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年前,郝箋考上了南方城的知名大學,而後孤身一人奔赴與家鄉相隔七百多公裏的南方城讀書。只是半年後,她不得不辍學回家一邊打工一邊照顧她病重的母親。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在她過完生日後的兩天,她的母親就留下遺書自殺了:

我早就撐不住了,可是我想陪你過最後一次生日。

最後一次吃的蛋糕的滋味似乎還梗在喉嚨,可卻不是甜得發膩的,而是苦得讓她在墓前将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個一幹二淨。

“提醒宿主,喪屍病毒爆發級別升至三級已經第二日,為了您的身心健康,請盡快開啓生存任務、提升等級。”

昨日在腦海裏的幻聽又出現了,郝箋晃了晃腦袋,又朝墓地周圍看了一圈。在這荒蕪寂寥的墓地周圍,有的只是一個個長滿了雜草的小山包,稍微豪華一點的也只是立了一塊碑。除了她和知了,又哪裏還有別的活物?!

“提醒宿主,在別人墳前嘔吐污穢物是一種不敬的行為。”

郝箋低頭瞧了瞧,她昨晚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怎麽可能有污穢物?最多只是口水而已。

突然,她反應了過來,拍了拍腦袋:“難道這不是幻聽,是我人格分裂了?”越想越有可能,她抓起鏟子一溜地将她吐的東西鏟走,又将雜草除了。

“根據系統檢測,宿主你的身體素質十分好,并沒有精神類疾病。否則以我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末日生存系統編號2018怎麽可能會與你綁定!”

郝箋的心裏漸漸地發毛,她越發肯定要麽是自己幻聽了,要麽是有詭異的東西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是幻聽,那她的病情可能已經很嚴重了,這不得不令她生出盡快到醫院就診的想法;如果是詭異的東西附在自己的身上,那她要做兩件事,一是發表一篇證實了鬼怪類真實存在的論文,然後再去找黃大仙。

好在接下來,這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郝箋安心地祭拜完她的母親,然後趁着山林還沒失去它的光澤就下山回家了。

一間不大的兩層紅磚房,三面像劃分領地似的圍起來斑駁的圍牆,還有生了鏽的鐵門。郝箋雖然在她母親去世後就到了南方城謀生,但是這個家還是一年會回幾次的,對這一切并不陌生。

家中值錢的東西要麽被郝箋送了人,要麽被她帶去了南方城,而她這次回來,也就只拖了一個行李箱。若非她打算多呆幾日,她恐怕只會背着一個背包就回來了。

餓得不行的她吃了一些祭拜母親剩下的點心,然後就從行李箱裏拿出她帶回來的書翻看。等過了十點,村裏的狗不吠了、零零散散如星光的燈火也都熄滅了,郝箋才去洗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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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鄰居家的大黃狗突然爆發出洪亮而急促的吠叫,郝箋登時從睡夢中驚醒。她盯着昏暗的帳頂緩了三秒,扭頭朝窗外看去。

此時的天已經微亮,也能看見那幽藍得有一絲詭異的天空。她抓起手表看了一眼,2018年7月28日,星期六,五點二十四分。

風扇依舊呼啦啦地從腳底吹到腦袋,可是怎麽也驅散不去煩悶的心緒以及那滿身的汗液。

“提醒宿主,喪屍病毒爆發級別升至三級已經第六日,為了您的身心健康,請盡快開啓生存任務、提升等級。”系統的聲音幾乎同時在她的腦海中炸開來。

“我感謝你這麽人性化,沒有在我睡着的時候吵我。”郝箋抹了一把汗,不緊不慢地起床将內衣穿好。

“宿主如果想要提醒功能,可以開啓生存任務、提升等級後,系統可随時出現。”系統極盡誘惑的手段。

“你這麽一說,為了我的睡眠質量,我就不能如你所願了。”

“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吠叫停了,郝箋走到窗邊,看見鄰居的大嬸将大黃狗拼命地拽進了屋內,然後鎖緊了那嶄新的不鏽鋼門。很快屋內的燈便熄滅了,只隐約看見二樓有人影茍在朝着馬路方向的窗戶邊偷看。

郝箋換了一個窗戶,看見不遠處的凹凸不平的馬路上有兩束光線正在搖晃,一輛車快速地朝村子這邊移動。

過了幾分鐘,馬達聲停了,鄰居家的門被拍響,傳來焦急的呼喚聲:“媽,我回來了,開門啊!”

