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上
三亞的夜晚美妙絕倫。
海水退了潮,銀白色的沙灘被藍透了的海水圍着,晚風夾雜着鹹鹹的味道徐徐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我躺在露臺的躺椅上,望着屋內專心致志處理公事的杜闵行。盤算着他會陪我出去散步的概率。思慮再三之後,得到的結果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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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麽去?"看文件的間隙,他擡起頭,看到我裏裏外外的折騰着。
"嘿嘿,給你買水果去。"我套上一件愛沙尼亞花裙子,從衛生間裏走出來。
這種款式的花裙子要是放在上海穿會被人誤認為半個神經病,但是在三亞,卻和這裏的海灘最搭調。
他冷哼一聲"這麽乖?"
"你工作這樣辛苦,我得犒勞你。"我笑嘻嘻的湊過去親他一下。
"酒店裏什麽水果都有,我想吃什麽,會叫服務生送的。"他拉過我坐在他腿上,別有意味微微一笑"你就不用辛苦了。"
"沒事,沒事,不辛苦。"我站起身,抓起手袋,一點點向門口挪去。"酒店送的都是削好的,不新鮮,我去給你買新鮮的。帶着黑泥樹葉那種,嘿嘿"
杜闵行坐在辦公桌前拄着下颚,一臉無奈的看着我。我抱歉的甩給他一個飛吻,撒腿就跑。
出了房間,我一邊把手袋斜挎在肩上,一邊閃進電梯。生怕他反悔,抓我回去。
"早點回來。"果然,杜闵行追了出來。"注意安全。"
"知道了!"電梯門關閉的剎那,我沖他調皮的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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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店,穿過一條小街,就是海灘。此時雖然夜色已濃,卻依然熱鬧非常。
我脫了鞋,光着腳走在軟軟的沙灘上,環顧着周圍的夜景,聽着海浪拍打着海灘的聲音,海風輕輕吹過我的臉龐,感覺惬意極了。
遠處一個食雜店門口,擺着一個簡易的露天卡拉Ok。很多人圍在那裏,他們大多數是附近村子裏蓋房子的民工。
卡拉OK機和電視,混響是一體的,就是那種九十年代韓國生産的能打分的大家樂。
老板在一塊小黑板上寫着幾個錯別字,大概意思就是:九十分以上免費,九十五分贈送一瓶汽水,一百分送兩瓶。
我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熱鬧,心裏發癢,開始躍躍欲試。
"還有沒有人唱啦,有沒有人?"老板拿着已經變了形的麥克風喊着"三塊錢一首,五塊兩首。"
"來兩首。"我終于沒忍住,跑到人群中央,遞給老板五塊錢。民工們見到花大姐一樣的我,立刻叫起了好。
"嘿嘿,謝謝,謝謝。"我向四周鞠了鞠躬。開始挑歌。
機器老,歌更老,有些歌比我的年紀都大。無奈,我只能選擇唱鄧麗君的。永恒的經典嘛。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将會是在哪裏?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許認識某一人,過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任.......咳,咳......!"音響太爛,麥克幾乎沒什麽用,到了副歌部分我卡了殼。
"任時光匆匆過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身旁忽然響起一個好聽的男聲。
好奇地轉過身,看見一張熟悉的臉。一身髒兮兮的背着一個旅行包。
"蔣蕭?"我吃驚不小"你怎麽跑到這裏來啦?是不是沒有我,花店開不下去啦?"
他放下麥克,滿眼滄桑,憋憋屈屈的說"你能先讓我吃頓飽飯麽?"
"想吃什麽都管夠兒。"我愣眉愣眼的擠出一絲微笑,整個人仍處于雲裏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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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一家面館裏,我遞給狼吞虎咽的蔣摳門一瓶水。
"餓死我了。本來他們要讓我打掃三天的,我只掃了半天就偷着跑了。"他吃光第三碗面,端着碗把湯喝淨。"到了三亞,我就打聽杜闵行的酒店,哪成想他在這兒有這麽多酒店,我就求爺爺告奶奶挨家去問,後來終于找到了,他們又說你不在。你的跟班裏那個姓江的人不錯,是他追出來悄悄告訴我你來了海灘。"吃飽後,他又喝光了一瓶水。
"你說你好好的去爬什麽樹呀?真是病得不輕。"我甚是不理解他的古怪行為。
"你以為我想爬啊,我本來跟蹤他們,跟的好好的,那個該死的宋啓新可能發現了我,突然拽着白麗跑起來,我剛要追,就被一群猴子纏住,等脫了身,那倆人早沒了影子,沒辦法我只好上樹找目标"吃飽喝足的他又來了精神,有了力氣生氣"不是都說站得高,望的遠麽?"
