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要給她介紹一個相親的對象,對方名字叫淩牧潇,是淩氏集團的總裁,年輕有為,沉穩英俊。

她早已對他名字有所耳聞,甚至在雜志上看過他的照片,确實是在滿世界都是啤酒肚的老男人中脫穎而出,令人過目不忘。

為了那次相親,她還特意跑熟悉的造型師化了個遮黑眼圈的妝容,第一次見到他時,比照片上更英俊的本人另她怦然心動,然後拍拖、結婚…

而如今卻要在這話下句話。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選擇在這離婚,也許是在哪開始就在哪結束吧。

咖啡送上來時,一看表,才方覺已過了十五分鐘了。

她撥電話過去,“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皺眉,又等了半個小時,無聊的進了新浪網上看新聞,一則最新的報導跳進了視野裏。

“今日下午五點,巴黎直飛C市的CA945航班經過意大利區域時遭遇雷雨故障偏離航道,目前訊號失蹤在地中海附近,巴黎航空公司通知了近海附近的國家進行全力搜救中,據悉,機上有一百名乘客和十名機組成員…”。

她騰地站起,“砰咚”,咖啡杯狼藉的摔碎在仿古地面上,濃稠的液體散了一地。

她匆匆提上包,結賬,出了咖啡廳,撥電話給淩牧潇的秘書依舊沒人接,最好只好撥進淩家,接電話的是淩家傭人張姐的聲音,聲音着急,她心便冷了半截,“張姐,我剛看到新聞,巴黎飛往C市的航班失事…”。

“三少爺就在上面”,張姐哽咽:“先前電話一直打不通,就在剛才航空公司的人來訊說在海上找到了失事的飛機碎片…”。

遠處的有夜宵攤上的人正在唱歌,在遠點是整個C市最熱鬧繁華的街段,周圍喧嚣吵鬧,但這一刻,傅青槐感覺自己被閃電劈了下,耳朵完全都聾了,周圍一切都聽不到。

淩牧潇坐的飛機失事了,這太戲劇化了,太像是電視劇了…。

好不容易,耳朵裏再次吃力的尋回了張姐的聲音,“公司高層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淩董事長已經趕去公司穩定局面了,淩老太太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差點暈倒,茂沣少爺和淩二小姐現在正在去飛往意大利的機場路上,才走不久”。

“我…我來淩家看看”,她開車去了淩園,四合院裏的燈全亮着,觀音菩薩像面前點着幾根香燭和幾盤水果,淩老太太跪在蒲團前念念有詞。

淩老太太一慣是信奉佛教,傅青槐早習慣了,走進去時,淩老太太只是看了她眼,聲音無力,“牧潇出了這麽大事,他也畢竟還是你丈夫,你也快到菩薩面前上柱香保佑保佑他你”。

她接過香誠心的到菩薩面前禱告一番,她相信淩牧潇肯定是無事的,她昨天才聽到他說電話的聲音,怎麽可能就死呢。

不會的,一定是老天爺開的玩笑。

拜完後,淩老太太一直坐在客廳裏發呆,她回了兩人以前的卧室,還是老樣子,床頭櫃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婚紗照,她梳妝櫃上的東西還是擺在原來的位置,書桌旁看過的書頁面還是在那頁,連浴室裏的洗浴用品都沒變過。

仿佛,她離開不過幾天,他們之間還不曾鬧到離婚。

她坐在床上,一直到天明,樓下傳來哭聲時,只見淩老爺子滿臉滄桑的站在客廳裏,“茂沣剛才來電話說是…找到了五十二具遇難者的屍體,另外救了十二名傷者,裏面的名單沒有牧潇,說是當時遇難時暴風雨大,其它的人很有可能被海水卷走了沖到了其它地方,生還的機會不大”。

“我的潇兒啊”,淩老太太登時嗚咽的錘着胸口,“我都這把年紀了,當年牧涵出事已經奪走了我一個孩子,難道還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回…”,她眼睛一瞪,忽然沖向傅青槐,“都是你,要不是你把牧潇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抖出去,巴黎分公司那邊也不會出亂子,他也不會出事,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害人精”。

