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是我的了!”三寨主大笑,朝鐘品清撲過去,鐘品清一腳踢在他的胸膛,他後退了兩步,“好好,這小山貓夠味兒,老子喜歡。”
楊恪沖過來,又被他踢飛,狠狠撞在牆上,三寨主追過去,又是一腳:“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經打!”
鐘品清着急地大喊:“住手!”
楊恪痛苦地蜷縮起身子,三寨主嘿嘿冷笑,捏住鐘品清的下巴:“怎麽,擔心情郎了?你要是伺候得老子舒服了,老子就放他一馬,如何?”
鐘品清憤怒地瞪着他,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他大罵一聲,甩了她一耳光,動手撕她的衣服。守門的山匪擔心地說:“三寨主,別這麽大動靜,讓寨主聽見了……”
三寨主不滿地冷哼一聲,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小紙包,将裏面的白色粉末全倒進鐘品清的嘴裏:“小美人,給老子吃下去,吃了這個,再貞烈的女人都會百依百順。”
“住手……”楊恪咬着牙,一動全身的肌肉都痛,難道沒有了皇權、沒有了江山、沒有了軍隊,他就連妻子也保護不了了嗎?
無力感和憤怒像是火焰,要将他燒成灰燼。
藥一下肚,全身慢慢熱起來,力氣被一絲絲抽走,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軟軟地倒在三寨主的懷裏。那七尺漢子哈哈大笑,解開她的衫子,露出裏面貼身的小衣,潔白如玉的酥胸半裸。他眼裏燒起熊熊的欲望,正伸手要抓,忽然被人抓住後襟,提了起來,然後一拳重重打在臉上。
“寨主……”
“老三!你這個禽獸,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就是個騷娘們……”
“你給我聽着!”崔翰瞪着他,目光危險,“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把你腦袋砍下來,挂在寨門上!”
三寨主打了個冷戰,他知道,他們的寨主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滾出去!”
老三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甘地朝鐘品清望了一眼,退出門去。崔翰面色凝重地将她扶起:“王先生,來看看老三給她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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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齡把了會兒脈:“是春藥,藥性非常強。”
“有沒有藥物可解?”
王齡搖頭:“幸好她丈夫在這裏。”
崔翰不甘地望向楊恪,他正費力地站起來,臉上已經淤青了一塊。
恨恨地咬牙,崔翰一甩袖:“給他們松綁!”說完便奪門而去,王齡松了綁,眼中暧昧:“在下就不打擾二位了,告辭。”
門輕輕地合上,楊恪顧不得胸口的痛,将鐘品清扶起來:“清兒?”
年輕的女孩擡了擡眼眸,潔白如玉的雙頰酡紅,像是喝醉了酒般,呵氣如蘭:“你……在叫誰?”
“清兒,他竟敢這般對你!”楊恪恨道,“我真沒用!”
鐘品清意識模糊,咯咯輕笑:“清兒,我不是清兒……不是……”
楊恪心疼地拂開她額間的碎發,三年不見,她比以前少了一分柔弱,多了一分英氣,再加上藥力的作用,更顯得嬌媚動人。少年心頭一蕩,一股欲火從小腹緩緩升起,呼吸也急促起來:“清兒,我的清兒。”
鐘品清勾住他的脖子,眼角唇邊媚态叢生:“不是清兒,不是。”
楊恪已經聽不見她在說什麽,解開她的裙子,親吻她的脖頸,不知為何,這具身體似乎與自己所熟悉的那一個并不相同,是錯覺麽?離別了三年,所以陌生了吧。
藥力與輕撫令她低聲呻吟起來,楊恪從沒有這麽想要一個女人,他輕輕托起她的頭,忘情地吻住她,舌頭與她癡纏。
雲雨過後,楊恪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看着懷中沉睡的女人,她潔白纖細的雙腿上還留着血漬。
少年帝王如遭雷擊。
她還是處子?
清兒與他做了整整六年的夫妻,十四歲那一年圓房,曾有過一段恩愛纏綿的日子,他絕對不可能是處子!
只有一個解釋,這個女人,不是鐘品清!
楊恪胸口一片冰涼,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四周都是洶湧而漆黑的浪濤,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只有無助。
無窮無盡的無助。
她是誰?為什麽和清兒長得一模一樣?她将他救出皇宮,究竟有何目的?
鐘品清覺得很痛,從小腹一直痛到心裏。她掙紮着從夢中醒過來,身體虛得厲害,額頭上全是冷汗。她揉着太陽穴,緩緩側過臉,楊恪那張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
猛地吸了口氣,她坐起身來,才發現兩人都光着身子,玉腿上盛放着點點梅花。
冷,深入骨髓的冷。
楊恪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地上,目光兇狠:“說,你究竟是誰?”
鐘品清不知該如何回答,十九年的貞潔,無論遇到多麽可怕的絕境,她也不曾出賣過自己,如今,卻稀裏糊塗就被這個男人奪走了。
悲哀的是,他想要的,并不是真正的她。
委屈像是洩洪的河流,化為淚水自她眼角滴落。抽泣聲令楊恪的心微微一軟,又立刻硬起心腸,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說,你究竟是誰?将我從宮裏救出,究竟有何企圖?”
呼吸越來越困難,鐘品清一肘擊在他的胸膛,他低呼一聲,從她身上滾下來。她連忙抓起衣衫将身子裹住,憤恨地道:“如果不是清姐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麽會費盡心思去救你?”
“你認識清兒?”楊恪詫異地問,“她在哪兒?”