"可是就這點事,他們就罰光了你的錢也太過分了。"我有些替他不平。
"誰說不是呢,太沒人情味了"蔣蕭委屈的說。
"你帶了多少錢?"我忽然意識到什麽,試探着問他。
"沒帶多少,我一個人出門,還能用多少錢?"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語調氣呼呼的。好像我在落井下石趁機笑話他。
"那是多少?一千?"憑着對他的了解,我說出了自己想象中的底線數字。
"五百。"他理直氣壯的瞪我一眼。
"我不在的日子,你又進步了。"我冷下臉,收起所有同情心。只想一刀捅死他。
"你懂什麽,這叫裸游。"他瞪起眼睛,對我怒目而視。顯然這家夥把我當成了出氣筒。
"呸。你這也叫裸游?裸奔還差不多。"我站起身向外走,不想再看他的死樣子"裸游你還來找我幹什麽呀?接着裸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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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我找到經理為蔣蕭安排了一間海景房。
等他收拾好一切後,又開了一瓶紅酒,為他接風。
露臺上,海浪聲聲,月色如水。
"來,敬你對愛情的執着!"我舉起酒杯和他輕輕相碰。
"謝謝。"他微微苦笑。眼神裏閃過一絲酸澀"你怎麽樣?快結婚了,心情挺複雜吧?"
"還好。"我晃晃酒杯,輕輕呷了一口酒,含在嘴裏。
"還沒嗨揪哪?"他壞笑起來。
"沒哪。我們這麽多年都堅持了,所以一定要留到新婚之夜。"我很自然地說,沒什麽別扭。多年摯友,我從未把他當過男人。他應該也一樣。
"傻瓜。對男人來說,那個很重要的,你要想變成他的血,他的肉,就要跟他睡。沒有嗨揪的愛情是不能叫愛情的。頂多叫交情。"他一直認為我和老杜之間沒那個,原因在我。
"這是你和大多數男人的想法,老杜不是。"我白了蔣蕭一眼。"凡夫俗子是到不了這個高度的。"
"老杜怎麽了,他不是男人?他不食人間煙火?"蔣蕭不服氣的撇撇嘴。
"他當然是男人。"我紅着臉和他争辯"而且應該很棒!"我笑嘻嘻的湊到蔣蕭耳畔"我能感覺到。"
蔣蕭無可奈何的笑起來"不害臊。"
"他這個人很能忍,很多一般人忍不了的事,他都能忍。越重要的事他就越能忍。"我沒理蔣蕭,自顧自幽幽地說。"我最愛他的也是這點,在那件事上他能忍這麽多年,說明我在他心裏很重要。"
蔣蕭沒說話。微微點點頭。
"祝你幸福,穆雨!"片刻之後,他和我碰碰杯"真心的。"
"謝謝。"我微笑。如他所願,這一刻,我心裏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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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酒喝完,我和蔣蕭告辭。酒喝的盡興,我的頭有些暈。
進了電梯,發現是下行的。一個同樣一身酒氣的男人大聲的接着電話。"陳玉曉這邊我已經安排完了,你那邊怎麽樣?"
我心裏不由一驚。酒醉立刻醒了一半。
男人打完電話,接連打了幾個酒嗝。一回身望見我,裝出一副紳士的樣子,慢悠悠的遞過來一張名片。"豔照門偵探社願意為您服務!随時為您效勞!"
我抿抿嘴唇,擡起頭對他友好的笑笑"還想再喝一杯麽?"
"好,好。嘿嘿。"這個蠢貨以為自己遇到了豔遇,一張豬臉笑成了包子"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他呲着一口黃牙,淫,賤的笑着。
我捂着胸口,忍住惡心,冷下臉"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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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酒店的酒吧,設在露天泳池旁。屬于那種馬來西亞風格。來自菲律賓的樂隊更是一級棒。
我帶着他在吧臺邊上坐下。借着昏黃的燈光,我把一沓錢推給這個自稱姜社長的蠢貨"說說你剛剛在電梯裏打的那個電話,也就是你提到的那個陳玉曉。"
他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你想知道什麽?"
"所有的一切,她到這裏來要幹什麽?又為什麽要雇用你?"
他猥瑣一笑,"小姐,做我們這行是有職業操守的,不可以随便對陌生人說顧客的事。"
我冷笑,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姜社長為人這麽高尚,就當剛才的話沒說。"說完,我抓起剛剛給他的錢,拿起手袋,準備離開。
"等一下。"他一把按住錢,急切的叫住我"陳玉曉來三亞,是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