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眼,只顧挺着腰不斷在謝春體內抽插,他赤裸上身将謝春壓在書桌上,手按着冰涼的鎮紙,眼神好似在看謝春,又好似穿過了他佯裝歡情的面容也穿過了桌上的玻璃。

謝春唇邊勾起一絲微笑,毫不意外地聽甘天行嘶吼一聲沖上前揍倒了岳毅:“閉嘴!閉嘴!閉嘴!!!”

“他媽的甘天行你是不是瘋了!親手殺了你弟弟的人是你!”

“——哥哥。”

纏綿語氣,略顯嬌憨的咬舌。

在地上厮打的兩人齊齊呆滞,謝春無所顧忌地仰面躺在書桌上,此刻正扶着鎮紙自發地屈起左腿,抱着左腳腳踝,右腳足尖點地,在滑溜溜的桌面上坐得如此優雅鎮定,讓人情不自禁想替他點根煙:“你們就想聽這個?”

甘天行這才想起他來書房是為了什麽,岳毅冷笑一聲打開自己的錢夾,裏面夾着一張從不離身的照片。

甘天行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笑眯眯的謝春,忽然連脊梁骨都失去支撐人體的氣力。

某種生命的重力從他體內“呼”一聲洩空了。

謝春笑得虛僞:“甘先生,很抱歉在你的房子裏接客。不過我想你看到照片之後應該也不會想多留我。”他以下颔點了點岳毅,雙腿自桌邊滑下,一時裸呈軀體閃耀着水晶般光芒:“恰好岳先生給了我更好的價錢,所以他的生意優先。”

他坦然地分開雙腿,惬意地如同坐在自己床上,但大腿內側還汩汩流着岳毅射進去的精液。謝春不屑再擦拭自己,他将支撐身體的重心由右手轉移到左手,肩胛骨如蝶翼般傾斜出漂亮的弧線。

“你真是下賤。”岳毅抱臂站在一角,大約怒氣和痛苦無處宣洩,便習以為常地咬牙咒罵了他一句。

謝春不以為然,雙腿交疊,足尖輕快地舞動,一手還搖晃着甘天寧的鋼筆:“如果甘先生需要合同內的賠償,請聯系這個電話,我就寫在這裏。”

他含着筆帽含含混混地對岳毅粲然一笑:“賣得多了,自然熟練。”

岳毅被他的笑容刺痛了眼,不堪地轉過頭去。謝春聲音愈加溫柔,話語卻更咄咄逼人:“甘天寧做的不過是和我一樣的事,只不過他的鸨頭是親哥哥。相比之下我還能拿到點工資,真是要謝天謝地。”

——這次撲上前想要活活扼死他的人是一直狀若死屍的甘天行。

謝春被客人粗暴對待習慣了,依舊以笑吟吟一雙眼看着對方,艱難地拼出一個調侃似的殘忍口型:“哥哥……”

甘天行就那樣看着那個男妓,那張和自己弟弟一模一樣的臉。他的眼睛仍然漠然地張着,嘴卻像脫臼了一樣随着身體的不斷下墜而越長越大,仿佛是要嚎啕,卻又空蕩蕩發不出聲,便只好牙關發戰地從喉嚨裏擠出點笑來,聽上去卻更加滲人。

他從上到下,無比清楚地看清了謝春的身體。從煙頭的燙傷,到刺傷,再到鞭傷,醜陋傷疤隐約爬滿了這被随意出賣、糟踐的身體。

他的理智不肯承認,但他的手沒有失憶——

它還記得這具軀體曾經有多麽柔軟動人。

06

岳毅看不下去,扛着甘天寧的肩把他拉遠:“你清醒點!這不過是個長得像天寧的騙子,小賤人!”

“你裝得也夠了吧,還想借天寧的名頭賺多少賣身錢?”

“賺?我可不認為我是賺了。”謝春眨了眨眼,長睫毛嘆息似地輕擺:“你們都差點勒死我,我還一分醫藥費都沒讨。”

“行了,你要多少都給你,現在滾遠點!”甘天行已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只直勾勾盯着謝春,喉嚨裏發出“嗬嗬”吼聲,岳毅也不敢擡頭看他口中的“賤人”,只粗魯地揮着手臂打發謝春。

謝春摸到了脖頸上滲出的血,他對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吮淨鮮血後吃吃地笑了:“其實我很好奇,既然你看見我第一眼就包了我,又是憑什麽認定我不是甘天寧的呢?”

