死了鄭二小姐。可又怕得罪了豫王府,這才要送鄭四小姐來頂包。
五公子喜道:“這可是六弟自己說的,你可不能返悔了?”
六公子“切”了一聲,“不就是上不得臺面的庶女,你倒當真了。将體面的嫡小姐弄回來當侍妾,那才是你的本事。都怪雲五。要不是他冒出來橫生枝節,這會子馬三小姐、莫大小姐都是我的人了……”他搖了搖頭,“可還別說,這鄭二小姐長得還真不錯。比這馬、莫二人都好看多了。”
娶妻娶賢,納妾納顏,這也是很多庶女比嫡女生得貌美的原因。更有些嫡女瞧上一眼,着實讓人沒有胃口。
六公子搖了搖頭,“今兒那麽多的小姐,瞧來瞧去,這好看又賢惠的就那麽幾個,早前不覺得,今兒一細瞧,南安這丫頭長得還真不錯。還是四哥有眼光。”
慕容祉笑了一下,“到底是我們的表妹,加上安康皇姑母一直便有這意思。”
得了便宜還賣乖!
五公子、六公子只有羨慕的份。
五公子歪着想着自己相中的女子,要麽是容貌差些,要麽就是出身差些。能這樣兩樣兼得的當真好難。
六公子惋惜輕嘆,“程四小姐竟便宜了建興伯府的小厮,唉,便宜了我多好,就算門第差些,我給她個貴妾就是,竟白白尋了短……”
建興伯府碰了程四小姐的那位小厮。被韓公子暴打一頓後,送給了程府人發落,只怕也是個死。
慕容祉道:“以我瞧着,這鄭大小姐許是嫁不了程大公子。”
五公子與六公子面露不信。
慕容祉笑道:“宮裏的鄭貴妃可是護短的人,雖是她娘家的族兄,你們今兒瞧出來沒有。鄭大小姐的氣度、風姿甚是不俗,只怕鄭貴妃第一個不樂意。”
何況,這程大公子還是出名的膽小鬼、結巴。
任誰聽了,都會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人。
只怕是鄭家人為了平息事态,故意放低姿态做出的讓步。這一天沒有交換庚帖就不算訂親。
五公子拖長聲音:“不、會、吧!”
“有什麽不會的。早前,我可聽人說,鄭貴妃一直有心,讓她娘家的侄女與廣平王聯姻,知道這人選的是誰麽?”
“誰?”
“一個是榮南候的嫡次女,還有一個便是這鄭大小姐。今日,她為了堵程夫人的嘴,請求下嫁程大公子,可見是個曉大義,知輕重、進退。鄭貴妃是個聰明人,她将親侄女與鄭大小姐定為人選,這裏面肯定有原因,只能說明這鄭大小姐确實得她歡心。這麽一個好女子,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她嫁給一個結巴、膽小鬼。”
聽慕容祉娓娓道來,五、六公子聽得心服口服,只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六公子道:“兩個人選都要嫁給廣平王嗎?”
五公子揚手給了他一枚爆栗。
慕容祉揚頭,“鄭氏一族在江南是與寧國公一般的權貴、名門,鄭貴妃膝下又無一男半女,為了穩住鄭家的權勢,以我猜想……”他想了一下,突地回頭,“一個許給慕容祎不假,可另一個自然得許給我們豫王府。”
六公子嘻嘻笑着:“誰不知道父王和大哥最煩鄭貴妃,肯定不會啦!”
慕容祉笑而不語。
五公子眸光掠着光亮,對自己這個同歲的四哥頗是敬重,同樣的年紀,都是那年出生的,不過相差的幾月,人家的見識、氣度就遠在他之上,從小到大,是一樣的先生,一樣的師傅,就像當年的慕容祯與二公子、三公子一樣,偏慕容祯就更為出色些,這是因為慕容祯是在宮裏呆過好些年,那裏雲集了天下學識最廣的先生,武功最好的大內侍衛。
五公子甚至懷疑,大哥慕容祯私下裏傳授了慕容祉才學、武功,可明明慕容祉只跟慕容祯學了棋藝。
他們兄弟也有學過棋藝啊,只不過沒慕容祉下得好而已。
次日一早,六公子還和千綠膩歪在床上,就聽一個丫頭禀道:“六公子!六公子!鄭府把鄭姨娘送來了!”
