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室逃脫(Ⅰ)

宗遠有些緊張,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跟他說點什麽,他倒是想問問他當初為什麽要退賽,可又覺得真問出口,也挺沒意思的。

易州是去是留,憑什麽要跟他報備。

剛剛下臺的時候腦袋一團亂,溜得飛快,誰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人就在門口堵着路。

這回好了,腦袋直接死機了。

易州不開口問,他也不知道說,身邊人半晌沒了動靜,他也沒注意到,攥着手思考着要不要抽個空把腦袋裏的漿糊往外舀點兒。

易州跟個掃描儀似的把人從上到下看了好多遍,宗遠一米八的個兒,坐那窩成一團,生生給易州一種嬌小的錯覺。

餘光看見不遠處鄭淮匆匆趕過來,易州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在宗遠呆愣愣的目光裏,勾唇笑了,“哥走了,改天見。”

他說改天見,還不知道哪天能再見。

宗遠看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順着風聽見易州懶散地跟鄭淮說着今天日程太滿。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又是這樣,又是離開的時候。

白臨拎着大包小包姍姍來遲,跟上來就恨不得抱他大腿哭訴,“哥,遠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是家裏的頂梁柱,可不能丢了這份工作……”

宗遠剛剛心裏的那點愁思被突如其來的賣慘攪得空蕩蕩,他揉了揉耳朵,有些疑惑,“你未婚先育?”

白臨搖搖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宗遠在琢磨他說的“下有小”的意思。

畢竟他連個老婆都沒有,可那不就是……順口嘛!

“我有條狗。”白臨誠懇地為他解惑。

見宗遠沒了探聽的意思,他立馬繼續道:“養狗也花錢啊,吃的用的比我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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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遠贊同地點了點頭,這種話他倒是相信。

“那遠哥你再将就将就我?”白臨試探問道。

宗遠本來就是随口說着吓唬人的,沒真想把白臨換走,畢竟換了這個,也會被齊高陽丢來那個,沒什麽區別。

宗遠朝着車走,沒再提要換助理的事兒了,白臨也松了口氣。

“還有安排嗎?”上車後,宗遠随便找了件外套搭在臉上,剛剛舞臺上的光直面打在他的臉上,刺得眼睛生疼。

白臨翻了下手機,“這兩天都沒事了,齊哥早上跟我說陸興言那邊的新歌熱度過去了,您準備準備應該快能發新專輯了。”

宗遠聽着覺得嘲諷,“回A市吧。”

一張專輯從去年開始拖,眼看着今年過去一半了,總算要輪到他了。

“要我說陸興言一首接一首發,天天瞎蹦跶有什麽用,該不火還是不火,掙紮什麽,還浪費了遠哥你的時間。”白臨一邊開着車一邊嘴裏罵道。

宗遠聽着沒說話,衣服蒙着頭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遠哥,你也不争一争,以你的流量,秒殺陸興言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幹嘛非順着公司的意自己吃虧。”白臨繼續嘀咕道。

“還有一年半。”宗遠淡淡道。

還有一年半,合同就到期了。

白臨愣了一下,随後沒開口抱怨了,一年半,可不是一眨眼就能過去的。

聽公司裏的人說,宗遠簽約天元娛樂那一年23歲風華正茂,他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一首《高朋滿座》傳唱天南地北,緊接着一首《斷雁》又霸占了音樂榜第一小半年,整個公司都把他當未來的臺柱子包裝,天時地利人和俱全,他毫無懸念地火了,各種獎項拿的手軟。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第二年,宗遠24歲的生日會上,所有粉絲媒體到齊,他沒說半點理由地突然中途離席,或許是太過一帆風順招人妒忌,本不算大的一件事,鋪天蓋地的報道都在批判他,一個剛出道一年的新人歌手,哪怕紅了半邊天,名聲不穩,輕而易舉就被輿論壓的難以翻身,況且,還有那麽多捕風捉影的事,應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可天元娛樂并沒有救他,高層們怕他爬得太快拿捏不住,借着機會冷眼看着他被人唾罵,想給他一點教訓。

宗遠确實得到了教訓,乖乖聽從公司安排,只是,聽公司裏的老員工們說,從那以後,再沒人看見剛出道時那個咋咋呼呼陽光活力的宗遠了。

事情過去了好幾年,現在人們記憶裏的宗遠都是那個不善言辭冷漠的美少年,都忘了曾經他在舞臺上笑得多燦爛。

陸興言就是宗遠被全網黑的那時候出道的,占了宗遠挑出來的音樂團隊,撿了他的代言,踩着宗遠的肩膀往上攀,可笑的是,宗遠從那段黑暗的日子裏自己掙紮出來見了光,在歌壇上每一步都穩紮穩打地走,陸興言被公司變着花樣地捧,還是不瘟不火的,連白臨都想嘲笑一聲天意如此。

