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這樣嗎?嗯?”
他糾纏在她唇齒間, 炙熱直白。
謝汀一剎那沒有反應過來,她心頭磅礴的怒意還在沸騰, 被他箍住下巴,第一反應是甩掉他的手。
于是在他傾身覆過來的時候, 她腦袋一轉, 直直撞到了他的嘴唇上。
“嘶——”她痛的眼眶發熱了一瞬, 張口便想咬他。
應辭許輕輕哼笑了一下, 在她動作之前, 牙齒銜住了她的舌尖。
他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細綿綿的刺痛,餘味帶着點兒癢,勾的謝汀頭皮發麻。
上一回, 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唇舌碰撞,他們毫無經驗, 直白熱烈的磕磕碰碰,唇舌間淡淡的血腥味更令氣氛平添幾分惹火暧昧。
“狗崽子,”他細細吻她唇瓣,低嘆, “崽崽……”
謝汀心頭一顫。
她冷哼一聲, 齒尖銜他下唇,用力一磕, 血腥味霎時滋了出來。
這回輪到應辭許輕嘶一聲, 謝汀與他膠着着, 說話含含糊糊,卻是蓋不住的得意明明白白地尾巴翹上天:“咬死你!”
一邊說着,她頭努力往後仰,可他手掌牢牢按在她腦後,無法撼動分毫。
應辭許聽她挑釁,眼神一暗,細細的厮磨剎那轉為瘋狂的掠奪,謝汀被動地随他糾纏,攪弄地這小小涼亭裏qing潮暗湧。
唇齒摩擦的聲音,細細的、令人羞恥的水聲……
以及遠遠地,前頭酒店有細細碎碎的人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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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聲音撬開玻璃蓋子鑽進她被親的朦朦胧胧的大腦裏,她反射弧跳躍許久,才總算想起,這是在外面,酒店後頭的小花園裏!!就算是角落人稀處,也架不住是吃飯時間,人來人往的危險地帶!
她一下子回過神來,手腳并用地掙紮開來,她腦袋拼命晃動着要擺脫他的糾纏,嘴裏“嗚嗚”出聲,不必聽也知道是怎樣的氣急敗壞。
動作太大,遠遠地有人往這邊看過來。
應辭許最後狠狠印了下她嘴唇,長腿一伸,單腿屈起,支在石凳上,把她往腿上一放,斜斜将她攬在了懷裏。
謝汀猛然脫離缺氧狀态,臉漲得通紅,大口大口地呼吸,一邊擡眼惡狠狠瞪他,張口正要說什麽,應辭許把她腦袋往懷裏一按,威脅道:“再張嘴的話就是勾引我繼續親你。”
謝汀:“……”
她一口氣梗在嗓子裏,上不去下不來,扭動着要從他懷裏下來。
“別動,”應辭許偏把她往懷裏再深深按了幾分,嗓音微啞,“有人來了。”
謝汀吓得立刻僵住身子,不敢再動。
風很安靜,細碎的說話聲漸漸近了,應辭許外套一揚,将她腦袋蓋在了裏面。
他裏頭只穿一件薄薄的T恤,外套遮蓋下狹小的空間裏,男人的體溫偏高,隔着衣料,摩挲在謝汀臉頰。
越是離得近,沐浴露的味道越淡,謝汀鼻腔充斥着的全都是他的男性氣息,霸道凜冽。
她睫毛微顫,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逼仄而空氣稀薄的衣服下,時間好像被無限制慢放了,謝汀耳廓裏全是他“咚”、“咚”、“咚”一下下沉穩的心跳聲。
她要呼吸不過來了。
謝汀不自在地轉了個頭,換到另一側,隔着衣料,聲音悶悶的:“走了沒?”
應辭許在她頭上低低哼笑了一下:“沒呢,再等等。”
她在心底數秒,數到一百二,又問:“還沒走?”
說話時溫熱的呼吸綿軟地打在應辭許胸口。
“沒有,”他垂首,從衣服縫隙裏透過一只眼睛看她,聲音壓低,似是誘哄,又帶着半分笑,“快了。”
謝汀聽不到外頭的聲音,明明是秋天,她蜷縮在滿是他的氣息的外套裏,熱的鼻尖竟然發了汗。
她小聲嘀咕:“怎麽還不走……”
擡眸對上他的眼。
謝汀一愣。
下一秒,她之前被強行掐斷的怒火瞬間重新點燃,她蹭地一下從他衣服裏鑽出了頭,往四周一看,人呢?周圍連他媽個鬼影都沒!
艹,又被這個狗男人耍了!
謝汀心裏那根弦,“啪”地一下斷了個明明白白。她一把推開他,直接跳下去,轉頭怒氣沖沖往酒店走去。
何文放手裏拿着盒飯,正在她門口要敲門,見她雙目噴火,氣勢洶洶從外頭回來,奇道:“你去哪了?”
謝汀臉繃得緊緊的,冷冷道:“讓開!”
何文放身子一偏,謝汀擡手開了門,“嘭”地一聲,甩了他一鼻子灰。
何文放:“……”
“這又發什麽神經?”他一頭霧水,又要去敲門,餘光就看見戴着口罩的男人施施然走了過來。
“應……”他急忙剎車,改口,“祝辭,你來了?汀汀剛才發了好大火,也不知道誰惹……”
應辭許眉梢微揚,擡手敲門:“汀汀,開門。”
“你給我滾!”裏頭先是“啪”地一聲,女孩子惡聲惡氣的聲音,在隔音不太好的酒店裏顯得尤為突兀。
隔壁房門開了,趙伊絢探頭,嗤笑:“她又發什麽脾氣?”
