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回府,二人就往慕容祉的院子裏去,兄弟三人打趣了一陣

。”

她給他是一份用心,為他查閱書籍,為他寫就這本《西北災後策略》,這樣的女子,能賺錢。能著書,還能襄助于他。慕容祎将包袱遞與郁楓,從腰間摘下那枚螭紋玉佩:“這枚玉佩是你、我緣份所系。”

一枚玉佩,讓他失而複得。

慕容祎悠悠出口,這樣的緣,滾滾人海,又幾人能有。怎不讓他倍加珍惜,他的語調輕緩、抑揚頓挫,蓄着滿滿的不舍。“每次看到它,我就能想到你,想到幼時在寶相寺廟會上與你偶遇的事,想到長大後因它再度重逢……”

他進了涼亭。将玉佩小心地收入懷中,視若珍寶一般,不僅因這玉佩是先帝所賜,更是因為它曾由雲羅保管了十幾年。

慕容祎從懷裏掏出一只小錦囊,他打開錦囊。裏面竟是一對漂亮的冰玉大雁,寬約三寸,長約五寸,是個橢圓,其間镂空半圓上雕刻着一對栩栩如生的大雁,雄雁凝眸,含着深情注視着它身側的雌雁,雌雁似有嬌羞,亦自有溫柔。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用手輕輕一推,一對大雁從中分開,分成兩半,原來這制作巧妙處竟在這裏,可合二為一,亦可分一為二。兩只大雁上各有系帶,下面綴着四五寸長的紅色絲絡,“這是我從榮寶齋訂制的冰雁玉佩,是我連夜親自繪制的圖形。大雁乃忠貞之鳥,至死不渝。雄的如我,此生不悔。雌的似你,冰清玉潔,癡情有義。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共結蓮理枝。”

雲羅沉陷在從未有過的溫暖裏,離別之際,他送她的竟是一份訂情信物。

這對冰雁雕琢精良,這些都可以不說,但貴在是他親手繪制的圖形。

“阿祎,你這樣讓我如何擔得,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雲羅想要婉拒。

他微微一笑,如雪後的陽光,明媚得讓人炫目,又妍若盛開的紅梅,紅得那樣的純粹。他俯身,親自将雄雁佩在她的腰上,“雲兒,你在京城等着我,待我從西北回來,我便求皇上下旨為我們賜婚。你的所求,我懂。”

“阿祎……”雲羅輕呼出口,眸裏含着淚霧,忘記了她原有心疾,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眸子裏看到的,只有這個溫潤的男子,他像熠熠的明珠,他像皎皎的月亮,這樣的柔和,讓她沐浴在他溫柔的目光,甘願沉淪,竟不曉拒絕,只有他動人的聲音,久久地、久久地回蕩。

慕容祎笑着重複:“在京城等着我,等我回來。”他将另一枚挂在自己的腰間。

隊列已經走近,他與她四目相對,她的低頭,他的凝視,仿佛化成了石雕,所有話語都是多餘的。

郁楓催促道:“郡王爺,我們該動身了。”

慕容祎應聲,握着她的手,寵溺而輕柔地,“我走了,你也要保重,若遇上什麽難事兒,可以去找閩王世子。”

她輕輕地點頭。

慕容祎出了涼亭,翻身上馬,追上遠去的隊伍。

她應該說些什麽,卻站在涼亭裏,舉着高高的手臂向他招手,目送着他遠去的背影。

驀地握起垂挂在腰間的,但見冰雁的背後,竟刻着“但求一人心,白首一雙人”。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已經崩塌,雲羅飛快地往更高的山坡奔去,他知道她的心。他知道的,她扯着嗓子大喊:“慕容祎!我等你!我等你回來……我等你!”

笑着,幸福的眼淚奪眶而出,迷糊了雙眼。她看見他越來越小的背影消散在遠方,他一定是聽到了,因為她看到了他更輕松的步伐,還有他驀地回首時那揮臂間的動作。

雲羅低低地道:“我會等你回來!”

