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兩個女人連甩兩次的王上
看到齊王笑,燕公子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哈哈大笑,其餘臣子,也很捧場地跟着大笑,唯獨兩個沒笑的,大概就是那個燕侍衛和被他一直瞪着的蘇秦先生了。
“看來,齊王對王妹,是很滿意啦?”大笑過後的燕公子,春風滿面,朝那個侍衛擠了擠眼。
“啊,哈哈,謝燕王及公子美意,孤雖未立王後,但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就不耽誤公主了”,齊抿王雖然對美女沒什麽感覺,但這并意味着,他對醜女就有興趣啊。
田文轉了轉眼珠子,一臉聰明相地上前,對齊抿王戲谑道:“早就聽聞王上把一幅百子圖送給了宿司農,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恭喜王上得一賢德王後啊”。
齊抿王愣了愣,看了眼瞬間跨下臉來的燕公子,心想反正人已經得罪了,就委屈宿司農到底吧,反正曾經做過一世的王後,也不算瞎說。
大殿裏響起一片恭賀聲,相比心靈手巧,賢明遠揚的宿司農,對連年交戰的敵國公主,諸臣還真沒那麽有興趣。
大齊不需要聯姻來強化自己,這是屬于大部分出身儒家的臣子們的心聲。
為了表示對那位燕公主的歉意,齊抿王派人,送了大量的珠寶給燕公子,請他轉交給他妹子。
“王上,其實,剛才那個出聲的侍衛,就是燕公主”,看到燕公子一夥人帶着大盒小包的禮物走出殿外,單獨留下來的蘇秦,向齊抿王拱手道。
“是嗎,那長得不類其兄啊,嗯,還挺俊朗的,先生為什麽要騙孤呢?”,齊抿王站起來,走到蘇秦面前,看向他,一臉認真地等他的解釋。
“王上有心,人家公主也無意,秦在燕時,便經常見到公主等在殿外,候了大将軍整整半年,這在燕,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秦不想拆散一對有情人,也不想讓王上受到欺騙”,蘇秦看向殿外,面色有點戚然,語氣也帶着蕭索。
這蘇秦,在燕國,絕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一些很秘密地,只有他和燕王才知道的事情。
“先生,燕王,還好嗎?”齊抿王盯住蘇秦,悠悠道。
聽到這跟自己明顯不在一個調調上的問話,蘇秦疑惑地看了過來,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又一次出現在這位小齊王臉上。
格格不入。
好比一片春光爛漫中降下的漫天大雪,盛開的鮮花中坐着一個萬年黑色老妖,這雙深邃幽深的雙眸,總在不經意的某個瞬間,很突兀地出現在這張年輕鮮活的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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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感到自己又要沉溺在這個不可見底的漩渦裏,他微微張着口,瞪着王上,沒回答出一個字。
齊抿王扯開嘴角,也不知是對這個在明晃晃的朝堂上,公然思念燕王的蘇秦,還是對那個自讨無趣的自己,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先生也累了,回府歇息吧”,齊抿王淡淡地說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來到了內宮。
內宮內一片喜氣洋洋,大殿上的話,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這裏的角角落落,就連貼身跟随多日從來沒說一句話的一個侍衛,在看到齊抿王停住的時候,都走上前來,了然地問道:“王上,是不是要去宿司農的花園?”
