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家人
和家裏人商量過後,衛意最終決定簽下教授推薦的蘭城文化經紀公司。按陳紀鋒的話來說就是簽國外的公司也是滿世界飛,簽國內的公司也是滿世界飛,不如就選最好的那一個。
”沒關系,去哪哥哥都跟着你呢,咱倆誰都跑不了。“陳紀鋒笑着對衛意這麽說。
另一邊,事務所三請四催,就差包架直升機過來把陳紀鋒打包空投回國,陳紀鋒遭不住成山電話轟炸,和衛意商量過後,打算先回國去就職,等衛意把簽約公司的事情定下來後回去找他。
衛意把陳紀鋒送到機場,一路拽着人到了登機口都不願意撒手。
陳紀鋒只得松開行李箱,把蔫頭耷腦的小孩抱進懷裏,“你這樣我怎麽走得動嘛。”
衛意抱着陳紀鋒的腰賴在他懷裏不動。
機場裏人來人往,候機大廳不斷傳來語音播報,行色匆匆的旅客偶爾在經過時瞥來目光,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被一個白衣服白球鞋的幹淨男生抱着,低頭說話時的表情耐心溫柔。
“等你忙完以後就過來,我在機場接你。”陳紀鋒摸摸衛意的頭發,“有任何事情随時和我打電話,好嗎。”
衛意收緊手臂,腦袋悶在他懷裏,“我想和你一起走。”
他手勁不小,陳紀鋒差點被勒岔氣,忙安撫道:“很快就能見面了,不着急。”
衛意也知道,只是眼睜睜看着陳紀鋒又要走,就忍不住想撒嬌。他戀戀不舍松開手,手還勾着陳紀鋒的手指,無名指上戒指的光一閃,“我馬上就去找你。”
“好。”陳紀鋒任他勾着,“我随時準備接你。”
“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忙得覺也不好好睡。”衛意認真道,“如果有新同事喜歡你,長得再好看,對你再好你也不要理別人,不然我會生氣的,哥哥。”
陳紀鋒忍着笑,故意逗他:“誰能有你好看啊。”
衛意瞪他:“是真的會生氣!”
“好好好。”陳紀鋒低頭親了親衛意,說:“誰都不理,就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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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意看着陳紀鋒轉身進了登機口,眼巴巴站在原地半天不走,直到陳紀鋒都走遠了又回過頭,見他還站在那裏,便笑着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衛意這才也對他揮揮手,轉身慢吞吞走了。
在布萊曼的介紹和推薦下,衛意簽約蘭城文化經紀公司的事情進展很順利,公司甚至十分寬容的在衛意還未正式開工前就提前批了他一個月的假,讓他先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再給他排檔期。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家裏。
衛意一個人坐在餐桌邊,桌上擺着他愛吃的菜,本照常站在一邊。
衛意左右看看,問本:“克裏斯呢?”
本說:“還在公司呢。”
“好幾天沒回家吃飯了。”衛意猶豫着,問:“......怎麽了嗎?”
本斟酌片刻,選擇實話實說:“鬧脾氣了吧。”
“啊?”衛意有些沒辦法地放下筷子,不安道:“是因為我要回中國嗎?”
本無奈點頭:“恐怕是的。”
衛意小聲說:“可是我還會回來的。”
本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餐巾,嘆一口氣:“說是這麽說,但是克裏斯的脾氣您也知道,他就是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威廉,或許您在走之前可以和他聊聊。”
“嗯。”衛意點點頭,剛要拿起筷子吃飯,就聽家裏的大門響起,克裏斯回來了。
男人穿着筆挺的襯衫西褲,西服搭在手邊,金發整齊梳着,線條分明的側臉看上去帥氣而冷漠,進家門的時候看也不看餐廳這邊,徑自把西服遞給走上前的本。
本試探着說:“晚飯為您準備好了。”
克裏斯冷淡回答:“吃過了。”
衛意站起身:“克裏斯......”
男人沒有搭理他,獨自上了樓梯,進入書房,“砰”的一聲關上門。
衛意和本對視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夜晚,埃文斯家中燈光全數熄滅,只有花園裏的引路燈還亮着星星點點的光。家宅裏安靜昏暗,空曠無聲。
衛意拉開卧室房門,輕手輕腳跑了出來。
他洗過澡,穿着輕柔的睡衣,頭發吹幹後變得蓬松柔軟,翹起的發尾搭在白皙的脖子上。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輕的嘎吱聲,衛意一路下了樓,來到克裏斯的卧室房門前。
“克裏斯。”衛意敲了敲沉重的木門,小聲問:“你睡了嗎?”
