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溫情

“你如果要任性的話,那就随便你吧。”認識那麽多年,還算是了解她的,只要她認準的事情,哪怕是他也無力扭轉。

不過,穆南風也不是好對付的,他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只要她強行離開醫院,那就是任性不懂事的行為,而顧誠誠……她當然也任性到底了,可把穆南風氣的不輕。

女孩子沒個女孩子的樣,那種可能會留下疤痕的傷勢都可以毫不在乎,出院之前,主任醫師特地過來向她叮囑了注意事項,但在穆南風的眼底,她的心思早已經飛出醫院十萬八千裏了,哪還能好好聽着記着?

沒有辦法,怎麽說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不聽不記只要每一樣都他來操心了,可有人就是偏偏不領情呢。

三天之後,綠水百合裏,顧誠誠的藥該換了,按照醫生的原話她是需要到醫院的,但一早該用了早飯,穆南風就發現她自己一個人在笨拙的搗鼓醫藥箱,

幾乎是那一瞬之間,穆南風就領悟了她的意圖,提醒道:“今天該換藥了,等會我去公司,剛好順路把你帶到醫院吧。”

經過三天的心理恢複,顧誠誠已經沒那麽難以接受了,當然也有心思說話:“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以前做飯切到手,都是我自己包紮上藥的。”

她說話說的習以為常,當然不知道穆南風聽在耳裏心頭一紮,那一抹微微的疼,不明顯,卻經久不散。

“這次跟切到手的概念不一樣。”他幽幽提醒她這個事實。

“沒問題的。”顧誠誠堅持。

話到了這裏,穆南風的神色已經不太好看了,他忍耐的皺了皺眉,氣場霎時壓的極低:“聽我的,你堅持出院我都答應了,所以這一次聽我的。”

穆南風的一句句再認真不過,甚至還帶了一些商量的口吻,可這一切一切落入顧誠誠耳裏卻是多麽諷刺。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明明他們之間的關系再陌生不過,可他怎麽就能夠說得好似格外溫情寵溺?好似他什麽都肯順着她了……

“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麽樣都可以,不需要旁人的答應。”一字一頓,顧誠誠話罷也覺得詫異,為什麽要這樣忿忿,她不是這樣的,那種像極了不滿的情緒,不是她該有的。

而穆南風呢?此時此刻,好像時光倒流,只是轉眼便回到了幾天前,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語,同樣還有穆南風一模一樣的心情。

旁人……于她來說,他只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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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以為,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哪怕不是愛情,也從不至于生疏到了這種地步。

“顧誠誠,我今天才發現你的不可理喻。”靜默良久,穆南風很不願承認心中那抹失落實則是被傷了心。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非常平靜的在敘述他眼中的那份事實,卻不是顧誠誠可以輕易接受的,“你什麽意思?”

“不懂事。”穆南風換了一種方式描述。

多問一句便是多傷一次,顧誠誠還不太懂,她當下感受最多的該是不可置信。不可理喻?不懂事?她還當她該是再懂事不過的了,盡可能滿足所有人,自己的意願從來都算不得意願,原來就算做到了這種地步,也還是錯。

“你的見解很獨特。”好似在肯定他的話,但穆南風就是知道,她是不滿的。

“難道我有冤枉你嗎?”輕聲反問,穆南風居然難得的有耐心:“身體是你自己的不錯,可你并不是可有可無的,你的身邊還有那麽多關心你的人,你一念執着,難道不是辜負了大家。”

窗外的陽光太好了,所照耀之處,無一不讓人心生希望,所以顧誠誠在那個時候也恍惚了,她微仰着頭,聽穆南風煞有其事的話不輕不重的敲打在心上,令她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口中的大家,究竟包不包括你自己?”

當然了,陽光再明媚也不會一直明媚下去,S市多雨,陰霾到來只是眨眼間的事,顧誠誠到最後也沒有問出口,穆南風趁着她沉默的間隙,拉着去了醫院。

婚禮剛過去不久,兩人在其他人眼底無疑是金童玉女,從前也就罷了,現在顧誠誠的身份是穆南風的合法妻子,到哪裏都備受優待,換藥本不是多需要技術含量的事,可就是有本事讓護士長親力親為,顧誠誠并不習慣。

很不習慣。

“傷口是不是碰過水?”有幾天時間了,若是保養得當,總該結痂了,可眼下紗布微潮,分明是見過水的。

護士長是一位看起來很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她語氣柔也溫和,一字一句裏關切都是很真的,顧誠誠耳邊聽着當然覺得溫暖,便點頭:“昨晚不小心沾了點,索性紗布裹的厚,也沒有透。”

“嗯。”護士長淡淡應了聲,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麽,一旁立着的穆南風就很是不耐了。

“上次醫生就交代過了,你怎麽就是不聽?”掌心還血肉模糊着,他怎麽會信真的沒有碰過水,女孩子不是一向都很重視身上傷疤的嗎?怎麽她偏偏不?

這算是被教訓了吧?顧誠誠只覺得諷刺,可又一時找不出話來駁他,就也顯得沉默了,可是兩人這番,看在任何人眼裏都是恩愛非常。

“穆先生不用擔心,夫人這是體質的緣故,好的會慢些。”

護士長都這麽說了,穆南風哪裏還有什麽話,只是不滿顧誠誠的沉默,她就那麽無話嗎?

兩個人大約都是各懷心思的,這麽安安靜靜的出了醫院,穆南風要去公司,司機還在外面等,臨走前他回頭看了看,身後跟着不遠的顧誠誠還是那般平靜,他一時間心頭說不上什麽感覺,還沒完全的意會過來,便脫口而出:“你要回去還是怎麽樣?我讓司機送你。”

體貼……應該這麽理解吧?穆南風有些啼笑皆非,全當可憐她了。

顧誠誠哪裏能知道他內心那麽多繁雜的心思,只以為他是随口一問罷了,搖搖頭:“今早母親打電話了,想跟我說說話,我自己坐車過去就行。”

她是真的不想面對他,話罷就扭頭走了,徒留難得好心的穆南風一人駐足良久,事後還是司機不明就裏小心提醒了一聲,他才如大夢如醒似的上車離開。

春日的暖風熏人欲醉,連他也禁不住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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