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馮景然正在女人肚皮上醉生夢死。

手機急促地震動起來時, 他狠狠地撞了下攀附在他脖頸上的女人,肆意地笑了起來。

而後抽身而起。

女人婉轉地嗔了一聲, 黏在他身上跟着起身。

馮景然心情不錯, 并未斥她, 任由她挂在身上,接了電話。

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麽。

馮景然靜靜聽着,臉上張揚痛快的笑緩緩褪去。

直至最後, 青黑一片。

他飛速挂了電話,打開微博, 點開熱搜。

#馮景然身世#

他瞳孔驟然一縮。

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 抖着手點開詞條。

熱門第一條, 營銷號。

九張長圖,詳盡地介紹了馮家的灰色發家史以及……隐藏在其中的,肮髒而神秘的豪門秘辛。

馮景然的身世是其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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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馮家二少對馮景然的母親一見鐘情,娶回家後卻多年無孕。

所有人都以為是馮景然母親的問題。

馮二少卻懷疑是不是自己。

他瞞着家人獨自去國外檢查身體。

一去幾個月未歸。

待他心情沉重的拿着檢查報告單回到馮家時,馮家正喜氣洋洋地恭賀他的太太。

馮二太太懷孕了。

馮二少踏進家門, 所有傭人都笑着恭喜他。

馮二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瘋了般沖進去把報告單一把甩在二太太的臉上, 質問她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

他一巴掌把她掀翻在地, 要一腳踹到她肚子上時, 馮老爺字冷着臉怒聲喝止了他。

那一天後來發生了什麽, 連馮家內部也衆說紛纭。

但衆所周知的是,第二天, 馮二少就遠去國外, 數十年未曾回國, 幾乎同馮家斷了關系。

他的妻子卻始終住在馮家大宅,直到現在。

謎底很簡單。

馮景然就是個豪門公公和兒媳婦扒.灰生出來的亂.倫産物。

趴在馮景然身上的女人看到這句,“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她吓得臉都青了,慌張松開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下意識後退,緊緊捂住了嘴。

馮景然眼神一寸寸陰鸷下來。

他捏着手機的手已經遏制不住的顫抖,看到女人驚詫恐懼的表情,他猛然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瘋狂地尖叫起來。

馮景然的手機再次震動。

他不管不顧地用力掐着她,在女人即将窒息的時候,門被人猛地踹開了。

幾個保镖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一把扯開馮景然,擡手将他撂在了地上。

馮謹然陰沉着臉走進來,垂眸如同看死物一般緊緊盯着地上狼狽的馮景然。

“你又做了什麽好事?!”

……

月光如刃,山風瑟瑟。

謝汀倚在應辭許懷裏,透過欄杆看向樓下。

警察羁押着被戴上黑色頭套的蘇紹,行至車前。

門打開,他被強硬地按下去,弓腰塞進了車內。

帶隊警察擡眸看上來,同應辭許對視。

應辭許目光銳利,兩人視線接觸,同時颔首示意。

而後,對方探身上車。

關上門的剎那間,警笛長鳴,聲聲滌蕩在人耳畔。

沉沉夜色即刻撕裂,謝汀神色一凜,木松一行警車魚貫而走。

身後,老二悄無聲息地下了樓先去開車,謝汀和應辭許站在原地未動,久久沉默。

阒靜的校園只熱鬧了一剎那,便再次回歸無邊的冷寂。

謝汀扭身摟住了應辭許的脖頸。

應辭許順勢将她往懷裏按的更緊了幾分。

初冬的冷風将她臉頰凍得冰涼,她故意貼在他頸側溫熱的皮膚上:“你有點熱,我幫你降降溫。”

應辭許輕聲笑起來。

他抱着她轉身向下走。

“餓了麽?”

“餓呀……”

“寶寶想吃什麽?”

