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縣中心的混亂程度超乎了郝箋的想象，而汽油味沖天的地方俨然發生了一起十連撞的車禍，一輛轎車被前後的大卡車擠成了餅幹，練如檸看得是觸目驚心。
省道上幾個交警還在盡職盡責地引導，但他們顯然知道別的地方也是這麽混亂，抽不出更多的人手來幫忙。只是饒是他們盡職盡責地疏導人群車流，仍舊無濟于事。
通往市區的那條路已經被車禍堵塞了，很多車都被堵在路上，沒有小路可走也不能後退，幹脆棄車而逃。有些實在舍不得自己的車的，就圍着交警叫嚷：“你們快叫拖車來啊！”
“目前各地都發生了車禍，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趕過來……”交警們解釋着，然而連應急車道都被堵死，拖車想要進來十分困難。
“走了。”郝箋叫道。
練如檸回過神緊跟上郝箋。
豔陽高照，練如檸的防曬衣有帽子，可郝箋卻曝曬在烈日底下，嘴唇都有些發幹了。她将背包裏的水拿出來給郝箋：“喝一口吧，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她們現在要先去問南方城那邊的情況，再想辦法找一輛車。而想知道南方城的情況，最好的方法便是找政府部門，縣政府現在已經被恐慌的人群所占領。
郝箋和練如檸去過那兒，發現這種情況後并沒有等在那裏，而是果斷地離開。就在她們離開的時候，裏面就爆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卻是感染的喪屍出現将他們撕咬起來。一群人慌不擇路地逃跑時又造成了踩踏事件，死傷無數。
“一個十八線山村都這樣，南方城的情況恐怕好不到哪裏去。”郝箋給練如檸打預防針。
“我知道。”練如檸倔強地說，“即使他們變成喪屍了，我也要見上一眼。”
郝箋沒說什麽，接過水喝了一口。練如檸又拿出她們撿來的面包分了，一個面包自然是不足以充饑，但也總比什麽都沒得吃要好上一些。
在她們經過一輛停在路邊的汽車旁時，裏面的後座突然蹿出一道身影，撞得車門和車窗“砰砰”作響。練如檸透過車窗看去，發現那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喪屍，若非它的動作過于兇殘，練如檸定要以為這是正常被困的小孩了。
不知不覺間練如檸拽住了郝箋的衣服，郝箋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說：“害怕？”
練如檸搖了搖頭，郝箋又伸手：“抓着我，別走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練如檸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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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汽車的車窗隐約有被搖下來的跡象，練如檸下意識地抓住了郝箋的手，盯着那車窗看。
練如檸的手并沒有想象中嫩滑，因為經常運動，又參加登山等活動，雙手都有一些繭子。郝箋緊了緊，扭頭發現那小喪屍的身體或許在無意識中按到了搖車窗的按鈕，車窗下降程度已經足夠它伸出手來了。
“這車還能開。”郝箋挑了挑眉。
練如檸緊張又興奮：“你不會是要搶喪屍的車吧？”
“這不叫搶，這叫撿！”郝箋無語。
“你要怎麽做？”練如檸也不跟她糾結搶或撿的問題了，有車的話她們就不用徒步了。
“可能有點冒險。”郝箋說。
練如檸也不畏懼：“你說。”
“你從後面開門，我來對付它。”
這的确冒險了些，若郝箋反應不及時，那就危險了。郝箋看出她的遲疑，握緊了撬棍：“你只要稍微開一條縫，讓它不能完全出來就可以了。”
這個提議練如檸可以接受，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後面去拉車門。郝箋也聚精會神，就等練如檸将車門拉開……
“咔。”車門輕輕一動，裏面的小喪屍突然沖撞了起來，險些将車門完全推開。練如檸迅速地用力按壓了一下，只讓小喪屍的半個身子出來：“呀——”
“咚”的一聲悶響，郝箋的撬棍敲在它的腦袋上撞到了車門框。這一下不足以破壞它的大腦，郝箋又奮力地敲了一下，直至它的腦漿迸裂。
練如檸确定小喪屍已經不會動了，才松開手，又吐了一口渾濁的氣。看見沾在車上的凝固狀深色的血以及腦漿，她的胃裏一陣惡心，便扶着車門吐了起來。
郝箋将小喪屍推下車，又檢查了一下車內，發現并沒有什麽異常。她在車尾箱找到一個備胎，除此之外所有的東西都被人帶走了。上了駕駛座：“還能開到加油站，走吧！”
練如檸已經回過神來了，爬上副駕駛座關好車門便緊緊地抓着把手，生怕外面有喪屍開門。
郝箋發動了車，練如檸看着路邊的樹木殘影，問道：“你就不害怕的嗎？”
“……怕啊。”郝箋回答。
練如檸扭頭看着她：“可你也太冷靜了些。”
郝箋笑：“因為我沒有可以牽挂的人了。”
