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中淚2
作者有話要說: 盡芳将劍抵在作者君脖間:已經四章,還沒人看,沒人收藏,你丫是讓我們唱獨角戲?!
作者君猛地跪地:我錯了。
白靈幽幽道:還不是因為這幾章沒我們
盡芳白了她一眼:有你的時候也沒見有多少
白靈:你找死
第一年雪天是期待,看着肚子中的孩子越來越來,江月倚在門旁看着遠方,想象他來時的模樣。
第二年雪天是緊張,懷抱着剛剛出世的孩子,心中有了些忐忑,你為什麽還不過來。
第三年雪天是害怕,江月撫摸着孩子的臉頰,遙望遠方的了無蹤跡,江睿,你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還是我對于你不過是過客。
江月将孩子托付給信任的農家,換上闖蕩江湖的紅色戎裝,手執紅霜劍。
高挑的身材包裹在紅色貼身戰甲之中,緊緊地貼在那玲珑有致的嬌軀上,勾勒出那優美而性感的曲線。
時間,讓江月猶如醇酒一般越來越有味道。
讓雙眼中的淩厲掩蓋住擔憂和愛戀,最後深深看了眼孩子踏步走向并不安定的天下。
她沒有選擇必須外出。
為了生活,也為了打探江睿的下落。她固執地相信他不會将他們抛棄,一定是被某事拖延了,或者迷失了道路,此刻的江睿一定也和自己一般焦急。
農家婆婆的懷中,麟兒的脖間還挂着江月親手為他戴上的護身符,護身符旁邊的鎖骨處,一枚朱砂痣在靜靜地等待着江月的回來。
那個孩子,叫江願,我願意等你,一生無悔。
江月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護在身後,紅霜劍落下,敵人遍地,了無生機。
鮮紅的血液順着劍尖底下,落在草叢之中,正如那年雪地裏的紅蓮。
是不是我如果站在高處你就會更容易看見我。
紅霜江月在三國之間名聲大起。
在亂世紛争的年代,好的女子不是琴棋書畫,生命朝不保夕沒有人會有心情附庸風雅。好的女子也和男子一般,是頭腦、政治、武藝和身世。
世上沒有人知道江月還有一子,有無數男子曾向江月提親,無一例外均被江月冰冷拒絕,好的女子一生只為一人。
江月足夠強大,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生存,她要等待,那個在她年少時說過會娶她的男子,那個孩子的父親。
月如銀盤,繁星滿天。殘破的斷崖前,冰涼的月光從天際傾灑而下,為整片山脈,披上一層神秘紗衣。
江月手握紅霜遙望遠方,月光灑在身上,說不盡的美麗與凄涼。
千瘡百孔的城牆上,江月剪下一縷青絲任它随風飄揚,英姿勃勃卻始終掩不住眼中的落寞。
鴻雁從遠方飛來,落到江月紅色戎裝之上。
那個右腳泛白的鴻雁是江月留在農家的,每隔一段時間,那個農家的婆婆都會為她送去一封書信,告訴她孩子的情況。
江月嘴角上揚,鴻雁飛來是江月刀尖舔血以來最幸福的事情。
看到信中的內容,江月的笑容生生地僵硬住。
放飛鴻雁,将書信揉成一團放入口袋中,縱身跳下城牆,躍到馬背之上朝孩子的方向飛奔而去。
來信說江願連續幾日高燒不退,現在已經開始說夢話了。
接連兩天沒日沒夜地奔跑,江願是江月現在唯一的依靠。她第一次有了些怨言,為什麽你至今都沒有消息。
江月還來不及換下戎裝,便躍下馬跌撞闖進門。擺設陳列皆如往常,獨獨少了孩子的哭鬧和嬉笑。
“月姑娘......”婆婆看到江月終于回來露出了絲許久未曾展露的笑顏,但僅僅幾秒鐘便将笑容收回,床上的孩子還在牙牙地說着胡話。
婆婆局促地搓着手背,江月平時給的錢很多,遠遠超過孩子所需要的生活費,意思很明确,就要讓她好好照顧好孩子,盡最大的力量,可是現在卻讓孩子變成這樣。