“你做的雞湯面。”

他拉開車門,将她放進去,自己也躬身上車。

“好,回去就給你做。”

謝汀微微笑着,倚在他手臂上,輕輕阖上了眼。

又是将近兩小時的車程,謝汀身心俱疲,早已窩在應辭許懷裏睡熟。

剛入主城不過片刻,老二忽然一踩剎車,猛地停了下來。

應辭許一把将因為慣性差點飛起來的謝汀按回來。

老二扭頭:“應總,是馮謹然。”

應辭許毫不意外地颔首,示意他放下車窗。

轉頭就對上了站在車外的馮謹然的視線。

應辭許似笑非笑道:“馮先生纡尊降貴親自下車來堵我,看來是有大事發生。”

馮謹然眉心微蹙,直接道:“我帶馮景然來賠罪。”

“當街堵我的車,這就是馮先生賠罪的方式。”

馮謹然眉心深深擰起來。

他正要開口,應辭許懷裏,謝汀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謝汀:“…………”

應辭許輕輕笑了一聲。

他神色愉悅,揉了揉因為羞恥而深深埋在他懷裏的腦袋,偏頭淡淡道:“觀瀾會所見。”

觀瀾會所是應家旗下産業。

應辭許将謝汀抱下車,沒看跟在後頭的馮家人,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叫後廚準備好高湯和面,我要用。”

他偏頭交代侍應生,對方應聲離去,出門時正撞見被幾個保镖押過來的馮景然。

馮景然滿面倔強,擡頭就望見坐在主座的應辭許和謝汀。

他怒吼:“馮謹然!老子死也不會對這兩個狗男女賠罪!你有本事殺了我啊!”

保镖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

“嘭”地一聲巨響。

馮景然額角撞在桌腿上,瞬間青紫一片。

應辭許如若未聞,将外套脫掉,慢條斯理地挽着袖邊。

馮謹然開口:“謝小姐想怎麽懲罰他,盡管開口。”

“馮大少好爽快。”謝汀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馮謹然,“可惜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沒資格懲罰他呀。”

這是不要私了的意思。

馮謹然眼裏飛速閃過一絲暗芒。

應辭許淡淡瞥了他一眼,未曾開口,只擡手捏了捏謝汀的鼻尖:“等着,去給你下面。”

謝汀皺了皺鼻子:“不要放香菜。”

“知道。”

男人懶洋洋地轉身出門,打算去廚房。

馮謹然冷冷道:“腿打斷。”

保镖一手握馮景然腳腕,一腿微屈,猛地朝他小腿骨撞了上去。

一聲尖利而痛苦的哀嚎響徹夜空,應辭許恍若未聞,連腳步都未停頓半點。

馮景然痛的渾身都在打哆嗦。

可惜了,這場戲演的人倒是真真切切的入了戲,看戲的兩個人卻都意興闌珊。

謝汀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掏出手機自言自語:“你家的八卦倒是真的挺精彩……”

馮謹然臉都綠了。

馮景然額頭沁滿了冷汗,聽了這話卻又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馮謹然一個眼神,保镖立刻将他嘴巴死死捂住。

氣氛僵持。

片刻,馮謹然的保镖魚貫而入,每個人手裏都捧着一個黑絲絨盒子。

謝汀興致缺缺地看着他們将盒子陳列在她面前,一一打開。

第一個盒子。

紅寶石在柔和的燈光下耀光燦燦,閃在她眼底。

皇後頸。

馮歆然上次拍下的那個。

謝汀頓了頓,往下看去,每一個都是經過季雨柔的手而流出去的,安顏的珠寶。

足足九件。

馮謹然道:“提前送給謝小姐的訂婚禮物。”

謝汀坐直了身體,正要開口,門外,應辭許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男人将一小碗熱酽酽的雞湯面放在謝汀面前:“吃吧。”

謝汀就酥了骨頭似的又軟下去,拿起筷子旁若無人地挑起一口面。

小姑娘吃的認真,應辭許笑着看了一會兒,偏頭看向馮謹然。

馮家這一代最出色的接班人,此時面色冷沉,幾乎要挂不住臉。

地上,馮景然嘴巴被堵住,一條斷腿不自然地彎曲着,痛到臉色至白。

應辭許微笑着,彬彬有禮颔首:“這些首飾,還要多謝馮先生完璧歸趙了。”

一句話噎的馮謹然臉色發青。

他深吸一口氣,克制自己:“我手頭的項目,給應總讓利十個點。”

“這點小錢,我應家還沒缺錢到這種地步。”

馮謹然嘴唇緊抿。

為了馮景然這個狗東西,他已經低頭至此,可應辭許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他語氣發硬:“應先生到底還要怎麽樣?”