傅青槐任她搖着,尖銳的指甲劃過她脖子,一絲痛意也感覺不到,還是張姐和淩老爺子一同上來拉住淩老太太。

“老婆子,你別這樣,牧潇畢竟還是她丈夫,她也不好受”,淩老爺子疲乏道,“不是還沒見到屍體嗎,只要還沒找到,我們就還有一線希望”。

“是,潇兒是不會有事的,算命先生說他能活到八十歲,他現在才二十八歲,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淩老太太又跪到蒲團面前開始念佛珠。

傅青槐始終安靜的沉默,過了四日,淩茂沣和淩音雨夫婦從意大利歐洲那邊回來了,警方之後又打撈到了十來具遇難者遺體,剩下的人打撈了好幾日都沒了消息,淩牧潇正巧在這些人當中,警方說很有可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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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還是一更。晚上要開周日例行公會。。。

争執

淩牧潇驀地抓緊她手腕,“你知道的倒是很清楚,既然你說她有個有錢爸爸又何來她家很窮之說”。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爸爸的錢都被人管着了,再說紫瑛那脾氣倔,死活都不要他爸的錢”,容冉吃痛的皺眉,清純的臉懊惱埋怨的“嘶”着冷氣,“你幹嘛,抓的我好痛,放手啦”。

淩牧潇松開她,再想起中午傅志行和自己說的話,冷峻的臉線條繃得堪比臘月寒冬。

“我不理你了,人家好心幫你買襯衫,你還這樣對我”,容冉嬌哼的撫着秀氣的手腕轉頭便要走,他拉住她,扯進懷裏,柔哄道:“不是要我試試襯衫嗎”。

“不要你試了,我送別人去”,容冉抓起襯衫塞進紙袋裏,他一把搶過去,狠狠堵住她小嘴,“你敢”。

“讨厭”,容冉嘴角彎彎翹起,腮邊的笑渦好像水滴轉清池,瞧得人挪不開眼。

這般的絕色…,前面的許劍嘆了口氣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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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槐琢磨了一天,以母親的性子怕是和傅志行談不好離婚的事,甚至很有可能會被欺負,傍晚忙完節目臺為新電影的采訪便直奔傅宅。

院落裏停着淩牧潇的瑪莎拉蒂,她略微疑惑,走進去,裏面的氣氛很微妙,傅志行和淩牧潇坐在一起,佟靜一個人坐在另一邊。

“你怎麽來了”?淩牧潇起身,他穿着件淺粉色的襯衫,休襯的他五官柔和,不像以往那般高高在上。

這讓傅青槐實在驚訝,她記得他只穿深色或者白色的衣服,而且他早上出去穿的是灰色的襯衫,這新襯衫是他新買的?

不過現在不是她研究他衣服的時候,她看了傅志行一眼,“當然是為了我爸媽離婚的事”。

“青槐,這是你爸媽的事讓他們去處理好嗎”,淩牧潇走過去牽起她手,“我們回家去吧”。

傅青槐不放心的看向佟靜,見她雙眼通紅的注視着自己,她要是一走,指不定傅志行又會對佟靜做些什麽事,“不了,你有事先回去吧”。

她推開他的手,淩牧潇蹙起眉,語氣不由加重,“青槐…”。

傅青槐也有了絲怒氣,回頭對傅志行道:“爸,我今天來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跟您說,您就別折磨我媽了,大家心平氣和的把這婚離了,財産對半,以後您可以和傅紫瑛兩母女住一塊,當然我這做女兒的以後該做的一份都不會少,但您要是一直拖着擰着,我也只好請律師幫媽上官司了”。

“傅青槐——”,沉怒的聲音不是出自傅志行,而是淩牧潇,不給她再說的機會,他用力的把她拽出了大門。

“你幹什麽,放開我”,傅青槐使勁甩也甩不開,手腕骨被他捏碎似的疼。

淩牧潇突然對她現在這個樣子特別反感,手用力一掙,“你鬧夠了沒有”?

