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七十三)

Abe真的是金融天才,一個月後,一筆大額貸款如期通過審批,加上那個神秘的風投公司的投資,凱悅終于可以喘息。

而我也可以第一次挺直腰板飛回上海總部召開董事會。

會議冗長枯燥,讓人昏昏欲睡,卻不能睡。

一年的時間,我懂了在其位,謀其政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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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外灘依舊美麗。

我和蔣蕭走在江邊吹着江風。

灘上的和平飯店裏有樂曲聲傳來。

"我們也進去跳支舞怎麽樣?"蔣蕭看到我望着飯店門口的霓虹燈出神,很輕的問。

"好啊!"我點點頭,心裏莫名湧上一陣酸楚。

在上海,外灘是人人可走的地方,和平飯店卻不是人人可坐的場所。走到門口,我忽然停下腳步。"還是不要去了。"

"為什麽?"蔣蕭自然不解。

我不知如何回應,告訴他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杜闵行麽?告訴他,這一刻我忽然覺的杜闵行說的那些回憶都是真的麽?

這時,耳畔忽然嘩啦的一聲,竟下起大雨來。蔣蕭笑起來"得,不進去都不行了,反正下雨,我們到裏面避避雨再說。"

霓虹燈裏,舞臺上的老人爵士樂隊正奏出了經典名曲,悠揚高雅,飄逸醉人。我被舞池中一對對紅男綠女吸引住了,看得出神。

"來吧,我們也跳舞去。"蔣蕭不由分說,拉着我要進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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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我抱歉地笑笑。

"我帶你,你就懂了。白麗的交誼舞還是我教的呢!"蔣蕭沒等我同意,就拉着我走下舞池。

"他沒騙我!"舞池裏我對蔣蕭說。"他說的是真的!"此刻,我的心頭忽然湧上百轉千回的滄桑。

"騙怎麽樣?沒騙又怎麽樣?"蔣蕭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白白"上輩子是上輩子,今世是今世,說不定你上輩子還欠楊凱的呢!"

"是啊!"我無奈嘆氣"早知道事情會這樣,我會遠走高飛,逃出輪回。"

"別說那些了,好好跳舞,都踩我好幾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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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下榻酒店的車程上,我是靜默的,蔣蕭也無話,兩個人都在心裏想,不久的将來會發生些什麽事?

車窗外,帶着光的街景一晃而過,如隔世。

剛剛如穿越般的我腦海裏充滿了上海的小館子,弄堂的面攤,黃浦江畔,還有大名鼎鼎的百樂門,在橋頭的凝望,在雨中的狂奔,在哀婉旋律下的曼舞,都已随着輪回遠去。

只是,今世,都已變了模樣。

回到酒店,吩咐蔣蕭立即購買回北京的機票。

"我忘記了明早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例會要開。"這是我翻遍腦海,找到的唯一的理由。

可能因為已經習慣了我跳躍式的思維,蔣蕭沒說什麽,應聲去辦。

不敢再留在上海,不想再留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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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出了機場,我就直奔工地。

已經被我破格升了總經理的Abe見到我也并沒有絲毫意外。

例會開始,照例先由監理公司和施工單位進行上周的施工總結,并對下周施工計劃進行彙報。

Abe一臉嚴肅,這次的施工進度又沒按計劃完成,在他進凱悅之前,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我知道,要施工隊真的完完全全按計劃去做,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但你還真拿他們沒轍,施工隊就好比一頭總是偷懶的驢子,你用皮鞭抽它,它就給你動一下;你不抽它,它就能拖則拖,能賴則賴。但你抽它的時候,還得注意分寸,要是把它抽疼了,它急起來給你來個撂擔子,每天的數以十萬計的人工費還真夠你受的。

Abe掐滅了不知道是第幾根煙,悄悄回身對我說"看來還是要找一天和杜董好好聊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時,監理主任老馮拿着一摞簽證單站了起來,這是你們送來的簽證單,我大概看了看,裏面存在着很多問題,包括多報、虛報、重報、套價不合理等等。我覺得這個問題比較嚴重,有必要在這裏提出來。"

心知肚明的我悄悄望向Abe,他卻不動聲色。看起來老馮這支槍是他安排的。

老馮頓了頓,繼續說"比如處理陷車的人工費,居然報了三萬,難道你們天天都陷車不成?又比如這張關于修改一道梁的配筋的簽證,又是六千多,可是我記得設計院的修改通知單發來的時候,你們那道梁根本還沒開始做……"

承建方的頭頭兒看見Abe的神情愈發嚴峻,則是一臉的緊張與不知所措。他用力抑制自己心裏的緊張,若無其事的将兩份簽證單的複印件遞給了我。

豪邦的監理代表臉上更是陰晴不定,他萬沒想到老馮會在這時候發炮,雖然打的是施工隊,可是那些簽證單都是他審過還簽了名的。簽證單有問題,他是在責難逃啊。而且老馮這一炮可不是平常的小鋼炮,簡直就是原子彈,這個打擊面可大了,不但把城建商牽涉在內,把監理也一并給轟了。

老馮假裝沒看到他們的表情,繼續說道"這些簽證單可都是監理簽了字的,你們到底是怎麽把關的?這裏每一個字可都是業主的錢啊!"