宗遠回到A市的這兩天并不悠閑,新專輯發出的時間已經定在了一個月後,因為其中一首歌的mv中間出了點岔子,需要緊急調整,一邊做着歌單的最後工作,一邊籌備mv的錄制問題,忙得腳不沾地。

白臨拎着盒飯進錄音棚的時候,宗遠還在給新專輯主打歌錄和聲,本來都是完成了半年的歌,昨天宗遠突然有了新的靈感,天沒亮就來了錄音棚。

隔着玻璃看他一遍一遍調整,試着朝自己預期的想法努力,白臨好像有點明白是什麽撐着宗遠走到了現在。

他太愛音樂了。

清晨到黃昏,天邊布滿晚霞,宗遠才從音樂的世界裏走出來。

當天深夜,宗遠又飛往了新的城市,第二天的綜藝錄制,他是常駐嘉賓。

早上七點,宗遠準時到了錄制現場,這個節目是一檔游戲類節目,密室逃亡主題,五個常駐嘉賓,一個臨時嘉賓,第一期準備錄制的時候,導演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嘉賓們準備好臺本,畢竟都是明星,擅長的領域未必就在這一方面。

可嘗試性地錄制完第一期以後,導演果斷随嘉賓自行發揮了,再好的劇本抵不過真實的反應。

宗遠進門的時候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五位常駐嘉賓來了四個,就剩他了。

“遠哥到了。”趙俊倫招呼道,趙俊倫是隔壁節目的主持人,來了這個節目當常駐嘉賓,可能是職業原因,話多但不招人煩。

“遠哥早上好~”演員胡穎萱笑眯眯沖他招手。

宗遠對這兩人點頭,“早。”

模特黎杭還在緊急補妝,周冀看起來是沒睡好,眯着眼睛靠角落裏,聽着動靜睜了只眼睛。

五個常駐嘉賓都到齊了,卻沒見着臨時嘉賓的人影,胡穎萱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有些納悶,“許導,是不是還藏小鮮肉的?”

許導樂呵呵搖頭,“沒了沒了,今天就你們五個。”

黎杭扭過頭,“真沒臨時嘉賓了?”

“這一期沒請,預算不夠。”許導回答得順暢。

胡穎萱哀嚎一聲,“沒臨時嘉賓,就咱們這幾個人,只得靠遠哥了。”

趙俊倫一聽不樂意了,“穎萱,我不是爺們嗎?”

胡穎萱癟了癟嘴,“你?算了吧,等會碰着個什麽你跑得比我還快。”

角落裏睡覺的周冀嗤笑一聲,大概是沒忍住,接收到趙俊倫“憤怒”的目光後,又裝睡去了。

“行了行了,時間差不多了,小祖宗們出發吧?”許導搖着扇子走過來,趕鴨子似的把幾個人趕出大門。

大巴車将幾人往目的地送去,宗遠一言不發地坐在最前排,腦袋裏想着還剩一個嘉賓位,人不在外頭,那就是在密室裏頭了。

剩下幾個人在車上高歌不停,鬧騰地不行。

“咱們幾個外行人唱得快活,你看遠哥,專業歌手一言不發。”胡穎萱笑道。

宗遠回頭看了看,還沒開口,就聽黎杭道:“遠哥開口就是福利了,你還指着這時候聽歌?”

又是一陣唏噓聲,宗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剛來錄制第一期的時候,這幾個人還挺規矩,對他也禮貌又疏離,誰知道越錄到後面,這幾個人就越摸到了一些他的脾氣,玩笑也敢開幾句了。

不多時,車到達目的地,幾個人被蒙着眼睛帶下了車,被工作人員引着走了幾分鐘,直到聽見關門聲,宗遠才摘下眼罩。

感覺幾個嘉賓都在身邊,節目組沒有玩分離游戲,他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

“遠哥,遠哥,看見了嗎?”趙俊倫和胡穎萱怕看見視覺沖擊的東西,還沒敢摘眼罩。

“沒有光。”宗遠回應道。

胡穎萱和趙俊倫這才敢摘下眼罩,“這黑漆漆的能幹什麽?!周冀你眼睛好,你看看。”

“你當我是貓頭鷹?”周冀沒好氣道,邊罵邊試探地往旁邊走了兩步。

黎杭怕黑,蹲在地上不動彈,宗遠伸手摸了摸身邊,冰涼的觸感,有點像瓷磚。

衛生間嗎?

他順着牆壁往前摸,想找到燈的開關,好半天都一無所獲,

“哎呀!”女人的叫聲和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幾乎同時發出。

“穎萱,摔倒了?”趙俊倫立刻問道。

黑暗裏,聽見胡穎萱吸氣道:“沒,有個凳子,我撞上了。”

不大的一塊地方,幾個人摸了半天也沒找着燈的開關。

“凳子?”宗遠問。

“對啊,凳子,好像還是個高凳。”胡穎萱回答道。

宗遠想了想,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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