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上身15

湯臣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體,即便是同性,當他提出這小小的要求之後,望月宗主在鏡子裏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哦一聲,慢條斯理道:“閉上眼睛啊,可以。”

接着他果真閉上了眼,然後繼續去解腰帶脫褲子。

自己摸自己沒什麽感覺,可是如果那兩只摸你的手是被其他人操控的呢?

似乎因為眼睛看不見,望月宗主只能靠摸來尋找腰帶的卡扣,于是先在湯臣腰上摸一圈,摸得力道火候剛好,夠湯臣寒毛豎起來一片。

“怎麽了?”望月宗主感覺到湯臣身體的戰栗,十分“不解”地問。

湯臣:“……有點癢。”

望月宗主回答得很坦然:“嗯,抱歉,我不太熟悉你們這裏的衣服。”

湯臣立刻說:“沒關系,是我太敏感了。”

于是敏感的湯臣一路敏感着被望月宗主有條不紊地脫光,走進裝滿熱水的浴盆。

“我是要一直閉着眼,對吧?”望月宗主十分配合地問。

“嗯,如果,可以的話……”

湯臣的身體可以感覺到熱水的溫度,可以感覺到自己手的觸摸,可就是沒辦法奪回自主的操控權。氤氲的熱氣蒸騰着他的臉,他被望月宗主操控着,一點點将身體浸沒在水中,渾身發燙。

這種體驗太奇怪了,身體徹底暴露,在一個陌生人密切的窺視和掌握下,在水中被撫摸搓揉,而他卻看不見那人。

“你很緊張。”望月宗主突然低聲說,那聲音就存在于他與湯臣共享的意識世界裏,可又仿佛有人用唇貼着他的耳朵發出。

“沒有,我……只是不太習慣。”

“是麽,那恐怕你要試着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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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臣突然感覺被望月宗主操控的手,正在往下面某個地方探去,腦子裏好像火山噴發,每一個細胞都沸騰起來,他猛地睜眼,失控的中樞陡然恢複工作,給伸到半路的手下了個急剎車的命令。

望月宗主啧了一聲,顯示出不滿。

湯臣卻愣住了,從浴盆裏擡起雙手看了看。

他居然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哎,看來你已經知道該如何從我這裏奪回身體了。”望月宗主倒也沒有再和湯臣争,只是有些遺憾,“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談一談之前說的條件吧。”

湯臣尚且沉浸在重奪身體的意外和興奮中,聽望月宗主這麽說,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嗯?什麽條件?”

望月宗主道:“我幫你查清母親去世的真相,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也要答應幫我。”

湯臣這才想起來,在學校那個洗手間裏,望月宗主第一次正式和他說話時,的确說到過要讓他答應他一些條件。

“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您盡管說。”

望月宗主卻不答反問:“你覺得對于一個死人來說,他能有什麽事想做?”

湯臣頓了頓,試探地問;“了卻未盡的願望?”

望月宗主不屑地哼了一聲,“人都死了,還管他什麽願望。”

湯臣被勾起了好奇,“那還能有什麽事想做?”

望月宗主嗤笑,可是湯臣卻感覺出他的聲音裏不含一絲笑意。

“死人能有什麽事好做?自然是要千方百計,死而複生。”

就在湯臣聽望月宗主說起他要尋求複生之法的時候,薊城CBD商圈某幢燈火通明的寫字大廈裏,挂有“和諧律師事務所”标牌的寫字間,有個人正在落地窗邊站着,望向窗外城市夜色。

那人穿着考究的西裝,袖子的邊沿露出一枚精致又樣式低調的袖扣,在窗外燈光的映照下,偶爾閃過流光。

這正是之前将湯夫人保險箱鑰匙交給湯臣的方律師,他不茍言笑地垂着眼,修長的手指在窗欄杆上輕輕敲打着,似乎在等什麽人。

“方律師。”

一個聲音忽然突兀地出現,緊接着一個身姿筆挺的高大男人走到方律師身後。

他本人的出現,和他的聲音一樣,出現得突然,好像就是那麽憑空冒出來似的。

“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男人神色嚴厲,眸光冷沉,從頭到腳的平整莊肅,唯有右手食指上扣着的一枚帶有銀色五角星裝飾的指環有些逾矩,仿佛不該出現在他這樣一個人的身上。

方律師沒有轉過身,只是有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繼續看着夜景,但是方才一直繃直的脊背,卻不由放松下來,“原來上面派你來了啊?怎麽,是要革我的職?”

男人沒有表情地看了方律師一眼,也沒有在意他是不是正在用後腦勺對着他,只淡淡道:“你錯過了除掉望月宗主殘魂的最好時期。你可知道,一旦他複活,對陣法師世界意味着什麽?”

“血雨腥風?”方律師反問,随即笑道,“都什麽年代了,算了吧。”

“望月宗主活着的時候,不知多少人因他而死,整個陣法師世界過半數的邪術都是他開創,你認為上面給你下任務的時候,只是危言聳聽麽?”

方律師終于轉過身來,擡眼與男人對視,眼睛眸色雖淺,卻并不妨礙目光的銳利,“難道你沒聽過那個傳聞?”

