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卡座裏的幾人面面相觑,滿臉疑惑。在場的只有宋詞沐和兩個當事人知道宋厘卿喊的是誰。

兩人的婚姻算是隐婚,只領證還沒來得及辦婚禮,涼城鮮少有人知道。宋厘卿和陸修衍也沒打算把這樁荒唐的婚姻昭告天下。

大概是被酒意沖昏了頭腦,再加上剛被陸修衍和宋詞沐刺激,所以一個沒忍住就做出了一個令自己回想起來就覺得無比羞恥的舉動。

陸修衍顯然也沒想到宋厘卿會直接脫口而出那兩個字,額角跳了跳,面上卻平靜無波。

他把酒杯輕輕放到桌上,慢條斯理的起身拉住兩頰微紅醉眼朦胧的女孩,對着幾人微微颔首,“走了。”

卡座裏的其他人看着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目瞪口呆,大腦像是短路了一樣,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宋詞沐一直看着兩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仰頭喝完酒杯裏的酒,也起身離開,“我先走了。”

城市車水馬龍,霓虹彩燈懸在道路兩邊。

陸修衍皺着眉頭,忍着脾氣,第三次用兩根手指把快要倒過來的女孩往旁邊推了推。

酒的後勁徹底翻湧而上,宋厘卿上了車就開始睡,一直睡到家門口也沒醒來的跡象。

“先生車停在這邊麽?”代駕側首看向陸修衍。

陸修衍點了點頭,“謝謝。”

代駕離開之後陸修衍看着眼前睡得不省人事的女孩一時犯了難,現在時間很晚,他不想折騰福嫂,但自己又真的不想碰她。

躊躇良久,陸修衍打開車門把宋厘卿拽出來,動作毫不溫柔。

許是力道太大,宋厘卿掙紮了下,不滿的咕哝道:“別動,我......我要睡覺。”

“就因為要睡覺才動的,你別亂動。”陸修衍一手按着宋厘卿的脖頸,把人壓在胳膊下,一手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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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喝醉的人半點力氣也沒有,身子軟綿綿開始往下墜,陸修衍眼看着人就要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順勢松手,讓她感受下涼城地面的冰冷無情。

但他是紳士,紳士不能這樣做,所以最後還是保持着紳士的品格一把打橫抱起往裏走。

兩人折騰半天終于來到三樓,宋厘卿不知道哪來那麽大勁,抱着陸修衍的脖頸死活不撒手。

陸修衍腳下不穩,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明亮,清冷的光輝灑進卧室。

陸修衍就着月光打量女孩,白皙的臉頰被酒意熏得緋紅,粉嫩的唇瓣微微閃開一條縫隙,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讓人想嘗嘗那片唇瓣的味道。

兩人呼吸相抵,呼氣吐氣之間陸修衍突然想起小時候宋厘卿揚起稚嫩的小臉不害臊的說要嫁給他。

那年她才6歲,陸修衍不過10歲。還不懂嫁的意義有多重大。

如今他們終于懂了,只是兩人的關系卻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中。

陸修衍恨恨的看着眼前無意識的女孩,微微靠近,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了三個字:“小騙子。”

擡起眼眸想要靠近那片唇的時候,身下的人突然擰了擰眉,下一秒全數吐在陸修衍身上。

陸修衍眼角直跳,雙手緊握成拳,眼神陰沉,他竭力忍耐才不至于當場把某人拆吞入腹。

吐完之後宋厘卿終于松開他的脖頸,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陸修衍直起身把被子大力蓋到她身上,視線移到床頭櫃上的粉色臺燈,這才想起這間昏暗的卧室其本質是粉色的,一陣惡寒感湧上心頭,轉身大步離開。

隔壁傳來尖叫的時候陸修衍正好洗了三遍澡神清氣爽的走出浴室,聽到聲音陸修衍扔掉手裏的浴巾,像陣風一樣刮到隔壁。

“啊——啊——啊——”宋厘卿抱着頭縮在角落,尖叫聲吵醒了樹上的鳥,一個撲棱掉到樹下。

陸修衍跑過去拉開宋厘卿的手,“宋厘卿宋厘卿,厘卿怎麽了?你怎麽了?”

“好黑好黑,”宋厘卿聽到有人進來,慢慢停止尖叫,“好黑,燈,把燈打開。”

陸修衍聽到她的呢喃,立即反應過來迅速拍開牆上的開關,“好了好了,燈開了,很亮現在很亮,別怕。”

宋厘卿慢慢平靜下來,只是雙手一直在發抖,呼吸急促,額頭上都是冷汗。

她依然呈保護姿态把自己縮在角落,臉埋在胳膊下,肩膀不停抽動。

“宋......”