“我不太懂,馮先生半夜堵我的車,卻要問我到底要怎樣?倒打一耙不太好吧?”

他淡笑着攤手,“馮先生把令弟……不對,或許你該叫他……小叔?”

“如果真的要問我,那我建議馮先生把你的小叔帶回去,靜等警局傳喚,就夠了。”

“應辭許!”馮謹然臉色陰郁,“你不要欺人太甚!”

應辭許面上微笑緩緩收起,眼底淬出幾分沉郁的冷冽。

“欺人太甚?”他要笑不笑地,輕嘆了口氣。

“謝汀是我應辭許的未婚妻。”

“也是賀老唯一的外孫女,手裏掌握榮璋藥業一半股份。”

“別忘了,就算謝開成失了勢,她也還是謝家唯一的女兒。”

“馮景然想要徹底毀了她,可馮先生現在卻反過來指責我?”

“我倒想問問馮先生,是真的想好了要為了你的‘小叔叔’,拿馮家同這三家一起硬碰硬?”

……

蘇紹被緝拿歸案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

網上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有馮家那位馮公子牽扯在內。

應家和賀家聯合起來,對馮家發起了攻擊。

娛樂版塊腥風血雨的同時,財經版塊也在不斷地暗潮洶湧着。

後續發展謝汀已經無心跟進了,她這會兒正頭懸梁錐刺股,準備期末考試。

趙伊絢和莊晴也都回了宿舍,三個人一起上自習,同時對着專業課複習內容愁眉不展。

小小的宿舍裏暖氣熱烘烘的,謝汀穿着小豬佩奇絨睡衣,皺着眉頭硬啃課本。

莊晴先忍不住。

她捂着臉尖叫一聲,把書一丢,義正言辭:“我認真看了兩頁書,死了十萬個腦細胞,需要刷半小時微博回血。”

趙伊絢翻了個白眼:“那可能直到考試你也就只看了這兩頁。”

莊晴已經拿出了手機。

謝汀豔羨地看了她一眼,蠢蠢欲動也想要去摸手機。

手機反着蓋在桌上,她手指碰到手機殼,微微一頓。

一張紙條,露出小小一角,紮在她指腹,癢癢的。

謝汀疑惑地将殼子拆開,裏面靜靜躺着一張折好的紙條。

打開來,入眼便是男人遒勁的字體。

[期末考試被扣了多少分,就要換幾個姿勢滿足應辭許]

右下角書:謝汀

而她的名字上,還蓋着個鮮紅的拇指印,指紋分明,童叟無欺。

謝汀:“………………”

媽的!

這個狗東西!絕對是趁她睡着蓋的章!

她氣勢洶洶撥了電話過去,罵道:“你要不要臉?我再怎麽樣也考不了滿分,不是不管多少都要換姿勢滿足你?萬惡的資本家!”

那頭應辭許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微微一頓。

還未等他開口,這邊,莊晴眯着眼:“嗯?換姿勢?”

趙伊絢:“滿足誰?”

謝汀:“…………”

她臉色漲紅,“啪”地挂了電話,胡亂道:“你們聽錯了!”

莊晴嘿嘿一笑,撲上去一把勒住謝汀的脖子:“說!我要聽細節!”

