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包子番外(上)
六年後,金茂大廈。
鐘意一手牽一個小家夥,三人皆穿了淺藍色的衣服,不同的是她與梅雪是連衣裙,而梅清穿了條白色的褲。
乍一看,三個人清清爽爽,容貌姣好,都是雪白的膚,烏黑的發,不由得讓人感喟造物者為何如此偏心,好處全讓她們三人占了。
而鐘意身材依舊,未曾有過太大更改;乍一看,三人不像是母子,倒像是姐弟妹。
梅清只比梅雪早出生幾分鐘,性格卻要穩重的多;一路上,一直是梅雪在叽叽喳喳地笑着叫着,唯有梅清安安靜靜的,偶爾還會說上一句:“你不要再說話了,好吵。”
梅雪噘起了嘴,不樂意地向鐘意告狀:“媽媽,你瞧瞧哥哥,又說我!”
鐘意無奈,兩個小家夥的感情一直都這樣,或許是同時長大的緣故,不時會爆發出點小矛盾。
好在鐘意之前也帶過一年級的學生,對孩子的心理把握還是挺準的。
她剛想和梅清說話,他就仰着臉,十分臭屁地說:“媽媽,我才不和小女孩一般見識。”
他拉拉鐘意的手:“走吧,媽媽,爸爸該等急了。”
鐘意哭笑不得。
梅清與梅雪是一對異卵雙胞胎,說來也湊巧,梅清的眉眼像極了梅蘊和,而梅雪的相貌則更似鐘意。
雲凝月半開玩笑地說,這倆小家夥簡直是他二人的複刻版。
梅蘊和平時對這兩個小家夥向來是有求必應,縱容的不行;鐘意怕他這樣下去寵壞了孩子,不得不扮演起“嚴母”的角色,該糾正的時候糾正,好好地教導着孩子。
正走着,梅雪忽然叫了聲“爸爸”,松開鐘意的手,邁開小腿往前面跑,撲過去,直直地抱住了梅蘊和的腿。
梅蘊和彎腰将她抱了起來,梅雪鞋子上的泥蹭到了他身上,他也毫不在意,笑着問她:“和小朋友們玩的開心嗎?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當然有,”梅雪稚聲稚氣地開口,“今天我和哥哥也沒有吵架,媽媽可放心了。”
她倒是機靈,對着爸爸的時候,從來不提和哥哥鬧矛盾的事情。
上個月的時候,她和梅清吵起來架,惹得媽媽生氣,一直不曾責備他們的爸爸也不過來袒護了。
梅雪才知道,如果惹到媽媽不開心的話,好脾氣的爸爸也會生氣的。
在不惹怒爸爸的條件下,這對雙胞胎形成了個默契,拌拌嘴小打小鬧沒關系,可若真是鬧到了哭鼻子的地步,媽媽會很頭疼的。
梅雪一點兒也不希望媽媽難受。
他們兩個早就聽景然哥哥說過,說媽媽當初生他們的時候很受罪,十分兇險,身體還為此落下了病根。
一直到了現在,媽媽也不能拿特別重的東西,因為會腰疼。
今日是他們兩人的生日,梅蘊和原本說好陪他們去海洋世界,又因為公司的突發狀況,梅蘊和過去開了個會,只得先讓鐘意帶着兩個孩子來這邊玩;一開完會,就立刻過來接她們三人。
這一大兩小,都是梅蘊和的心頭血,尖尖上的肉。
哪怕生育過,鐘意腰肢依舊纖細,倒是比以往更加添了一份溫婉宜人;她如今還在東關小學教着語文課,只是不再擔任班主任的職務。
只是教教語文課的話,還是要輕松些的。
梅蘊和單手抱着女兒,空着的手拉着鐘意,溫聲問:“照顧這兩個調皮鬼,累不累?腰還疼嗎?”
最後一句話分明帶了點別的意味——昨晚上她央不住梅蘊和的纏磨,兩人都放縱了些。後果就是早晨起床的時候,腰肢都是酸疼的,還讓他捏了好一會。
鐘意臉一紅。
梅雪脆生生地說:“今天媽媽一直坐着呢,沒有拎東西。”
梅清也點頭,小大人一樣:“爸爸,我們已經懂事了。”
梅蘊和笑了,他瞧瞧這一雙急于辯解的兒女,誇獎:“以後你們兩個也要聽媽媽的話,不要鬧媽媽,知道嗎?”