應辭許擡眸淡淡掃了她一眼。
趙伊絢輕嗤一聲,擡手也甩了門。
何文放這下怎麽不明白,惹了裏頭那位祖宗的就是眼前這位閻王爺,可他得罪不起,只好苦着臉低聲下氣地勸:“祖宗,咱要鬧,關起門來自己鬧,讓別人看熱鬧是何苦?趙伊絢可是住你隔壁……”
裏面安靜了片刻,謝汀貼着門板怒道:“何文放進來,讓那個狗東西給我滾!!何文放,你要是敢讓他溜進來,我立馬開了你!”
她手放在門把手上,按下去的一瞬,冷聲道:“老娘的閨房,應辭許和狗不許入內!”
門被拉開一道細細的縫,何文放沒來得及往前湊,只覺得眼前一花,男人矯健地抵在他前頭,強行擠了進去。
何文放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謝汀冷冷回身站定,雙手抱臂,目光冰冷。
何文放頭皮發麻,小心翼翼探出一只腳,伸手把盒飯放在了謝汀面前:“汀汀,先吃飯,先吃飯……”
謝汀嘲弄道:“吃什麽飯?氣都被氣飽了!”
應辭許擡眸掃了眼何文放。
何文放立刻縮進牆角隐身,把舞臺留給那兩人盡情發揮。
謝汀一眼瞥見,挑眉陰陽怪氣道:“喲,我倒是不知道,我的經紀人什麽時候歸應總管了?我這兒廟小,不如應總家大業大,你不如麻溜投入應總麾下,省的在我跟前受委屈!”
應辭許眉心微斂,嘆了口氣,往前邁了半步,想去牽她的手:“汀汀,剛才我就是逗你,不是……”
謝汀冷冷盯着他,揚聲打斷了他:“逗我?我是應總掌心的一條狗嗎?想怎麽玩兒怎麽玩兒?”
“我他媽就是一條狗,我也是有脾氣的!”
“剛才是逗我,以前在我跟前一人分飾兩角的時候呢?”謝汀一聲冷笑,“照應總的說法,也不過是覺得好玩兒,逗一逗我罷了!”
“我是不是要說,逗我玩兒能讓應總您覺得有趣兒,還得是我謝汀的榮幸啊!我是不是不知好歹?得趕緊三跪九叩謝您大恩啊?”
她笑吟吟地,彎着眼睛看他,像是真的覺得好笑:“你他媽如來佛啊應辭許?我謝汀就得在你股掌中翻來覆去逃不掉,随你耍随你逗是不是?”
應辭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不開口,也不辯解。
謝汀越是見他這樣越來氣,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揚手一擲:“滾!”
她帶着火氣,力氣大得很,這一下準頭出奇的準,杯沿薄薄的玻璃磕在骨頭上一聲悶響,而後摔落在地,一地粉碎。
應辭許一動未動,漆黑如夜色般的眼神緊緊盯在謝汀身上,片刻,他額角一道細細的血線蔓延出來,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秋日陽光甚好,可透過不夠寬大的窗子,只照在謝汀一人身上。
應辭許站在門邊陰影處,深黑發色遮在略顯蒼白的皮膚上,鮮紅血漬淌過眼皮,暗影裏顯得奇異詭妙,令人心悸。
謝汀眸子粘在那血色上,眼神有一瞬的慌亂。
那血液順着應辭許下颌而走,“啪嗒”,落在了地上。
謝汀猛地閉上了眼。
眼前四個血紅大字在瘋狂而快速地閃回着,帶着那一夜娃娃幼細空靈的聲音刺穿她的耳膜。
“謝汀死了嘻嘻嘻……謝汀死了嘻嘻嘻……”
她手開始發抖。
應辭許敏銳地察覺,再顧不得別的,上前猛地将她抱緊了懷裏,熱燙掌心攥她的手,重重印在胸膛口。
“汀汀,汀汀,”他低聲喚她,“你感受,你聽,我的心跳,我的體溫……”
謝汀緊緊咬着嘴唇,臉色蒼白,一聲不吭。
她身體僵直地靠在他懷裏,掌心潮濕,貼在他胸口。
心跳聲,一下一下。
穿透她的血脈,按壓她的心髒,溫柔、有力。
她漸漸平靜下來,冷靜地往後退了半步,淡聲道:“多謝。”
懷中瞬間空下來,應辭許略蹙了下眉,沒有逼迫她,偏頭接過何文放遞過來的毛巾。
血跡一點點被擦拭幹淨,謝汀呼吸終于通暢起來,她疲憊道:“我去睡會,希望出來時應總已經離開。”
應辭許睫毛半斂,并未開口。
謝汀忽然笑了聲,偏頭若有所思:“說起來,昨晚我被吓到的時候,就是這樣攥着蘇紹的手……”
她似是感嘆,托着腮眼神遙遠:“還真是截然不同。”
她眨眨眼:“多虧了他當時在場,讓我沒有那麽害怕了。”
應辭許站在原地,瞳色深沉,靜靜看着她面上露出淡淡的、開懷的笑。
那是為另外一個男人。
他嘴角露出一絲譏诮,忽而開口,卻是說:“我們來談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謝汀詫異揚眉,千真萬确的疑惑:“談談?談什麽?我的事,輪得到應總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