她猝不及防,腳步趔趄,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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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個別親們會覺得青槐比較過分,但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傅志行其實是個暴力分子,經常打女人的。

他的害怕

淩老太太聽了後,兩眼一黑當即往地上倒去。

卧室外,淩音雨在裏面照顧淩老太太。

淩茂沣安靜的接過醫生說理的藥,點了點頭,“楚叔叔,麻煩你專程跑這一套了”。

“沒事,別擔心了,你奶奶只是刺激過度,她身體底子還是好的很,相反,你爺爺就要多注意點了,他畢竟有高血壓,我剛順便給他看了下,他血壓又上升了不少,如今家裏就剩一個男人,看緊點,讓他少操點心”,楚醫生擔憂的拍拍他肩膀。

等醫生離開後,淩茂沣才看了眼半看着的書房裏洩露出來的光,他輕輕走到門前,往裏看。

“…你先穩住那幫人,明天早上我親自去北京,他們還當我兒子不在了,淩家就真沒人坐鎮了,你告訴他們,我淩旭只要還活着一天就休想分割我淩氏…咳…咳…誰敢把這事說出去我直接開除”。

他悄悄關了門,一步一步走到餐廳裏,倒了杯冰水,喝進肚子裏,眼眶疼痛的泛紅,捏緊,狠狠摔到地上,蹲在地上埋頭低噶隐忍的哭了起來。

小叔出事之前,他是那麽的讨厭他,因為他傷害了傅青槐,甚至連他打的電話過來也懶得接,卻忘了從小到大的他的小叔就像親生父親、親哥哥一樣的照顧着他,疼着他,護着他,讓他衣食無憂的安靜生活、學習、戀愛。

如今小叔不在了,不見了,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叔的好,從前的他究竟是多麽小心眼。

為什麽小叔去巴黎時就不能好好的給他打個電話呢。

他也惱自己的沒用,淩家現在就剩下他一個大男人,淩家那麽大家用卻讓七十多歲的爺爺親自出去頂着、扛着,他一點用都派不是,永遠都只能站在背後被人保護,他真的沒用…好沒用…。

傅青槐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他蒼白的身影倒映在橘色的地板上,壓抑的哭聲抽噎,悶悶的回蕩。

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上前安慰,自己的心似乎也不會比他好多少。

她之前是很恨淩牧潇,她就等着他回來把婚離了,可沒想到他卻出了意外,甚至有可能會再也回不來了。

一個人的生命就真的那麽脆弱嗎,他們相戀一年多,結婚三個月,夫妻一場,曾經愛到極致…。

她悲哀傷心的轉身,回到卧室裏,看到兩人的結婚照,他抱着她微笑,終于淚流了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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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她發現自己的眼睛是腫的,陶梨打電話過來問道:“淩牧潇有音訊了嗎”?

“警察還在繼續打撈”,傅青槐呆呆的看着牆上的電視機說。

“啊!那不是…”,陶梨嘎然止聲。

“可能…真的不在了吧”,傅青槐聲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桃子,你說人的生命怎麽會那麽脆弱呢”。

陶梨嘆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你現在該怎麽辦”?

“不知道,再看看吧,淩家現在情況不是很好…”。

“你不會想留下來陪他們共度難關吧”?陶梨說道:“你都是要和淩牧潇要離婚的人了,何況之前他的家人還那樣待你,難不成因為淩牧潇的失蹤他們會對你不一樣點,你別傻了”。

“桃子,不管怎麽說他和我始終是夫妻一場,我已經不想再去計較那些了”。

“我只能說,你真傻”。

結束了這場短暫的談話,傅青槐似乎連胸口的肋骨也隐隐感覺作疼。

梳洗完後帶上門出來時,隔壁的房間有不愉快的争執聲傳來,她走近些,是淩音雨的聲音,“…爸去了北京,這個時候只有謙瑞才坐得住公司,他您不派他上還能指望誰”。

“不是還有茂沣嗎,他已經成年了,讓他去…”。

“媽,您在開玩笑嘛,茂沣他才十九歲,他學的也不是管理的專業,再過半個月又要開學了,你讓他去追女孩子、去玩還行,讓他管理公司不是在兒戲嗎”,淩音雨激動的道:“我知道您嫌謙瑞是外人,可他再怎麽說也是您的女婿,矜矜業業的為淩家工作了這麽多年,難道您還怕他搶走淩家的家業不成”。

“不是媽不信他,而是你爸當年訂下的規矩不能放權給外姓人”,淩老太太微弱的卻不失嚴厲的說。

“現在是非常情況,您認為公司的那群股東會信任一個十九歲未經世事的學生嗎”。

“音雨,我才醒來,你就急着讓你丈夫坐上代理總裁的位置,你弟弟才出事多久啊,你也不怕我和你爸寒了心”,淩老太太啞聲怒斥,“我告訴你,意大利那邊必須去個人,那個人就是高謙瑞,直到牧潇的事确定下來,就算是死也要見屍”。