鄰居家的燈登時便重新散發出了光芒,而鄰居家的大嬸在看清楚院子外的身影後,興奮地跑了下樓,又開了門。

“兒子,你可回來了!你打電話告訴我,到處都爆發了什麽病,讓我別和任何人接觸。我給你打了兩天的電話,你都沒接,我還擔心你也得了那什麽病!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啊,是不是不舒服?”

男子将車停在了院子內,又說:“媽,沒時間站在門外解釋了,快進去,把門鎖上!”

母子進了屋,雖然燈還亮着,可郝箋卻沒再聽見有什麽聲音了。

将水壺裝滿水,插上插頭煮着。郝箋刷牙洗臉回來後,沖了一包茶,然後借着漸亮的晝光翻出已經發黴的老舊登山包,随意地擦去表面的黴菌,又塞進去折好一套換洗的衣物。

在她帶回來的東西裏,只有一部筆記本電腦、兩本書被塞進了登山包裏,其餘的東西對她而言都不是必要的。

“系統編號2018良心提醒,筆記本電腦和書只會增加負重,請宿主慎重考慮。”系統說完,隔了三秒又繼續誘惑她,“當然,如果宿主開啓了生存任務、提升到相應的等級,就會便利許多。”

“你應該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的俗語,你悄然地出現,還許以那麽多誘人的好處,我就不信你沒有條件。”

“涉及末日生存系統機密,系統編號2018無法獲取相應權限,宿主等級過低,無獲取相應機密的權限。”

系統出現的第六日,終于有一處是能勾起郝箋的好奇心的了,她問:“那多少級才能獲取相應的機密權限?”

“宿主連最低的等級都沒達到,無權獲知。”系統的聲音很程序化,但是郝箋怎麽聽都覺得像是嘲諷。

突然,鄰居家的大黃狗瘋狂地吠了起來,緊接着傳來一陣尖叫聲,鄰居大嬸哭叫着:“兒啊,你幹什麽,你怎麽了?”

郝箋心中一凜,連忙靠近窗戶,透過晨曦,她看見鄰居大嬸背對着窗戶,右手手臂有一條猙獰的抓痕。而郝箋可以确定,她已經被感染了。

“被感染還未超過十分鐘,還有救嗎?”郝箋自言自語地問。

“一旦感染,不管多少時長,只有喪屍化一個未來。”

郝箋的眉頭突突地跳了起來,那煩悶的心緒讓她有些焦慮了。她很清楚,在自己還沒有親眼看見所謂的喪屍之前,她是冷靜和不在乎的。可是一旦親眼所見,她就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我也被感染了呢?”

“遺憾地告訴宿主,你也會成為喪屍的一員。”

郝箋捂着胸口,心髒的劇烈跳動透過胸腔,直擊她的掌心。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又咧嘴笑了一下:“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至少可以對你的信任多一點了。”

“系統無法解析宿主的思維,請說人話。”

“你如果告訴我,你能有辦法令我抵抗病毒,那我可就得懷疑這一切都是你們這個末日生存系統搞的鬼了。”

在喪屍病毒爆發的世界裏,恐怕沒有什麽比能抵抗喪屍病毒更為誘人的了。這個系統雖然動機不明,可只要不是利用她,那她至少還能對它有點信任。

“系統不具備這個功能。”系統一本正經地回複。

尖叫聲成了哀嚎,郝箋湊到窗邊,看見了無比血腥的一幕:鄰居大嬸被其喪屍化的兒子按在地上□□着脖子,狼藉的地上淌着一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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