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客廳一時之間寂靜如斯,廚房幾個菲傭探頭探腦看了幾眼,片刻後又小心翼翼的縮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忙活手上的事。
福嫂從外面跑進來,“宋小姐您怎麽打人。”
半下午福嫂正在院子草坪上澆水,正巧這位宋家大小姐面無表情的敲門說要找自家少奶奶,福嫂看她表情不善,但也沒敢拒絕就給她開了門。
誰知道一向有教養的宋家大小姐會出手打人。涼城宋家的宋詞沐一向以高智商名媛自居,打人這事實在不像一個豪門名媛做得出來的。
宋厘卿白皙的臉上很快浮現微紅的巴掌印,福嫂心疼的看了眼,急急忙忙跑去廚房拿冰袋。
宋詞沐冷眼看着宋厘卿,聲音也冷到極點:“你賤不賤,搶別人男人會讓你有自豪感麽?”
宋厘卿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後退一步扶住鞋櫃才堪堪站穩。
“有啊,一向不拿正眼看我的宋家大小姐不是把我當成眼中釘了麽?”宋厘卿摸了摸開始發燙的側臉,臉上卻帶着笑意看着與之相反滿臉憤怒的宋詞沐。
宋詞沐冷哼一聲,倨傲的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少奶奶快冷敷一下,不然待會要腫了。”
宋厘卿接過冰袋,笑了笑,“謝謝福嫂。”
宋厘卿坐在沙發上給書亦微發了條微信說逛街不去了,直接晚上酒吧見。
冰袋碰到側臉,宋厘卿疼得“嘶”了聲,宋詞沐這女人真是瘋了。
其實宋詞沐的憤怒她是預料到的,畢竟陸修衍是她二十多來唯一看上的男人,結果卻被她截胡,換成她,她不一定會比宋詞沐冷靜多少。
“宋詞沐這女人是不是失心瘋啊,二話不說就打人。她這些年在國外讀的不是金融,練得鐵砂掌吧,一個女人手勁怎麽這麽大。”
書亦微反反複複看着宋厘卿的側臉,酒吧光線微弱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看個隐隐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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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厘卿呷了口酒,手指摩挲着杯沿,“我搶了她男人,她且恨着我呢。別說一巴掌,她可能想活吞了我的心都有。”
得虧吃人犯法。
“啊呸,她男人?她和陸修衍八字有一撇嘛。”書亦微冷諷了句,“再說了,要說先認識,那也是你和陸修衍先認識的,她才是後來者。”
這話倒是不假,宋厘卿六歲那年和陸修衍認識,還大言不慚不知羞的說要嫁給他。
那人小時候明明眉眼含笑說好,怎麽長大了嫁他了,某人又千百個不樂意。
“他們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在國外那麽些年也是兩人陪伴彼此,估計也有點感情了。不然陸修衍怎麽那麽抗拒和我結婚。”若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也不至于讨厭她至此吧。
書亦微單手托腮看着她,恨鐵不成鋼:“要有感情早就在一起了,哪還有你什麽事。”
“不說她了,煩得很。”書亦微擺擺手,轉移話題,“陸修衍答應跟你回家了麽?”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宋厘卿就氣不打一處來,“回個屁啊,狗男人吃了我的早餐卻毫不留情的拒絕,太狗了。”
“那你怎麽辦,還回麽?”
宋厘卿搖了搖頭,一時犯了難,“不知道,先拖着吧,宋君瀾女士來催了再說。”
宋厘卿實在不想一個人回去,宋昭恒在家還好,她還願意回去。偏偏這個節骨眼宋昭恒出差去了,她一人面對宋君瀾和宋詞沐,想想就渾身難受。
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周一她就有理由不回去了。
只是事與願違,宋君瀾的電話第二天一早就打了過來。
“今天回來。”宋君瀾依然是不讓拒絕的冷漠口吻。
宋厘卿沒辦法,只能萬般不情願的自己回了宋家。
“怎麽就你一個人,陸修衍呢?”宋君瀾從雜志上擡起頭,看到宋厘卿皺了皺眉。
“他剛回國,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時間。”宋厘卿把包放下坐在沙發上,找不到好理由就直接把陸修衍拒絕她的理由搬了出來。
宋詞沐坐在旁邊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宋厘卿抿了抿唇,她自然聽到了,但是在宋君瀾面前她決定忍忍。
“我說過這段婚姻會讓你如坐針氈,這還只是陸修衍的刁難,到時候見了陸家人記得別露怯,當然還有爺爺。”宋君瀾合上雜志,起身走到廚房吩咐阿姨準備開飯。
宋厘卿喝了口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宋君瀾說的都對。
涼城陸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陸家世代書香門第,祖上在宮裏當過翰林學士。後代子孫也都沒給祖上丢臉。
陸爺爺陸林隐是政委退休,家有一子一女。陸修衍的爸爸陸紹原是高級法官,媽媽徐娅圖是榆林大學教授。
