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太宰治心願之長, 連系統都被震驚到了，他木呆呆的導出這條心願的總字數：“……一萬五千字，他這是寫了本小說嗎？”
“可能吧, ”初咲若有所思的點着下巴：“統統, 心願有字數限制嗎？”
系統還從來沒有被問過這種問題, 他十分迷茫的呆住, 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啊、啊這……你等等，我去重新翻一遍任務分區的程序編碼。”
短暫的沉默後，系統回來了，用一種深沉的看破紅塵的語氣說道：“有的, 心願字數上限一萬五。”
初咲：“……”
初咲：“…………所以他的願望其實還沒錄完？”
系統：“……應、應該，不過我們系統也是很智能的！雖然沒錄完！但是大概意思肯定都包含在那一萬五裏面！”
初咲：“……”
初咲木然, 一臉看破紅塵的表情：“太宰果然是想許篇人間失格出來嗎？”
“……他也沒有許人間失格，最多也就許了篇題目書‘論死亡下生命的意義’的論文。”可是許篇論文聽上去也沒有比許篇人間失格好很多，系統沉默了幾秒，生硬的轉移話題，“不過我以為咲咲你會對太宰治在想什麽很感興趣，真的不打算看完他的論文嗎？”
“……感興趣是感興趣, ”初咲扶着額頭，靈魂升天，“但是一萬五千字就算了吧。”
她真的不想對着論文做閱讀理解放過她吧——除非是她推的角色小論文！
……太宰治本人自述不算在內。
沒戴宰廚濾鏡的小論文不看。
“而且他這篇心願論文，”初咲看向遠處黑色的纖細人影，頓住, 仔細斟酌了一下用語, “……總覺得是在故意整我啊。”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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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想、想多了吧咲咲？這是程序自動捕捉的心願啊！”就算許願的人被催眠失去原本的認知, 程序都能精準的捕捉到他內心深處欲.望最強烈的願望！
初咲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自信的點頭道：“太宰連心跳都能控制, 許個願而已，肯定難不住他。”
系統：“……”
系統：“…………”
系統木呆呆的調出太宰治的資料卡，盯着太宰治屬性下面“人類”這兩個字，開始考慮要不要上報數據修改這條信息。
這聽起來實在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算了，不說這個了，”初咲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脖子，“我查查這裏是哪兒，等會兒就近找個地方吃飯吧。”
系統：“好像是鐳缽街附近。中也不是說他會盡快回來，真的不等他吃飯嗎？”
“怎麽是鐳缽街啊，這附近我都沒怎麽來過，”初咲認命的四處轉了轉，然後向着太宰治離開的方向走去，“但是之前中也都要等十點多才回來嘛，現在又到了吃飯的時間，等下買點菜回去，他沒吃飯的話就做點夜宵。”
系統：“……唔。”
“？怎麽了統統？”初咲有點困惑的偏頭問道。
系統趕緊左右搖晃屏幕以示否認：“沒什麽！”
……就是，家裏另一個人不回來吃飯就不做飯這種行為，好像電視劇裏丈夫不回家所以敷衍了事的妻子哦。系統深沉的想。
港口黑手黨選擇的路是穿過鐳缽街的近路，鐳缽街的建築看起來像是初咲以前見過的随便搭在田邊的瓜棚，當然也有結實點的木房子、水泥房子，初咲看着髒亂邋遢的街道，有點懷疑這裏的安全性。
系統：“鐳缽街本來就是混亂的代名詞吧？”
“我不是說那種安全性啦，”遠處傳來槍聲和金屬碰撞的聲音，初咲面不改色的繞過聲音傳來的地方，“你不覺得萬一有人在這裏放把火，這兒很快就能被燒沒了嗎？”
“啊，倒也是。”系統恍然，“這裏的建築幾乎都是挨在一起，而且又是木頭之類的易燃物……每年好像都會發生這種意外，從上的數據來看的話。”
初咲：“……這麽大塊地方放着不管，真的沒人跟政府抗議嗎？”
系統：“國外勢力和本土黑手黨勾結，走私犯、犯罪團夥聚堆，結果就只能這樣了吧。”
周圍有陰暗的視線打量着她，他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着，時不時的發出陰晦的調笑聲，可初咲一把視線投過去，他們又會心虛似的避開她的視線。
系統心知被這麽多人似有似無地盯着，初咲心裏肯定不太舒服，他啪啪鼓掌，轉移初咲的注意力：“我們咲咲膽子越來越大了！都能一個人走這種地方了！”
初咲：“……你的語氣好像我媽發現我可以自己上下學的時候的語氣哦統統。”