老人家說的似乎很激動,裏面只聽淩茂沣不停的安撫聲,“奶奶,您冷靜點,我聽您的,我會看好公司的”。

“好啦,媽,我不說了,我這也是擔心公司…”。

傅青槐沒再聽下去,悄悄走下樓,過了五六分鐘,淩茂沣和淩音雨相繼從樓上走下來,一個是俊秀白皙的臉蠟黃憔悴,眼睛下面濃濃的黑眼圈,裏面滿眼血絲,充斥着茫然。

而淩音雨則是一臉的煩躁和不甘,看到傅青槐時冷冷的甩過一句話:“你怎麽還在這,現在牧潇都不在了還留在我們淩家幹什麽,等着分財産啊”。

“小姑…”,淩茂沣皺眉沉聲,“不許你胡說,小叔他肯定會沒事的”。

“你就護着她吧,反正現在在你心裏就只有這個小嬸了,我這小姑早不被你當回事了”,淩音雨氣呼呼的說完後就走了。

淩茂沣望着大門口,臉上掠過絲疲憊,傅青槐看着他,這個曾經充滿朝氣陽光的少年好像在幾日之間快速的枯萎,她知道他前幾天去歐洲那邊,時差颠倒,估計晚上也是很少睡覺的,一大早起來還得面對這麽多糟糕的事情。

淩老爺子不在,讓他一個人扛起整間大公司換誰都會害怕。

“小少爺,你先坐下,吃點早餐吧”,張嬸把早餐端上來,心疼的說,“你可不能倒啊,老太太和老爺子就剩您一個寶貝孫子了啊”。

“張嬸,我真的不行”,淩茂沣無精打采的坐下,咬了口煎雞蛋,食之無味,“我做不來的,我從來沒接觸過工作上的事…”。

張嬸複雜的看了眼傅青槐,見對方只低頭吃早餐,才小聲勸道:“小少爺,這些話您可不能跟老太太和老爺子說,免得讓他們更擔心失望,你那小姑夫妻倆觊觎公司很久了,現在你小叔出了事,你小姑只想着把你姑父扶上去繼承淩家的家業,以前就為了這事私下吵過幾回,只是你不知道,你以為等你真的長大了還能拿得回淩氏嗎,老太太和老爺子早就看透了這點,所以無論如何都得讓你去公司”。

淩茂沣呆了呆,他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幸福和睦的家庭,不卻不知這樣的和睦下是家人辛辛苦苦給自己營造的一個良好環境。

原來活的最輕松的一直是他。

傅青槐突然有點疼惜他了,他畢竟還那麽小,不谙世事,大學本該是最輕松自在的時候,卻不得不面對公司、家庭的事上。

唇齒微微蠕動,外面忽然傳來汽車聲。

張嬸往外看了看,“呀,是陳秘書來了”。

淩茂沣立刻四口做兩口将面條給狼吞虎咽了,上樓換了身稍微正式的長褲襯衫和陳秘書一道離開了。

聽到車子遠去的聲音,傅青槐才把手裏的筷子擱下,張嬸拿着電話的線朝她小聲道:“老爺的電話,讓您接”。

她愣了愣,起身過去,接過,“爸…有事嗎”。

“哎,青槐”,淩旭的音色蒼老,“早上走的太急,本來想跟你聊聊的,昨晚你媽說的話別放心裏去,她也是傷心過度了,畢竟她已經失去兩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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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還是一更。今天接到上級不幸的消息,這個星期都要培訓。~~~~(&gt_<)~~~~。要下個星期才能解脫。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盡力多更點。

大家理得清淩家人的關系嗎,順便詳細解釋:爺爺:淩旭,奶奶:淩老太太。小姑:傅音雨,姑父:高謙瑞,小叔:淩牧潇。

她眼底的傷

傅青槐震驚的看着他,心底陣陣發冷。

淩牧潇冷靜下來,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态,定定神,道:“我和你爸已經談過了,他心裏真正在乎的還是你和你媽,他之所以接傅紫瑛過來純粹是對她的愧疚,将來傅家的一切還是你的,他昨天想打的根本不是你媽,而是你,因為你說了過分忤逆的話,你媽是替你擋了那一巴掌”。