六公子擺了擺手,“真煩人,讓他們把人給五公子送去。”
這可是昨兒他答應五公子的。
千綠赤着雙臂,六公子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瞧我待你多好,官家小姐不要,就疼着你。”
千綠将他抱得更緊了,“公子放心,奴婢一定争氣的。”
“好!好!你可得好好兒争氣。”身子一翻将她壓在身下。
五公子聽說把人送來,披了件外袍就候在偏廳裏,過了片刻,就見一個婆子領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來,他瞪着雙眼:這瘦巴巴的姑娘就是鄭府的四小姐?這年紀也太小了,連人都還沒長開,還不如她身邊跟着的丫頭好呢,那丫頭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身材凹突有致,模樣也還算清秀。
怎麽看都比鄭二小姐差了很多,倒是那張臉有六七分的相似。
立時,他就沒了興致。
人,已經送來了,又是昨晚他給六公子要的。
鄭四小姐一進來就欠身行禮,“婢妾鄭氏拜見公子。”
聽聽這聲音,怎麽聽都是個孩子,還帶着稚氣呢。
五公子覺得很郁悶,郁悶到家了,也不帶這樣的,鄭家私下治死了鄭二,也不必要送個這麽年幼的鄭四小姐吧?
既然納妾,這府裏還有他大哥,上面還人何妃。
五公子腦子裏轉了幾道彎,揮手道:“來人,着人去禀報何妃,就說鄭家把鄭四小姐送來了,還得聽從她的發落。”
婆子臉色微沉,早前說是送到六公子屋裏的,這會子又推說到五公子這兒來,五公子倒好,一句話又推到何妃那兒了。
不等她開口,立有丫頭過來,欠身道:“這位婆子,請随我去見何妃。”
領路的丫頭想:這也太小了些,服侍人都不會。也難怪六公子不争,五公子不喜,就算要服侍人,也得再養上幾年,待她大了,長開了才行。
何妃見了鄭四小姐,年紀确實小了些。笑道:“既然鄭二小姐不在了,把人送回去。”
這話一出口,鄭四小姐“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拼命磕頭道:“何妃娘娘,婢妾會服侍人,婢妾真的會服侍人!”
鄭二做錯了事,昨兒黃昏直接就被鄭尚書下令處死了。
而大姨娘也被關入了佛堂。
臨來的時候,鄭大奶奶惡狠狠地道:“四妹去了豫王府,最好求了他們将你收下,否則這回就算你二姐死了,也得罪不少的人,你想回來,我們鄭家也不會再要你……”
她是看到過家裏人的狠毒。
這原怪不得鄭夫人、鄭尚書,誰讓鄭二自作主張,居然和淩雨裳聯手,險些給家裏惹來了大禍,那些個鬧出的事,足夠讓鄭家身敗名裂,連帶着她和她的親娘也受了拖累,被家裏人看作是禍害。
何妃面露憐惜:“鄭四小姐,瞧你的年紀還不到十三吧?”
鄭四答道:“婢妾明年就滿十四了。”
還不就是說今年才十三,這也太小了些。
這在哪家也沒有養上兩年才給人圓房的侍妾姨娘。
“請何妃娘娘收下婢妾,出門的時候,大嫂就說了,我再回不得鄭家,一出大門就是嫁出去的女兒……”她急得眼淚打轉,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氣息,她的二姐能被活活治死,她可不想死,她還不到十三歲呢。
那婆子見此,欠身道:“何妃娘娘,人已經送到,這名丫頭是給她的陪嫁,另外我家夫人是個仁厚的,備了兩擡嫁妝,又給她置了一座三百畝的田莊,一處豆腐鋪子、一家胭脂鋪子,請何妃娘娘過目。”婆子淚眼婆娑,“四小姐啊,往後你生是豫王府的人,死是豫王府的鬼,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179 指婚
雖說人是用一騎轎子自偏門擡過來,但官家庶女該有的也算是給了。
到底這年紀還太小了些。
原怪不得鄭四,只怨她二姐做錯了事,引起了鄭府的公怒,父親不疼,母親要趕人,将她視作包袱一般給丢了出來,而生她的大姨娘是死是活難以預知,就算活着,只怕因鄭二的緣故這處罰也少了。
婆子欠了欠身,告退出去。
鄭四身子微顫,眸含淚光,看着婆子的背影,年幼的她,甚至不曉什麽是男女之事,就被家裏人代替她二姐送來了。
皇宮裏。
慕容祯笑容淡淡地請了安。
昌隆帝賜了座。
龍榻之側,坐着一位雍榮華貴的美豔婦人,眉似遠黛,唇有梅花之豔,瑩雪臉龐面泛紅潤,黑眸秋潭清亮,令桃羞杏慚、莺妒燕怨,眸光流轉間吸人視線,竟有說不出的風華絕代。
昌隆帝問:“聽說謝南安許給祉兒了?”