袁小蝶追着上山坡,一扭頭,卻看到了另一邊路上隐隐出現的隊伍,那是慕容祯出城的隊伍。

她在張望,同樣的隊列裏的夏候逸正眯着眼睛看着這邊的山坡,雖然隔得遠卻還是一眼辯出來,“世子。你瞧西邊山坡上。”

慕容祯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那坡上立着兩個人,極小,極小,仿若米粒一般。但那兩抹與綠樹、綠草不同的衣衫還是映出了兩抹倩秀的身影,是雲羅和袁小蝶。

她肯定不會是來送他的,如果是送他,就該在城東,而不是在城西。

城西,是慕容祎經過的路線。

他一次次期望在離別時再見她一次,而她相見的只是慕容祎。

慕容祯“駕”揚鞭一拍。如離弦的箭往前方急馳而去。

她不懂他,竟沒瞧出他對她動了心。

也許在她的眼裏,他是自作多情吧。

袁小蝶大叫道:“公子,你看那邊,又過來一隊人馬,好像是與豫王世子相熟的。人夠多的呀。”

雲羅望了一眼,那兩隊人馬在天邊并彙,往相反的方向移動着,“聽說豫王妃回京為二位公子操辦婚事。”

因五、六二位公子成親,豫王妃帶着他們的親娘、二公子、三公子亦從洛陽趕抵京城。浩浩蕩蕩好幾百人,再加上兩門親事所需的聘禮,組成了一條長龍似的隊伍。

謝妃與二、三公子的嫡妻夫人暫留在洛陽王府主持中饋及打點上下,豫王府由豫王爺主持大局。

雲羅道:“我們還是回府吧。慕容祯定是交代了四公子,否則四公子不會動用金吾衛的人穿着京城官衙的衣服守着百樂門。”

袁小蝶“呃”了一聲,“公子,不是京城官衙的官差嗎?怎的又成金吾衛了。”

雲羅白了一眼,虧她還是習武的呢,“昨晚你如何與我說的?”

袁小蝶想了一下,“屬下說,這些官兵衣服齊整,面無表情,就連個頭都長得差不多,往百樂門一站,怪是吓人的。”

“面無表情,個頭兒長得差不多……能一站那麽久,卻沒有亂了章法,尋常官兵能這樣?”除了侍衛,沒人能做到。

五、六公子二位是副将軍,要帶一二十人能成,卻不能一下子弄出五十個人杵在百樂門外,有這個可能的只能是慕容祉。他現在是金吾衛的副指揮使,算是皇帝跟前的近衛,別說五十人,就是五百人也不在話下。

“既是金吾衛,為什麽不穿侍衛服,反穿了京城官衙的衙差服?”

“你忘了,他們說百樂門裏混入了賊人,得到消息說這賊人近來常出入百樂門。而抓賊這種事,可不是金吾衛的事,是官差的事。”

慕容祉既然做了,自然是想到了極合适的藉口,官府抓小賊,這是天經地儀的事,也不會在京城掀起風浪。

袁小蝶問:“公子,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自然是呆在綠蘿苑,沒什麽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正好可以靜下心來著書寫戲本,得了閑,還可以理理賬目。你呢,可以安心練功了。”

袁小蝶笑着,與雲羅一前一後回了馬車,二人趕在豫王妃回府前到了綠蘿苑。

偏廳裏,雲羅對袁小蝶道:“關注神寧府的動靜,淩雨裳的案子大理寺一有風吹草動就來禀我。”

200 險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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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樂門裏有茶園、客棧、酒樓,更有一座大戲院,但凡有什麽消息,那裏都能得到,京城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衆人的眼睛。

百樂門論雅,當屬第一;論菜品精致,也是出了名的,且式樣最多。

雲羅正歇着,聽到一陣喧嘩聲,竟是豫王妃領着衆人到了,正張羅着從馬車上搬下東西來。

雲羅如她所言,連院門都不邁出一步,每日除了寫小說,就改戲本,五日就寫完一個故事,這次寫的是《貍貓換世子》,講的是前朝一個叫果欽的官員,某年赈災到徽郡,遇到一個攔途告狀的婦人……

這裏的歷史上沒有宋代,也沒有出現包青天這樣的人物,但果欽卻是真實存在的,他是前朝的一個清官,曾經也是斷案高手,只是結局凄慘,被奸臣所害,锒铛下獄,最後慘死獄中,就連他也被說成是“妖言惑衆的奸臣”,而這個人物是雲羅根據慕容祯給的《周史》所記載的。

