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季迎柳來水榭的前一刻。

懷着滿肚子對晚晚的疑問的劉輔亦一夜無眠,今日聽說晚晚退燒人醒了,也顧不得洗漱,火急火燎的往沈砀居所趕,想要當面問問晚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人剛走至水榭旁,便被尾随他的沈慕樂纏住了。

他心系晚晚,可又不敢露出馬腳,只得停下和沈慕樂攀談。

沈慕樂今日出門前刻意拿出自己認為最漂亮的一套衣裙來打扮自己,見劉輔亦較之之前對她的态度親切許多,心頭不由一喜,忙将人拖住:“我已經派人通知二哥了,說我有事找他商談,要麽我們邊等邊聊在這等二哥一會兒?”

若他冒然去找沈砀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劉輔亦只得應下:“好。”

沈慕樂自然大喜,忙令下人上酒水和幾盤糕點,有意無意的和柳輔亦搭着話。

劉輔亦自始至終不溫不火的應着,邊不動聲色的留意沈砀路過的□□。

于是,在沈砀和季迎柳猝然出現在路上時,劉輔亦幾乎是本能的霍然起身,沖季迎柳所在的方向不可置信的低喚:“晚晚。”

沈慕樂聽到聲音,一愣,随即看向季迎柳,詫異道:“你認識她?”

劉輔亦這才知道方才自己情急之下竟露餡了,他忙輕咳一聲,收回目光低聲解釋道:“不認識,不過她長得很像我的表妹,晚晚。”

沈慕樂是知曉劉輔亦有個表妹的。

她和劉輔亦相識的那日,劉輔亦便稱他那頑皮的表妹,幾個月前去均州游玩至今沒回家,家裏的人惦記怕她在路上出意外,剛好路過大佛寺的他便替表妹求平安簽。

呵,表妹嗎?她看說是他心儀的女子還差不多!

不過是個鄉野的野丫頭,論學識才貌怎會比得上她?待他和她慢慢相處後,他自然會棄了表妹選擇和她在一起!沈慕樂心裏冷笑一聲,嘴上卻甜甜的道:“想必你表妹人一定很好,很漂亮才讓你這般挂念,哪像季迎柳這狐媚子專勾搭男人,連我二哥也......”

她說罷搖頭嘆息。

“莫要議論他人是非。”劉輔亦那聽得了別人對晚晚踩高捧低,他眉目一沉,冷聲道。

原來昨日~他在湖面呵斥她,并非維護季迎柳那狐媚子,而是自身修養不喜她論他人是非,沈慕樂沉悶一日的心緒霍然開朗,忙笑道:“慕樂下次不會了。”

....................

兩人說話間,跟在沈砀身後亦步亦趨走着的季迎柳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朝沈砀喏喏道:“我身子不适,能不能不去?”

走在他前頭的沈砀轉頭,神色不定的盯着她,忽輕笑道:“走不動了麽?我背你?”

他語氣堪稱溫柔,可季迎柳卻吓了狠狠一大跳,她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侯爺是主子,哪有主子背奴婢的?奴婢湊合着還能走,還能走。”說罷,怕他不信忙挺起胸腹,繞過沈砀就要走到他前面。

然剛走至他身側,手腕忽被沈砀握住,季迎柳一愣。

他微涼幹燥的大掌朝下,将她小手收入掌心,面上卻不鹹不淡的道:“我牽着你走,這樣你可以走的快一點,省的浪費我的時間。”

沈砀說着,不由分說的朝前一扯,她僵直的身子因慣性朝前沖了下,和他并排走着,宛若一對親密無間的夫妻。

眼看距輔亦表哥和沈慕樂越來越近,季迎柳心亂如麻,若待會兒她真和輔亦表哥碰面,指不定會出什麽意外,她不敢去,也不敢想這意外是什麽,忙定了定神,快速思索對策。

沈砀手裏握着的小手滿手粘膩,他皺了皺眉,放開了她的手,朝比他低一頭的季迎柳看去。

她垂着頭,白~皙的額頭沁滿細汗,小巧的鼻翼輕輕阖動,微張着櫻~唇細細的呼吸,就連細弱的頸子上也出了一層細汗,走路左右晃動,神色苦楚似是不舒服,卻隐忍着不敢吭聲。

沈砀眼神暗了暗,“怎麽了?”

季迎柳杏面上倏然一紅,她怯怯擡頭,望着他欲言又止。

“說話。”沈砀最見不得她這般楚楚可憐卻隐忍的模樣,不耐道。

季迎柳猛地咬緊下唇,用細弱的如貓叫的聲音,艱澀道:“侯爺,您.......您頭低一點,我不想被旁人聽到。”

沈砀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

她的小手忽摸上他手腕往上攀到肩頭,人也踮起腳跟,櫻~唇湊在他耳邊。

微甜帶着陌生的氣息如羽毛般滑過他耳根,這觸感令沈砀渾身倏然緊繃,心頭突忽疾跳,他伸手就要拂開她。

只見她深吸口氣,含羞帶怯小聲道:“奴婢......奴婢來月事了。”

