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東北死囚牢
楚非驕轉身,走的幹淨利落,他的目的地,是東北死囚牢。
在他身後,張晉謙坐在椅子上,撕碎的紙屑落在他的衣服上,他垂着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打下了一片陰翳。薄唇緊抿,身體僵硬地如同一座亘古冰雕,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
從別墅裏出來不久,楚非驕就被那些黑衣大漢帶到了偏僻的郊區。不知道張晉謙是怎麽做到的,等到三天後,楚非驕已經坐在開往死囚牢的囚車裏了。
這輛押送死囚的車上,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前後還有開道護送的軍用越野車。
楚非驕上身穿着白色的羊毛衣和黑色的衛衣,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他旁邊,就是一個持槍警惕的軍官。
楚非驕不知道這輛車到底要開向哪裏,只是天氣越來越冷了,即使是三四月間,還是冷的和寒冬一樣。
車隊走了幾天,卻沒有人送來食物,最多就是那些士兵扔上來兩三瓶水。楚非驕閉目養神,寬大的衛衣帽子罩住了他整個人,他一張臉都埋沒在黑暗中。
他現在要保存體力,死囚牢中,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那裏面中的一些人,壓根就不配被稱作人,喊他們一聲畜生都是擡舉他們了。
而楚非驕,即将面對他們。
楚非驕身邊的那個軍官看他的目光有些詭異,上頭特意吩咐的,這人...可不是過來遭罪的。可是,進了死囚牢還能不遭罪?
車隊在山林間穿行,在一聲尖銳的哨響之後,車隊終于停了下來。
外面的士兵拉開車門,幾個被沖鋒槍頂着腦袋的男人上了車。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氣度不凡的男人,他上車,視線無意地掃過最前排那個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的人,頓了頓,最終還是向着後排走去。
緊跟着他的,是另外兩個男人,一個滿身鋒銳、氣質冷凝,另一個身材粗壯魁梧。
三個人走到後排,按照品字形坐下,看似不經意的坐法,但是無論是三人中的哪一人遇到危險,另外兩個都能馬上出手。品字形的坐法,可攻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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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後,氣質鋒銳的男人對為首的那個人說:“易哥,就咱們三個上來了。”
“他奶奶的,那幫孫子肯定是想把咱們分開,好整治我們!”身材粗壯魁梧的男子罵了一聲,然後咽了口唾沫,瞟了一眼坐在最前面的楚非驕,壓低了聲音對為首的人說:“易哥,不是說陽小子和咱們一塊嗎?這...沒看到人啊!”
被稱作‘易哥’的男人轉動眼眸,定定地凝視坐在最前面的楚非驕,似乎是想要看清些什麽。可惜,他坐在後面,憑他這個角度,頂多能看到楚非驕寬大衛衣的帽檐。
男人眸中一沉,開口說道:“別找事,該閉嘴的時候閉嘴,一切,等到了裏面再說。”
楚非驕只是在閉目養神,他的意識很清醒,他将三人之間的交談聽得清清楚楚。
易哥?陽小子?
看來,他們就是和趙霁陽一路的人,也應該是給國家做事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國家動手了。
接下來,車上陸陸續續又上來幾個人。
有的粗犷,有的斯文,有的陰冷,甚至,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他們氣質身形各異,但是這些人唯一的、微妙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神色間對于人性的冷漠。
車上的人都沒有說話,車隊進行途中,也是一樣的只有水、沒有食物。車上的人沒有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卻有意無意的開始彼此間的試探。
這些人中,最讓人感覺到危險的,一個是坐在最前排的楚非驕。自上車開始,除了中間的休息,他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看上去就和一個塑料人一樣。
第二個,就是坐在後面的三人組,三人組怎麽說也是給國家做事的,正規軍出身的,和這些死囚終究是有不同。
還有,就是那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她很安靜,一頭黑色的長發、臉色青白,她垂着頭,十指和長發不停的纏緊,又放開。
車隊颠簸的駛向不知名的方向,但是車上的所有人都清楚,這隊車的目的地,是人間煉獄——死囚牢!
車隊颠簸着駛向山區,山區中林木茂密,積雪還足有輪胎高,但是這并不妨礙車隊的前行。率領這支車隊的軍官,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将車裏的人送進死囚牢。
車隊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關卡閘門,過了一層又一層嚴密的審查,直到車隊停在一處高大的城牆下。
“下車!”
