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玄鐘送胡遲他們走出刑堂的路上, 時不時看着胡遲欲言又止, 他每次眼神複雜看向胡遲的時候,肩膀上那只叫赤羽的鷹也同樣歪着腦袋瞅他……身後的阿真。

這讓胡遲夾在中間感覺有點兒尴尬。

他真的很想像是那種惡婆婆一樣地說我家蛇是不可能和你家鷹在一起的滾滾滾滾滾!

一只連化形都不會的低智商鷹!

簡直瘋了。

胡遲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只鷹上, 反倒是沒關心玄鐘的狀态, 而白忌卻在即将邁出刑堂的時候停下腳步。

“二師弟你有話說?”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玄鐘,“我們要走了。”

“其實不是什麽大事,”玄鐘依舊是笑臉待人,“我只是比較好奇胡前輩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畢竟胡前輩之前應該一直在閉關。”

并且還是在大師兄你的地方閉關三年。

這句話玄鐘沒說出口, 只是用一個笑容代替。

“大概是因為我比你們聰明?”胡遲沒聽出他的未盡之言,反倒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要知道我是個姻緣大師,男女情愛這種事情我只要看一眼, 就能知道誰動了心誰又無情無義。”

“那能說出這其中的具體細節,恐怕也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吧。”玄鐘雖然還是在笑, 但是這笑容裏面的咄咄逼人可一分沒少, “前輩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感覺就像是親身經歷……”

他話還沒說完, 胡遲就擺手打斷他, “你愛慕你四師弟很久了吧。”

玄鐘瞪大了眼。

“聽說你四師弟是個佛修呢, 最近被邀請在外講佛法,好像六根幹淨沒有要找個道侶的意思。”胡遲卻好似根本沒注意他的表情一般, 裝模作樣地揉了揉額角,“這事情很難辦啊,他如果要是知道你去年夏天偷偷看他洗澡……”

“胡大師!”玄鐘高喊一聲, 險些給他跪下,“您大人有大量,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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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棗,那棗應該挺甜的對吧。”胡遲微笑道。

“甜甜甜。”玄鐘擔心胡遲再說出什麽話,忙應和道,連一貫的微笑都吓得有些僵硬。“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幹什麽這麽客氣。”胡遲擺擺手,理所當然地走在前面推開門,刑堂無窗但也一直有法陣照明,可是外面的陽光仍舊感覺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狀似無意地說道:“春天到了,你的那個獸寵可能有些不對勁。我建議你還是給它找個伴,利于和諧。”

“……啊?”玄鐘沒太聽懂他說什麽,但也沒敢再問,只是敷衍道,“好好好。”

又是個春天。

閉關之前是春天的末尾,醒來之後竟然是冬雪剛融綠意漸起。

胡遲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這倒是一個新的開始。

“要帶阿真一起去?”白忌和他往傳送陣的方向走去時,看了一眼依舊跟在他身後的阿真,“你不怕老毛看到不開心?”

“這有什麽,”胡遲倒是不在意,“并且阿真這一次是為了祝福他們的,對不對?”

這最後三個字就是對着阿真說的了。

早就知道這次回去是為了馮娘的親事,阿真在胡遲的指導下還特意準備了禮物,聽到這句話就點點頭,不言不語。

得到了阿真的表态之後,胡遲繼續說:“等參加完他們的喜事之後,我就要讓阿真恢複原形重新修煉了,他吃的那顆化形丹并不尋常,只能毀了因化形丹帶來的容貌改變。”

白忌皺眉:“那要很久?”

“誰知道呢。”胡遲攤手,“反正也沒什麽關系。”

畢竟他早就想到了好主意。

臨北城一如三年前,不過這一次沒有那長街百席,原本放着席桌的位置換上了各式各樣叫賣的小販。胡遲他們先是到了原來馮娘的客棧,明日老板娘的大喜事,這客棧自然是關門大吉。

周圍的鄰居看到這店門口站着幾位容貌出衆的外地人,都主動說:“這家店已經在外兌了,老板娘恐怕要去做新嫁衣了!”

“新嫁衣?”胡遲疑惑,在他聽到白忌轉述的那封信時,他還以為老毛他們不願意把這件事公之于衆。

而這些街坊鄰居卻是聽錯了他這個疑問的意思,忙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聽說還是臨江樓的掌櫃呢,兩人青梅竹馬都怪那杜家強撸去讓馮娘嫁了那家王八蛋。”

“可不是!那家人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也幸好太子明察秋毫,把他們一家都下了大獄!”

太子?

胡遲和白忌對看一眼,白忌向前詢問:“這京城離臨北城也是要快馬加鞭十餘日才能到,太子怎麽?”

