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次日天不亮, 小廚房的廚娘便熬好了避子湯叩開了房門。

季迎柳昨夜被沈砀折騰的狠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循着意識推睡在床榻外側的沈砀一把,示意不要吵。

随即小手被他捉去, 只聞他哼笑一聲用手指剮蹭她鼻尖一下,親了下她唇角低啞着音:“你再睡會, 我先走了。”

沈砀話未說完, 正睡得迷糊的季迎柳慵懶的揚起身子,雙臂摟着他頸子壓向她, 嘟着唇嬌嗔着不依:“不讓你走, 留下來陪我。”這般嬌憨模樣,極大的取~悅了沈砀。

沈砀按着她後腦勺, 吻上她的唇, 在房中磨蹭了好一會兒這才出來。

熬藥的婆子端着藥湯立馬就要入內。

沈砀正笑着的臉立馬冷下來, 冷聲道:“以後不必送了。”

婆子聞言一愣, 昨日不是侯爺您說以後要日日送來這避子湯麽?

還沒等她有所反應。

沈砀撩起眼皮看向屋內, 突忽一笑,仿佛自言自語的低喃:“迎柳你當真覺得我好騙麽?你這麽不想誕下我孩兒,無非是不夠愛我, 怕以後想起自己身世後悔, 不想将下半輩子托付與我, 可我卻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說罷臉上迷茫之色漸消, 又恢複往日冷肅模樣對她道:“你先下去吧。”

又喚來香慕吩咐道:“盯着夫人,若她再私下喝避子湯, 你便想法子将避子湯換成補身子的湯藥端過來, 明白了嗎?”

香慕也是一愣。

再想不通從來冷清自持的侯爺竟對一個妾室這般憐惜,竟屈尊纡貴私心裏想要一個妾室生下的孩兒,也不敢多問, 忙垂着眼應下。

就在這時,段昭一臉慌張的趕過來,看到沈砀焦灼的壓低聲音道:“侯爺,昨夜宮裏出大事了。”段昭說罷,忙湊在沈砀耳邊說了幾句,沈砀面色驟然大變,快步朝府外去。

。。。。。。。。。。

而屋中的季迎柳卻沒聽到沈砀的自言自語,只聽到門外段昭那一聲疾呼,忙睜開雙眼,眸底哪還有方才迷糊裝睡的模樣。她掀起身上被褥,快步走到妝鏡前就要梳妝打扮。

手一頓,似想到什麽,忙将一戴好的耳環摘下來,懶洋洋的去榻上貓着。

直到過了晌午,這才尋個理由避開府中下人帶着陸果出了府直奔藥房,大夫摸了把她的脈象,只搖頭:“這有孕沒孕當天是看不出來的,需要過些時日才看得出,姑娘若您真的不想要有孕,不若喝避子湯。”

她和沈砀已同房三日,這三日都沒避~孕,實在怕懷上,沈砀既然有心讓她替他生孩子,避子湯她不敢再冒險喝了,只得另尋他法,便急聲道:“那可有能服用的代替避子湯的藥丸?”

“自然是有的,不過本店剛售完,需要煉制新的,你若要還需等晚上來取。”季迎柳聞言,心頭大石放下,忙付了錢從藥房出來。

一路沉默不語的陸果拍着她手背低聲寬慰道:“女子哪有那麽容易受~孕,你和侯爺才同房幾日,應該不會有的。”

“但願如此。”季迎柳嘆了口氣。

不知是她最近總盤算着逃去塞外,還是應對沈砀頗費心力,她總覺得事情朝着她不可控的方向去了。

在那個噩夢中,沈砀雖納她為妾室,可不曾這般在意她,更在每次事後都送來避子湯讓她喝,故在沈砀篡位成了皇帝之前,她從未有孕。

可現實中的沈砀不僅不讓她喝避子湯,還很期待她生下他孩兒,這令她很是恐慌,莫不是......莫不是沈砀比她想象中更喜歡她?

這念頭在她腦中剛閃過,季迎柳渾身倏然變得僵硬,忙否認掉。

怎麽可能。

沈砀此人心思缜密,不可能被她這般輕易打動,進入他心裏。

他允許她生下他子嗣,許是一時興起。

思及此,她低聲對陸果道:“辦路引的事要盡快,可能我們過不了多久就能離開沈府了。”

陸果一聽為了難:“我買通了衙門幾個小官幫忙辦,他說這事不能急,要不然會引起上頭懷疑,一天只能出一兩個,恐怕還要費一些時日。”

“不要緊的,我們且等等,萬不可被人發現。”季迎柳叮囑道。

.......