小說自然比戲本要精彩得多,在她熟知的故事裏進行了一些恰當的改正,便有了一個全新的故事。

雲羅又用三日進行修飾,讓袁小蝶幫忙看了一遍,取了自己的印鑒,印在書稿上,送往京城百樂門分堂堂主,令其盡快送達杜繹手中,一旦杜先生修訂過目,限期印書。

接下來的日子,則是伏案折騰戲本的事。

五月二十八,六公子慕容祿迎娶兵部侍朗李倫之女為妻,豫王府大宴賓朋,熱鬧非凡。剛辦完了一回婚事,豫王妃與衆人又緊着要辦五公子慕容祮的婚事,這次因迎娶的是禮部尚書鄭家的嫡長女。自然就更得風光些。

六月初六,雲羅還在睡覺,便見袁小蝶拿着本書笑呵呵地進來,“公子。《貍貓換世子》已經出來了。”

雲羅一驚坐起身來,“不是讓你告訴京城分堂的堂主,得請杜先生過目後方可敲定。”

袁小蝶笑道:“書稿原是送到洛陽的,杜先生近來正在大商會裏做客,連夜瞧過,修改了兩句措辭便說定稿。是李盟主盯着洛陽李記書坊的人印的,統共印了五千本,六月初四京城收到了兩千本,今兒一早,街上的人都搶瘋了。”

雲羅接過書。翻看了幾頁,很快就尋到了被杜繹修改的部分,一處是攔路告狀夫人的傲慢,青天大老爺的恭敬應對,還有一處是最後世子得曉真相與生母團聚時的情形。

袁小蝶喜道:“我去買書的時候。戲班主問我,這新戲的戲本什麽時候能出來,他們可等太久了。”

雲羅的戲總是最精彩的,許是人們認準了“雲五公子”這個牌子,但凡是她寫的,就極為推崇,加上有夏候庶、杜繹捧場。同樣的故事,別人寫,少人問津,一旦出自她的手就身價倍增。

今兒是五公子成親的大喜日子,賓客們雲聚一堂,有幾個愛讀書的後生。捧了《貍貓換世子》到一邊細讀,從一開始的體弱民婦攔轎告狀,她的傲慢、她的氣度,引出一段段的懸疑,步步揭曉真相。道破這婦人的身份,及她與年輕安王的關系,後宅之內的争鬥也步步躍然于紙。

六公子面含淺笑,抱拳與年輕的公子、少爺們寒喧,又有監門衛、千牛衛、金吾衛的同僚捧場。

慕容祉好奇地看着四下都能見到的年輕公子們,有的或躲在樹蔭底下讀書,還有的自尋了避靜處讀書,“這都是怎了?”

蔡世藩笑道:“今兒一早,雲五公子的新書出來,這回和以往的不同,講的是真人真事,說的前朝故事。”

慕容祉道:“雲五這些日子就住在我們府裏養病,還以為他足不出戶,竟又寫了新書呢。”

話落,立時就有少年圍聚過來,“雲五在豫王府?”得到了慕容祉的證實,幾個人神采奕奕,“這雲五不愧是杜繹、夏候庶的學生,才華了得。其妹的才華也甚是不俗,上次在鄭府賞花宴上的詞,近來在京城最紅了,便是青樓的姑娘們都競相傳唱,又以怡香院的妙莺兒唱得最好,百樂門的溫黛黛也唱得極好的。”

有人清清嗓子,淺吟道:“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衆人一面驚嘆,一面贊賞。

有人道:“聽聞雲五公子的孿生胞妹雲羅小姐,那也是生得傾國傾城,仿若天仙,只因體弱,見過的人并不多。我還聽聞,近來洛陽大商會裏,就有不少人前去求親,都被李盟主給擋了,說這事需得問過雲五公子的意思。”

蔡世荃憶起雲羅,還記那日百樂門,偶然得見她手上的傷疤,忙欠身行禮:“還請四公子代我們幾個引薦,我們早慕雲五公子才學,正要登門拜訪。”

六公子哈哈笑了兩聲,既是美人,哪有便宜了別人的份,就他大哥那脾氣,巴不得什麽好事都由豫王府占盡,笑道:“你們不是沖雲五去的,我倒覺你們是沖人家的美貌妹妹去的。”

幾人讪讪笑着。

慕容祉抱拳道:“非在下不肯引薦,近來雲五犯了心疾,大哥臨走前吩咐,任何人不得擾他養病。不光是你們,便是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敢輕易前去,這不,他住的小院裏增派了侍衛把守,尋常人近不得呢。”

蔡世荃若有所思地道:“雲五當真有一個妹妹?”