系統：“有、有嗎？”
“有，”初咲肯定的回答，然後她語氣焉啾啾的小聲道，“望山跑斷馬，鐳缽街怎麽這麽大啊。”
系統哭笑不得：“走累了就用異能出去好啦”
“也對，直接移到那上面再問路好……”初咲的話突然停住，她似有所覺的望後面看了一眼“……？剛剛好像有人跟着我。”
系統摸不着頭腦：“從你進鐳缽街就有人一直想伺機下手吧？”
初咲：“不是想搶劫的那種跟着我。”
女孩眉頭緊蹙，搜腸刮肚的尋找着類似的比喻，但最後也沒找到，只好遺憾的放棄：“總覺得是專門沖着我來的……之前得罪過的組織？”
系統也摸不着頭腦，身為數據，他只能判斷出是否有惡意，而無法仔細判斷惡意之間的區別：“可能吧，總之最近小心點，吃東西前我先檢測一下好了。”
初咲不太放心的回頭望了一眼被遮住的拐角，在追過去看看和先找地方這兩個選項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從心意選擇了後者：“嗯，反正目标是我的話，總會找上門來的。”
用空間移動把自己傳送到了鐳缽街邊緣，她回頭望了一眼鐳缽街盤旋着的密密麻麻的建築，不知怎麽有點感嘆：“凹下去的樣子像家裏廚房用的鐳缽，所以才叫鐳缽街啊。”
系統：“應該是吧，這麽一想還挺形象……哎，河裏飄的是……？”
初咲側身向不遠處的河流望去：“嗯？是黑色的垃圾——”袋吧……？
初咲：“……”
初咲：“…………！！！”
不是垃圾袋！是太宰治啊！！
雖然在初咲的印象裏太宰治一直就沒停止過入水這種舉動，但是這麽多個月她幾乎沒在河裏看到過太宰治，所以心态也從一開始的河裏有點東西就要緊張觀察，變成現在這副随便看看反正多半不是的樣子。
……這居然是她第一次撞見太宰治入水自殺！
初咲懷着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複雜心情跳下河堤，順着河水流動、太宰治飄走的方向，像散步一樣的在河岸上走着。
太宰治：“……咕嚕咕嚕。”
太宰治：“…………咕嚕咕嚕咕嚕。”
接連不斷的氣泡咕嚕咕嚕的冒出，它的主人像是在玩好玩的游戲一樣。
但是沒一會兒主人就厭倦了這個游戲，他就像是躺在床上翻身，非常從容的在河裏變換成了仰泳的的姿勢，然後他鼓起臉吐出了幾口水。
“……呼啊，”太宰治沒什麽精神的虛弱聲音從河裏面傳來，“如果是在想要不要下水救我的話，我勸你放棄那個想法 ，我只是在嘗試入水自殺而已。”
初咲誠懇道：“我也沒有想下水救你。”
太宰治的聲音更沒精神了：“那你莫非是在看熱鬧嗎？”
“沒有啊，”初咲苦惱的望四周看了看，或許是因為靠近鐳缽街，所以這附近幾乎沒有人流，“我在思考不需要下水的救人方法。”
太宰治：“……難道說，你不會游泳嗎？”
“嗯，不會，”初咲非常坦然的和水中的太宰治對視着，“你為什麽要用那種表情看着我？”
太宰治好像是在笑，他悶悶地咳嗽了幾聲：“啊，只是覺得很神奇而已。”
初咲：“……？有什麽神奇的？”
“沒什麽，”太宰治拖長了聲音，語氣又變回了之前那種沒精神的樣子，“不打算下水的話就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入水可以嗎，我難得遇上合适的河水溫度诶，最近被壓榨得完全沒有時間嘗試新的自殺方式。”
“不要。”初咲非常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她思索了一下，找到了一條現成的理由，“你還欠我……”
初咲偷偷瞥了眼系統及時調出來的備忘錄：“615日元沒還。”
太宰治：“……”
太宰治：“…………神之刃真是小氣。”
初咲：“每次都只還五円硬幣，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小氣啊！”
太宰治用“你居然冤枉我你怎麽可以冤枉我”的瓊瑤語氣活潑道：“我可是特意找的五円硬幣哦——每次都要找到五円硬幣我也費了好多功夫呢！”
初咲：“……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種地方啊！”
太宰治：“呿。”
初咲無奈的張望着四周，然而卻始終沒有什麽頭緒，河水漸漸急湍起來，她必須邁大步才能跟上太宰治漂流的速度。
“……真是，”初咲苦思敏想着，忽然，她急中生智，從商城裏買了最便宜的麻繩，把其中一頭打出圓圓的繩結，“嗯，這樣就行了！”
太宰治困惑的望向她，然後他聽到岸上的女孩用一種隐隐透露着求誇獎的語氣說道：“你把頭伸進這個圈圈裏面，我就能一口氣把你拉上來了！”
他凝視着初咲手中标準的上吊自殺式的繩結。
太宰治：“……”
太宰治：“…………”
…………她是真的想救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