謝汀往下一縮,要往外逃,被趙伊絢截胡,兩個人把她好一頓收拾。

三個人鬧了一陣,都無心再學習,頭碰頭刷微博。

三個女明星化身瓜田裏的猹,上蹿下跳各種吃瓜。

“咦,汀汀,”莊晴給她甩了個鏈接,“你舅媽生病了?說要退出集團管理诶。”

謝汀手指一頓。

她點開鏈接。

榮璋藥業總裁夫人周芹稱病退出管理層,由兒子賀泓致頂替其職位

一個普通的通稿,不痛不癢的也沒什麽爆點,沒有掀起什麽浪花。

謝汀看了兩眼,關掉界面,淡淡道:“嗯,病的不輕。”

……

這是大學裏最後一次考試了,謝汀考完出了考場,倚着欄杆看冬日裏略顯蕭條的校園,莫名有幾分傷感。

樓下,銀灰色轎車發出低沉的轟鳴,在樹下戛然而止。

車門開啓,男人長腿一跨,躬身而出。

周圍剛考完試,四散而走的學生眸光都定在他身上。

窸窸窣窣的細碎的讨論聲。

“诶诶,是應辭許……”

“真人好帥啊……他是來接謝汀的吧。”

“慕了慕了,什麽時候我才能搞到這麽極品的男人……”

應辭許恍若未聞,擡眸向上看。

他穿一件煙灰色大衣,衣襟半敞,露出裏面的中領黑色毛衣。

冬日裏陽光軟綿綿的,靜悄悄躺在他眉梢。

男人眼神柔和,望着趴在欄杆上托腮朝她笑的謝汀,手心向內,招了招手。

謝汀抱着書跑下去,從走廊處遠遠就看見身材颀長、靜靜而立的男人。

有風漸起。

她忽然踮腳跑起來,風聲霎時鳴起,卷在她耳畔,靴子踩在地上枯枝,發出“啪”地一聲脆響。

應辭許輕輕笑起來,朝她張開雙臂。

女孩子旋風般飛奔而來,一股腦撞進他懷裏。

應辭許用大衣半包着她,低頭用冰涼的鼻尖蹭她額角,低聲笑:“這麽迫不及待?”

謝汀縮了縮脖子,嬌嬌地抱怨:“你鼻子好涼哦。”

應辭許胸腔震動,又用嘴唇親了親她額角。

溫熱濕潤的觸感傳來。

謝汀臉紅紅的,餘光瞥見有人在拍照,推搡着他往後走:“走啦走啦,搬宿舍去。”

課程已經結束,只剩下最後半學期的畢業課題。

大部分同學都不再住校,謝汀也打算趁這會兒把東西搬一搬。

謝汀向宿舍阿姨申請帶應辭許進去搬東西,阿姨笑眯眯地:“哎喲,都是未婚夫了,阿姨怕什麽?進去吧進去吧。”

周圍一陣笑。

謝汀拽着應辭許逃一般進了宿舍。

莊晴和趙伊絢都已經收拾過了,只差她了。

宿舍裏瞬間空蕩蕩的,謝汀猛然走進去,有幾分不習慣。

應辭許跟在她身後,擡眸環視一周。

女孩子的宿舍,窗邊挂着四個不同顏色的捕夢網,每個人床邊的牆上都貼滿了各路男明星的海報。

應辭許眉梢微擡,看向謝汀床邊。

“你喜歡這款?”

謝汀求生欲瞬間上線,板着小臉義正言辭:“不不不,這是莊晴不要了送我的!”

“是麽?”

沒了外人,謝汀膩膩歪歪地往他懷裏鑽:“是的呀……你還不知道嗎?我喜歡的是你這款。”

應辭許輕笑着屈指敲了敲她額角。

謝汀松了口氣,麻溜爬上床鋪,把那張海報“撕拉”一聲拽了下來。

應辭許收拾她桌上的書。

謝汀只把被子卷了卷,就坐在床上頤指氣使指揮他幹活。

書桌弄幹淨,又要去收拾衣櫃。

鞋子也要裝好,化妝品不可以打碎掉。

謝汀翹着腿兒趴在床上玩手機,等應辭許弄好。

她也不常住宿舍,東西并不多,應辭許收拾差不多,喊她:“寶寶。”

謝汀應聲,一咕嚕爬起來,手上手機沒拿穩,甩出去順着牆縫“啪”地掉了下去。

“咚”地砸在了地上。

謝汀:“……”

她腦袋探進去瞅,黑洞洞的看不到,爬下床哭喪着臉:“我手機。”