鐘品清臉上挂着淚,倔強地說,“三年前,清姐姐從皇宮裏逃出來,被煙熏傷了肺,強撐着支持了三年,兩個月前過世了。臨死前她囑咐我,要我将你救出,助你奪回皇位。你将她害得那麽慘,家破人亡,她到死都還惦記着你,你對得起她嗎?”
楊恪顫抖着,死了,清兒死了?
原本以為,上天給了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一個彌補的機會,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世上再沒有後悔藥可買,更沒有破鏡可以重圓了。
“那你又是誰?為何與清兒長得一模一樣?”
鐘品清渾身一抖,十指慌張地交握:“我……只是一個流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和她長得這麽像,也許,這就是天意。”
流民?他真是流民嗎?
一身的武藝、不凡的見識,真的只是一介平民女子?
追問無益,楊恪憶起剛才的纏綿,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只是臨幸了一個女人罷了,沒什麽大不了。
這樣想着,心底深處卻隐隐有一絲痛。
“這三年,她過得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鐘品清激動地喊,“病成那樣,卻沒有一天清閑日子,為了活下去,不停勞作。甚至、甚至……”她沒有說下去,楊恪手心裏發冷,也沒有追問,只是喃喃道,“是我的錯,是我……”
“當然是你的錯!我救了你的命,你卻奪了我最寶貴的東西,你有什麽面目見清姐姐!”她歇斯底裏地喊,然後脫力似的坐下來,抱着雙腿嗚嗚地哭。
不管表面上裝得多麽堅強,她始終都只是一個不滿十九歲的女孩子。
安靜的柴房、兩個受傷的人、相對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恪終于開口:“你的真名叫什麽?”
“清明。”她輕輕地說,聲音裏帶着哽咽,“柳清明。”
記得那個面容憔悴、嘴唇烏青的少女,纏綿病榻的時候,曾對她說,我們長得這麽像,名字裏也都有一個“清”字,緣分真是不淺,說不定,前世我們真是姐妹呢。
楊恪長長地嘆息,靠着柴堆閉上雙目。良久,他說:“我會像對清兒一樣對你。”
柳清明自嘲地笑:“我只是個流民,出身低賤。”
少年帝王猛地抓住她的雙肩,鄭重而嚴肅地說:“從今天起,你就是鐘品清,朕的鐘皇後,你最好記着。将來朕若是還能奪回江山,必然少不得你的那一份。”
話音未落,便聽見門外有人道:“楊公子,寨主有請賢伉俪。”
二人再次走進首陽山寨的正廳,廳內除了寨主崔翰和王齡之外,還有一個陌生人,柳清明覺得他很眼熟,一時間卻又記不得在何處見過。那人卻是記得的,站起身,朝她拱手一拜:“參見陛下,參見鐘娘娘。”
“你是?”
“娘娘可還記得,那日襄月城中助您劫法場的幾人?”
柳清明恍然大悟:“原來是你,你是何人?”
“臣是慕容将軍座下的一名五品守備,名叫君太平。”他恭敬地說,“這次是奉了慕容将軍之命,前來保護兩位。一直尋到首陽山下,聽陳澗西說,兩位上了山,便跟了過來。”
“你認識澗西?”
“在下也曾是錦衣衛,後來才随慕容将軍去了朱厭城。”君太平轉身對崔翰道,“寨主,慕容将軍的提議,您可同意?”
柳清明微微皺眉,看來慕容北早就知道首陽山寨的底細。她偷偷瞄了一眼楊恪,他的臉色有些深沉。
“聯合反江王,在下自然不會反對。”崔翰面色一冷,指向楊恪,“但要擁立這個昏君,恕我難以從命!”
“可節律皇帝是先帝唯一的兒子,而崔家受先帝大恩……”
楊恪舉手制止他說下去,望着表弟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江王謀逆,大曦朝已經亂了,我是名正言順的曦朝帝王,只有擁立我,才能盡早結束戰亂,這并非為了我一人,而是為了天下蒼生。”
崔翰哈哈大笑:“天下蒼生?真是可笑,你竟然也會關心江山社稷?你不是喜歡琴棋書畫麽?還譜了一支琴曲,叫什麽《破軍》,曲風倒是兵戈殺伐,但你能上戰場嗎?能號令天下嗎?”
原本如水般溫柔的目光開始凝結成寒冰,這位曾經沉醉于美人詩詞中的帝王張口,緩緩地吐出一個字。
“能。”
這個字,他說得千回百轉、蕩氣回腸。
柳清明的心頭不禁洶湧起熱血,仿佛看到一塊頑石,在歲月的侵蝕之下,慢慢風化成一柄利劍。
崔翰眼中滿是驚訝,面前的這個少年與他記憶中那一個差別太大,讓他有一瞬間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随父親觐見先帝天賜皇帝時的情景,那是一個勇武的帝王,将朝綱交給穆太後,而自己親征犬戎,他的名號令四方藩屬膽寒。天賜帝駕崩後,他也曾感嘆,為什麽那麽勇武的帝王,會生下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
但這一刻,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年的那位皇帝。
父子,終歸是父子。
“那兩萬流民,我收下了。”崔翰沉思片刻,“我要建立一支騎兵,可以橫掃天下的鐵騎,需要戰馬五萬匹,如果你能找來五萬戰馬,我就忘卻過去恩仇,擁你為帝,對你誓死效忠!”
五萬匹戰馬?柳清明不禁心驚,現在的楊恪,身無長物,到哪裏去弄這麽多的馬?正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年的身上,他仰起頭,看向那塊牌匾,黑底金字,是父皇的手筆,每一撇每一捺都帶着征戰四方、睥睨天下的霸氣。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