慕容祉忙道:“可不是真的麽?上回大商會李盟主娶小夫人,許多洛陽的商人去吃了喜酒,兄妹二人都出來了,你們還別說,到底是雙生的,那模樣長得真像。”

六公子道:“雲家兄妹二人,男的風姿不俗,就是瞧着有些娘娘腔。生為女子比男子順眼多了……”

慕容祉臉上微變,六公子忙改口道:“雲五是陰柔了一些,那也是公認的俊美、潇灑。”

這就奇了!蔡世荃還在懷疑雲五就是雲羅,原來真有個長得一樣的女子,難不成這只是巧合,可那手上的疤痕也太像了。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年在臨安朱府,雲羅從秋千上跌下來,弄傷了左手,那疤痕的樣子他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蕭初雲可沒孿生兄長。他姑母蔡氏頭胎只生了一個女兒。

蔡世荃靈機一動,捧着肚子“呦呦”痛叫。

蔡世藩一把将他扶住:“弟弟這是怎了?”

“大哥,我……肚子疼。”

蔡世藩輕嘆一聲。

六公子喚了下人來,“快扶蔡三爺去客房歇着,令丫頭在旁服侍,要是過會兒再疼就傳郎中。”

蔡世荃進了男客的小憩院子,坐了一會兒,便覺好些,趁着丫頭忙着,一閃身出了院子,來之前便打聽好了,雲五确實住在豫王府內,住在曙堂旁邊的院裏,自他入府,就被慕容祯奉為上賓。

他小心地窺視了一番,院門口一張八角篷頂,仿佛一把大傘,蓬下擺了張小案,又兩只錦杌,兩名侍衛正坐在門口喝飲說話。

蔡世荃退到院牆西邊,趁侍衛不備,縱身一躍進了院子。他剛進花廳,袁小蝶手捧着湯藥碗出來,厲喝一聲:“誰?你怎麽進來的?”

蔡世荃抱拳道:“袁姑娘有禮了!在下蔡世荃,乃工部侍郎之子。”

袁小蝶冷聲喝斥:“我管你是誰?我家公子近來病着,謝絕防客!請蔡爺好自為之。”

蔡世荃扯着嗓子:“蕭初雲,你出來!蕭初雲,我知道是你,快出來!”

雲羅擱下手裏的筆,他知道了?此念一閃,轉身上了床上,從枕下摸着樣東西,系在胯下。

袁小蝶心頭微沉,轉而提高嗓門,“請蔡爺立馬出去,驚擾了我家公子靜養,你可擔待不起。”

“蕭初雲,你瞞過了世人,可瞞不過我的眼睛,我知道是你,你給我出來!你出來……”

雲羅定定心神,穿上靴子閃出門去,雙手負後,挺着胸膛逼視着蔡世荃:“在百樂門時,我見過你。”

蔡世荃不由分說,一把抓住雲羅的左手,細細地辯認,沒錯就是這個彎彎的月牙一樣的疤痕,是她!沒錯,是蕭初雲沒錯。他記得這個疤痕,當年在朱府、在錢塘蕭府裏,他對這個疤痕最是熟悉不過。“初雲表妹,當真是好戲呀,當年驚聞你喪命火海,家裏人為你傷心欲絕。沒想到,你一招金蟬脫殼,搖身一變成了聞名天下的雲五公子……”

雲羅早就猜想到被人認出的可能,亦一早做好了準備,“你說完了沒有?就因為我手上這枚傷痕,你便認定我是你的什麽初雲表妹?”

這分明就是一雙女子的手,纖細的、柔滑的。

蔡世荃冷笑一聲:“要麽你乖乖承認,我便不将此事鬧大。否則,休怪我張揚出去。”

當年,他父親蔡大爺正有心向蕭府提親,想親上加親,再結良緣,提這話的信到京城不久,就發生了蕭初雲喪身大火的事。

是她,肯定是她。

他記得她的眉眼,一樣的眉毛,一樣的眼睛,就連眉眼裏還有當年的影子。

世個哪有這般巧的事,手上的疤一樣,就連五官都有六七分像。

201 反刁難

雲羅道:“若我說,不是你的什麽表妹,你又當如何?”

争執聲驚動了院門口的侍衛,二人快速進了花廳。

蔡世荃一臉狐疑,當看到雲羅的眉眼之後,朗聲道:“我自家的表妹豈有認錯之理。”

“那閣下可能替自己的話負責?”

