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為地質工程學院為數不多的女學生,練如檸為了外出探測、勘察時能夠跟得上隊伍而經常鍛煉身體。饒是如此,在面對锲而不舍、永不知疲倦地追着她的喪屍時,她也漸漸地體力不支。

“跑不下去了……”練如檸的意志漸漸地瓦解,她看着那越來越近的身影,生與死的選擇在腦海中交織着,矛盾的迸發激蕩而慘烈。

最終還是求生的欲望勝于赴死的念頭,她咬了咬牙,扭頭往山上跑去。

若放在平時,她在崎岖的山路、山地裏行走都頗為自得。可如今她的體力不支,再登山時便感覺到吃力了。

突然,她的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撲到在泥地上。粗細不一的沙礫将她的手掌刮破了皮,而她也向下滑了一段路。

本來與那喪屍拉開了一段距離的,又因這一下,那喪屍便接近了她。她扭頭看着那猙獰的面孔撲過來,心下一涼,也不敢再睜眼看自己的死狀。

就在這時,頭頂忽聞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敲打聲鑽入耳中,而那喪屍發出了一陣古怪的叫聲。練如檸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便見一道身影手中舉着一米多長的木棍拼命地朝喪屍的腦袋砸去。

喪屍将目标對準了正在對付它的人,只是那一下又一下的攻擊讓它找不到任何破綻。就在這時,那人猛地一腳踹在它的胸口,将它一下子踢落回到山腳下。

“快往上爬!”那人朝練如檸叫了一聲,後者回過神,連滾帶爬地往山上繼續跑。

喪屍從地上爬起來,又朝那倆人追去,只是在傾斜的地方前進對于它而言有些困難,若非這樣,它也不至于會讓獵物在它的眼皮子底下離它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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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檸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再跑下去,明天她的雙腿恐怕便不用要了。她一個踉跄,整個人便撲倒在地上,頭昏腦脹得要昏迷過去。

郝箋聽見動靜,回過頭,聲音說不上急:“起來繼續跑。”

練如檸搖了搖頭,她眼前一片昏暗,感覺肺裏吸進來的氣都是涼得讓她生疼的。

郝箋回去張望了一下,知道那喪屍暫時追不上她們,便不再敦促練如檸起來。她伸手去拿背包的水時才發現自己竟還緊緊地抓着那根沾了血的木棍,而雙手一直在抖動。

第一次與喪屍交手,她可算是體會到了游戲和影視裏面的喪屍為什麽會那麽可怕了。那喪屍不知疼痛、不知疲倦,若非她拼盡全力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喪屍的腦袋,阻擋它一次又一次的進擊,她恐怕早已被抓到肌膚,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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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的視角因為游戲的原因而沒有沖擊到心髒,可是死裏逃生的情緒仍舊會席卷至她的全身。

扔下木棍,她穩定了一下心緒,将水杯掏出,又晃了晃練如檸:“還活着嗎?”

練如檸動了一下,總算是恢複了清明。雖然喉嚨跟肺都像被火燒一樣,可總算是不至于休克而昏死了過去。

“先緩一下,喝口水。”

練如檸看見水就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抓過來一口氣喝了一大瓶,緩了一口氣又喝到見底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郝箋看着見底的水杯,有些心疼自己的水。

“謝謝。”練如檸擡眸,衷心地表達了謝意。然而發覺自己将人家的水喝完後,又頗為不好意思,“我口渴得很,就不小心喝完了,我……”

郝箋沉默了片刻,将水杯收了回去:“反正我也沒打算靠一瓶水過完一輩子,喝完了再裝就是了。”這話也是她對自己說的。

“謝謝。”練如檸又說。郝箋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

“這是對你救了我的答謝。”練如檸解釋。眼神恢複清明的她在說這話時,眼眸閃着一絲笑意,映入郝箋的眼中,令她的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

忽覺不妙,她在心裏呼道:“系統,是不是你搞得鬼?”

系統覺得很無辜:“系統無法幹預宿主的行動,也無法扭曲宿主的思想。”

“你都能植入到我的腦海中了,這樣的話我保持懷疑的态度!”

