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怎麽回事?”藺欽瀾瞥了一眼顧秋棠,問尹天城。尹天城被好友顧秋棠如樹袋熊抱樹一樣地抱着,竟面不改色地道:“他們中了毒。”
“們?”
“上官明月在裏面,還沒醒。”
藺欽瀾沉吟半晌,道:“什麽症狀?”
尹天城動了動唇,顯是想要開口,但是眼神閃爍了一下,終于詭異地沉默。
“很複雜嗎?”好奇問。
尹天城似乎是在思考,正在他思考關頭,顧秋棠摟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臉頰上,不住地蹭着他的頸窩,傻笑,“相公……”
藺欽瀾:“……”
尹天城:“……”
“←←”
“……”
“我懂了……”藺欽瀾咳嗽了一聲,露出微微笑意,“是挺複雜的,怎麽,是情蠱?”
尹天城道:“不是蠱。”
“那是什麽?”
“……不知道,此番請神醫來,一是為了上官明月之事,二就是為了這……這奇怪的毒。”
“尹城主大可放心,這世上還沒我藺欽瀾解不了的毒!”放了豪言壯語,藺欽瀾捉住顧秋棠的手腕,搭了脈,細細感知了一陣,平穩……和諧……搏動有力,十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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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稱奇,半晌後,對上尹天城凝視的眼……
“咳咳……”尴尬地咳嗽兩聲,藺欽瀾避開他的視線,道:“這毒……咳咳,難!”
尹天城幾次不着痕跡地抓住顧秋棠摸他身體的手,沉聲道:“若神醫都說難,只怕這世上,也只有神醫才能解這毒了。”
這句誇贊令藺欽瀾很是受用,于是他高興地道:“這個自然!!想那明月樓的開山主人上官秋月留下不少珍貴醫書,這毒定能夠解開!”
“不知神醫需要多久?”
“呃……三個月?”藺欽瀾不是很有把握。
尹天城蹙眉,捏住顧秋棠湊近的臉,不讓他親自己,道:“三個月太久,何況秋棠現下這副樣子……神志不清。”
藺欽瀾道:“若依我的經驗,你們間該有個契機才讓他對你如此,這毒既然與情有關,你對他好一點,與他親密一點,尤其是特別親密的……這毒自然而然也會慢慢解開……只不過,我想你是希望另外的解毒方法的?”
“這個自然。”
“那不如去雪山,雪山之寒氣,任何與情有關的毒都免不了被鎮壓。”
“他這副樣子……我要如何帶他去?”
藺欽瀾,想了想,詭異一笑,道:“暈了,就帶的走了。”
尹天城了然,笑了一笑,抱拳道:“多謝神醫指點。”
“muma!——”又是吧唧一口親上了尹天城,尹天城額上青筋跳動,真恨不得抓住好友的衣服把他的腦袋塞進天山的雪裏,讓他清醒清醒。
就不該讓他和上官明月那個風流種子一起做客江南的,果然,不是染了亂七八糟的病,就是中了亂七八糟的藥!
好不容易帶他來這裏,可是他除了安靜一點,晚上照樣抱着他,照樣喜歡摸他。
寒冷可以讓他正常一點,無奈天山的夜晚不可受涼,尹天城也不敢讓他冷了,于是屋裏很是暖和,暖和到半夜顧秋棠脫了衣服往他身上蹭,暖和到飽暖思淫欲,抓他的手往他胯下蹭!
“你信不信我把你捏廢了?”握着灼熱的一根,尹天城咬牙切齒地在顧秋棠耳邊道。
顧秋棠迷蒙着雙眼,半咬着唇親吐呻吟,濕潤潤的眼一直注視着他,甜甜地道:“夫君……”
尹天城:“……”
先前警告過他,讓他不許叫自己相公,于是他改叫夫君了,再次警告也沒用。
“秋棠!”
顧秋棠偷偷瞧他一眼,手指勾了他的腰帶,一扯——
一個不留神,衣服都被顧秋棠給解了大半,尹天城從床榻上站起,衣襟敞開,露出健美的胸膛和誘人的脖頸,目光淩厲地瞪着顧秋棠,仿若他再走近一步,他就打死他。
顧秋棠被他盯得渾身戰栗,可是看着他,眼神越發晶亮,反而興奮起來,吞着口水,爬着抱住了他的腿,往他的腿上蹭,像只小貓一樣。
“嗯……夫君……”
面色如名字般豔得像海棠,顧秋棠難耐地扯着自己的衣服,撫摸着自己的身體,不住喘息,不住往尹天城身上攀爬。
尹天城略有些狼狽地将好友推開,氣得都結巴了,“你……你現在……你現在這像什麽樣子?中了毒連點記憶都沒了?”
顧秋棠微惱地撲過去,死死抱住他,饑渴地道:“不許推開,摸我!你快點摸我!”邊說他邊摸他。
尹天城推着他的腦袋,恨恨道:“不行!”
