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清宮苑并不大,要在小小的宮殿裏遇見不足為奇,但是楊絨有意躲避,在接下來的幾周裏都沒遇見那人。
只是賀朝在ins上突然發了張那晚煙花的照片,配字:轉瞬即逝。
這是他們那場戲的煙花,景河覺得好笑,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只能說些酸話。
見賀朝如此,景河在劇組愈發對楊絨寵溺,撐傘擦汗,按肩揉背,劇組的工作人員被喂了滿嘴的狗糧。
劇組裏很多群演是常駐橫店的,今天在這個劇組,明天在那個劇組,群演們早就把景導和他女朋友的戀愛故事傳了個遍。
自然也會傳到那人的耳朵裏。
晚上楊絨吃完晚餐,在酒店外面散步消食,猝不及防地就遇見了。
賀朝穿着一身運動裝,戴着耳機和帽子,在跑步。
說沒想過跟他在橫店遇見的場景是假,但這樣遇見也是沒有料想到。
賀朝打破沉寂,“吃過晚飯了?”
楊絨點頭,“你出來鍛煉啊。”
他們相愛時如膠似漆,當時說如果分手絕對做不成朋友,因為感情實在是太濃烈了。
沒有想到現在也能如同故友一般交談。
“聽說,景導對你挺好的。”賀朝說這話時嘴角抿了一下,這個小動作是他不高興的微表情。
“嗯。”
楊絨的手機響起來,是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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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個電話。”
賀朝見到手機屏幕的名字,上前抓住楊絨的手,“不要接。”
賀朝拉着她的手不知往哪走,他步伐很快,楊絨踉跄地跟着。
“你做什麽。放開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這個角落沒有人。
“你和他分手好不好。”賀朝痛苦地說道。
“你在說什麽啊。”楊絨略帶嘲諷。
賀朝覺得自己可能是嫉妒得發瘋了,“我們公開。我們把戀情公開,結婚,該他媽地怎麽談戀愛就怎麽談!”
他扶着楊絨的肩膀,懇求她答應。
“舞臺、前程,我都不要了,我們複合好不好。”
楊絨此時的眼神清清冷冷的,她異常冷靜。
“賀朝,我們都要往前走,不要回頭。我已經有景河了。”
賀朝嘶吼道:“那個狗屁導演,你知道他有多少桃色緋聞,娛樂圈光是他上過的女人一只手都數不過來。你以為他是個什麽好東西。”
“你不要這樣诽謗別人,這會讓我瞧不起你。”楊絨不想再跟他争論。
如果他剛才話是在三個月前說,她會痛哭流涕,會感動不已,可是現在,太遲了。
三個月足夠改變他們的人生軌跡。
她得move on。
景河剛才在樓上房間看到他們倆在交談,所以打了電話,沒想到賀朝直接把楊絨拉走了。
找到人的時候,楊絨正在吃冰淇淋,一個人坐在路邊的臺階上,看到他,揚手笑得一臉開心。
景河上去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偷吃冰淇淋,嗯?不是說大姨媽快來了?”
話音剛落,楊絨嗷嗷叫起來,她感覺姨媽已經造訪了。
剛才情緒激動沒感覺到,現在感覺到了。
“怎麽了,別跳。”景河接過她手裏的冰淇淋。
“肚肚疼。”楊絨捂住肚子,其實也不是很疼。
景河恨鐵不成鋼,探究的小眼神看着她:“來了?”
楊絨可憐巴巴地點頭,“诶。”
“幸好穿了件外套。”景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圍在腰上,“冰淇淋沒收,回去喝紅糖水。”
年紀大一些果然比較會照顧人。
楊絨躺在床上,什麽也不用動,景河把洗腳盆端過來,給她洗腳,一會她的額頭上就冒汗了。
手裏捧着景河沖的紅糖水,泡着腳,整個人就是舒服。
把人安頓好,景河說道:“我回房間看劇本了,你乖乖睡吧,我給你保溫杯裏也倒了紅糖水,自己喝。”
一個晚安吻落在楊絨的頭上。
連續兩三個晚上,楊絨都是靠在景河懷裏兩個人聊會工作,十分惬意。
只是景河鼻子比較敏感,覺得她身上有血腥味,晚上回自己房間睡。
之前兩次她生理期也是如此,楊絨覺得這樣也好,她自己睡也舒服些。
“好,您的承諾可不要忘了。”萬眉挂了電話,盯着名字笑起來,她的演藝生涯馬上就要步入正軌了,她得好好謝謝楊制片人。
楊絨懷裏被塞了個暖寶寶的,雖然是初夏但今天氣溫接近37度。
楊絨看着萬眉,她有病嗎?