待傍晚季迎柳拿了避~孕的藥丸去找玄夜打聽消息,玄夜竟罕見的沒在驿站,這令她隐隐有些擔憂今晨段昭說宮中發生的大事,她加快腳步回到沈府,沈砀人竟也不在府中。

之後一連多日,沈砀都沒回府,就連和沈砀平日形影不離的段昭也似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季迎柳再坐不住,在第五日夜裏直奔鼓樓街驿站。

玄夜一臉疲憊的從外面回來,還未等她開口便低聲禀告道:“皇上說此次的事,不讓公主插手。”

季迎柳一愣,随即面帶薄怒道:“父皇是見我做了沈砀的妾,怕我知道宮裏的消息倒戈偏袒沈砀,不再幫他,防着我罷。”

玄夜冷峻的臉閃過一絲訝異,卻低聲道:“此事公主插不了手,也幫不了皇上什麽,皇上是惦念公主安危才做的決定,公主莫怪皇上。”

“好,那你告訴我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季迎柳撲捉到玄夜的異樣,她壓住怒意,平靜的道:“沈砀已幾日沒回沈府,前幾日我聽人提點說沈砀正在查我的身份,這幾日便會有眉目,若你執意不肯告知我宮中的事和沈府是否有關聯,待沈砀回府質問我時我如何自保?若我出了事,你擔待點得起嗎?”

“這........”玄夜皺起了眉頭。

“你放心,我只是為了自保,至于別的我也不想過問,而且我養父母還在父皇手裏呢,若我當真倒戈了沈砀,也不會來這裏問你宮中的消息。”

許久,玄夜道:“皇上從沈皇後屋中搜出了巫蠱咒皇上的罪證。”

随即将宮中的事告知給了季迎柳。

帝後不和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沈皇後再不喜皇帝也沒那麽愚蠢敢弄巫蠱詛咒皇帝、

而皇後前幾天忽然得了聖寵,看似風光,可在後宮争風吃醋的妃嫔們眼裏無疑成了人肉靶子,是個人都敢為了重獲聖寵趁機陷害皇後一把,而這時候皇帝對皇後的态度就至關重要,恰好這敏感時期殺出個貴妃,令帝後關系較之以往更為緊張,這時若有心人刻意陷害皇後,拿貴妃激怒皇帝令其廢後,太尋常不過!

這明顯是有人設局對付沈皇後和沈家,思及此,季迎柳心神猛地一提,興許她設計逃出大淮的計劃要開始啓動了,忙忍住心頭激動,冷聲道:“你可知沈砀人在哪?”

........

離城郊校場十裏的一個鎮子上,有戶三進兩出的別院燈火通明。

沈砀,段昭,劉輔亦等人這幾日一直在此處秘密召見兵部要員,段昭送走最後一個官員,捏了捏發僵的頸子,面色沉重道:“鳳儀殿藏掖詛咒皇帝和貴妃的巫蠱小人,被皇帝人贓并獲,皇後這次恐怕兇多吉少,我們的法子不知湊不湊效?”

劉輔亦清隽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郁:“太子的意思是,只要咱們手裏穩穩拿捏着皇上的命門兵部,暫時抱病不出,令皇上找不到人,皇上就算這次真動了廢黜皇後的意思,暫時也不敢拿皇後怎麽樣,眼下皇後人應該是無礙的,主要權還在于我們。”

“主要權在我們?你真當那貴妃是個好東西麽?之前侯爺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從她和二皇子手裏弄來的兵部給了太子,這才幾個月,貴妃就出了幺蛾子,要我看這巫蠱,便是貴妃陷害皇後弄出的一出戲,目的便是要逼我們把兵部還給她和二皇子。”段昭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扇子扇的啪啪作響。

他轉頭看向站在窗邊的沈砀:“侯爺您倒是給一句話,要不我們就反了吧。整日提心吊膽的實在難熬。”

“別人挖陷阱就等着你跳,你便真的跳了麽?”沈砀輕嗤一聲,轉頭看向兩人淡聲道:“我去宮裏探探貴妃的意思。”

“不可。”段昭忙制止道:“這巫蠱案沒查出之前,皇帝會做出什麽事,誰也猜不到,你去了很可能有去無回。”

“要不換你去?”沈砀挑眉反問。

段昭愣了愣,随即喃喃出聲:“兵部又沒在我手裏,我拿什麽給貴妃談判。”

“誰——”

就在此時,院外忽傳來一聲爆喝。

段昭神色一肅,忙按開扇上機關對準房門,劉輔亦朝後退了幾步。

沈砀則悄悄握住腰間佩劍,踹開門大步出了去。

段昭給劉輔亦使個眼色,劉輔亦忙從後窗子跳了出去藏了起來,他随即跟上沈砀。

“救命,救命——”

夜色中,大門外寬闊的道路上,幾個黑衣人騎着快馬緊絞着前面的一輛馬車朝這邊疾馳而來,馬兒似受了驚,不聽使喚在路上跌跌撞撞,這時馬車中坐的人兒忽被甩出車廂,滾在地上,她忙撐着雙臂就要從地上爬起來逃走,可一張嘴忽吐出一口鮮血,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段昭還沒看清那人是誰,沈砀已沖出去将人抱入懷裏,拍她的臉急聲道:“迎柳,迎柳。”

車夫朝段昭驚叫道:“段公子救命。”

沈砀這才瞧出車夫是沈府的管家,繼而大怒,忙掏出家夥和尾随馬車的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送上。上章鎖了已改,估計還要等一會兒才能放出來,但......改的已沒男主想要女主生孩子那個味了,抱頭痛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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