顧秋棠惱怒地咬住他的手,惡狠狠地瞪着這個不肯順自己意的男人,直咬得出了血也不松口。
劇烈的痛處襲來,尹天城微微蹙眉,卻是道:“我就算被你咬我也不摸你。”
顧秋棠一直瞪着他,不住吮吸他傷口處的血液,一直把他的手吮麻了為止。松開牙,顧秋棠微微張開口,一小股血液順着嘴角流下,流過細膩的肌膚濺入衣裳,修長的手指抹了抹唇邊,沖尹天城妖異一笑,舌頭舔了舔唇。
“夫君的味道,好好。”
“……”尹天城沉下臉。
原本以為顧秋棠只是毒迷了心智,現在看來,除了心智外,他的行為更加不正常,如果是心智不對勁,他的行為應該沒有邏輯可言的,現下,卻好像有點邏輯……
只是想把他往床上拉。
微微有點頭疼,尹天城再次捏住了顧秋棠的臉頰,令他疼得無法嘟嘴來親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友忽然成了這副德行,把原先的俠骨柔情變成了“媚骨”柔情,他的心情複雜得要命。只盼望藺欽瀾快些研究出解藥。
“夫君……”
“夫君~”
“夫君~~”
“閉嘴!”被他語調中的撒嬌甜膩給惹惱了,尹天城狠狠地道,一下子點了顧秋棠的啞穴,顧秋棠啊啊張了幾下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眨了眨眼睛,忽然瞪圓了黑溜溜的眼,一臉驚奇。
“你給我安靜點,要是不安靜,我明天——”拉長了調子,想想出個懲罰的方法,顧秋棠一臉純真地看着他,尹天城愣了愣,續道,“我明天就不給你飯吃!”
顧秋棠抱住他的腰,腦袋往他懷裏蹭,一雙手仍舊不放棄地往尹天城衣襟內處摸。
他分明是聽不懂他的話,要不然顧秋棠那般看重吃食,定不會肯依。
尹天城捉住了他的手,沒有推開他,反而把人環住,心中升起了無奈,低嘆一聲,道:“秋棠,難道你後面三個月,都要半分神智也無了嗎?”
顧秋棠擡起頭想要親他,尹天城又推開了他的腦袋。
“看來得催一催藺欽瀾……”咬牙切齒地把顧秋棠包得像粽子一樣限制了他的行動,尹天城下了床榻點燈寫信。
龍飛鳳舞,一氣呵成,端的是所有心思,全在筆觸。
夕陽半落,竹屋,竹林。
綠竹半含箨,新梢才出牆。微風徐動,竹葉飒飒。
雪白的鴿子撲棱棱地飛來,停在窗棂上,腳上綁了個竹筒。
“神醫親啓……”藺欽瀾放飛了信鴿,一邊吃力地看信,一邊把抱上來的上官明月一腳踹到角落裏去,“秋棠神智不清已一月有餘,夜晚蘇醒……熱……冷……不行……只能壓抑……不能……求教……令其神智清醒……先配些藥……”
上官明月從角落裏站起,見那人分毫也沒給自己一個眼神,好看的眉一皺,面露寒霜,一個飛撲,又把藺欽瀾給撲倒了。
“咔擦——”
“哎喲我的老腰——!!”藺欽瀾疼得哎哎直叫,擡起腿又踹了上官明月一腳,“他奶奶的上官明月!老子就是吃飽撐得來救你!交個狐朋狗友命短三年!!”
上官明月好似不知道疼一樣,不管他踹不踹自己,固執地扒他衣服要親他,毫無章法地亂摸亂親,甚至親了鎖骨不夠,還想親嘴。
面對着好友放大的俊臉,藺欽瀾毛骨悚然,立時掏出一大把銀針紮在他背上,使勁一推,上官明月就僵硬着倒了下去。
“活該!硬要逼我!!”藺欽瀾又踹了他一腳,罵罵咧咧半晌,哼哼了兩聲,龇牙咧嘴地站起來。發現上官明月倒的姿勢不太好看,而且背上一大把銀針……
還好不是清醒的。
心虛地咳嗽了兩聲,藺欽瀾捉起他的手腕把脈。
“看來這毒還真是頑固……昏睡了都還在蠢蠢欲動,只認準了醒來看見的第一人麽?”皺了皺眉,看了看自己手邊的藥,又看了看那封信,藺欽瀾沉吟半晌。
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已弄清楚了藥性,只不過藥性是弄清楚了,要如何沒有後遺症地治療卻是個難題。
讓人有神智不難,難的是根治,這藥與情欲有關,若是一個不好,他用藥量不對,那麽患者這輩子就都得不舉了。
不能讓顧秋棠冒險,藥性不明前,讓他恢複恢複神智也就算了,不能拿他下半輩子冒險……至于這藥……算了,反正上官明月風流了大半輩子了,要是以後不行,那也是報應。顧秋棠卻是可憐……
還是拿上官明月冒險吧。
藺欽瀾将上官明月扶起,扶到了床上,思索了半晌,誠懇地道:“明月,咱們這麽久的交情,我的為人,你應該很是清楚,我雖然被稱為神醫,但神的不是我的醫術,卻是我的仁心,醫者父母心,我也算個好人,你說是不是?嗯……如果你不說話的話,就是默認,你說我剛才說的是不是?”
上官明月:“……”
藺欽瀾高興地拍手道:“是了是了,我就說是嘛,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就往下問了,我問你,如果我要在你身上試藥的話,你願意不願意?畢竟咱們兩個更熟嘛,那顧秋棠也是被你禍害的無辜,我總不好拿他的下半輩子做賭,你說對不對?而且我會盡力不讓你出問題的。”
上官明月:“……”
藺欽瀾頓了頓,又道:“當然了,雖然我的醫術高明,不過萬一……出了那麽一小點點問題,也是可以諒解,可以原諒的,你說對不對?咱們是好朋友啊,不管我做了什麽,你都會原諒的,對不對?”
上官明月:“……”
藺欽瀾松了口氣,道:“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将來出了問題,你也不能怪我!”
走回桌邊提筆給尹天城寫了封信,寫好信後,又用個小竹筒裝好藥粉,一并系在了等待的信鴿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