傅青槐詫然着急的解釋,“我爸到底怎麽跟你說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青槐,父母之間再吵再鬧也是他們之間的事,你做女兒的就該有個做女兒的樣子,試想想你剛才在客廳裏說的話連我聽着都心寒,何況是你爸,全天下的兒女都希望自己家和和睦睦,只有你,成天想着讓你父母離婚”,淩牧潇一字一句沉如悶雷,重重的敲在她心上。

“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傅青槐難以置信的瞪大心酸的眼睛,聲音輕顫。

淩牧潇沉悶的抽出支煙,點燃,吸了口,緩緩道:“其實傅紫瑛母女也沒你想的那麽壞,他們也沒想過要跟你争什麽,青槐,你已經很幸福了”。

男人站在花園裏,別墅裏的光線打在他側顏上,忽明忽暗,嘴裏吐出的煙霧缭繞的遮住他眉眼,傅青槐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淩牧潇,我是你妻子,你竟然不相信我”,她丢下這句話,轉身便走。

他一愣,追了幾步停下來,看着她上車離開了傅宅。

淩牧潇丢了煙,在地上踩熄滅,眉頭深鎖。

***

傅青槐開着車在街上逗了半圈後也不知去哪兒,正好路過桂花公園找了處位置停下來。

晚上公園散步的人特別多,游樂場所人口爆滿,有一家三口的,有成雙成對的情侶,還有成群結伴的夥伴。

她選了條人較少的道路,四五個騎着單車的大學生從她面前說說笑笑的騎過去。

她看的心酸羨慕,學生就是好,既不要為生活也不要為婚姻擔心。

“小嬸…”?試探性的清越聲音從後方飄過來,她回過頭去,肩膀被人拍了下,一輛白色的自行車停在她旁邊,淩茂沣俊美清秀的側顏布滿了意外,“你怎麽在這”?

“散步”,傅青槐打量了下他的自行車,他雙腿修長筆直,adidas的藍色帆布鞋踩地,帥氣極了。

“你一個人,小叔沒陪你嗎”?淩茂沣驚訝的問。

“他啊,有事”,傅青槐晦澀的笑笑,淩茂沣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她明明是在笑,可他感覺她的眼底并沒有笑意,相反,藏着濃濃的心事,他正欲張口,前面的夥伴揮臂大喊。

“帽子,快點啊,就你落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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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兩更。。以後都是每天兩更。

後悔愛過你

“嗯,我能理解”,傅青槐低聲說。

“能理解就好”,淩旭繼續道:“我現在人在北京,大概要忙上三四天來回來,總公司裏面的事都交由了茂沣負責,這孩子從前沒受過什麽挫折,心思單純,承受能力不強,我知道他一直都很信任你這個小嬸,希望這陣子能多多鼓勵鼓勵他”。

“好”,傅青槐也猜到了些許,淩旭果然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給她的,不過她想淩茂沣還需要她的鼓勵嗎。

從他回來到今天,在淩家見過好幾次面,也沒見他單獨看過一眼自己。

酒店那次恐怕早厭惡了自己吧。

唉,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該想的應該是淩牧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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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三菜兩湯鋪張在餐桌上,張嬸挂掉電話,回頭說道:“陳秘書來電說,小少爺晚上陪李經理他們吃飯,會晚點回來”。

淩老太太颔首,一張老臉在幾日之間好像老到了八十多歲,傅青槐心生憐憫,起身為她盛了碗湯。

淩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本就悲傷過度的心情更加沒了胃口吃飯,只勉強吃了兩口便将碗重重一放,拄着拐杖上樓去了。

傅青槐一個人平靜的吃完飯,又把碗收拾洗幹淨了。

到了深夜十一點多鐘,花園外傳來車聲,她起身,就見陳秘書扶着醉醺醺的淩茂沣從外面走進來,滿身酒氣,站都站不穩。

淩老太太聽到動靜也下了樓,見狀,着急心疼的問:“陳秘書,不是出去吃飯嗎,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唉,今天是小少爺第一次去公司主持會議,那群股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嘴上笑呵呵的,到了晚上吃飯時一個接一個的敬小少爺,他也沒經驗,不知道怎麽應酬,後來又去KTV,才會醉成這樣,他們就是存心想看小少爺出洋相”,陳秘書沉沉的說。