練如檸被她的笑容刺得心有些酸，她似乎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郝箋想回複的時候，系統的聲音跳了出來：“擊殺喪屍，經驗+5，積分+10。宿主郝箋目前經驗23，積分39，達到開啓等級條件[經驗20]，請選擇是否升級。”
“你這延遲得也太厲害了。”
“宿主目前等級0，達到開啓等級1條件，請選擇是否升級。”
郝箋知道她如果不予以選擇，系統的聲音還會沒完沒了地響的，于是選擇了“是”。
宿主同意升級，正在獲取開啓等級1信息……
獲取成功！
升級成功！
宿主目前等級1，獲取開啓商城權限，限制每日購買食物3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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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箋覺得這系統的存在有點微妙，正如它自己的定位“末日生存系統”，無疑是為宿主提供生存的便利。只是這種形式在她看來，仿佛是有人給她戴上了VR眼鏡，而她是在游戲世界裏進行升級一般。
她無法獲知這個系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作為非必要的手段，她只能先謹慎地觀察，看日後能否接觸到它的機密了。
練如檸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仍舊是沒有信號，郝箋的思緒從系統那兒收回來，打開了車載廣播，她調試了好一會兒，終于聽見了一絲沙沙中混雜的模糊的說話聲。
“還有信號？！”練如檸欣喜異常，等郝箋調好頻率，讓那聲音播放更加清晰一些。
“請各位市民回到家中關好門窗，不要輕易外出……”廣播裏只隐約有這麽一句話，而且重複播放着。
練如檸又嘗試調別的頻率：“上杭大道發生一起特大事故，道路不通，請各位市民繞道……”
“上杭縣醫院發生暴-|亂，請各位市民勿要前往……”
“市政西路目前已經封鎖，請各位市民繞道……”
郝箋聽着廣播，車往左一拐便開進了一條小路，車輪卷起了滾滾煙塵。
練如檸放棄了：“都是本地電臺。”
“調頻廣播發射臺的覆蓋範圍也就只有五十公裏。”
“為什麽手機就接收不到信號呢？”
“我記得別人說過手機是數字信號，跟調頻廣播的信道不一樣。一般發生這種特別嚴重的事情時，手機信號是可以被切斷和屏蔽的，而還能依靠的通訊方式便只有無線電。”
練如檸聞言從背包裏翻出了一部無線電對講機，對上郝箋困惑的眼神，她說：“這是我們教授為了防止我們在野外沒信號聯系不上，派發的公衆無線電對講機，我們兩個人一臺，因為我負責看管，所以一直都在我的背包裏。”說着又翻出了兩臺來。
“以防萬一，我們都帶着一臺吧，把頻道調到1。”練如檸擱了一臺在駕駛盤上。
“你這是做好了我們分開行動的準備？”郝箋笑問。
“我們也不可能總是黏在一起吧。”練如檸理智地說。
郝箋笑笑沒說話，車子很快就從小路開上了另一條省道，而這條省道的小車很少，多的是摩托車或三輪的改裝車。省道一旁是破舊、低矮的房屋，另一旁則是田野。
不一會兒，一家加油站便出現在她們的視野之內。加油站已經沒有工作人員了，倒是有幾輛車在自顧自地加着油。郝箋降低車速注意着四周的情況，打算等那些車離去後才将車開過去加油。
“情況不對。”練如檸注意到了有人以古怪的速度朝加油站奔過去。
郝箋将車停在路邊，借着前方的幾棵樹和灌木叢作遮掩：“你注意後方情況。”
倆人分工合作留意四周的動靜，而練如檸已經确定朝加油站沖去的是喪屍了，因為它已經襲擊了一個騎着摩托車在等加油的人。
加油站其餘人見狀，紛紛開車離去。而他們一窩蜂的行動又造成了一次不小的車禍——後方的一輛車撞上了前方的車，直接将前方的車撞到了柱子上。
“啊——”尖叫聲和驚恐聲此起彼伏，加油站已陷入了混亂。
眼見加油站已經沒有多少車了，郝箋忽然道：“抓好。”
練如檸下意識地抓住了門上的扶手，而郝箋發動了車子，猛地加速朝那襲擊完了一個人的喪屍撞去
“砰”的一聲，那喪屍直接從車前滾到了後面去。只是體會不到疼痛的它又爬了起來，郝箋倒車将它卡在了車與加油機之間。而後抓着撬棍下車，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它的腦袋上。
練如檸從撞擊中穩住了身子，她沒有系安全帶，剛才郝箋倒車撞喪屍所産生的沖擊差點讓她撞到了腦袋。她朝後看去，卻見車後蓋上倒着一個喪屍，而不遠處的地方又晃晃悠悠地爬起來一個脖子少了一小半，半邊身子都血淋淋的喪屍。
“後邊！”練如檸叫道。
那喪屍朝郝箋撲去的時候，郝箋聽見了練如檸的提醒，透過車玻璃确定喪屍的位置，再轉身一揮。
撬棍落在喪屍的身上，卻只是将它稍微打歪了一點，等它回過神更加兇狠地抓了過來。郝箋猛地後退，腰背撞到了車尾，情急之下便踢了它一腳，它卻趁機抓住了郝箋的褲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