“聽說制片人你生理期,生理期千萬不能凍着,不然容易宮寒。”
“不用了,謝謝,我身體很好。”楊絨皺着眉頭把暖寶寶還給萬眉。
楊絨要走時被萬眉叫住。
不過她怎麽知道自己生理期呢。
“其實我真的不介意。”
楊絨不理解萬眉這句話的意思,“你不介意什麽?”
“不介意跟你共侍一夫呀。”萬眉笑得燦爛,這個小姑娘怪傻的呢。
什麽?
“你什麽意思。”楊絨瞪着萬眉,“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原來你不知道啊。”萬眉一臉驚訝,“我根本不是王總塞進來的,只不過是景河讓我這麽說的。”
楊絨感覺有些真相要破土而出。
“你難道不好奇你每次生理期的時候景河都是在哪裏過夜的麽?”
萬眉看着楊絨瞬間的表情變化,她知道這一拳擊中了面前女孩的心髒。
任誰能受得了呢。
“男人他們又沒有生理期,不會停歇的,總要有人陪他。所以就我陪咯。”萬眉繼續挑釁,“當然我生理期的時候就是你了。”
楊絨差點反胃,她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回車上的,回過味來,共侍一夫這遠清詞讓她惡心。
說實話她不大相信,景河對她可以說是模範男友,她更願意相信這是萬眉故意挑釁她。
但誰又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楊絨謊稱自己身體難受先回了酒店,前臺給了她一個快遞,她本來并沒有心情去拆那個快遞,但好奇心驅使着她打開了。
打開,一疊照片散落在地上。
裏面是景河和其他女人赤身裸體的照片,光影之間極具藝術感,像是他親自拍攝的。
那場景不用說,是在□□。
楊絨一張張掃過照片,裏面起碼有四五個不同的女人。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泫然欲泣。
她的思緒很亂,賀朝那晚的嘶吼猶如就在耳邊。
“那個狗屁導演,你知道他有多少桃色緋聞,娛樂圈光是他上過的女人一只手都數不過來。你以為他是個什麽好東西。”
所以這些照片是賀朝寄來的麽?
這麽巧,就這麽巧,萬眉惡心她的當天,賀朝寄來了這些照片。
他什麽時候也會做這些惡心事了。
拍攝結束,景河給她打來電話問她的身體狀況,楊絨沒接,景河敲門她也沒答應。
楊絨拿着手機,找出賀朝的手機號碼,想要質問他,可是又沒有立場。
她那天那麽篤定,現在簡直被現實狠狠扇了一巴掌。
景河總是能做出這些讓她打臉的事情。
臨近十一點,楊絨拿着景河的備用房卡去了他房間,房間裏一片黑暗。
她跌坐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大哭了一場。
為什麽,她想要的永遠得不到,她得到的卻又如此肮髒惡心。
她強迫自己鎮定心緒,給景河打去電話。
“我睡醒了,好餓,你跟我去吃點夜宵好不好?”她的哭音被景河誤認為是剛睡醒。
那邊答應了。
楊絨站起身,關了房門,走到萬眉的房間門口的對面,緊緊地盯着那扇門。
一分鐘後,房間門從裏面打開。
她和從裏面走出來的景河對視,成年人在那個瞬間就明白了。
“你聽我說。”景河趕緊拉住楊絨,“我只是跟她對戲,沒有別的。”
“劇本呢。”
現編的謊言總是錯漏百出。
楊絨輕輕搖着頭,“我怎麽會這麽輕易相信你呢。”
“怪不得你總說我單純,其實不是單純吧,你是想說我蠢吧,我蠢得要死!”楊絨的眼淚順着鼻尖流下來。
她把景河關在了門外。
萬眉也關了房門,她正在報喜,“沈總,您說的事情,我辦完了,您別忘了您承諾的下部戲的女一號。”
“是呀,現在正鬧呢。需要我給您拍照片嘛。”萬眉一臉興奮。
那邊表示不用了。
萬眉挂了電話,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氣,耀影下部電影是知名大導演執導,而她已經被內定成女一號。
只要她拍完這部戲,她就能成為電影圈的演員,立刻上位。
她還要謝謝現在正在哭鼻子的小制片人呢,如果不是她,她怎麽能拿到這麽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