“趙董和徐董也都沒幫他嗎”?淩老太太氣呼呼的問。

“徐董還是說了兩句話,但是趙董不但沒幫忙,反而在旁邊湊熱鬧…”。

“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想牧潇在的時候,對他們個個照顧有加,現在有難了就只顧着自己利益了”,淩老太太氣的直抖拐杖,張嬸怕她站不穩,連連為她順氣。

“你別管我,你快幫着陳秘書扶沣兒上樓,替他換掉衣服擦擦身子”,淩老太太推開她,擔憂的指着孫子。

傅青槐在一邊看着陳秘書扶着淩茂沣回房,她在門口看到淩茂沣吐得滿地都是,秀氣俊美的臉皺的緊緊,十分痛苦,那一聲一聲作嘔聲牽的人心裏緊緊的。

不一會兒,滿房的酒氣,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張嬸開了空調,又幫他換了身睡衣,他這才舒适些,眉頭稍颀,腦袋深陷在被窩裏,鼻子、嘴唇都是紅彤彤的,額前的劉海蓋住額頭,睡夢中像個憂傷的孩子。

張嬸嘆了口氣,準備離開時才發現傅青槐還站在房間裏,她愕然勸道:“傅小姐,很晚了,你也回房早點睡吧”。

傅青槐伫立了會兒後緩緩點了點頭。

翌日,她七點鐘就起來了,正好碰上張嬸端着醒酒湯上樓。

“給我吧,你去做早餐”,傅青槐心中一動,脫口道。

張嬸怔了怔,随即欣慰的遞給她。

傅青槐敲門進去時,淩茂沣正赤着上身背對她坐在床邊上,光腳踩在毛地毯上,背脊微彎,雙手撐在茂密的短發裏,背部肌膚細膩如美玉。

她看的一怔,聽他沙啞虛弱的道:“張嬸,我好累哦,昨天雖然只做了一天,可我發現我真的做不來,昨天開會他們說的好多話我都聽不明白,我好像也說錯了很多話,大家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我以前總覺得自己很厲害,直到昨天進了公司我才發現自己其實好差勁…”。

“無論是誰才去一個新的陌生環境都會這樣,何況你才出學校進的是一個跨國集團,裏面的人詭秘多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疲于應付”,傅青槐輕啓喉嚨。

不該出現的女聲将他驚得立刻站起來,錯愕的看着背後安靜站立的女人,她宛若黑曜石的溫柔瞳孔一下子撞入他的視線,讓他昏昏沉沉的腦袋激靈的被敲了一棒似得。

自從那次在她公寓裏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正視着對方。

她腳穿涼拖鞋,露出白皙的小腳趾,下身七分長貼身牛仔褲,上身白色的镂空小罩衫,平時總戴着的古板眼鏡也取下來了,帶上了隐形眼鏡,他發現她最近一日比一日出落的好看了,是因為和明添談戀愛了嗎。

清晨的空氣中很安靜,半響,淩茂沣才收回自己的思緒,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湯上,“你是來送湯的嗎,放邊上吧,我換好衣服就下去”。