小家夥齊齊點頭。
這時候也快到了午飯的點,梅蘊和預先訂好了房間,因為今天是兩個小家夥生日,特意按照他們喜好多訂了些油炸甜膩的食物——
平時,這些都是不許多吃的。
等到了為人母,鐘意總算是明白了,當時宮繁不許她多吃糖時的心理。
相比較而言,梅蘊和就縱容的多了,孩子想吃就吃,從來都不會橫加阻攔。不過凡事也有度,也不會由着他們大吃特吃。
為了這個,鐘意還和他溝通過多次,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沒辦法,梅蘊和一瞧見兩個小家夥,心就軟化了。
吃過了飯,才動身去海洋世界——這一塊在陸林市下屬的縣級市裏,的的确确是靠着海修建的。
有一部分地下玻璃通道,延伸到淺海區,可以看到海中的貝殼魚類以及長長的海藻。
梅清對海洋生物顯然感興趣的多,他偏愛那些體積偏大的,譬如鯊魚海豚。而梅雪,只愛那一串串游來游去的熱帶小魚,還有一開始售賣的貝殼以及珍珠飾品。
梅蘊和看梅雪喜歡,買了四串貝殼項鏈,中間串了小石頭;兩大一小,一人一條。他絲毫不顧及形象,笑吟吟地半蹲在地上,低頭讓梅雪給他戴在了脖子裏。
梅清畢竟有了點身為男孩子的別扭,一開始說什麽也不願意帶,但瞧着父親都戴了,他也戴了一串。
低頭摸了摸項鏈,他嫌棄地說:“這是小姑娘的東西吧。”
鐘意笑着說:“小清帶着也很帥氣啊。”
梅清這才放開了摸項鏈的手。
下午玩的自然盡興,臨走前,梅蘊和順手買了堆紀念品,準備帶回去給景然。
梅存和與袁青優兩人的婚禮一拖再拖,最後在去年結的婚;雖然梅景然也表過态,說不介意父母為他添個弟弟妹妹,可袁青優說什麽也不肯生孩子。梅存和覺着有景然一個也挺好,遵從了青優的意見。
梅雍年歲高了,最近身體也不是特別好。他如今已經極少外出,每天就在院子裏打打拳,或者看看書,逗弄一下梅清與梅雪。
過的十分惬意。
晚餐時間,宮繁與鐘徽夫妻倆也過來了,為外孫和外孫女慶祝生日;這幾年過去了,鐘徽沒有什麽煩心事,發福了不少;而宮繁雖然盡力在保養,但仍沒辦法阻止光陰的流逝——她頭發裏已經摻了幾根銀絲,來之前,咬牙對着鏡子一一拔掉。
梅景然也飛快長了個子,已經差不多和梅存和一樣高了。小時候他一張巧嘴,小機靈鬼,長大後,倒沒有小時候那麽愛講話了,性格也偏向了文靜。
他今年剛讀高一,因為一張臉,惹了不少的少女怦然心動。
小時候倒只覺着他長的可愛俊秀,等張開了,才發覺這孩子的相貌完美地融合了他生母和梅存和的優點,高鼻深眸,卻又不至于過于偏西方化。
梅存和曾戲稱,自己的這個兒子,是中西方的完美結合。
這倒一點也不假。
梅景然每天的抽屜裏,書頁裏,都會夾着各種各樣的信封。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梅景然只當這是廢紙,平靜地收起來,丢進垃圾桶中。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譬如今天。
他一回到家,梅雪就捧了串貝殼項鏈,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景然哥哥,我們今天下午去海洋世界玩啦,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梅景然對二叔的這一對兒女也是寶貝的很,忙蹲下來,讓她給自己戴上。
梅雪笑嘻嘻地問:“景然哥哥有沒有給我和哥哥帶禮物呀?”
梅景然摘下雙肩包,拉開拉鏈:“當然帶了。”
他送給兩個小家夥的,是他親手去陶藝店做的一對杯子,扁圓的肚,分別寫了兩人的名字。
誰知道把杯子拿出來的時候,還帶出來一個粉紅色的信,慢悠悠飄在地上。
梅雪搶先一步撿起來,好奇地問他:“這難道是他們說的情書嗎?”
她這天真的一問,成功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梅存和笑着說:“好小子,有我當年的風采……嗷!”
話沒說話,被袁青優重重踩了一腳。
梅清冷哼:“大驚小怪。”
鐘意與梅蘊和也朝這邊看過來。
梅景然紅了臉,從梅雪手裏抽走:“不是。”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把信塞到了他書包裏。
他邊走邊将信撕的粉碎,進了衛生間,丢進馬桶中,按下沖水按鈕,沖走。
這不過一個小小插曲,梅景然性子懂事,也知道分寸,如今最讓人省心了。
宮繁送兩個小家夥的是玩具,梅雪是一套穿芭蕾裙的芭比娃娃,梅清的是樂高積木。
至于孟陽——
不知道是不是什麽惡趣味,他送過來的生日禮物,是套一千塊的拼圖。
梅雪都快哭了。
梅清倒還好,他對這些細碎的小東西還是挺感興趣的。
趁着客廳裏樂呵呵的,小家夥也有人陪着玩鬧;梅蘊和将鐘意拉進了卧室,讓她趴在床上,自己則側坐着,給她輕輕揉捶着腰肢。
鐘意半眯着眼睛,喟嘆:“下次再也不那樣了,好不好?”
舒服也是真舒服,可……腰受不了呀。
梅蘊和避而不答,俯身問她:“不知道這個力道,您還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鐘意胡亂應着,睜開眼睛,歪着臉瞧他,“是不是還需要些小費呀?”
說着,她伸手去拿桌上的錢包,結果被他按住手。
“小清和小雪,已經是你給我最好的東西了,這是我欠你的,”梅蘊和想起往事,手下的力道又緩和了些,柔聲開口,“我此生都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