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厘卿嘴角抽了抽,語言功能喪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放......什麽博大精深的中華語言屁呢。”宋厘卿捏着玻璃杯,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就是為了激怒自己,一定不能上當,誰上當誰傻瓜。

思想工作做好後,宋厘卿難免有點心虛,畢竟她從不知道喝醉後自己到底什麽德行。

“不許說髒話。”陸修衍臉色微沉,看過來的視線淩厲。

宋厘卿撇了撇嘴,拿起手機起身離開餐廳,錯身而過的時候把四個字丢還給陸修衍:“老娘樂意。”

有時間真要好好修理一頓,陸修衍想。

下午宋厘卿課程滿滿當當,幾個教室連軸轉,一刻也沒停歇。

最後一節課結束,宋厘卿伸了伸懶腰趴在桌子上,“終于結束了,一下午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慘還是讀研狗慘啊。”

黎凡柔笑着推了推眼鏡,王芷卉正跟小學弟聊天,笑得像朵食人花。

宋厘卿覺得小學弟若是在這,下一秒就要被王芷卉拆吞入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能不能不這樣笑,很吓人的。”宋厘卿敲了敲桌面。

王芷卉收起手機,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這個小學弟太好玩了,長得還帥,我得趕緊趁着25歲之前脫單啊。大齡女青年不容易,我又不像你,身後大批追求者,你就體諒體諒人家吧。”

宋厘卿惡寒的抖了抖,受不了的搖搖頭。

“走走走,吃飯去,餓死了。”王芷卉拉着黎凡柔和宋厘卿直奔食堂。

別的不說,榆林的食堂還是很不錯的,色香味俱全,就是打飯阿姨手抖的不行。

Advertisement

“你被當掉的論文課記得找薛教授補上,他最近空閑一點,不然到了後面寫論文就很難抽出時間了。”黎凡柔小口喝着湯,提醒宋厘卿。

宋厘卿點了點頭,“明天就去。”

殺千刀的陸修衍。

想起論文課宋厘卿就滿臉怒容,拿着筷子使勁戳着碗裏的米飯。

“你幹嘛呢,米飯千瘡百孔了姐姐,放過它吧。”王芷卉咽下嘴裏的紅燒肉,看向宋厘卿,“你也真是倒黴催的,那節課就點了你的名字,第一個也是唯一個。你要不要去買個□□,說不定能中大獎。”

宋厘卿真是被氣笑了,如果說之前還可以安慰自己是自己運氣不好撞木倉口了,那現在她可以肯定那個狗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道貌岸然的僞小人,看着人模狗樣,怎麽不幹人事呢。

宋厘卿憋着一口氣,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頓時沒了胃口,端着餐盤起身,“不吃了。”

第二天宋厘卿去找導師補論文課,誰知道薛教授不在。位子上坐着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小人,看見她進來擡眸挑了挑眉。

他不是在生物學院博士後流動站做研究麽,怎麽整天這麽閑,哪哪都能看到他。

宋厘卿心裏腹诽,表面卻不動聲色,微笑着說道:“你好,我來找薛老師補論文課,他不在麽?”

“去隔壁學校開會了,你這節課我來補。”陸修衍笑了笑,托腮看着宋厘卿,“我學過心理學。”

宋厘卿一時莫名,不懂他什麽意思,炫耀學歷?學過心理學了不起?

“你剛剛進來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厭煩,雖然掩飾很好但是微表情破綻太大了,”陸修衍垂眸看向地面,“腳尖向外,你不願意跟我交談,我說我學過心理學,你又皺了皺鼻子,表示厭惡,你應該是覺得我在炫耀,所以不以為然。”

宋厘卿心思全被拆穿,但是極好的修養讓她依然面帶微笑,标準的笑不露齒:“您說什麽呢?就算學過心理學也不能這樣分析別人哦,這樣是不對的,我來是要補論文課的,不是要上心理學的。”

“标準的假笑,”陸修衍挑了挑眉,覺得有意思,繼續逗她,“你其實心裏想打我或者罵我,但是在學校你還是要保持女神校花的素質,畢竟這裏是辦公室,不是金沙灣。”

“陸修衍,你!”宋厘卿終于裝不下去,開始暴露本性,聲線提高了點。

不過很快又恢複溫柔大方的模樣,眼眸彎了彎,輕聲慢語的再度開口:“是不是有病啊,你如果不想給我補這節課,我就先回去了,以後再來找薛教授補,再見哈。”