“能!自是能的。”

袁小蝶一臉驚慌,倘若讓人知道,堂堂雲五公子竟是女兒身,只怕又得鬧了一場風雨來,在這世間最重的便是誠信,要讓世人知道他這許多年竟是女扮男裝,還指不定會說出什麽,就連百樂門也會受此影響。

蔡世荃從袁小蝶的神色裏更堅定了自己的看法,朗聲道:“在下自當為自己言行負責。”

“好!”雲羅朗呼一聲,“既然是如此,不妨找幾個見證來。”

雲羅推開他的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移出了院門。

自有下人去請了幾個見證,大家聽說雲五邁出院門,都跟看稀奇一般地奔了過來。

雲羅朗聲道:“這位公子闖入在下的院子,拉着在下,非說在下是他的表妹,今日請大家過來,做一見證,既然在場的都是男子,在下也勿須有什麽好忌諱的。”

袁小蝶扁着嘴,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要脫了衣服,她明明就是男子呀,那一脫還不得露餡。

雲羅抱拳,“請四公子做個見證!”另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六公子身後,中等身材,雲羅聽說過,六公子所娶的李氏便生得小巧玲珑,抱拳道:“請李大人亦做個見證。”

末了,對慕容祉道:“為示清白,最簡單直接的法子便是讓二位摸在下的雞雞。”

袁小蝶驚得張大嘴巴,就算是男子,也沒有這樣讓人驗明正身的道理。久久反應不過,卻見衆人議論紛紛。

蔡世荃沒想她會這麽做,立時驚道:“你……”

慕容祉是知道雲羅的事,她這是瘋了嗎?她本來就是女子啊。抱拳道:“還是請李大人先。”

李大人支支吾吾的。雲五可不比尋常人,這是大才子,身份尊貴,蔡世荃是瘋了嗎,居然說人家是他的什麽表妹,這就是說雲五是女子。

雲羅将腰挺得筆直,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李大人,請吧!雖然在下身子孱弱,但确實是一介身高六七尺的大男人。”他走近李大人,抓過他的手往胯下一碰。這等行事,雖同為男子,也如同受辱。

但他的大膽、坦然,越發讓在場的人認定:他是男子。

李大人縮回了手,驚得瞪大眼睛。

雲羅一個轉身。拉了蔡世荃的手又往那地方一摸,蔡世荃一驚隐約感覺到兩腿之間與他一樣的,又仔細又摸,雲羅蹙眉道:“你這是幹什麽,這麽用力做什麽,是想把我變成太監?”

一句話,羞得蔡世荃立馬收手。滿臉漲得通紅。

雖碰的是男子,可他這樣做就是失德,會被人垢論的。

難道是他弄錯了,她的容貌确實像蕭初雲,可人家是個男人啊。

六公子帶頭大笑,笑聲回蕩空中。道不出的譏諷。

袁小蝶早已羞得滿臉通紅,似飲了烈酒一般,轉過身去不敢看,甚至想要逃得遠遠的。可若她逃走,雲羅又怎麽辦。她不知道雲羅是怎麽做到的,但雲羅确實是女兒身。

李大人抱拳對衆人道:“在下可以作證,雲五公子确實是男人,并非女子。”

慕容祉此刻全是好奇,走出人群,近了雲羅往胯下一探,瞪大眼睛,難不成連他大哥都被騙了,這是男人,是千真萬确的男人,只一下,他快速收回了手,“是真男人。”

雲羅又連續拉了三個人來摸,每個人碰過後,都說她是男子。

其他的人更是堅信不疑。

雲羅擡手一把推開慕容祉,“今日在下受辱,你們身為男子,全當是瞧笑話?”他抱了抱拳,“既然四公子、李大人都能證明在下是男兒身,蔡爺,你是姓蔡吧……”

蔡世荃滿臉通紅,怎麽就弄錯了,如果他是男兒身,自然就不是她的表妹。

雲羅道:“溜入在下屋中,聲稱在下是你表妹,将在下堂堂一介男兒比成女子,這可是莫大的羞辱。還請蔡爺給個說法。”

人群裏,有鄙夷的,有議論的,更多的人則是來瞧熱鬧。

明明是男人,雖然長得好看,人家那也是男人啊。

蔡世荃此刻恨不能找條地縫藏起來,之前那一碰觸的感覺還有,分明就摸到了,那和自己的也差不多少,連他自己都不信,還特意抓了一下,竟被他打趣了一趟。這一回,他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蔡世藩匆匆趕了過來,問人道:“出了什麽事?”