榆林百分之八十的私有教育機構都有陸家的參股,這是一個政商結合體的特殊存在。涼城多少豪門名媛想嫁進陸家強強聯合。
能做陸家媳婦的自身都要足夠優秀,宋厘卿顯然不夠格。之所以能嫁給陸修衍,是因為徐娅圖嚴重喜歡她。
當初一篇優秀論文把宋厘卿帶進徐娅圖的視線,兩人見過幾次面,交談下來徐娅圖的喜歡溢于言表。
沒過多久就來宋家說明來意,直白又迅速。
宋家雖說在涼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但是和陸家還是沒法比。對于女兒能嫁進陸家,普通父母自然是欣然答應,只是宋厘卿這邊有點特殊。
宋君瀾不能拒絕徐娅圖,只能從宋厘卿着手,誰知弄巧成拙,宋厘卿一氣之下答應。自此成了有夫之婦。
宋厘卿從小性格讨喜,開朗又會讨長輩歡心,會演戲又會忽悠,再加上長相具有欺騙性,能得到徐娅圖的喜歡也很正常。
只是這種喜歡只能浮于表面,像陸家這種高知家庭,宋厘卿一旦繃不住那根弦,立刻就能原形畢露。
但願陸修衍能讨厭她到極致,然後甩張離婚證給她,免得有天被拆穿尴尬。
反正兩人現在不對付,相看兩生厭,宋厘卿覺得這一天不會太遠。
在此之前,她演好自己的戲就行。
一餐飯吃得味同嚼蠟,全程都是宋君瀾和宋詞沐在說,宋厘卿低頭吃飯,一句話也插不上,她也懶得跟她們說。
終于結束,宋厘卿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拿起沙發上的包起身,“我先回去了。”
宋君瀾喝着茶嗯了聲,“下次如果陸修衍不能跟你一起回來,你也不用回了。”
宋厘卿巴不得不回,但是被自己親媽這樣嫌棄心裏還是湧起一股難受。
不鹹不淡的嗯了聲轉身離開。
宋詞沐在外面打電話,蹙着眉頭,看到宋厘卿走出來挂斷電話走過來。
兩人個頭相當,站在一起還真有點旗鼓相當的意味。只是宋厘卿清楚她比不上宋詞沐,各個方面都比不上。
從小到大她在宋詞沐的光環陰影下長大,“優秀”這個詞只要有宋詞沐在,宋厘卿就和它沾不上邊。
“你們這種連豪門聯姻都算不上,就憑着陸太太一腔熱忱的喜歡,我倒要看看你們這段可笑的婚姻能撐多久。”
宋詞沐不常挑釁她,以前她連正眼都不會看宋厘卿,更別提有失身份的冷嘲熱諷了。
宋厘卿感嘆愛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能讓一向高傲冷漠的宋家大小姐拉下面子諷刺她,真是難得。
不過輸人不輸氣勢,面對挑釁宋厘卿坦然的反刺回去:“不勞你費心,我一定好好經營這段婚姻。只要我一天不和他離婚,你就一天沒有機會。你宋詞沐不介意拉下面子做小三的話倒可以試試。我看看你對他能喜歡到何種程度,說不定我一感動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
宋厘卿喝了口酒,想到白天對宋詞沐說的一段話就開心,想想宋詞沐當時那個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她就止不住的樂呵。
“姐姐您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不就耍了個嘴炮,有這麽高興嗎。”書亦微兜了兜宋厘卿的下巴,調侃了一句。
“我樂意,你是不知道宋詞沐那個臉色,太可樂了。”宋厘卿笑着挑了挑眉,仰頭喝完杯中大半的酒。
書亦微手剛伸出去還沒來得及阻止,宋厘卿已經盡數喝掉了,“你喝慢點,這個酒後勁大,喝醉了沒人送你回家。”
“開心嘛,帥哥,再來一杯。”宋厘卿把酒杯推向吧臺,支着下巴看酒保調酒。
書亦微撇了撇嘴,“出息,她打了你一巴掌,你就嗆她幾句開心成這樣。”
“女子動口不動手,我是有素質的人。”宋厘卿說。
書亦微:“哦。”
酒吧彩燈閃爍,舞池上的男男女女甩動腰肢貼面熱舞。宋厘卿端着酒杯轉了個身,視線不經意落在角落裏的卡座上。
卡座裏大概四五個人,有男有女,有兩道身影宋厘卿前不久剛見過,她冷笑一聲,把酒喝完,反手把酒杯放在吧臺上,“看見熟人,我去打個招呼。”
書亦微還沒問是誰,宋厘卿已經腳步虛晃的往角落的卡座走過去。
陸修衍慵懶的靠在沙發裏,純黑的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性感的喉結,修長白皙的脖頸線條淩厲,骨節分明的手端着酒杯,雙腿随意交疊,勾着嘴角聽好友扯皮,偶爾接上兩句,顯得漫不經心。
時不時和對面的女生笑着說幾句話。
宋詞沐坐在他的對面,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微卷垂到腰側。跟白天高冷幹練的着裝不同,她穿着及膝的吊帶紅裙,盈盈一握的腰肢纖細柔美,氣質依然高冷難以接近。
只是在看向對面的男人才會露出難以察覺的淺笑。
宋厘卿心裏堵着一股郁氣,自己老公和外界傳言的緋聞女友在酒吧喝酒,他是嫌傳聞不夠真,打算親自給它增添一點真實性?
他懂不懂夫道,知不知道這是變相出軌?狗男人對着她一臉不耐煩,對着別的女人就能笑得那麽溫柔?
宋厘卿單手搭在椅背上,酒的後勁似乎上來了,她覺得喉間有點溫熱,臉頰也有點燙。
正在說話的幾人停下話頭看向她,正想開口,就被宋厘卿一句話驚得失去語言功能。
宋厘卿眉眼含笑,看着陸修衍,輕聲呢喃:“老公,回家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可能進度比較快,畢竟婚後文兩人小時候就認識,而且倆人都是成年人,肯定不像上一本那麽純情哈。至于它能多不純情,就要看jj了哈哈。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