沒有回應。衛意試着推了推門,沒鎖,一推就開。
他扶着門把手小心推開門,探頭探腦往裏看:“克裏斯,我進來了。”
卧室裏很暗,熏着淡淡的香。衛意關上門,走到床邊,看見柔軟的大床上被子鼓起來,他的舅舅不知道睡着沒有,始終沒有說話,呼吸平緩。窗簾拉着,房間裏黑得什麽也看不清。
衛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他摸索着抓到被角,剛要掀開鑽進去,忽然就聽冷冷的一聲:“下去。”
衛意吓了一跳,“你沒睡啊。”
他掀開被子爬上床,膝蓋陷進床單裏,十分利索地滾到床中央,說:“沒睡就好,克裏斯,我們聊聊吧。”
克裏斯的聲音染上一絲火氣:“找你的男人聊去。”
衛意卷着被子往克裏斯的方向挪了挪,好脾氣地問:“你為什麽這麽生氣?”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衛意想了想,說:“我以後打算每個月都回來一次,看看你和本。如果公司給我安排在歐洲巡演的話,我們也可以很方便見面,你覺得呢,克裏斯?”
男人的聲音漠然疏離:“你不會回來。”
“我會回來。”衛意試着再靠近一些,他碰到了克裏斯的手臂,感受到皮膚的溫熱,“你怎麽會這麽想?這裏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
“你的家?你只把那個男人當作你的家。”
“你也是,你也是我的家。”衛意認真地說,“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克裏斯,你和本都是我的家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你......你聽我說,克裏斯。”
衛意固執地搖了搖他,小孩似的賴在男人肩膀旁邊:“不要生氣了,我愛你,克裏斯,我不會離開你的。”
克裏斯深深呼吸,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雖然總是兇兇的,但是你也愛我,你一直在保護我,還送我繼續學鋼琴,讓我讀書,在我過生日的時候給我買生日蛋糕。”衛意窩在被子裏念叨,“我很愛哥哥,我會和他結婚的,所以我才想和他走,和他一起生活,我不能再和哥哥分開了。”
“但是我也不能再和你們分開了,克裏斯,我希望我的愛情和親情是不沖突的,所以我會回來看你們,如果你不忙的話,也可以去中國看看我,我帶你去吃熱幹面,包子,烤鴨,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我們還可以一起旅游。你可以去聽我的演出,每一場我都會給你留一張票,給哥哥留一張票......”
衛意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卧室裏空氣靜谧,溫度低得恰到好處,枕頭和被子的觸感溫和微涼,衛意靠在克裏斯肩頭,在溫暖的氣息裏念叨着,迷迷糊糊就這麽睡了過去。
過了很久,克裏斯緩慢翻過身,把熟睡的衛意摟進了懷裏。
畢業答辯和公司簽約等等雜事一齊壓來,衛意在讀書生涯的最後一個夏天裏忙得有些暈頭轉向。他從來不擅長安排生活和工作的節奏,尤其和學校與公司交接的事情,若不是本從旁協助,他差點要找不着北。
至于說回複陳紀鋒的消息,漏掉一兩條也實屬正常。
“你這樣我要鬧了。”陳紀鋒在電話那頭說,“機場那會兒還抱着我不撒手,轉頭就消息也不回,小小年紀怎麽能學這種負心漢做的事?”
衛意兜頭被扣一個“負心漢”的大帽,一臉懵圈:“我基本上都回了吧。”
“這事兒還能‘基本上’?”
“我有一點忙。”衛意整理着手上的證件資料,準備傳給公司,聞言對耳機裏說,“對不起,哥哥,我總是有點手忙腳亂的。”
“那你不是個小傻子?”
衛意磨磨牙不說話,默默承認自己在生活中的某些方面的确過于短板。誰知陳紀鋒不依不饒,繼續問他:“不回消息就算了,沒事也不和哥哥發消息了是嗎。”
“啊。”衛意有些為難地說,“沒事要發什麽消息?”
陳紀鋒在電話裏深吸一口氣:“你變了,你不是以前一天能給我發好幾條消息的衛小意了。”
衛意把資料掃描到電腦上,小聲說:“那不是我幼稚嗎。”
“怎麽就幼稚了?”
“我想學着像你一樣,成熟地去愛人。”衛意認認真真地對着耳機說,“我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感到輕松的。以前我那樣盲目追着你,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大壓力,從現在開始,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
遙遠的中國,某地,陳紀鋒挂掉電話,坐在凳子上抹了把臉。
成山坐在一旁電腦前劈裏啪啦打字,見狀問:“咋了?”
“沒事。”陳紀鋒一臉微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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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鬧脾氣了怎麽辦,只能選擇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