即便和江月也算相熟,但床榻之上的卻是親生骨肉,江月的名聲婆婆很清楚,一時間看到江月竟有些害怕。
江月沒有看婆婆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孩子,江願現在已經5歲了,日思夜想的孩子現在卻無法起身跑到自己的跟前叫一聲娘。
江月癡癡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孩子,又長高了許多,現在的年紀不是應該放肆地任性玩鬧嗎。
江月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雙腿不受控一般一步步挪到孩子身邊,将他抱入自己懷中,這孩子已經很重了啊。
“願兒,睜開眼睛看看娘,娘回來看你了。”兩天滴水未進,江月的嗓子早已嘶啞。
“月姑娘,我已經請了這裏最好的大夫,只是戰亂紛争的年代,哪還有人願意為我這個老太婆治病。”婆婆眼睛游離時不時瞥一眼江月,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她氣急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
江月眼眶發紅,眼神嗜血的淩厲“你就是這樣照顧願兒的嗎。”
随後一抹難以言喻的傷痛掠過那宛若秋水般的眸子。
畢竟也是自己照看到現在的孩子,婆婆雖然現在怕極看,還是顫抖道“所以才請月月姑娘回來的,燕國禦醫的醫術在神州大地都頂尖,如果......”
“燕國禦醫嗎。”江月将孩子抱起,燕國又如何,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上一闖。
陳國農業發達,齊國法律第一,而燕國的醫術則首當其沖。
剛到太子府門前江月便被門口的守衛攔住“站住,太子府外閑雜人等不得駐足!”
府外石獅旁,兩名身穿統一青綠罩甲的守衛恪守着外人不能駐足的規矩沖江月亮起手中的兵器。
路途的颠簸早已讓江月染上了些風霜,卻絲毫不能掩蓋住她的美麗,江湖的歷練和逐漸長大,江月已經從小孩蛻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性,帶着一股不可接近的冰冷氣質。
“讓開,我要見燕國太子。”江月看着江願,連雙眸都沒有擡。
不可抗拒的命令語氣讓見慣了朝中大臣的太子府守衛也不禁一頓,難不成又是哪個落魄的貴族或者太子的朋友。
人不可貌相是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懂得的道理。
他們對視一眼,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太子現在不在府中,姑娘可以留下名字,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向太子轉告。”
江月可以等,孩子卻不能,從江月見到他之後便是吃什麽吐什麽。
眼看着孩子日漸消瘦的小臉,江月眉頭微皺“那我便等到他回來。”
江月的嘴唇幹的随時可以冒出鮮血。
“哦?是誰要等到本太子回來。”穿着淺藍華麗袍服的男子從馬上躍下,将缰繩遞給馬夫道,聲音極具威嚴。
守衛見到他立刻有序地跪下,不敢側目。
那威風凜凜的男子便是燕國的太子-----蘇旗。
蘇旗看到江月手中的紅霜,眉毛輕佻“你便是紅霜劍的主人,風頭正盛的紅霜江月?”
不知不覺間,江月的名聲連皇宮中的人都知道了。
蘇旗低頭看了下江月懷抱的孩子“這便是你一定要等到本太子的原因?”