慕容祯畢恭畢敬,抱拳答道:“回皇伯父話,已經交換了庚帖,只待五月十五就正式訂親。”
昌隆帝點頭,面含淺笑,南康姐妹以前也常來宮裏玩,昌隆帝膝下無子女,姐妹的女兒便如公主一般,兄弟的兒子就似皇子一般,因為有了他們這宮裏才不至太過冷清。
有宮娥禀道:“娘娘,鄭小姐送羹湯來了。”
鄭貴妃調頭對昌隆帝道:“晚心這孩子最是個乖巧的,今兒起了大早,特意給皇上做羹湯。”
昨兒午後,鄭貴妃就聽說了鄭府賞花宴發生的事兒,聽說鄭晚心要許給程家那個膽小鬼的結巴,立時就不樂意了,好歹鄭晚心也喚她一聲姑母,又是娘家人,她能看得入眼的侄女輩裏就那麽可數的一個。就這個最是大體的,為了維護父母的顏面,竟委屈說要下嫁。當即,就派了太監、宮娥去接人。
鄭大小姐領着兩名丫頭。欠了欠身,“皇上、貴妃娘娘,可以用羹湯了。”
鄭貴妃笑道:“你也替豫王世子盛一碗,他可是宮裏的稀客。早些年,還常來宮裏行走,如今大了,倒不常來。”
這大概是他十五歲以前的事,各王府的世子、長子多是這樣,十五歲以前常來,後因多有忌諱。沒有要事就不入宮,若遇事禀奏了皇帝就早早離去,更不敢輕易涉足後妃之地。
鄭大小姐給昌隆帝、鄭貴妃各奉了羹湯,又盛了一碗遞給慕容祯。
鄭貴妃嬌聲笑道:“皇上,你看他們。是不是郎才女貌,少有的般配……”
慕容祯一聽這話,擱碗起身,直呼一聲“貴妃娘娘”,在這宮裏,敢打斷鄭貴妃說話的人屈指可數,他抱拳道:“禀皇伯父、貴妃娘娘。祯是克妻命,不敢誤了他人性命。另,早前便與父王、皇伯父約定過,這嫡妃人選由祯自己挑選。”
昌隆帝笑着,眼裏掠過寵溺,“沒錯。這是十年前我就答應過他的。”
與其讓鄭貴妃求昌隆帝賜婚,倒不如他來開口。
慕容祯抱拳道:“禀皇伯父,祯的五弟祮,比四弟祉兒略幼,也到了成親的年紀。”
豫王妃育有兩子一女。嫡長子祯,嫡次子祉,這嫡女便是禧。祉與南安訂了親,鄭貴妃可不敢得罪安康大公主,雖說她不是昌隆帝的同母妹妹,可先帝時安康的嬌寵遠勝神寧。
昌隆帝突地回過神來,道:“你有八個兄弟,老七早年夭折,還有個小八。我好像記得,這四、五、六三位公子是差不多的。”
“回皇伯父,四弟比五弟略長三月,五弟又比六弟年長一歲,如今都大了。祯今日入宮,想求皇伯父恩典,為他們指婚。三個弟弟大了,總這樣閑着頗讓父王操心,生怕在外閑逛學出一身纨绔性子來,祯想求皇伯父給他們三人謀個差使,也好收收他們的性子,成家之後也便安心度日。”
昌隆帝笑指着慕容祯,“瞧瞧這孩子,當真像朕呢。朕當年像他這麽大的時候,也頗是關照皇弟、皇妹們,頗有長兄的風範。”
鄭貴妃未曾反駁。
慕容祯的話說得再明顯,要是強迫他,他只能給鄭大小姐一個側妃的名分。
慕容祯笑道:“昨日在鄭府賞花宴上,五弟對鄭大小姐的印象頗好,五弟回府便時不時地提起,我瞧二人的年紀頗為相配。”
昌隆帝立時大笑了起來:“将晚心許給祮兒,好!真是一段良緣。哈哈……”
那可是個庶子!