說罷,人如動作迅捷的貓一樣,縮了回去,用力抓着他的大掌似從中吸取力量生怕會惹他生氣。

沈砀素來冷清的眸子一瞬染上驚訝,眯眸打量她。

季迎柳面頰緋紅,她似怕被人瞧出異樣,一邊身子緊緊貼着他,另一只空着的手不住的整理身上衣裙,雖還如以往怕他,卻下意識的會依賴他,向他靠攏。

這是人遇到困境下意識最本能的反應。

沈砀沉悶了一日夜的心緒似忽然找到了解釋。

她還傾慕他,而非看到劉輔亦生的好便動了念,也非是念着她那在夢裏喊得表哥,這念頭在腦中剛一閃過,就連之前聽到她在夢裏叫表哥的餘怒也一瞬熄滅,被她需要的滿足感滿滿當當充斥心頭,他心頭快活,臉上卻故作淡漠:“回去更衣。”

季迎柳面上正忐忑難安着,得了話雙眸一彎,翹着唇飛快道:“謝侯爺。”說罷,她掉頭就往回走。

“等一下。”身後沈砀忽叫住她。

季迎柳原本就緊繃的心弦又是一緊,心跳如擂鼓。

難道方才她撒謊露出馬腳了?

不不不,不可能!

方才情急之下,她忽想到手上的排污穴,此穴在女子月事将近時,只要用手指點按這幾個穴位,快則三兩個時辰,慢則兩日月事必定會來,她從小習醫理自是清楚,又想到自己月事将近,便用了此法,果然沒一會兒小腹開始隐隐作痛,是月事來臨的前兆,這樣一來,就算之後沈砀發現她的端倪,想要親查她是否來月事,也挑不出她撒謊。

思及此,季迎柳強斂住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聲,遲疑的轉身,随即一愣。

沈砀不知何時已褪~下自己的外衫,他快步過來,将外衫輕輕披在她身上,一揚手,臉含不耐道:“去吧。”

他說罷,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層的內衫便大步朝水榭去了。

晨風将他袍角吹的上下浮動,而他卻似不畏寒般挺直背脊的朝前走着......

天這麽冷,他卻将禦寒的衣物給了她,他真不怕冷嗎?季迎柳忽眼眶微熱,正想将他衣裳還給他。

一陣冷風拂來,前頭那道高大的身影忽冷的抖瑟了下,他忙低頭輕咳一聲掩飾,随即在她目光下又挺直了背脊。

這人......這人怎麽越看越可愛!

季迎柳突忽一笑,手卻輕輕摸着身上披着的他的外衫衣襟。

.................

這廂,正焦急等待季迎柳的劉輔亦自是看到了季迎柳攀着沈砀肩膀親密的那一幕,心頭如同被無數螞蟻啃咬火辣着疼,正要沖過去,便見季迎柳忽然離去,只有沈砀獨自一人過來,他心下惱恨卻不得不強行斂下,忙躬身對沈砀道:“侯爺。”

沈慕樂忙奔過去挽着沈砀的胳膊,小聲埋汰道:“你那婢子呢?怎麽沒随身伺候二哥,忽然走了?”

她說這話不過是在諷刺季迎柳沒有一個做婢子的本分,令二哥厭惡她,哪想到二哥冷哼一聲,反而訓導她:“你若真關心二哥,就呆在府中好好的,不要給我惹事。”

沈慕樂氣的只跺腳,沈砀淡聲道:“去幫我沏壺茶來。”

沈慕樂知曉兩人有話要談,忙聽話的去了。

待她人走後,沈砀撩袍坐在石桌前,淡聲對劉輔亦道:“皇上現在抓着江蘇王巡撫死的案子不放,朝中又有人聯名要皇帝徹查此事,當務之急,我們要把這些上奏的朝臣揪出來一一擊破。過幾日便是我母親的生辰宴,這幾日劉兄住在府中,幫我留意下前來賀壽的官員,若誰有異動,提前告知我。”

王允的案子尚未結束,現在正是收網的時刻,劉輔亦是太子的人,自然也是以沈家馬首是瞻,他掩下眸底情緒:“是。”

沈砀談完公事後,回到房間沒看到季迎柳,問下人,下人聲稱她出府采買衣裳去了。

沈砀挑唇笑笑,女子就是麻煩,正要回屋,那下人支支吾吾道:“迎柳說這幾日身子不适,她先搬回自己先前住的地方,說等過幾日~她身子利索了再來伺候您。”

沈砀眉峰一皺。

以前他只聽說女子月事時身子虛弱,如今看迎柳這般應當不假,他揚聲沖下人道:“去庫房裏挑幾棵老山參送去給迎柳補補。”

下人一愣。

那老山參昂貴無比,就連老夫人庫房也沒幾棵,侯爺您就這麽送白菜一樣賞給一個丫鬟?正要開口再勸勸侯爺。

沈砀已拿起奏報看着,他似想到什麽,忽搖頭抿唇笑笑,爾自自言自語:“若讓她知曉我這麽念着她,不知那丫頭該開心成什麽樣!”

至于劉輔亦,人是生的好些,可有他長得好看麽?

。。。。。。

這廂,季迎柳借着出府買小衣的由頭去了鼓樓街打探消息,這回玄夜不在,她沒法得知沈砀和劉輔亦之間的關系,當然,此次出府她也存了避開和劉輔亦碰面的幾率,待忙完這一切後,天色已黑,她人剛走至水榭旁,忽從假山後蹿出個黑影,一把捂着她口鼻,将她拖入假山後。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所提的排污穴是真的,作者菌親測有效,小可愛們若有月經推遲的,可以搜搜百度找到穴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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