有人道:“那位蔡爺,闖到雲五公子的屋裏,說人家是他表妹,非說人家是女人,這不雲五公子為了證明自己是男兒身,讓他們摸他的寶貝。”

這可是公然羞辱。

蔡世藩暗嘆一聲不好,走出人群,走近蔡世荃,抱拳道:“在下蔡世藩,代弟弟向雲五公子賠禮道歉。早年我們有位表妹,生得乖巧可人。數年前府中失火,表妹也沒了性命。自那以後,世荃一直頗為挂念,許是瞧着雲五長得像……”

雲羅歪頭,“你也說我像男人?”

蔡世藩忙忙搖頭,“不,雲五公子誤會了。在下請雲五公子念在我弟弟思妹心切的份上,寬恕了他這回,還請雲公子恕罪!”

雲羅幹笑了一聲,“既然是誤會,在下不與他計較。”他抱拳一揖,道:“多謝各位做了見證!各位大人、公子、少爺請便!”

袁小蝶一身冷汗,想到之前所舉就膽顫心驚。

大多數的男子都視此舉為辱,而這些人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自然不敢用力,不過是輕輕一碰,知胯下有物,便證明是男子,這樣一來就有六個人可以證明。

雲羅一臉羞怒,面蒙寒霜,拂袖而去。

慕容祉怔在一旁。就是他也沒有這等魄力,讓人碰過的地方,分明就是男人啊。這雲五到底是男是女,他越發迷糊。

蔡世藩拉着蔡世荃,正厲聲訓斥:“你膽子不小,與你說了多少次,許是你瞧錯了,天下之間,長得相似,手上亦有一樣疤痕的不止一人。你非不聽,竟鬧出這等笑話來。你可知道,你這是在羞辱雲五公子。他是我們能得罪的嗎?”

蔡世荃還在想着剛才那一摸,人家是男人,“他怎麽會是男人呢?他明明沒有喉結,沒有……”怎麽看雲羅都是個女子,可那兩腿之間分明多了一樣東西,只那一樣足可以證明她是男兒身不假。

“還說喉結,難道你不知道,亦有男人是沒有的,他許就是那例外。”蔡世藩絲毫都沒有心軟,厲聲道:“回頭被父親知道了,少不得訓斥你。他是男子,能是初雲表妹麽?”

開罪了人,還鬧出了笑話。

雲五受辱,雖然沒說什麽,越是這樣才越是可怕。這可是豫王世子、廣平王跟前的紅人,他能同時與這二人交好,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蔡世藩道:“他與豫王世子交好,又與廣平王親厚,左右逢源,兩頭讨好。此人極有本事,想要讨好巴結的不少,你倒先把人給得罪了,回頭再想辦法賠這個禮。往後可別再說雲五是女子的話,平白惹了笑話。”

六公子好奇地追在慕容祉身後,“四哥,雲五那玩意比你的如何?”

慕容祉揚了揚頭,頗是得意地道:“比我的小,但比你的要大。”

六公子呵呵笑着,突地笑意一斂,這分明就是他的長得太小。六公子道:“沒想那娘娘腔怪有意思的,居然讓人摸他的寶貝,哈哈!當時,我還真想也随勢摸一下呢,能摸到雲五公子的寶貝,可不是尋常人能碰的……”

聽他說“雞雞”,便是他們男子,在人多面前也盡量不提這個詞的,可她張口即出。

慕容祉迷糊了,一定是他大哥查到的消息是假的,不是大商會還有個雲羅小姐麽,難不成是早前雲羅小姐裝扮的,而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雲五。一定是,他們分明就是兩個人,非說是一個人。

五公子與鄭大小姐的婚宴上,最大的趣事,就是蔡家的三爺蔡世荃說雲五公子是女子,結果雲五公子為證清白,居然讓人摸寶貝,男人們當成了趣事議論。女人聽到後,不由得罵了句“這些男人當真是無聊”。

袁小蝶随雲羅回到內室,不可思議的問:“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羅一撩衣袍,從褲子裏掏了個東西出來,那是一個墊子,上面釘了個如男人陽物的東西,雖是布做的,形狀大小都很是相似。

袁小蝶驚叫一聲,捂住眼睛,“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壞,這種東西也能騙人的?”