鄭貴妃想要反駁,但又想着,好歹是比程府那個膽小鬼、結巴要強,再則這是皇帝賜婚,程家人就不能說鄭府悔婚。雖沒如她的預期嫁給慕容祯,但是嫁到了豫王府為嫡妻。
“臣叩謝皇上隆恩!”慕容祯半跪于地。
“好!來人,令翰林院拟旨,謝丞相府嫡孫女謝南安許給豫王四子慕容祉為妻,戶部鄭尚書嫡女許給豫王五子慕容祮為妻,這小六……”
慕容祯抱拳道:“皇伯父,六弟祿兒與兵部左侍郎李倫嫡次女。”
昌隆帝含着笑,他無兒女,他弟弟的兒子就跟他自己的一般,“兵部左侍郎李倫嫡次女許予豫王第六子慕容祿為妻。”他撚着胡須,“慕容祉武功如何?”
慕容祯答道:“回皇伯父的話,是跟着府中侍衛學的,不比二弟的武功差。”
“明日就着他到金吾衛擔任副指揮使一職。至于另兩個,你與侍衛總指揮使商議,給謀個中郎将的差。”
“侄兒慕容祯叩謝皇伯父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昌隆帝朗聲大笑着。
鄭貴妃看了眼殿中的鄭晚心,她提裙下拜。
這皇帝近來是怎了,頻頻召見慕容祯還與他下棋,且是每下每輸,明明輸了一棋,還輸得哈哈大笑。“祯兒,來,再陪朕下幾盤棋,昨兒那棋局我想着破解之法了。”
“臣領旨!”
鄭貴妃起了身,陪着昌隆帝折至偏殿,看昌隆帝與慕容祯奕棋。
鄭大小姐原也懂棋藝,瞧了不多會兒,就從中瞧出了端倪,這慕容祯當真厲害,每次勝皇帝,不多不少,或一子、或半子,最多兩子,接連三盤皆是如此。
鄭貴妃瞧得累了,領了鄭大小姐出來。
鄭大小姐快走幾步,垂首道:“姑母,這豫王世子的棋藝不凡。”
“可不就是個膽兒大的麽,文武百官,連着祎兒都不敢勝皇上的棋,偏他就敢贏,皇上每次都想贏他,卻怎麽也贏不了,這不,惹得皇上心裏癢,就這麽的,也就喜歡與他下棋了。”
數日前,朝堂人的文武百官就提出要慕容祯去西北赈災、督促黃河河道通渠的事,可昌隆帝因為迷上了下棋,竟一擱再擱。
昌隆帝與慕容祯下到了午後,留了慕容祯用了午膳,最後一局竟是和局,樂得昌隆帝很是歡喜,約他明兒再入宮下棋,他仿佛定要勝了慕容祯才肯罷休。
慕容祯未回府,傳旨的太監卻先一步到了。
待慕容祯回府,慕容祉領着五公子、六公子在曙堂院門口候着,個個神采飛揚。
慕容祉笑道:“大哥,你總算回來了。聽宮裏的人說,你給我謀了金吾衛副指揮使的差使。”
不僅是慕容祯意外,就連慕容祉也喜出望外。
慕容祯伸手輕拍着慕容祉的後背,“明兒就去金吾衛上差,到了宮裏,多用些心,莫要讓我小瞧了,萬事多個心眼。便是你二哥、三哥也想去呢,這回竟被你謀到了。”
金吾衛副指揮使,這可是從二品的武将大官,慕容祯原是想謀個正五品的中郎将就好,不想昌隆帝出口就給了副指揮使,現下細想,只怕昌隆帝一早就有這意思,這金吾衛按例是一名指揮使,為正二品,副指揮為兩名,皆是從二品的官。而侍衛總指揮使則是正一品的大員,通常任這官職的皆是皇帝的親信。
慕容祉樂呵呵地抱拳,“多謝大哥!”
“自家兄弟客氣什麽。”他徑直入了曙堂,“五弟、六弟收拾一下,打扮得精神些,一會兒随我去侍衛總指揮使那兒,得給你們謀差使,這是皇伯父下了口谕的。”
五公子、六公子頓時神采飛揚,呵呵笑了起來。
二人一走,慕容祉跟着慕容祯進了偏廳。
慕容祯道:“四弟怎麽看這事兒?”