監理老張尴尬地說"這個……這些簽證單我們都是審核過的……但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做得還不夠細致,還存在一些錯漏。我們……我們一定會嚴格把好這道關,不讓業主……業主有任何的損失……"

正在這時,工程指揮部裏進來幾個人,不用看,光聽腳步聲,我就知道使杜闵行。

Abe第一個起身讓座,杜闵行擺擺手,示意不需要。然後,他走到我身後,扶着我的椅背"我昨晚看了一下這些簽證單,我作為一個外行,并且沒有整天待在工地,也覺得裏面的水份很多。馮工講的是對的,他是一位很負責任的老同志,大家要好好向他學習。我不知道這上面簽名的人,是怎麽下筆的。"

說到這裏,杜闵行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了自家的監理。那人只覺得他的目光如刀如劍,刺得他的臉生疼,他不敢接觸那目光,兀自低頭裝作看桌上的筆記本。

坐在椅子上的我也低着頭,第一次知道了某人的感覺,凱悅的董事長在這裏是多餘的,這裏只有一個董事長,就是:杜闵行!

杜闵行接着說"這些單我是一分錢也不會給的,你們先拿回去,給我實實在在重新算一遍,麻煩馮工把好最後一關。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裏,散會!"

原本以為将會撲面而來的一場疾風驟雨,竟然就這樣消于無形。兩個集團玩忽職守的監理們,自然是長籲了一口氣,暗叫僥幸。但是Abe心裏依舊極不舒服,杜闵行的一句"馮工把好最後一關"似乎已經表明杜闵行根本沒拿他當成一盤菜。

此時的他有種奸計未能得逞的失落,但是他又想,沒準這正是杜闵行的過人之處,身為一個商業巨頭應有的涵養。

老馮倒無所謂得失,雖然他對杜闵行的淡化處理也不是很滿意,但是畢竟鼎鼎大名的杜闵行說了"要好好向馮工學習"還要他把關,這些話就足夠老馮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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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南。

楊凱在晚飯後,偷偷吞了兩把花椒。

兩個小時後,他開始發燒。小琪吓得知哭,一路小跑去了衛生室。

醫生倒挺好說話,簡單地給楊凱量了一下體溫,就開了兩天病假。

兩天裏,楊凱用老孫頭記帳用的膠水和剪刀,仔仔細細,不眠不休的補好了那張早已撕成兩半的照片。

補完照片,他攤開信紙,認真的給某人寫起信來。

雨: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和杳無音訊。

走到這一步,不知道是我們還不夠了解對方還是真的不合适,你有你的傷痛,但是你的傷痛也是我的傷痛。

一直以來,有些事,我不想問你,也不想知道,只是想好好照顧你,陪着你。

也只是想快快樂樂的愛你,踏踏實實的生活。但天不遂人願,狀況一件接着一件。

我沒有怪你,更沒有權利怪你。但是我真的不想你三心兩意,我也想有個穩定的家,有顆穩定的心,可以在我找不到你的時候理直氣壯的問"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嗎"

也許誰都沒有錯,只是不适合。你有你的空間,我不想問。我只想找個依賴我需要我的人,想找個可以讓我為她奮鬥一輩子的女人。

我不可憐,你也不要覺得我可憐。這四年來給我快樂和悲傷的都是你,活了三十年,除了你沒有誰對我的影響有這麽大。

很多時候我都喜歡陪着你開心,在你失意的時候想盡一切辦法哄你開心,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我都想這樣。

可就是在我想你的時候,卻看到你開着飛車去了那個人的別墅......說不生氣是假的!誰能做到呢?

事已至此,我只求你不要抹殺我們曾經的愛情,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要求.

你可以覺得我反複,覺得我小孩子氣。反正也是我不好,我也沒有辦法,也不想你為我改變什麽,之前不能,現在不能,以後更不能。只能祝福彼此都好.

還是很懷念過去,懷念在一起的時候,現在,那種溫暖和安心只有在夢裏才出現過。那個時候我的世界裏就只有你,沒有煩惱,沒有現實。

沒有我,你就不用再選擇,不用再難過了,愛情是有重量的,我配不上你,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不好,想到這些,你就不會難過了,你的心為誰最痛,你最愛的就是誰,勇敢一點去找他。

而我也應該回到我的現實中,多麽的希望我的世界只有你,可是你不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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