“哎呦,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說話的街坊驚訝道,“那這事可真是說來話長。”

說起來這也要是到最開始馮娘嫁的那戶人家,那戶人家其實是臨北城知府的連橋,但是比起百姓認為的清廉知府,這戶人家可就算是流氓行徑,他們的獨子更是被寵得無法無天,馮娘新嫁三年連新婚之夜都不曾見過自己的夫婿可見一斑。

“也幸虧馮娘逃出了那家的魔掌。”那街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曾經嘲笑過馮娘的人沒有她一樣。

後來又一位京城杜家女嫁到了臨北城,那女子可不是馮娘這種被挂在名下抱養的,她是正經的庶出,聽聞那京城杜家還是官宦之家,哪怕是個庶出嫁到了臨北城知府中,也是當之無愧的主母。

“當時那流水宴擺了三天三夜,都說知府大人娶了一個有錢兒媳婦,那幾日臨北城的熱鬧你們沒趕上也真是可惜。”

胡遲輕咳一聲,對上白忌視線的時候笑彎了眼睛,轉過頭則是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快說說’的好奇。

“結果那位杜家女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她原來是京城杜家安置在我們臨北城的眼線,京城杜家和外面那些人已經勾結起來了。聽說啊,知府大人的那位連橋可就是外面那些人在臨北城安插的暗樁。”

“噓!你這可要小聲點兒。”別人聽到了這位街坊的話,忙低聲斥道,“那些人可是無所不知。”

“那些人……”胡遲也壓低聲音湊近他們問,“難不成是蠻荒野蠻人?”

街坊看了看胡遲的臉,猶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說:“我說的這些話你聽聽就夠了,比別瞎說。”

胡遲瞪大眼睛更湊近他們,點點頭。

“那些人他們……其實不是人,是惡鬼。”

“他們無惡不作,吃小孩的肉,扒少女的皮,能飛天遁地殺人搶掠,還怎麽都死不了。”那街坊說道這自己都打了一個寒顫,“那位杜家女和知府的連橋串通消息之後,能用特殊的方法瞬間傳遞消息給京城杜家。聽說那杜家女繡出來的蝴蝶都會說人話,還有人說杜家女面若十七,實際上早就是七十多歲的老太婆了。”

“當今天子年過半百,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是因為杜家呈上了這長生不老的法子,才一夜之間位列丞相。”

“幸虧太子微服出巡小心查探,去年終于讓他找到了京城杜家和臨北城那些人的聯系,他當場斬殺了知府連橋一家人,聽說那些人死後立即變成了白骨,分明就是死去多時被惡鬼占了身子。”

胡遲和白忌并未說話,這些人卻是東說一頭西說一頭越說越激動。

“杜家和惡鬼牽連,意圖統治我們國家,使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幸虧太子及早發現了他們的密謀,一紙诏書讓京城杜家入了大獄擇日處斬。當今天子因聽信小人而險些釀成大錯,當衆寫下了罪己書,去寺中為國祈福,到今天算起,太子已經監國六個月了。”

“這裏面也多虧了國師大人。”只聽那街坊這麽說完之後,衆人皆是感慨。

“有了國師大人才是萬民之福啊。”

胡遲挑眉:“早就聽說這位國師大人的大名,也不知這裏面又有什麽說道?”

說起這位國師大人,這群人可沒有剛才說到‘那些惡鬼’時的遮遮掩掩,那激動的模樣好像不知道國師大人的事跡是多麽天理不容的事情。

“當今沉迷長生之道,國師大人勸誡他非但不聽,反而還把國師大人趕出皇宮貶為普通百姓。也幸虧太子殿下英明,親自三請國師大人。當國師大人算到外面那些人會引起天下大亂的時候,他不忍百姓受難,寧願折壽也要算出他們的暗樁所在,也就是我們臨北城。”

胡遲完全不知道他說出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臉上究竟是在得意什麽。

然而他的表情卻好像是聽的一臉入迷。

“當太子抓到知府連橋與外面那些人勾結的證據時,嫁過來的杜家女本想逃跑,都在半空中被突然趕到的國師大人一招斬殺了,杜家更是有國師大人在才被連根拔起。”

“得國師大人真是國之幸事。”

一位好像是窮酸書生的人如此說道。

也真沒想到剛來臨北城,就聽到了這麽一件大事。

胡遲走在去臨江樓的路上也有些感嘆:“這三年我要是沒走,說不定也能一覽那位國師的風采。”

白忌搖搖頭。

他倒是覺得如果胡遲沒走,這九尾火狐的模樣,恐怕也要被當地的百姓認為是那些人的同夥了。

“你也覺得那些人是……”胡遲感嘆的時間也就是自顧自的說完就算了,他繼續走繼續好像随意地輕聲說,“扒少女的皮,我還真是不由想到了另一個姓杜的人,倒也是巧。”

“真巧。”

白忌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聚會回來晚了。

啊,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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