一臉迷茫的齊抿王看了他一眼,木然地點了點頭,機械地邁着步子,來到了花園。
已經收割了一茬種子的花園,又重新整理好,準備播種第二季的作物,與平時不同的是,總是彎着腰,忙活在田間的宿司農,竟然破天荒地坐在了地頭上,認真地發着呆,在看到出現在花園門口的齊抿王時,臉色有點不太自然。
這位在當前社會,年齡都可以做半大小子娘的女子,看着俊美的王上朝自己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坐在了自己身邊。
自從在大年初一的清晨,那幅百子圖被塞到了自己手裏,宿司農的心,就随着那一聲聲越來越頻的春雷,亂了。
在無數個春風沉醉的夜晚,她聞着花園裏泥土的清香,望着天上那彎清秀的月亮,徹夜無眠,想着早就超過少女年齡的心事。
這位如同那輪明月般皎潔的王上,給了她尊重,給了她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個女子,可遇不可求的舞臺。
但,這并不代表着,他是她的良人。
月亮便是月亮,它永遠高高地挂在天上,它可以溫柔地照着你,但,它永遠不可能,跑到地下來,跳到你的懷裏。
只有那個像大樹一樣茁壯的鄭國,才會陪着自己,在清冷的月光下,細心修着水渠,體貼地幫自己,拭去額頭的細汗。
想到那張黑裏透着紅的臉,宿司農溫柔地笑了笑,轉頭,對着王上,堅定地搖了搖頭。
齊抿王被宿司農拒絕了,這個消息,乘着春風的翅膀,迅速在大齊的土地上,跟剛傳出的王上愛上了宿司農一樣,傳遍角角落落。
這少不了田文及那幫雞鳴狗盜的煽風點火,在幾次朝會時,田文那一身鮮豔的服飾,那眼角處掩藏不住的笑意,都在說明着,他很爽。
長得好看又有什麽用,花瓶就是花瓶,怎麽會被智慧的宿司農放在眼裏,想起自己府裏争先恐後往裏擠的美貌小妾,田文更是覺得自己魅力值差點炸裂。
就是那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荀子,在跟王上說話時,都不自覺地帶了點同情的味道。
全天下,大概就兩個人,不,确切地說是一人一鳥,對這件事是發自真心實意的贊同,并且堅信,不是王上不好,是宿司農,有自知知明,深感配不上王上,而識趣地婉拒。
一個就是那個天天在海螺裏發花癡的上大夫秦園,另一只,就是現在,一臉笑意站在面前的小花鳥。
“喂,不用這幅要循情的樣子吧,你跟她,也就只有一世的情緣,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再者,君子,當成人之美,喂,你不會不是君子吧?”小花鳥心情愉悅,苦口婆心地勸着看起來蔫了一早上的王上。
“作為一只鳥,你怎麽能懂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怎麽,君子,君子就不要面子啊?”,齊抿王從地頭上扯了根小嫩草,咬在口中,蔫蔫道。
“你當真喜歡她,還是單純地覺得被一個女子拒絕了,面子上過不去?”小花鳥落到他肩膀上,笑嘻嘻地問。
這個問題讓齊抿王愣了片刻,他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剛想回答,一斜眼看到小花鳥那一臉的嬉皮笑臉,便沒好氣地答道:“當然喜歡她,不然呢,還能喜歡你?”
小花鳥面不改色,伸出翅膀,輕佻地挑起他的下巴,戲谑道:“喜歡我呀?我可是個男人,怎麽,跟劉家男人茶喝多了,袖子也斷了?”
齊抿王伸手,一巴掌打掉它那只騷氣十足的翅膀,嫌棄地看着它,半天沒吭聲。
“好吧,好吧,我向你道歉,不過你也值不得為這點事瞪了我半天,你調戲人家蘇秦先生時,比這還大膽吧?”,小花鳥舉起兩支翅膀,做投降狀。
“那可不一樣,那事是我故意的”,齊抿王氣哼哼道。
“哇,你以為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喜歡你,像那個上大夫一樣?”小花鳥大笑道,聽起來非常放肆。
齊抿王猛地站起來,滿意地看着被一下子閃到地上的小花鳥,閃出了空間。
齊國的王上做了一次徹底的君子,他親自給宿司農和鄭國先生賜婚,并送了司農女官不亞于公主出嫁時陪送的聘禮。
一樁灰突突地被甩事件,在稷下學宮士子們飛至沓來的歌誦美德辭賦中,生生變成了君子成人之美的典範。
那位燕公子倒是又來過兩次,直接了當地提出,既然王上無人可娶,我王妹又還未嫁,天作之合嘛。
齊抿王在他第二次來的時候,沒回答他,只是拿眼睛,一個勁地瞅着他身後的那個侍衛,悠悠說道:“孤是真的無人可娶,但公子王妹,卻未必是真的無人可嫁,公主,孤說得,可對否?”
英俊潇灑的侍衛走了出來,朝齊抿王抱拳施禮道:“謝王上的珠寶大禮,您是一國之王,富有四海,一定會娶到那位如意的美人做王後,王上俠義,如不嫌棄,可願與在下交個朋友,認個義妹,也可”。
于是,另一個準王後,又搖身一變,華麗麗地成了王上的義妹。
齊抿王又恢複了黃金單身漢的日子,每日裏上殿享受着上大夫的花癡,下殿後還被遠在天邊的田沙送來的示愛情書圍繞,讓他恍然覺得,自己真得快成了一只花瓶。
但他小看了田沙的智慧,這位美女蛇,為了讓各國躍躍欲試的送公主聯姻齊王的計劃徹底落空,她施出了以勞永逸的絕招。
不出一月,列國君王皆在感嘆,可惜了這年少的齊王,可惜了那富甲天下的姻邦。
齊抿王,被斷袖了。
這個傳遍天下的消息,最後一個,傳到了當事人的國家,又是最後一個,傳到了當事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