應辭許嘆了口氣,屈身單膝跪在地上,探手去幫她撿。

上床下桌,左邊是衣櫃。

謝汀的手機正好掉在衣櫃後頭。

眼睛看到了,手卻夠不着。

她去找了根晾衣杆,遞給應辭許。

應辭許勾纏了半天,總算把手機弄了出來,連帶着還有一堆亂七八糟不知什麽時候掉在裏面的小東西。

應辭許捏了手機遞給她,打算起身時,謝汀喊:“等下!好像有個本子。”

本子一角支棱着露在外面。

應辭許一并拽了出來。

謝汀邊拿抽紙擦手機,邊随意地看了一眼。

望見本子封皮,她神色一頓。

嘴唇直直地繃了起來。

這個本子是……

她飛快将它搶過來,捏在紙張邊緣的手指攥到泛白。

掀開頁面,第一頁,兩個溫婉的小字。

溫雪。

……

判決還未下來,蘇紹暫時被安置在看守所裏。

謝汀和應辭許到的時候,天飄起了小雪。

謝汀下車,應辭許替她緊了緊頸上圍巾,牽着她往裏走。

工作人員讓他們稍等,兩個人并排坐在椅子上,謝汀手指被包裹在應辭許掌心,指尖冰涼。

應辭許用指腹輕輕蹭她手背。

謝汀擡眸朝他露出個笑:“我沒事。”

工作人員出來。

蘇紹不願意見她。

不出所料。

謝汀不知為何卻松了口氣。

“謝謝,”她微微笑,“能不能麻煩幫我轉交一個東西給他。”

“可以。”

謝汀将那個本子遞了過去。

兩人轉身離開。

看守所內。

蘇紹目光空洞,僵硬地坐在原地。

透過鐵門上的小窗,一個滿是塵灰的本子“啪”地打在他身上。

細小的灰塵紛紛揚揚地飛了起來,在光線下跳舞。

蘇紹呆了很久,眼珠才微微轉動,向下看去。

他指尖泛着不自然的白,緩緩地翻開了第一頁。

觸及到“溫雪”兩個字,他眸子劇烈一顫。

手指顫抖起來,紙張在冷空氣裏發出“簌簌”輕響。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扉頁,溫雪柔婉小巧的字體,一個個映入眼簾。

“蘇哥哥今天說,我們畢業就結婚吧。我當時愣了下,說,好的。他問我是不是不願意。”

“才不是的。當時我人都傻啦,整個人都在眩暈,我太開心啦!”

“蘇哥哥說要為我拍最好的電影。”

“那我的影後獎杯就擺脫蘇哥哥啦!”

“今天,第一次接吻。”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希望他永遠記得這一刻的美好。”

“不論有沒有我在,蘇哥哥要一直一直,美好下去呀……”

蘇紹手指一軟,本子砰然落地。

他瘋了似的躬身去撿,手上锃亮的手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他的手頓在半空。

良久,一顆淚沉沉墜下,“啪”的打在紙張上,濕潤洇開。

沒有她,哪兒來的美好。

他早就下地獄了。

……

雪下大了。

雪粒打在車玻璃上,發出細小的沙沙聲。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謝汀有些昏昏欲睡。

應辭許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默默她額頭:“困了就睡吧,寶寶。”

謝汀捂着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毛茸茸的鬓發在他掌心蹭了蹭,窩在副駕上阖上了眼。

不過片刻,就沉沉睡去。

應辭許偏頭看她,靜靜地彎了彎唇角。

車子停在車庫。

應辭許探身下車,打開副駕門,先将她身上的安全帶解開。

謝汀迷迷糊糊地,聞到男人身上令她安心的氣息,任由他将她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手臂攬住他脖頸,臉頰蹭了蹭,聲音迷蒙,透着沙:“到了嗎……”

“到了。”

“哦……好,那你明天記得要早點來接我哦……要試婚紗……不可以遲到的……”

男人沉沉笑起來。

“接你?我們不住一起嗎?”

肩上,謝汀張開睡眼惺忪的眸子,呆呆地愣了片刻,才總算反應過來。

“哦哦,我忘記了,我們已經住在一起啦!”

“笨蛋。”

謝汀輕哼,去咬他耳垂:“你才是笨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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