江月點頭,看着蘇旗,目光灼灼,沒有絲毫怯懦和低微“知道燕國醫術好,禦醫更是無雙,我希望你能救他。”
戰争年代,每個人都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聽你無用的客套,也沒有人願意看到你軟弱的眼淚。也大概因為這點,江月才讓蘇旗刮目相看的吧。
蘇旗讓禦醫帶走了孩子并阻止江月一同前去,目光從上而下打量了她充滿風霜的裝扮“我覺得你還是先整理一下,我們應該還有事情要談。”
江月跟着太子府的丫鬟去沐浴,蘇旗則在會議廳等待。
太子今天怎麽會這麽有耐心,下人們暗想,不過這個女子似乎很美麗。
太子府的沐浴池占了整整一個房間的大小,看起來設計的極為用心,但是現在的處境之下江月并沒有心情享受,不足半個時辰便出來了。
那一身紅色戎裝現在需要修補,而且在太子府明顯不是适合的裝扮,丫鬟為她準備了女子的服飾。
江月一襲白色裙裾走在太子府的走廊之中,仙氣十足,路過的人無不側目,仿若是天上的女子落入凡間。
這個在江湖中迎刃有餘的女子擁有着無與倫比極佳的氣質。
蘇旗的會議廳裝飾極為簡單卻不失應有的正式和嚴肅,這大概是因為它足夠大吧,大到即便只有簡單的幾張椅子幾個桌子也會讓人在裏面屏息,以絕對認真的心态對待在裏面的任何事情和決定。
“說吧,什麽條件。”江月單刀直入道。
蘇旗雙眸很深,擁有皇室長大的孩子所應該有的冷靜。
蘇旗客氣得示意她坐下,并讓下人關上門任何人不許進入。
偌大的會議廳此時只剩下他們二人。
蘇旗笑笑,但不見底的雙眸卻漆黑地讓人不敢直視,那便是王者的霸氣“什麽條件?你倒可以講講,你能夠給我什麽條件,讓我給你救一條命。”
但是恰恰,王者的霸氣,對于闖蕩江湖的江月來說,無所畏懼。小人難防無道理可講,但是對于這種在位者反而簡單的多。
“您既然讓江月進來了,我可以做到的事情也許您比我更清楚。”江月輕柔的語氣帶有淡淡的冰冷。
蘇旗嘴巴一撇,饒有興趣的看着江月“我不愛麻煩所以喜歡和聰明人做事,但是我需要确定幾件事情才能夠判斷你是否有資格完成。”
“好,可以。”江月堅定地點頭,只要能夠救江願,她必然是有資格的那人。
就算不是那個最有資格的,也要創造成為最有資格的。
“第一,那個孩子是你的什麽人,哪國人。”蘇旗正色道。
“在這亂世之中,哪國人又有什麽重要,只是神州大地上一個渺小的存在。”江月如實說,在江湖中飄蕩的人不需要任何國家的保護,穿梭于三國之中,哪國有任務就為哪國的人做事,除了尋常百姓,他們對于國家根本沒有任何的依靠,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在陳國和燕國的邊境出生,和我一樣,對哪一個國家都沒有特別的推崇和特別的厭惡,如此而已。至于是我的什麽人.....”江月垂下眼眸“我的兒子。”
“你的兒子?”蘇旗不急不緩,頗有琢磨的味道“對于你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在你沐浴的時候我也打探了一些,你今年不過二十,并未有過你結婚生子的傳聞。”
江月輕咬貝齒,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是斷斷不願意提及的,未婚先孕無論哪個時代都是為人所不齒“他是我剛過及笄之年懷上的,今年五歲,我在江湖闖蕩帶着孩子不方便,便托付給別人收養,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蘇旗受過極佳的教養,知道在什麽時刻不能流露什麽表情,所以即便是驚訝,面色也沒有表現。
“看來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了,只是這些東西我必須得知道,對于一點都不了解的人我也不敢貿然啓用,否則出了點什麽事那便是大事。”
“我長話短說,孩子是父親是哪國人,是否還健在,你能夠為了救這個孩子做到什麽地步。”蘇旗一口氣将所有問題全盤抛出,目光從來不曾從江月身上挪開,深邃的眼眸似要看穿這個女人的話語真實性可以達到幾分。
“父親嗎......”那個找了五年,連江月都快忘記的容顏又重新被提及“我不知道他是哪國人,是否健在,也許已經不在了吧,兵荒馬亂之中消失個人也是常事。”
江月牽唇一笑,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江月頓了一頓,整整五年了,毫無音訊。江睿,你是不在了嗎,也許在江月的心中,寧願相信他死了都不願相信他已經将她忘記。
“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江月堅定地說。
蘇旗笑着看着江月“我想我們可以很好地合作,你先在我府中休息,若是禦醫說孩子能救,我便告訴你做什麽,若是不能救,那天下怕是也無人敢醫治。”
若是不能救,那天下怕是也無人敢醫。
等待,如蟻噬的等待。
只要能救我的孩子......
若還有一件事情能讓紅霜江月害怕,那便是江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