自從上回被慕容祯調戲後,雲羅就想到了用這招,要是慕容祯再惹她,就回這招去回敬,那時候,慕容祯一定會吓一跳。慕容祯沒吓着,倒是成功化解了一次危機。看來有備無患這句話還是極有道理的。

202 妾鬥

次日夜裏,天氣炎熱,雲羅沐浴完畢,只着寬松的中衣,手裏搖着扇子,校訂着新修的戲本《貍貓換世子》。

外面,傳來袁小蝶的聲音:“四公子好!”

慕容祉想到雲羅那精致的面容,是男子更好,他大哥親近得,他也能親近些,嘿嘿,越想越樂。

雲羅一聽到說話聲,穿上靴子移出內室,抱拳道:“四公子。”

一襲潔白的中衣,很是寬大,更襯得她肌膚如玉,柔弱俊美。

慕容祉一瞧,兩眼就瞧直了,幹笑了兩聲,道:“我來尋雲五公子下棋,這天兒太熱,着實無聊。”

雲羅微微點頭,令袁小蝶送了棋來。

相對而坐,兩個人你一子,我一枚地下起棋來。

一局末了,慕容祉勝了兩子,他看着雲羅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欣賞,“你告訴我實話,你是男是女?”

“這很重要嗎?”雲羅淡淡地問。

袁小蝶一聽這話,就知道連慕容祉都迷糊了,一定以為雲羅是個男子,因為只有男人才有那寶貝。

“四公子以為我是男人,那我就是男人。如果認為我是女人,就算是女人。有些話,不能擱到外頭說,哪說哪了,四公子可明白?”

這話等于沒回答。慕容祉還是沒弄懂,他最想知道的是男是女,“多下兩局,聽我大哥說過,你的棋藝不俗。”

雲羅含笑落定棋子。

慕容祉道:“過幾日,我母妃要回洛陽,不知雲五公子可有轉往洛陽的書信。”

雲羅突地憶起前幾日收到慕容禧的書信,言辭之中頗多相思之語,慕容祯還真是給她惹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明明是女子,偏要陪慕容禧飛書傳情地談情說愛。“有的,待回頭寫好了,還勞四公子轉往洛陽。”

慕容祉反問:“雲五喜歡我姐姐?”

雲羅笑答:“禧郡主熱情活潑、善解人意。喜歡多于欣賞,但絕無亵渎不敬之意。”她落定棋子,漫不經心地,“四公子與南安郡主訂親了。可約了婚期。”

“明年八月成親。”

雲羅哦了一聲。

慕容祉撓着頭,“前兩日在宮裏,皇上與我下棋,明明已分勝負,可再走了幾局,我竟輸了。”

“這種事原是有的,這叫起死回生。”雲羅後來發現的,為此她用玄門算經破解《玄門棋術》,“世人通常不下此棋,以為輸贏已分不必在下。可有時候還要勉強下之,亦能扭轉成敗。”

她居然沒好奇,慕容祉喜歡與她說話。

雲羅道:“四公子與大理寺卿紀罡可熟?”

“認識,能說上話。”

雲羅“哦”了一聲,“我想邀他吃茶。近來寫了新小說,說的就是一代青官審奇案的故事,有些地方正要請教于他。”

“你好用心。”

她微微含笑,露出左右兩角的小酒窩來,慕容祉擡頭就看得癡了,從來沒見過這麽的酒窩,雖然不大。小小的卻給她的容貌添增了幾分甜美。

他的腦海裏,掠過的是:她到底是男是女?慕容祯的消息裏說她是女的,哪有女的長得有寶貝,可她太像男人了。

如果是女子,哪有膽子讓男人摸那地方,他應該是男子。

慕容祉回過神來。一番思量,方才落定棋子。

雲羅總是不緊不慢,雲淡風輕地落子。

連下了三局,第一局是慕容祉勝兩子,第二局雲羅勝了兩子。第三局竟然下了和局。雲羅笑道:“四公子得回屋歇着了。”

慕容祉抱拳一揖,舉止裏皆是敬重。回去的路上,他還在不停地想,她到底是男是女,得趕緊寫信告訴慕容祯這事兒,也許他們兄弟也被騙了呢。可是他大哥是聰明人,應該不會上當的吧?

六月初十,何妃攜着兩位豫王侍妾離開京城。

京城豫王府暫由豫王妃打點。

六公子慕容祿黃昏

富貴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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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回府,二人就往慕容祉的院子裏去,兄弟三人打趣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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