說完,他走到衣櫃前,“嘩”的将櫃門一腿,露出裏面一排排夏裝,苦惱的皺眉。

傅青槐放下碗,走過去,眼尖的取出裏面一件白色碎花襯衣,“穿這件吧,下身配深藍色九分長褲”。

他看了陣,嘴唇裏冷冷的丢出一句話,“不喜歡”。

然後另外取出了一身衣服走進了更衣室。

她苦笑,重新将衣服挂回去,忽然想起了那次他和佟靜在商場替自己選買了件衣服,他期盼着自己能穿上,可是自己當時的表情和他現在差不多。

她突然能理解他當時的感受了,看來,他果真是讨厭上她了,只是才發現,原來當曾經那個溫柔親切的大男孩冷漠的看待她時,會那麽的不舒服…。

八點左右,陳秘書像昨日一樣來接他時,傅青槐才在客廳裏說道:“今天讓我和茂沣一快去公司吧,畢竟我也還是牧潇的妻子”。

“你”?淩老太太驚訝的擰眉望向陳秘書,見對方沉吟許久後輕輕颔首,才應允了,“也好,那你就去看看吧”。

“不行”,淩茂沣卻是激烈反對。

“為什麽”?淩老太太不解的視線掃了他一眼後,柔聲笑道:“你昨天不是說自己不行嗎,有個人幫幫你還不好”。

“她也什麽都不懂,根本幫不到我”,淩茂沣連早餐也不吃了,唇抿的如同刀一樣鋒利的往外走。

傅青槐跟着走了出去,坐到了奔馳的前排。

淩茂沣見狀情緒激動的道:“我說過不用你去”。

傅青槐被他臉上的厭色震得心冷了冷,“公司就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是你小叔的妻子難道連去自己丈夫公司的權利都沒有嘛”。

“還沒離婚就跟外面的男人在外面鬼混,你還有把自己當成我小叔的妻子嗎,你不配”,淩茂沣冷怒着眼,那張漂亮的唇齒裏吐出來的字最是無情。

傅青槐手心一僵,輕輕扯唇,“你不就是恨我跟明添鬼混卻沒有接受你的感情嗎”。

“你胡說”,淩茂沣唰的從皮椅裏坐起來,擱在席上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表情也是慌亂的,“總之你在明添家裏過夜是事實”。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知道”,傅青槐冷冷道:“你也沒有資格說我,你自己問問你趁我喝醉了酒的時候又做了什麽”。

淩茂沣精致的臉色倏然慘白,薄唇困難的張了張,卻是一個字都發不出,他痛苦的垂首抱住自己的頭,“對,我是無恥,我不但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還為了一個不值得我喜歡的人和小叔翻臉吵架,我對不起小叔,我禽獸不如,狼心狗肺”。

傅青槐眸子裏的溫度轉黯,心裏泛起陣陣苦澀。

原來在他心裏竟然是這樣想的,僅僅就是因為喜歡過他就這般的诋毀自己,他就真的這麽後悔…。

也罷,其實也不能怪他,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開門進來的駕駛位的陳秘書看到車裏的情景時微微一怔,“這是怎麽了,沣少爺…”?

“沒事,開車吧”,傅青槐淡啞的聲音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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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

溫柔的女人

“你朋友叫你,快去吧”,傅青槐提醒說。

“嗯,那我先走了”,淩茂沣一踩踏板,自行車劃出了六七米,他忍不住回頭一看,沉浸在夜色中的身影單薄,夏日的夜風一吹,那黑直的秀發在風中飄舞,透着一股寥落的悲傷,讓他心輕輕牽緊,腳下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低頭給朋友發了個短信後,她也差不多散步到了他面前。

“怎麽不走了”?

“不想騎了,有點累”,淩茂沣擡腿從車上下來,明亮清澈的星眸泛着淡淡的溫柔光芒鎖視着她。

傅青槐微暖,想不到他外表看起來吊兒郎當,骨子裏倒挺貼心的,“你不用陪我,和你朋友去玩吧”。

“小嬸,我是真的累了,我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淩茂沣嬉笑的臉上擠出疲憊,還咋呼的把自行車推到她手裏,“你幫我推吧,讓我休息會兒”。

傅青槐哭笑不得,“剛才那幾個都是你學校同學”。

“是啊,大學比較閑,我們有時間就出來溜溜冰、騎騎單車、打打臺球”,淩茂沣手插着牛仔褲,“挺好玩的”。

“真好”,傅青槐感慨。

“小嬸以前讀大學那會兒應該更好玩吧,我聽小叔說你還去了加拿大留過學”,淩茂沣看着白皙潔淨的玉臉,月光沉靜中,特別的沉靜、柔美。

他記得第一次聽小姑描繪小叔的妻子時,說她長相普普通通,算不上特別美,但也和醜挨不上邊。

如今他卻覺得不盡然,小嬸是屬于那種耐看的女人。

“我讀書那會兒很少和朋友出去玩,你說的我都不會”,傅青槐惆悵,從小為了自己能夠變強點擺脫這個破碎的家,能夠更好的保護母親,她是一門心思都撲在學習裏,她甚至在讀書時代沒暗戀過任何人,也沒和誰交往過。

“有時間我帶小嬸你去玩玩吧”,淩茂沣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等說完後才覺得自己太魯莽了,他和她根本不是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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