男人微微皺眉,“什麽傳聞?”

“望月宗主臨死前,給自己下了永不超生陣,飽受割肉碎骨之痛,換得靈魂流連百世,只要他執念不散,便靈魂不滅。以為用普通的鎮魂術就可以誅殺他?也未免太小看那位宗主大人了。”

“那也只是傳聞罷了……”

“可萬一是真的怎麽辦呢?用鎮魂術誅他一次,他的怨念只會更重一分,倘若有一天他重新回來,你們敢想象那個後果嗎?”

男人似乎被說動,目光在方律師的臉上逡巡片刻,微微揚起眉:“看來你已經有別的辦法了?”

方律師勾起唇角微笑,“是不是個方法,總要試試看才知道啊。”

湯臣沒想到自己在如今的湯家,居然也能睡個好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身上附了個大神的緣故。

“早!”他起床和望月宗主打了招呼,卻沒有在意識裏聽到回應,便以為他還在休息,沒有打擾他,自己去洗漱穿衣服。

直到湯臣将擠滿了牙膏的牙刷塞進嘴裏,才聽到望月宗主不滿地唔了一聲。

望月宗主:“這什麽東西!”

湯臣頓了頓,無辜地将牙刷拿出來低頭看一眼,“牙膏啊……用來刷牙的。”

望月宗主;“不要,真難吃。”

湯臣:“……”

牙膏也不是用來吃的。

“我每天都用啊,你以前沒注意到嗎?昨天晚上還用了呢!”

“之前我只有在主導你身體控制權的時候,才能有感知。”

湯臣想了想,“可是昨天你主導的時候,我能有感覺啊。”

望月宗主:“廢話,因為這本來就是你的身體,自然契合度高。”

湯臣也不在意被嫌棄,只是推測着問:“所以你現在也能感知到了?那是不是說明你和我身體的契合度變高了?”

望月宗主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什麽,繼而暧昧地笑起來:“是啊,我們契合得更好了,說不定我以後就舍不得離開你了。”

湯臣:“……”

湯臣下樓的時候,方阿姨已經将早餐擺上了餐桌,時間很早,湯家并非所有人都起來了,而起得更早的湯家二老已經吃完了飯出去晨練,因此餐桌邊就只有湯權貴和湯天擇在用餐。

“我該說什麽?”湯臣在意識裏問望月宗主。

望月宗主:“說話還用我教你?”

“你要不要接過我身體的掌控權?”湯臣有點怕自己會慫,将昨天望月宗主打下的狂霸之姿消耗殆盡。

望月宗主:“你要不要幹脆自盡,我把你身體的掌控權永遠接過來?”

湯臣:“……”

湯臣努力回憶着昨天望月宗主面對湯權貴時的神态和舉止,走到餐桌邊坐下,可惜只學個皮毛,望月宗主骨子裏的那種目無他人,卻怎麽也學不來。

好在湯權貴正在看報,并沒有仔細留意湯臣。

“爸,昨天你讓我看公司的報表,我發現近三年公司每年都有一筆款子放出去,雖然數目不多,卻标注得不太清楚,只寫了投資。”湯天擇開口打破了這父子三人的沉寂。

湯權貴眼睛也沒擡地問:“什麽款子?多少金額的?”

湯天擇似是無意地往湯臣這邊瞥了一眼,“第一年兩百萬,第二年八十萬,第三年打了一百萬的預付項,還沒彙出去。”

湯權貴翻起眼睛回憶了一下,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做生意的天賦,對于公司的賬目,無論巨細,可謂爛熟于心,這是很多大老板做不到的。

“哦,我知道了,那是給湯臣老師的電影投資。”湯權貴說到這裏,顯出幾分怒色,“搞個破電影,搞了三年也沒有什麽動靜,全都打了水漂,我再往裏面投錢我就是冤大頭了,第三筆款子是我告訴財務不發的。”想了想,又道:“你先別聲張,這筆款先不要歸賬,留着我有別的用。”

湯天擇點點頭,又看了湯臣一眼,似是擔心地對湯權貴說:“可是這樣的話,小臣怎麽辦?不是說有老師一直在照顧他,應該就是這個老師吧?不給他投資了,會不會為難小臣?”

湯權貴哼了一聲,斜了湯臣一眼,那神情活像是在打量個錢口袋裏的窟窿眼,也不再說什麽,繼續低頭看報紙了。

湯臣默不作聲地吃飯,卻在意念裏對望月宗主說:“陳雷的錢給不出了,怎麽辦?”

望月宗主卻道:“一個賭鬼,給他錢做什麽?”

湯臣驚訝,“賭鬼?陳雷嗎?”

望月宗主也不解釋,沉默一瞬,又低聲笑起來:“不過,這筆錢總歸不應落在外人手裏。”

湯臣疑惑:“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有人按響了湯家的門鈴,方阿姨去應門之後進來說:“先生,您請的那位風水先生來了。”

湯權貴忙站起來,堆好滿臉的笑,狗迎主人一樣小步跑出去。

望月宗主悠悠然道;“看吧,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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