宋厘卿轉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咬了咬牙準備離開。剛握上門把手陸修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來。”

宋厘卿覺得現在自己打開門高傲的轉身離開的背影肯定帥慘了,但是她沒骨氣,為了學分為了畢業,她覺得自己還能再忍忍。

宋厘卿優雅的走回來,微笑着坐在陸修衍對面。

陸修衍打開電腦,身子微微前傾,嘴角帶着戲谑的淺笑,“我剛剛亂說的。”

宋厘卿:誰能給我把98K。

下午涼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徐娅圖打電話過來讓宋厘卿和陸修衍下課回封南公館吃飯。

宋厘卿本來打算自己打車過去的,但是想想徐娅圖的意思肯定是讓兩人一起回,而且萬一陸修衍不回她卻去了,那她自己應付一對高知夫妻,壓力山大。

美女能屈能伸,為了自己的尾巴不過早露出來她決定拉下面子給陸修衍打個電話。

徐娅圖這個媒人做得盡職盡責,不僅幫兩人買房子裝修房子,還把兩人的手機號存到各自手機裏。

以前宋厘卿覺得礙眼,差點拉黑那個號碼。現在想想還好自己當時忍住了,不然這時候得多束手無措。

涼城那麽大,她找個人還不大海撈針似的。

回宋家陸修衍不願意,這回自己家總不能不願意了吧。

陸修衍來的很快,車子劃開雨水停在宋厘卿面前,好在雨水很小,地上只是濕了點但沒積水,否則宋厘卿幹幹淨淨的白裙子要報廢了。

這個裙子她不常穿,今天特意回宿舍換的,就為了見陸家人。

宋厘卿撐着傘走到後門拉了幾下都沒反應,擡手敲了敲前座的玻璃。

陸修衍把車窗降下來,側眸看過來,“坐前面來,我不是你的司機。”

宋厘卿就是不想跟他坐得近才特意想坐後面的,這人破事還挺多。

不過現在自己蹭車,就要有蹭車的自覺。她收了傘打開副駕的門坐進去。

傘還沒收進來某人又發號施令:“傘扔了。”

宋厘卿:???

“為什麽?”宋厘卿手指微頓,一滴雨水順着傘杆滴到她指尖。

陸修衍嫌棄的扯了扯嘴角,“髒。”

宋厘卿實在不知道他什麽腦回路,哪裏髒了,又沒沾到泥。

“不扔,你想淋雨我不想。”

“不扔你下去,自己打車。”陸修衍手指輕點方向盤,看着前窗玻璃上滑落的水珠。

打車就打車,宋厘卿也是有脾氣的人,甩手關車門的時候用了十二分的力。

宋厘卿眼睜睜看着車子撕開雨幕疾馳而去。

沒品!禽獸!道貌岸然的狗東西!罵了幾句心情似乎好了點,宋厘卿撐着傘打開手機叫車。

雨越下越大,轉瞬間淅淅瀝瀝的小雨轉變成稀裏嘩啦的瓢潑大雨,雨水像是一串串的珠子急速揮灑而下,地面很快濺起小水花。

等了半天也沒一輛車接單,封南公館地理位置比較偏,周圍景致倒是不錯,就是難找。平時豔陽高照司機都不願意往那開,更別說下這麽大的雨了。

再說了住在那的人哪需要打車,都是人均好幾輛豪車的豪門居住地。

宋厘卿大概是第一個打車去那的人。

狂風卷着暴雨,宋厘卿一手拿着雨傘一手拿着手機,兩手難敵狂風,宋厘卿光顧着攥緊手機,結果雨傘被風一吹,飛了出去。

雨水打在身上,長裙瞬間濕透,狂風暴雨中宋厘卿一邊吐槽天氣一邊罵陸修衍。

像個小可憐一樣想去把傘追回來。

陸修衍去而複返,停在路邊看着那道白色狼狽的身影擰了擰眉,按了兩聲喇叭。

有時候骨氣這東西當不了飯吃,宋厘卿坐在車裏安慰自己。

“阿嚏——阿嚏——阿嚏——”宋厘卿連打三個噴嚏,有了感冒的前奏。

陸修衍剛想打開空調,這才想起來空調前兩天壞了,他一直沒來得及送去修。

他手指頓了頓,從後面拽過一條毛巾扔到宋厘卿頭上,這時候還不忘毒舌一句:“擦幹淨,別把病毒傳給我。”