慕容祉不假思索,脫口道:“皇伯父待我們真好!”瞧見慕容祯神色裏的失望之色,轉而又道:“大哥,你是不是要放外差了,否則皇伯父為什麽讓我做金吾衛副指揮使。”
他含着一抹欣慰的笑,“不錯,如今知道想問題了。皇伯父雖然沒提,可這幾日朝臣們說得最多的便是西北的黃河水災、徽郡的旱災?”
慕容祉道:“我聽幕僚們說了,說是徽郡從去歲入冬以來就沒下過雨,地裏都生半尺寬的旱縫了。西北那邊,原是派了赈災銀子的。徽郡這邊正催着戶部撥銀子……大哥要去便去西北。”
“剛才還誇你會想問題,又說孩子話?”他始終笑着,“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學會冷靜應對,這些日子我教你棋藝,教你審時度勢,就是希望你能學會沉穩。”
180 撿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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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祯繼續道:“父王和二弟、三弟在豫郡,你得學會獨立應對。酉時前記得入宮領副指揮使的将軍袍,明兒一早就得入宮當差,雖然還得過兩年你才成親,可謀了差使就得盡心盡力。得了空,去宮裏陪皇伯父下棋,你不必讓着皇伯父,用心下好每一局就是,對皇伯父要敬重、要仰慕,更得有一份孺慕之情……”
慕容祯仿佛明兒就要遠行,許慕容祉說了很多話。
慕容祉一直靜靜地聽着。
小鄧子彎腰禀道:“世子,五公子、六公子來了。”
慕容祯審視了二人一番,六公子的倒還光鮮得體,五公子相比之下顯得怪異了一些。
五公子他的臉色,忙道:“大哥,我這就回去另換一身。”
“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還這般,看來得讓你盡早把鄭大小姐娶進門。”
六公子笑道:“大哥猜得真準,我這身衣帽鞋襪,是千綠幫我配的,嘿嘿……”
慕容祯道:“小鄧子,陪五公子回房,幫他另換套衣衫來。”
六公子頗是得意,看來有個丫頭用心就是不同,連穿出來的衣服都入了慕容祯的眼,他也要當官了,要跟着大哥去謀差使,回頭看那些人再說他是無用的纨绔,想到這裏,他就笑得越發燦爛了。
不會多兒,五公子來了。
慕容祯攜了兩個弟弟去侍衛總指揮衙門。
鄭大小姐許給了五公子為妻,鄭四小姐的着落就成了一個問題。
何妃想請慕容祯來議事,剛聽說他回了府,一回頭又有下人來回話“世子領着五公子、六公子去侍衛總指揮衙門上差去了。”
她還真沒猜到,不過才十七歲的慕容祉就謀到了金吾衛的副指揮使,只不曉得五、六二位公子又謀到什麽差。
何妃有些懊悔,當初自己過來代替豫王妃辦理三位公子的訂親瑣事,怎麽就沒把自己的兒子給領過來。要是他來了,這金吾衛副指揮使的位置許就是他的了。還有,這四公子與謝南安訂親,六公子與兵部左侍郎李倫的女兒訂親。這些都是照着之前說好的來,偏這五公子怎就訂了鄭大小姐,這又是演的哪出啊?
一邊的何嬷嬷道:“何妃就別再想了,定是宮裏出了什麽岔子,這五公子原是要訂吳家小姐的,怎的就改成了鄭小姐,許是有什麽緣故?”
何妃輕嘆了一聲,“我家禮兒的親事訂得太早,要是再晚上兩年,也能訂公候伯爵的嫡女。”
鄭四小姐亦聽說慕容祉謀到金吾衛副指揮使的差。這可是皇帝跟前的近衛差使,又聽說五公子、六公子也要謀到差了,無論是跟了誰,都是風光無限的。雖說她還帶着童音,這會子也跟着樂了起來。一聽說五公子訂親的人選是鄭大小姐、是她的嫡妻,便想着自己也許只能跟着六公子,卻又憶起慕容祉來,這才是嫡次子呢。
酉時分,慕容祯領着五公子、六公子回府。
五公子謀到了監門衛左郎将的差,主要是負責查核進出宮門的官員。慕容祯覺得五公子心細,膽兒小。就适合做監門衛的差。
六公子則是千牛衛右郎将的差,負責保管侍衛、羽林軍的兵器等物,而這六公子最是個愛惹禍的,讓他去千牛衛也最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