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裝什麽傻
奶茶店內,陳紀鋒和豐甜坐在窗邊,依舊是剛才衛意和豐甜坐的位置,只不過原本是豐甜坐在靠牆的一側,現在成了陳紀鋒坐在靠牆的一側。
因為坐在這個位置,才能正好看見櫃臺旁邊的沙發座裏,衛意背對着他們的身影。
衛意垂頭喪氣坐在沙發裏,懷裏抱着一只田園胖貓。貓是店長的,原本團成一坨窩在桌上睡覺,衛意一過去坐着,貓擡頭看了他一眼,就撅着屁股滾進了他的懷裏,繼續睡。
陳紀鋒沒讓衛意跑成。他把衛意領到離窗邊有點遠的桌子前坐,見桌上窩了只貓,便對他說:“你和貓玩會兒。”
衛意被按在沙發上,猶豫着問:“我不能回家去嗎。”
“不能。”陳紀鋒回答他,“等着我。”
于是衛意只能被強行留在奶茶店裏,心不在焉地摸懷裏胖貓的毛。
貓被養得油光水滑,被衛意胡亂一撸,整個貓都亂了。貓不滿地拿爪子拍他的手背,瞪着他。
“哦,對不起。”衛意只好給它道歉,又重新幫它把毛順回來。
“你長帥了。”豐甜看着陳紀鋒,臉頰有些紅,“比以前壯了很多。”
陳紀鋒點頭:“當警察麽,不得壯實點。”
“做警察很忙吧,約你好幾次,你都不出來。”
“快年底了,案子堆成山,實在抽不出空,對不起啊。”
豐甜笑着說:“我們兩個之間有什麽好道歉的?我該向你道謝才對。”
陳紀鋒時不時看向衛意。小孩始終乖乖坐在沙發上,那只胖貓很好的限制了他的行動,令衛意挪都不敢亂挪一下,只能老老實實撸貓。那條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搖來搖去,一下一下拍在衛意的腿上。
陳紀鋒多看了幾眼,忍不住勾起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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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他對豐甜說。
他的态度和豐甜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豐甜遲疑半晌,想起自己這麽多天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說:“那就說說現在吧。你應該也聽你的姨媽說過了,這次是我主動聯系你,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想和你見一面,聽說你一直沒有談朋友,我……我也是。”
陳紀鋒的視線終于落在豐甜的身上。他直起身,手指無意識在桌面上輕輕扣了扣,接着他說:“如果你有這方面的想法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豐甜:“什,什麽?”
“我那刑警隊個個盤亮條順,拎出來全是走紅毯的料,你要是有興趣,改明兒我給你牽線搭橋。”陳紀鋒擺出一張毫不知情的大直男臉,煞有介事道:“你要是嫌警察太忙,我媽學校裏也有很多優秀的年輕老師,一個個可帥了,給你看看照片?”
豐甜一時臉紅,不知是氣的還是被陳紀鋒笑的:“陳紀鋒,你裝什麽傻?”
她聲音微微有些提高,坐在沙發上的小孩背影一頓,小心轉頭看過來。
陳紀鋒一接觸到他的視線,不知為何正襟危坐起來:“抱歉。”
豐甜也不傻,陳紀鋒把話說到這份上,她心裏失落得要命,面上苦笑道:“你一個人工作這麽辛苦,就不想找個伴陪在你身邊嗎?”
一聲小小的貓叫聲響起,陳紀鋒看過去,見那胖貓好像十分喜歡衛意,伸着腰往衛意的肩上慢慢爬,肉鼻子在他的頭發上嗅來嗅去。衛意怕它滾下去,想把它抱下來,那胖貓還喵喵叫着勾着他的衣服不肯下去。
陳紀鋒看了衛意一會兒,轉過目光,對豐甜說:“抱歉,我不想耽誤你,豐甜,謝謝你一直記着我,但是我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豐甜走的時候沒讓陳紀鋒送,陳紀鋒便給她叫了個出租車,看着她上車離開。
兩人站在奶茶店門口,陳紀鋒低頭去看衛意,見他被那胖貓爬得一肩膀毛,便笑着伸手給他一點點摘掉,“這麽招小動物喜歡。”
衛意低頭“嗯”了一聲。
陳紀鋒停住動作,狀似無意地問:“剛才聽到我們說話了嗎?”
衛意走在他身邊,說:“你讓我坐得那麽遠,我怎麽會聽到。”
“我來之前,那個姐姐在和你聊什麽?”
