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我。”季迎柳手腳并用的反抗,耳邊忽傳來熟悉的嗓音。

季迎柳一愣,停止了掙紮,那黑影也适時放開捂着她口鼻的大掌,将她人翻轉過來面朝向他,焦灼的低叫道:“晚晚,你不是在均州游玩麽,怎麽會失了憶,還做了沈砀的丫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一連串的逼問,令本驚懼難安的季迎柳面色倏然變得蒼白,她推開他鉗制在她雙肩的大掌,用冷靜幾近克制的聲音道:“你若信我,現在就趕緊離開沈府,離沈砀遠遠的,不要再與他為伍,至于你問我的那些事,我稍後尋機會再告訴你。”

劉輔亦日日聽府中的下人提起沈砀如何寵愛季迎柳,今日更不惜将珍貴無比的老山參也一并賞給了她,他身為男子,自是知道若不是盛寵,沈砀何至于這般在意她,此刻聽她搪塞,蟄伏在胸腹間那股惱怒郁恨一瞬迸發出來,他一咬牙,恨聲道:“我人就在這,你不能現在就給我解釋嗎?”

“不行。”季迎柳想也不想的拒絕道。她心驚膽戰的尋顧四周,若被府中任何一個下人發現她和劉輔亦糾纏不清,傳到沈砀耳中,她和劉輔亦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便急匆匆的從假山後轉過,邊面帶焦灼道:“沒時間解釋,我要走了。”

她有她身上的責任要完成,不怕死,可她不能自私的連累劉輔亦。

“今日~你不說清楚,就不能走。”劉輔亦怒極,一把攥着她手臂,将她人甩在假山山壁上,他欺身逼近她,眸子猩紅,噴出的氣息熱的似團火:“你是不是喜歡上沈砀了?”

這陌生的氣息讓季迎柳感到難受,被假山硌着的後背火辣辣的疼,她卻掙脫不得,她努力忽視這異樣,極快偏過臉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認:“不是。”

劉輔亦眸子一瞬迸發出一絲奇異的光彩,繼而不知想到什麽,勃然大怒:“是他逼~迫你?”

“沒有。”季迎柳忙轉頭看他斬釘截鐵道。怕他不信正要再解釋,目光忽瞥見水榭後朝這邊過來兩三個丫鬟,吓得心肝欲裂,她慘白着臉奮力掙紮卻被他鉗制的死死的,“有人來了,快快放我走。”

此刻正怒火上頭的劉輔亦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見她對自己這般抗拒,再非往日總膩着他喚“表哥”的親密模樣。他忽慘笑一聲,垂頭望着她紅豔豔的唇,譏诮道:“晚晚,你這麽害怕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是怕沈砀知道吃醋吧?”

季迎柳還沒來得及反應,劉輔亦忽垂頭朝她的唇親下.......

季迎柳瞳孔微縮,駭在原地。

..............

“咦——”

“我剛才明明看到劉公子往這邊來了,怎麽跟到這兒便不見人了?”沈慕樂身邊的陳嬷嬷從水榭後快步奔過來,繞着假山找了好幾圈沒找到人。

“小姐可是說了,若把人跟丢了拿我們是問,趕緊給我找。”陳嬷嬷厲喝一聲,牽扯住臀~部傷口,“嘶”的一聲,急忙捂着屁~股催促道:“這邊沒有,就趕緊去那邊找。”

待陳嬷嬷領着幾個丫鬟正要去偏遠的地方去找時,忽見季迎柳從假山後轉住,喚住她:“陳嬷嬷你們再找什麽?”

陳嬷嬷狐疑的瞧她一眼,但見她妝容未花,舉止落落大方,似是路過此地,可方才......她身邊的丫鬟明明看到她和劉公子在這處拉拉扯扯的,忙朝她身後瞥了一眼,無人,難道是下人禀告有誤?正猶疑間,季迎柳譏诮她道:“若無事,迎柳便先走一步了。”

“站住。”陳嬷嬷因她之故屢次受罰,早恨她恨得牙癢癢,她喚住季迎柳,冷聲質問:“劉公子人呢?”

“哪個劉公子?我可沒見過。”季迎柳停下腳步,轉頭一臉疑惑。

她說罷,挑唇笑得明豔,吐出的話卻冰冷徹骨:“陳嬷嬷,我只不過是路過此地回寝閣休息,你卻對我處處為難,是不是屁~股上的傷口不疼了?”