“我沒事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平複一下很快就好了。”宋厘卿打斷陸修衍未說完的話,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

陸修衍沒說話,靜默半晌離開卧室。

他自然是知道宋厘卿這種症狀是幽閉恐懼症,只是不知道她得病的原因。

兩人分開太久,有太多的事是彼此不知道的。就連雙方的性格他們都不是很了解。

陸修衍靠在椅子裏,片刻之後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大哥,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半夜三更不睡覺給我打電話,你當我是貓頭鷹?”那端接起來就是一通抱怨,聲音中帶着熟睡後被人吵醒的無奈和火氣。

“幫我查個人,涼城宋家二小姐宋厘卿,”陸修衍按了按太陽穴,“往幽閉恐懼症方向查。”

手機那端笑的不懷好意,打趣道:“誰啊?新看上的妹子?追妹子那你這個方法可不行。”

陸修衍笑了笑,還沒過河就開始拆橋,“關你什麽事,查完發郵箱,挂了。”

“......”

宿醉過後最大的壞處就是頭疼發暈,喝酒一時爽,宿醉火葬場。

宋厘卿揉了揉發懵的腦袋,晃悠着走進浴室洗漱。今天周一,上午沒課,宋厘卿打算吃完午飯再去學校。

宋厘卿洗漱之後換好衣服,把其他兩件衣服裝進包裏,正要打開門下樓,腦中不期然想起昨晚,有點尴尬。

她蹑手蹑腳的提着包,耳朵貼在門後想要聽聽隔壁是否有聲音。

片刻之後沒聽到動靜,宋厘卿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大中午,陸修衍應該早就去學校了。

宋厘卿暗罵自己的傻,直起身子大搖大擺的打開門往樓下走。

只是世事難料,她腳還沒踩到樓梯,隔壁的門就“咔嚓”一聲打開了。

兩人站在三樓面面相觑,一時之間沒人開口。

宋厘卿抿了抿唇,幾秒後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對着陸修衍微笑颔首硬着頭皮高貴優雅的轉身下樓。

陸修衍抱着雙臂,随意慵懶的靠在門邊,嘴角噙着一抹笑全程看着宋厘卿挺直的背影。

直到那抹纖細的背影消失于視線才反手關上門下樓。

宋厘卿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臉皮夠厚,會演戲。縱使昨天自己很狼狽,但是裝起優雅來還是一把好手。

這會戲精本精正在悠然自得的吃着午餐,全然忘記了昨晚自己撒酒瘋之後又尖叫的尴尬場面。

陸修衍自然也不是臉皮薄的人,拉開椅子坐在宋厘卿斜對面,優雅的喝了一口水。

兩人像是演着啞劇,餐廳一時靜默無聲。像是一道無聲的屏障把兩人隔離在餐廳,餐廳外菲傭們來來往往,正在打掃房間。

書亦微的微信正好發過來,靜默的餐廳氛圍被打破。

書:你太狗了,昨天把我一人扔在這,自己先颠了。

宋厘卿擦了擦手,疑惑的擰了擰眉,點着屏幕給她回過去:嗯?不是你把我送回來的?

書:你不是吧,昨天扭着腰去找自己老公的人不是你?我就說那個酒後頸大,你酒量本來就差,還連着猛喝兩杯,這會失憶了吧。

宋厘卿看着屏幕失神片刻,手指抵在嘴角努力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自己确實看到陸修衍和宋詞沐一起喝酒有點憋悶,然後過去找他們來着,後來陸修衍拖着她走出酒吧,兩人找了代駕,坐上車之後......坐上車之後怎麽樣了呢?

宋厘卿敲了敲腦袋,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大腦皮層像是進水了一樣,腦仁發脹。

好吧她想起來了,坐上車之後她就斷片了。

書:你死哪去了,聊着聊着人就不見了?你想起來沒,昨兒沒說什麽露骨的話吧。(奸笑.jpg)

宋厘卿:不知道啊,完全想不起來,就是半夜被渴醒然後被屋子裏的一片漆黑吓得尖叫,陸修衍就來了。

書:!!!那他豈不是知道你有幽閉恐懼症,他不是學過心理學麽?

宋厘卿有幽閉恐懼症不算什麽秘密,室友和宋家人都知道,她也從沒刻意隐瞞過。她的症狀不嚴重,就是睡覺要留盞燈,其他倒也沒什麽。

宋厘卿:知道就知道,又不是什麽稀奇事兒。

書:那你尖叫他有沒有抱住你,深情的說寶貝別怕,我在。浪漫死了。

宋厘卿:滾啊。

宋厘卿輕嗤一聲,眼皮微擡掃了眼對面的人,結果正好和陸修衍視線對上。

宋厘卿想自己昨天喝醉到底有沒有發酒瘋呢?她喝醉的時候不多,因為她知道自己量在哪,每次喝酒都會控制在喝醉水平線以下。

只是昨天太高興,一時沒控制住,不知道有沒有失态。

“發酒瘋了,抱着我說想我了,還說最喜歡我來着。”陸修衍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眯着眼眸笑了笑,“想強吻我,被我嚴詞拒絕了。還想知道什麽,我都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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