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下
小船在夜色中靜靜的行駛着。月色如水樣打在我們身上。恍若隔世。
楊凱笑嘻嘻的摟着我。我則別扭的來回挪着身體。
說實話我并不讨厭他,而且還很喜歡他的單眼皮,尤其笑成月牙兒時,莫名其妙的親切。
"我們只是試探性接觸,我并沒有答應正式做你女朋友,所以對外我們只能朋友相稱。"我用力擦了兩下剛剛被他啃過的嘴。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視情況而定。"他眯起眼睛,舉起手機"這款手機功能真不錯,這麽黑,也能把人照的這麽清楚。"
借着月光,我順勢望去,鏡頭定格在一對擁吻的男女身上,而且乍看起來,還是女的主動吻男的。
"你.......!"我憤然,一躍而起去搶手機。"不要臉,卑鄙。"
他快速抽回手,敏捷一避,我撲空,重心失去控制掉進水裏。
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托起 ,摟在懷裏"別怕。"
河水很冷,他的體溫很暖,我不知所以的摟着他大哭"真倒黴。"
他笑笑,沒說話。抱着我游向小船。
半個鐘頭後,我們到了河心島上的一間別墅。
別墅不像周圍房子那樣豪華,卻很別致,是美國鄉村風格。
院子中央種滿栀子花和相思豆。我很詫異他也喜歡這個組合。兩邊是菜地,都打理的不錯。再加上一個圓木和幹草搭成的涼亭,俨然一副田園風景畫。
"跟我進來。"他牽着我的手進了屋,走進一樓的一個房間,取來一套女士休閑服。質地不錯,款式略顯老氣。"去洗個熱水澡,免得着涼。"
"謝謝。"我悻悻的接過來,語氣悶悶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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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身體暖起來。心情慢慢好起來。
楊凱也換了身衣服,在廚房裏煮姜湯。"你喜歡哪種糖?我只喜歡紅糖。"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副勝利者的姿态端過姜湯遞給我。
"謝謝。"我吹吹熱氣,慢慢呷了一口。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把姜湯煮的這樣好喝。
手機忽然震動,鈴聲提示是杜闵行。
我清清嗓子接起來"喂。"身邊的家夥皮厚肉厚的湊過來,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
"在哪裏?"杜闵行聲音低沉。
不知是因為些許的心虛還是彼此間太過了解,此時我有種強烈的預感。"在杭州。"
"我知道。我是問你在哪間別墅?"聲音開始變冷。
麻煩來了,我無言以對。
"說話!"一陣沉默之後,電話那端的追問已經有了怒氣。
"河心島167棟,歡迎光臨。"身邊的家夥趁我不注意,搶過電話,神态淡定的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那端再沒說話,直接挂斷。
之後,我望着笑嘻嘻的單眼皮,不想再說一句話。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放亮,灰色的光線和濕地的霧氣混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壓抑。
幾分鐘後,一艘快艇帶着轟鳴的馬達聲停在別墅門口。
杜闵行上了渡橋,臉色鐵青的大踏步走了進來。
他掃了一眼我剛剛扔在地上的濕衣服,極力控制住情緒"跟我走。"
我轉過身,沒有表态。
某人眯着一雙笑眼,踱到杜闵行面前"請坐,杜叔叔。"
沒心沒肺的我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潇灑優雅,英俊帥氣的杜闵行眉毛皺的更緊。"林穆雨,跟我走。"
"那可不行,她已經是我女朋友了。"某人高高的個子擋在我身前。
"去哪兒?"我推開楊凱。目光直直盯向杜闵行。
"去結婚。"杜闵行拽過我的手,眼神裏溢滿心痛和不舍。
"不是還要等半年麽?"我眼裏沁着淚,忍着心酸問他。
"不用等了,現在就結。"他握緊我的手指,從口袋裏拿出一枚戒指戴在上面。
我再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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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杜闵行離開前,我滿臉堆笑的回身向楊凱做了個鬼臉,用口型對他說"bye bye,她哥。試探性接觸到此結束。Sorry!"
那家夥兩手插在腰間狠狠踹了一下桌子。頭頂上好像冒出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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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再不用等待,可是婚禮依然要在三個月後舉行。原因很簡單,新郎是杜闵行。他本人甚至覺得三個月的籌備期都太短。
試婚紗,挑禮服。訂酒席,看場地。我辭了職,每天忙的不亦樂乎。
心情自然是愉悅的。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經常會在某個瞬間想起那對彎彎的月牙兒,想起他那令人心動的表白。那天之後,我再沒見過他,我們也沒通過電話。
我以為那個人留給我的記憶也許只有那首英文歌。卻不想........世事難料......
"杜太太,這是我們這次的拍攝計劃,您看一下。"飛往海南的包機上,那個法國攝影師的助理遞給我一份計劃單。
"不用看了。"我把計劃書随手塞進愛馬仕手袋。端起果汁悻悻地吸着。回到老杜身邊後,我又恢複了從前的生活。
"您還是看一下吧,哪裏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們好改動。"
"真的不用了,沒什麽可改的。"我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老杜出差去了北京,要一周之後才能來海南和我會合。做為一個人來拍婚紗照的新娘,我的心情自是不好。
飛機準時落在三亞。鳳凰機場裏人多的可怕。
黃皮膚的,白皮膚的,黑皮膚的,單身的,一對的,一家的,當然最多的還是旅行團。
我在一堆人的簇擁下從貴賓通道走出去,煩悶的戴上太陽鏡,拽拽遮陽帽。
忽然一陣警報響起,機場保安呼啦啦沖過來,拽出隔離條攔住我們,接着幾輛軍用卡車從一旁的軍用停機坪長驅直入駛出來。
"同志,怎麽回事呀?"身旁一個導游舉着一面小旗追問一個保安。
"不清楚,可能又是演習拉練什麽的吧,聽說好像是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聯合搞的。沒事,沒事,別擔心,一會兒他們過去就好了,大東海一到這個季節就這樣,演習拉練不斷撚兒......!"保安一邊安慰我們這些人民群衆,一面開始大聲吆喝"來,來,都往後去。"
我随着人群向後稍,心裏悄悄打鼓"東海艦隊?不會的哈,沒有那麽巧。"
可是不知為什麽,卻越想越沒底。尖刀團,楊獵豹,這麽大的場面能少得了他?一時間我有種打道回府的沖動。可是已然晚了......
"林穆雨,滾出來。"一輛橄榄綠的吉普車赫然在人堆前停下。單眼皮眯成線,懶散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不是吧,這樣你也能認出來。"我拽下太陽帽,摘下太陽鏡向他喊。
"我們頭兒早就知道你坐這班飛機。"一個女孩子捧着一個椰子,從後座上站起身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我。
"我是來照婚紗照的。"我撅起嘴,重新戴上太陽帽。
"照你個大頭鬼,上車!"他一把将我拉上車。還未及我反應,就一聲令下"開車。"
"诶,诶........!"我捂着太陽帽向身後追着我跑的跟班們揮手"去酒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