他悄然令雙足着落塵埃,耀眼光芒下雙臀挺翹得像晶瑩果凍,随着他的走動而引人喉結滾動,但他卻并未特意彰顯性感,至少他假裝沒有看到岳毅又近乎絕望地勃起了:“你可以正眼看看我,岳先生,我和他長得可是很像、很像。幾乎……一模一樣。”

他捧起岳毅的下颔,舔着對方的耳垂昵昵低語,仿佛在渴求疼愛,又或者他真的是某種鬼魂,罪人的心髒是他最渴盼的糖果。

岳毅仍然不敢稍低頭哪怕看一看他,他心知自己額頭上已滴下豆大汗珠,而陰莖還随着對方火熱吐息而不受控制地青筋贲起。

——他要了甘天行的命,現在又來向自己讨命了。

甘天行沉默不語地坐在沙發上,試圖伸手去觸碰謝春,卻被對方清脆打落,個中嫌惡不言自明。

先前一切沉默僞裝都被剝去,此刻謝春皎潔的軀體卻是由猙獰血肉構成。岳毅發覺自己的聲音正在變得像甘天行推門進來時那樣軟弱無力:“天……天寧不會,”他緊閉着雙眼,仿佛謝春是一堆索命的白骨:“寧死也不會和我在一起。”

謝春聽到了一個大笑話,足夠他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還好奇地看向面容抽搐的甘天行,疑惑他怎麽不笑:“和你在一起?只是供你嫖而已!”

巨大的負疚和難以言說的欲望交織成岩石,岳毅發覺自己就像西緒福斯,被迫永遠重複推上再落下的艱辛命運。如果他真的是被逼死的天寧,自己能拿什麽勇氣面對?!

更何況,他不能忍受天寧已經變成了這樣……這樣的娼妓。

“別說了。”岳毅怆然跪地,雙膝砸下的聲音像是他被人生生掰斷了骨頭,而甘天行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顫栗。

謝春笑到湧出眼淚,他也從容地跪下,還禮貌地借甘天行的手帕擦了擦臉。這次他倒沒有做岳毅最害怕的事,試圖讓對方正視自己,甚至語帶幾分嘲弄似的同情——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正如你們所說,甘天寧早就死了,而我只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既然你們開出的價碼合适,我又有什麽理由不賣呢?”

07

說來奇怪,甘天寧逃跑那天風和日麗,天氣晴朗得連甘天行都多了幾分罕有的和顏悅色,甚至肯親自下廚哄甘天寧吃飯。

那時甘天寧已經瑟縮得像只落水的小兔子,若有皮毛也該蔫蔫地被打濕。見曾經最依賴的哥哥捧着碗向自己走來,只能聯想到更多的傷害,立刻抱着頭連連後退。因他的絕食,已經瘦得可以連狹窄牆縫都一縮再縮,簡直像是砌在牆裏的一道陰影。

他唯一能抱住的東西就是粗大的鐵鏈,其上還流淌着屬于他自己的斑斑血跡,總有人會提起鏈子向他劈頭蓋臉地砸下來,而窗外依然陽光明媚。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鐵鏈将他柔嫩的肌膚咯出了不規則的印痕,甘天行好氣又好笑地放下了碗,再次試圖靠近他。小少爺這次沒敢拒絕,只是嗫喏着攥着鏈子死死地低着頭。甘天行撫摸他額角新結痂的傷口,不由皺了皺眉:“岳毅又打你?”

随着甘天寧的逐漸麻木,岳毅最多只能得到心上人睜大了眼無聲而絕望的哀嚎,自然心情不佳,簡直把小少爺當可拆卸玩偶一樣蹂躏。

甘天行只覺微妙地不悅,近來甘天寧的情況很不好,他可從來沒想過要幼弟去死:“大哥不會再讓他來了,嗯?”

“別怕,乖,把手放下……對,再過來點,大哥不打你。”

甘天寧那雖然無知無覺卻仍澄澈的眼瞳轉了轉,一點點挨着甘天行的指尖從牆角陰影裏挪了出來。甘天行不禁笑了,感覺自己像是拿着鮮美的青草引誘兔子探出毛絨絨的耳朵。

他轉身去拿湯碗,想也許是時候給天寧換個環境,這些日子他已經被調教得夠乖巧了——

就在他滿面笑容地轉身時,甘天寧又迅速地拖着鏈子蜷回了角落,把頭緊緊地埋在膝蓋裏不肯擡頭。

他大約以為那個陌生的碗是新的折磨手段,恐懼到牙關發澀,牙齒仿佛都在顫栗中簇簇磨成粉末,盡是死板的石膏味。

然而他卻連個可供呼喊的名字,抑或可供支撐的信念都沒有。

甘天行的耐力顯然已經不多,尤其是對他這個累贅。癡兒僅剩的神志足夠他聽清大哥愈見沉重的腳步聲,甘天行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哄他:“來,天寧,出來。”

甘天寧忽然想笑,為窗戶打開的一角。那裏流露出陽光和自由的味道,而他的自由,是迫在眉睫的死亡。

“不。”他聽到自己發出了數月以來第一個清晰的音節,甘天行一定憤怒得很,但他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