車門打開,楚非驕身邊的那個軍官首先下了車,車上的人,也陸續從車上走下。
城門前空曠開闊的地面上,十幾個死囚零零散散的站着。
除了他們站得空地,其他四周都是塹壕和鐵絲網,高達十幾米的城牆上,架着機槍,遠處建有六座瞭望塔,四周全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眼前的城門也和正常意義上的城門很不一樣,眼前的城門是開在兩面城牆交接的地方,而不是城牆的正中。也就是說,楚非驕面前的,是一座城門和延伸向兩邊呈現犄角型的城牆。
軍官看着衆人,大聲喝道:“這裏,就是有名的鬼門關,過了這裏,就是東北死囚牢!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後面就是地獄!你們這些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重回人間!”
“我不想和你們廢話,裏面的規矩,去問你們還活着的‘前輩’吧!現在,我念到名字的出列!”
“易羅越!蜂巢005室!”
“霍烈!第一蜂房甲13室!”
“李山河!第一蜂房甲56室!”
...
“楚非驕!第六蜂房丁4室!”
随着一個個名字被點出,一名名手持沖鋒槍的軍人站在對應的死囚面前,他們手中的槍都已經上了膛。
“走!”
“跟我來!”
軍人們走在死囚的後面,手中的沖鋒槍頂在他們的背上,與此同時,不停的告訴他們前進的方向。
楚非驕也被槍頂着,踏入了死囚牢。
走過城門,看到的就是另一面低一些的內城牆,再裏面,就是六層高的牢房。
別人不清楚,可是出身京門的楚非驕,因為家裏的關系,對于死囚牢,可是久仰大名。
罪人的流放地,死亡的樂園,血腥的廢土,人間地獄...這些聽上去毛骨悚然的稱號,都是送給死囚牢的。
整個死囚牢并不是和一般建築一樣四四方方,而是頗類似美國五角大樓,是一個巨大的六邊形建築。整個巨大的六邊形建築,只有六個角有出入的大門,楚非驕剛剛就是通過六角中的一個角走進來的。
蜂巢一樣的六邊形能夠很好的填滿整個山谷空地,對比四邊形,和圓形更接近的六邊形所囊括的面積更大。
死囚牢是一層一層的,最外面兩層是內外城牆,過了內城牆,就是寬達十幾米的空地,空地後就是囚房。
空地上一列列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士兵日夜巡邏,一旦發現不對,他們可以不經報告當場開槍射擊。再加上內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狙擊點、重機槍掃射臺,還有六座瞭望塔,交叉火力,足以讓這片空地成為名符其實的屠宰場。
更何況,外面還有垂直近十米高、猶如刀削般光滑的外城牆,和外城牆外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塹壕。
想從這裏逃出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原本要在這裏渡過後半生的,是趙霁陽!
楚非驕的臉隐藏在衛衣寬大的帽檐下,他将一路過來的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忽的勾勒出一個鋒銳豔冶的弧度。就像是開了鋒的蝴蝶刀,除了流暢華美的外表,終于要見血了!
走過空地,來到六角牢房其中的一角前,楚非驕身後的軍人放下槍,改由守在三米高的漆紅鐵門前的士兵舉槍對着楚非驕。
前來的士兵上前,交上一分文件,漆紅鐵門前的士兵裂了下嘴,看了眼低着頭、身形單薄的楚非驕,咋舌道:“這麽年輕、可惜了...”
押送楚非驕的士兵接回遞出的文件,冷聲說:“可惜什麽,能來這裏的,哪個都不可惜!”
來這裏的囚徒就沒有一個是不該死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留他們一命。
可惜?這個兩個字在這裏就是個笑話!沒看押送的路上全程都有士兵拿槍頂着死囚,哪個想動手,直接當場擊斃!這次的人少,也識相,以前這幹事,他們在路上少說也得殺幾個。
“也對,進去吧!裏面的規矩,會有人告訴你的,只是,憑你這身段,啧啧,不知道幾天能讓那幫畜生玩死!”鐵門前的士兵對其他人示意,開門。
大閘拉動,一陣陣機械攪動的聲音響起,楚非驕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
看着三米高、足有五米厚的漆紅鐵門,楚非驕也總算是見了大手筆,這厚度,和銀行的保險箱有的一拼!
漆紅鐵門打開,一股陰寒煞氣撲面而來!
一條延伸近幾十米的長廊,展現在楚非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