“聊你們初中的事情,說她以前被同學欺負,是你保護了她。”
陳紀鋒說:“我這人從小就這毛病,愛管閑事,看見欺淩弱小的事情,不管男女老少,貓貓狗狗,都忍不住上去管一手。”
“嗯。”衛意點點頭,還側頭對他笑了笑,“這樣很好,哥哥一直都很勇敢。”
他說完這句話,又回過頭去專心看路,不再看陳紀鋒了。
兩人回到家門口,上樓梯,走到二樓的時候,陳紀鋒拉住衛意的手腕。
“她還和你說什麽了?”陳紀鋒看着衛意,“從剛才開始就撅着嘴不高興。”
衛意被他唬得去摸自己的嘴角,“我沒有撅嘴。”
陳紀鋒逗他:“嘴巴上都能挂油壺了。”
衛意有些無措地捂着嘴角,陳紀鋒卻将他的手捉開,“怎麽不高興了。”
他把衛意堵在自己和大門之間,顯然衛意不說,他就不打算放人回家。衛意低頭扣着手指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看向陳紀鋒的時候目光帶一點委屈:“哥哥,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陳紀鋒一愣:“怎麽這麽說?”
“之前你問我‘難道你要和我結婚嗎’,我那個時候想得很簡單,覺得喜歡就在一起,在一起就結婚。”衛意有些艱難地開口,“但是我現在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會那樣問我,其實是因為,我想和你談戀愛這件事本身就很難,對嗎?”
衛意看着陳紀鋒,清亮的眼睛裏流露出困惑和一點悲傷,“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不會同意的,是這樣嗎?”
“不。”
陳紀鋒開口否認的模樣稱得上急切。他一點都不想看到衛意露出這樣的表情,有些事情他寧願衛意一輩子都不去明白,他想衛意一直這樣無所畏懼地往前走,世俗的瑣碎規矩不要絆住他的腳步,讓他皺眉。
“不是這樣。”陳紀鋒認真對衛意說,“與那些無關,你不要亂想。”
衛意固執地問他:“那是為什麽?”
“我只是……需要時間考慮,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每天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陳紀鋒深吸一口氣,說:“我們不是約好等你演出結束就給你答案嗎,你不相信我,衛意?”
衛意将信将疑,慢吞吞地問:“我真的沒有煩到你嗎……”
“沒有,我再說一遍,沒有。你再這樣胡思亂想,我就不高興了。”
衛意太單純,容易生出困惑,又容易被幾句話哄好。他猶豫一會兒,終于還是點頭:“我相信你。”
陳紀鋒松了一口氣。
“那你一定要來看演出。”衛意認真對他強調,“我給你留了票,哥哥。”
“來,一定來。”陳紀鋒揉了揉衛意的頭發,心裏卻想起關于914的案子,那就像一塊無形的大石壓在他的心頭,令他在衛意面前無端感到沉重。
會議室,夏徐來看完報告,把文件放到一邊,沖陳紀鋒打個手勢:“紀鋒,你說一下看法。”
“經過調查取證,恒春制藥公司的營業收入、成本、費用和款項收付方面存在賬不符實的情況,去年賬上貨幣資金多計80億人民幣,被證監會立案調查,但結果不了了之。”陳紀鋒把資料推到一邊,起身在亂塗鴉般的白板前拿筆敲了敲其中一個圓圈,“法人程明去年九月在K國存在大量地下轉賬記錄,目前已知金額達50億人民幣。銀行賬戶持有者為譚欣。之後二人先後進入吳河市,恒春制藥公司提高存貨量,清理固定存款,開始清賬。”
夏徐來敏銳地問:“貨能查嗎?”
陳紀鋒沉聲答:“監管部門沒出結果,暫時不能确定恒春公司造假,沒有搜查令,我們查不了。”
“這個譚欣在十五年前曾經在安晟行集團工作,我發現自從她從銷售部經理提到K國地區執行官以後,安晟行就開始出岔子。”小楚翻了翻卷宗,說:“那麽大的集團後來直接破産了,可惜。當時的董事長衛霄向914借了至少三筆巨款,結果集團虧損還是補不上,錢又還不了,反而越欠越多。唉,你們說他當年出車禍,會不會就是914那群人追着要他還錢,他還不上,幹脆……”
陳紀鋒面無表情:“讓你分析案件,沒讓你八卦。”
小楚閉上了嘴。
紅哥嚴肅道:“根據我們的跟蹤調查,這群人來了吳河市以後暗中建立了一個毒|品交易網絡,并且發展非常快。但是我們始終抓不到背後操縱的人,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如果繼續只是查卷宗和調取物證,我們可能無法取得突破性進展。”
夏徐來略有點頭:“上面也有這個意思,如果常規調查方法不起效,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他沉靜犀利的目光環視會議桌一圈,最終定在陳紀鋒身上。
“先散會。”夏徐來對陳紀鋒說,“紀鋒,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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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辣,flag它又又來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