陳嬷嬷剛吃沈砀二十板子,此刻被她一提,頓時覺得屁~股疼得要開了花,忙斂住嚣張神色朝丫鬟吼道:“我們走。”說罷領着丫鬟灰溜溜的朝另一邊去了。

待幾人走遠,季迎柳望了眼假山後大樹枝丫上的人影,劉輔亦人已不在,心頭緊繃的弦驟然一松,她頹然的靠在假山山壁上,想起方才那一幕。

劉輔亦垂頭即将要碰到她的唇,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的一掌扇了過去,劉輔亦的俊臉上赫然出現五根手指印,她震驚的看着她揮出去的手,怔忪在原地。

他狹長的眸子顯出失落的神色,朝後退了半步,放開對她的鉗制輕聲道:“晚晚,你既然不說,終有一天我會自己弄清楚的,可你別忘了,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她從沒忘記自己是誰,一直沒忘。

可她不僅是養父母唯一的女兒,劉輔亦從小口頭定下的未婚妻,她更是大淮朝的公主,身負國朝重任。

..........

陸果下值回到屋中,便見季迎柳坐在床榻前望着手中的帕子發呆,桌上放着幾根老山參,她瞧都沒去瞧,眸子一亮,急忙奔過去,拿起老山參摸了又摸:“以前聽我爹說,這老山參有起死回生之效,尋常人家是見不得的,今天我不僅見了,還摸上了,我這一輩子總算沒白活。”

陸果說罷,眼含豔羨的坐在季迎柳身邊,牙酸道:“我可是聽說這老山參,就連沈老夫人庫房裏也就三支,你這可是一共有五只,侯爺對你真是太好啦。”

季迎柳這才似回過神來,她将帕子放在桌上,用手邊放着的素白帕子将老山參包起來,遞給她:“你幫我跑一趟,把這老山參還給侯爺。”

陸果一呆,忙搖頭:“主子賞賜下人東西,那還有收回的道理,你快拿着,可千萬別惹侯爺生氣,讓侯爺對你生分了可不好。”

季迎柳倒沒想那麽多。

她已欠沈砀太多,不想再受他的恩惠,何況這老山參何其重要,她自是不敢要的,便将遞出去的手收回來,想着先幫沈砀保存,等合适的機會再還給他,許久才道:“也好。”

..............

夜已深,沈老夫人房中。

“這個逆子。”沈砀将名下的老山參賞給季迎柳這事傳到老夫人耳朵裏,沈老夫人氣的拍案而起:“先是為了那狐媚子先是禁了慕樂的足,後又因那狐媚子打了慕樂的人,我看這回兒他是要将自己也送給那狐媚子罷!”

“母親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沈老夫人身邊大兒媳柳氏忙勸慰道:“二哥做事向來有分寸,想必是...... 想必是.......”柳氏望着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止了聲。

“你想說什麽?”

“想必二弟是真心喜歡這季迎柳,要麽,母親不若做個順水人情,幫二弟納季迎柳為妾室,說不準二弟和她相處久了,便生了厭,到時候這季迎柳的去留,還不是母親說的算!”

“不可。”沈老夫人面色一肅,斬釘截鐵道:“前幾日皇後娘娘還将我召進宮,旁敲側聽的提起砀兒的婚事,她想把福佳公主指給砀兒,和咱們沈家親上加親,公主還沒娶進門前,砀兒身邊最好沒伺候的女子,這般才能顯示我們想求娶公主的誠意。”

“那這季迎柳要怎麽處置。”柳氏面帶猶疑。

沈老夫人眸底劃過一絲詭異,抿唇望着夜幕冷笑。

想要砀兒厭惡一個女子,實在太容易不過。

....................

日子突忽而過,轉眼到了沈老夫人壽辰,沈砀接待完來府中賀壽的朝臣,口幹舌燥的緊,皺眉看向周遭,沒見季迎柳,忽問身側段昭:“去吩咐香慕讓迎柳煮一壺潤喉茶來。”

段昭聞言也是奇怪,“我好幾日沒見迎柳影子了,是你把人惹惱了?不來伺候你了?”

沈砀這才想起來,自那日~她說來月事後,他已好幾日未見迎柳,皺住眉淡聲道:“你幫我招呼下,我去看看。”

人剛走近,還沒敲門入內,便聽她身邊丫鬟陸果嬉鬧的笑聲傳到門外:“迎柳,你這帕子是繡給侯爺的吧?”

屋中傳來撞到桌案的輕響聲,季迎柳似伸手要奪帕子,嗔笑陸果一句:“我還沒繡好,快拿來還我。”

站在門外的沈砀緊皺的眉一松,繼而挑唇輕笑。

幾日不見,原想着這丫頭悶在房裏養病,誰知她竟還一直念着他,甚至還幫他繡了帕子。

一個女兒家這麽明晃晃把傾慕他挂在嘴邊,也不知羞。

不過,他就喜歡這種直白的感情,不做作,不摻雜雜質,沈砀腦中這念頭剛一閃過,擡手就要敲門入內,下一瞬只聽屋中季迎柳似嗔似惱怒的急聲對陸果解釋道:“誰說我是給侯爺繡的,我是.......我是在屋裏悶得閑得慌,給你繡鞋面用的。”

沈砀:“.......”

作者有話要說:  最強男配,老山參都是後面的神助攻,不可忽略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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