宋厘卿拽下毛巾,憤恨的看着他:“我如果感冒了就怪你,傳給你也是你活該。”誰讓你把我丢在路上,沒品。

“你乖乖把傘扔掉哪會有這麽多事,”陸修衍瞥了她一眼,“最後不還是把傘扔了。”

“不是扔的,是被風吹走的。”宋厘卿糾正他。

“結果都一樣。”

宋厘卿還想反駁,徐娅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陸修衍按下接聽鍵,那端傳來一個溫柔賢淑的女聲。

“你們開去太平洋了?兩個來回時間都夠了。”

陸修衍:“到大西洋了,等着吧。”

“你少跟我貧,到哪了?”

“馬上,挂了。”陸修衍說。

這個“馬上”過了半個小時候後才堪堪到了封南公館。

封南公館建在一片綠色中,這裏的別墅都是獨棟別墅,每家都帶着偌大的花園,這點倒是和金沙灣相似。

陸修衍把車開到門前廊下,宋厘卿打開門下車。

“怎麽這麽大的雨不打傘,這渾身都濕透了。”一位面容姣好,賢淑溫良的女人拉過宋厘卿,摸到宋厘卿沾滿水漬的裙子皺了皺眉,回頭吩咐家裏的阿姨:“阿姨趕緊熬兩碗姜湯。”

“哎。”阿姨應着急忙走向廚房。

宋厘卿打了聲招呼,拼命忍下脫口而出的“陸修衍非要讓我把傘扔了而且還把我扔在路邊”這句話。

結果她沒說出來,陸修衍倒是一點沒有把人扔下結果淋成落湯雞的愧疚,不鹹不淡的說了兩個字:“扔了。”

“扔了你怎麽一點兒沒淋濕,”徐娅圖并沒追究把傘扔了的原因,拉着宋厘卿進屋,“趕緊上樓洗個熱水澡,這麽大的雨肯定要感冒了。衣服在你和修衍那間房裏,我前天逛商場剛給你買的。待會把姜湯喝了再吃飯。”

宋厘卿點了點頭,心裏湧起感動。徐娅圖真的很喜歡她,比她親媽對她還好。想起宋君瀾,宋厘卿那抹感動瞬間又夾雜着幾絲酸澀。

陸修衍洗的很快,這會正癱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

陸紹原從書房下來坐到陸修衍對面翻着書,徐娅圖端着盤水果遞給陸修衍,開始數落兒子:“你能耐了,領完證就直接跑到美國去,大半年才回來,像話麽。”

陸修衍就知道今天不只是吃飯那麽簡單,合着開□□大會來了。

“您在我出國讀書的時候幫我把終身幸福都給送出去了,我這被結婚高興得起來麽?我如果偷偷把您和我爸的離婚證辦了,您能高興麽?”

陸紹原擡眸瞪了他一眼,輕斥道:“說什麽混賬話。”

陸修衍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把我離婚證辦了呗。”

“哪有剛結婚就離婚的,厘卿多好啊,長得漂亮性格讨喜,還那麽優秀,哪點配不上你。”徐娅圖不贊同的拍了下陸修衍的手,“你長這麽大一次戀愛也沒談過,就算喜歡個男人也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啊。你倒好,27年了一個戀愛對象都沒往家領過,我和你爸難免擔心你哪裏有問題。”

“就算我有問題您幫我娶了個媳婦我的問題就能解決了?”陸修衍輕咳一聲,“這不是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裏推麽。”

“你們倆夠了,什麽都敢說。”母子倆越說越離譜,陸紹原适時打斷,“我看厘卿就很好,我們還怕人家小姑娘受不了你的性格,既然婚都結了,你以後收斂點,好好相處。”

陸修衍表面應着,支着下巴看電視。

“就是啊,你小時候還說要娶厘卿呢,你忘了?”徐娅圖搗了搗陸修衍的胳膊,“現在娶回家指不定偷着樂呢吧,就在我和你爸面前裝。”

“這都八百多年前的事了,早忘了,”陸修衍冷嗤,眼角低垂,似是想到什麽,“誰稀罕。”

宋厘卿站在樓梯口,正巧聽到那句“誰稀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