系統偃旗息鼓,不再和郝箋争辯。

“能走嗎?”郝箋眺望着遠方,發現那喪屍正艱難地往這邊來。不過它被攔在一道很陡峭的斜坡處,不能大幅度地做攀爬動作的它正邁着小碎步一下又一下地嘗試走過這斜坡。

将喪屍的這個特征記下,郝箋伸出手去将練如檸扶起來。練如檸的雙腿已經虛軟無力,好在有郝箋的幫扶才沒有再次跌倒。

當她站起來時,目光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那喪屍,她的心猛地一跳,又要跑,但是發現自己被人扶着不能動彈。耳邊傳來郝箋平靜的聲音:“不急,它一時半會追不上來。”

練如檸這才發現那喪屍的确如郝箋所說的,走了幾分鐘仍然在跟斜坡作鬥争。

盯着喪屍看了好一會兒,練如檸才有些失神地說:“為免它追上來,還是快走吧!”

郝箋自然不會反對,她撿起唯一可以讓她做武器的木棍,與練如檸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西南方向有那喪屍在,她是不可能再從那邊下山去的了。

郝箋忽然想起那喪屍的身上穿的似乎也是練如檸的這種運動褲,心中不由得有些猜測:“你認識那喪屍?”

“那是喪屍?”練如檸反問。

須臾,練如檸回答說:“那是我的同學。”

練如檸是南方城大學地球科學與地質工程學院的地質系學生,本該在過暑期的她參加了由地質系教授組織的地質考察夏令營,為的是研究各地的地質。

為期十五天的夏令營,共有六名學生被分到這兒的坊斜山。而這個地方位處綿延起伏的群山的中間,開車駛了一個小時才能找到一條村,可謂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除了人煙稀少,信號也奇差。好在她來的目的是為了學習,沒有網絡也不會讓她不适應。

她跟同學白天跟着教授去攀岩、勘測嶙峋的岩石、收集數據,晚上便回到營地裏整理資料,順便完成教授布置的作業。

四天前,她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原本和家人約定每三天打一通電話報平安的,但是這通電話卻來得有些早。不過因為信號不好,她始終聽不清楚那邊講了什麽。連着好幾次都這樣,她也難免有些不安。

她打算進村給父母打通電話,但是教授說:“還有兩天就結束了,這車的油剛好夠開到最近的加油站,就忍一忍吧!”

不過任誰都想不到,在他們結束了勘測,踏上回歸的路程時,車子卻在這兒附近壞了。眼瞧着天色将晚,一幹人等只好進村投宿,順便找人來修車。

她在村裏找到了信號給家人打電話,卻發現完全打不出去,而她用聊天工具發信息也無人回應。她唯一能收到的是幾個好朋友在三天前告誡她不要回到南方城的歷史消息。

她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地失去消息,讓她漸漸地陷入了不安的境地。第二天,教授回來說車還沒修好的時候,她更是心急如焚,只是車修不好,他們便無法離開這裏,這也是急不來的。

夜裏,她被村裏的狗吠聲吵醒,那吠聲叫得她心慌慌的。她起來喝水,便透過門前的燈看見教授一個人在院子裏閑逛,而一名男同學也走了出去,問:“教授,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休息?”

突然,教授朝那男同學撲去,朝着他的脖子便咬了下去。

男同學的慘叫聲将她的尖叫聲掩蓋住了,但是也驚醒了別的同學,他們紛紛從別的房中走出:“發生什麽事了?”

“救命!”男同學連忙呼救。衆同學身強體壯,上前去七手八腳,一下子就扯開了倆人。不過教授并未因為被扯開就此罷手,男同學的脖子更是被他咬得脖子血猛地噴灑了出來。

被吓得一直懵着的她回過了神來,她看着外面發了瘋一樣的教授和遭殃了的同學們,心中有個念頭敦促她快些離開。于是她收拾了東西,悄悄地從房中出來,又趁着外面一片混亂,同學又沒空管她而沖了出去,很快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不過她的同學發現了她的異常舉動,追了出去:“如檸,你去哪兒,夜晚危險!”

練如檸很快就被他追上了,不過好在他沒有拉扯她,只是跟在她的身邊:“你跑什麽?”

“我要回家!”練如檸昵哝着。

“明天車就修好了啊,對了教授不知道怎麽了,子明也受傷了,我們去附近找醫生吧!”

“教授他不是瘋了。”練如檸突然便想到好幾天以前,好朋友給她傳的小視頻,裏面的人和教授的舉動一模一樣!

那時候她以為是家長群傳的那些獵奇的假視頻,所以并沒有放在心裏,直到現在,她才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她的同學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反而看見了一家還亮着燈的小診所,連忙跑過去敲門。她沒有停下腳步,只沿着路一路小心翼翼地走。

她再次看見這個同學時,卻是這同學已經喪失了理智,發了瘋一樣朝她奔來。她自知自己敵不過一個大男人,只能選擇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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