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兇手
第一次喝紅酒，又是那麽有名的拉菲，奈何顧誠誠什麽都沒品出來，她就算孤陋寡聞也聽人說過，綜合櫻桃、李子、黑加侖以及甘草的複雜果香，甚至還說有礦物質和咖啡的氣息，可還不是一樣的難喝？什麽口感馥郁，層次分明都是瞎話，倘若這不是從穆南風手裏拿出來的，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道了假拉菲。
“你這酒……”連續幾杯灌下去，顧誠誠已經有點打嗝了，她就坐在穆南風的對面，看着對方優雅到了極致的俊美樣子，毫不客氣的吐槽：“真難喝啊！”
女孩子說“真難喝”的時候穆南風正嘗了一口享受，聞言差點噴她一臉，想截了她的話糾正她的品味，轉念又一想人家心境不好，計較這些幹什麽啊，随她去吧。
“那可沒辦法了，你這麽挑的嘴看來我是養不起了，怎麽樣顧小姐，要将就一下先對付着喝點嗎？”
紅酒後勁大，起先幾杯顧誠誠還不當一回事，可她到底是新手上路，這說了幾句話後便覺得情況不對了，可是那種頭腦輕飄飄意識卻還算清醒的感覺真的好好，便答應下來：“那就先對付着吧。”
穆南風只有搖頭失笑的份，可畢竟是第一次，他也不敢太灌她了，所以倒的少了點兒，可誰成想顧誠誠人醉了眼睛還是明亮的，一看到少便不高興，撅嘴質問他：“是不是拉菲太貴我喝太多你心疼啊？這麽少你還不如別讓我喝了。”話罷她奪過來給自己豪氣的斟了滿滿一杯。
當真少見顧誠誠這個樣子，穆南風還記者她剛才撅嘴撒嬌的嬌俏樣子，連醒酒器被奪了都沒顧得上，後來還是顧誠誠那如同喝葡萄汁一樣的喝法将他的元神吓回來。
“天啊……”他站起身來去拿她握緊的紅酒杯，懷疑今晚她恐怕真的要醉了。
果然酒能消愁，是個好東西，只是這樣的好東西，有人要奪，顧誠誠又怎麽肯給，抓緊了不松手，穆南風則不敢讓她喝，便想方設法的勸她：“快別喝了，我們來聊聊天好嗎？”
聊什麽天？顧誠誠充耳不聞，她寧死不肯松手，穆南風的力道稍微大些的時候她就哭，穆南風一見她哭就受不了了，轉頭看一眼狼藉的室內，他又想起了她的遭遇。
“誠誠，喝酒不是讓身體喝壞的，有什麽事今夜忘了就好，不能過火。”本是單純的一番好意，可顧誠誠到底沒有完全醉，父母的案子早已在她心底紮了根，穆南風是仇人家的孩子這回事也早已在她心底紮了根。
怎麽才能不苦惱？她突然擡眼看向穆南風，目光中盡是數也數不盡的恨意，只看得穆南風背脊一涼，隐約就覺得要發生什麽，他甚至想阻止。
“忘了？”呵呵的笑，一邊笑顧誠誠一邊問他，端的是不死不罷休的濃烈怨恨。
“沒錯，忘了。”一字一句，穆南風不希望她再飽受過去的折磨，人生是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是自己的，已經離世的人，說句不孝順的話，她真的不必去背負那些仇恨。
太簡單了……他說的太簡單了，那麽那麽可恨的話，讓顧誠誠一下子就着了魔，有着一直以來壓抑的忿忿，更多的則是酒精成分，顧誠誠擡手将手中酒杯砸向了穆南風面門。
穆南風沒有防備，幾乎是一瞬間，獻血順着額頭淌下來，無比鮮豔的顏色，連黃昏夕陽之中，天邊最絢麗的彩霞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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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尋常！這是穆南風受了傷之後的第一反應。
破碎的玻璃渣最是鋒利，硬生生割開了穆南風發際裏的皮肉，血流如注，顧誠誠看着毫不害怕的樣子，反倒還笑了，嘴裏喃喃有詞，依稀可辨的是，“父債子還，你死也是一樣的。”
穆南風聽到了，一字不落，沒有邊際的寒意彌漫升起，将他整個包圍。
她是……什麽樣的意思呢？有約莫幾分鐘的時間，穆南風完全不能思考。
長久積累的恨意，一旦撕開了一道口子，剩下的就也包不住了，顧誠誠推開了面前的紅酒，一步一步緊逼穆南風，現在的她渾身上下滿是戾氣，哪裏還有素日裏一分一毫的溫柔性情？
“你聽不懂是吧？還是假裝不知啊？你放心吧！一報還一報，如果穆海風與嚴貞莉還在乎你這個兒子，你會平安無事的。”明明是醉了，可是她的話又那麽清楚，清楚到讓穆南風害怕。
她并不是在說胡話，穆南風看得出來，反而更像是酒後吐真言，她到底憋了多久呢。
“顧誠誠，你究竟是什麽意思？”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穆南風想伸手抓住她，顧誠誠怎麽肯呢，她抓起剛才的空酒瓶在桌子上摔碎，徒留瓶口處的一寸鋒利抵在穆南風身前。
她已經不顧一切了……那是穆南風那一刻的領悟。
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她到底是怎麽了，才能這樣不顧一切。
“穆南風，千萬不要動。”顧誠誠警告他，接着又凄楚地笑了，那笑容駭人，出口的話也一樣，“還是你想學着你的爸爸媽媽，殺人滅口，嗯？”
她最後的那個“嗯”又輕又冷，穆南風自诩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竟也摸不透顧誠誠想要幹什麽，他并不怕她，只是疑惑她的話，只是害怕刺激她。
“好，我不動。”他答應她。
顧誠誠滿意了，不再說什麽，而後手一松，瓶口落在地上碎開，那聲響在這夜裏很是刺耳，而顧誠誠呢？她好像已經獨自陷入了一種境界裏，那個境界之中，她終于得償所願，讓遠在天上的父母得以安息，也總算……沒讓兇手逍遙法外。
“喂。”她撥打了一串號碼，還是穆南風熟悉的那一把細致甜膩的嗓音，吐出口的則是穆南風料想不到的話。
“我要報警。我找到殺害我父母的兇手了，穆家的人，穆海帆與嚴貞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