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高估了野心

鄭淮不懂易州心頭的感覺,可任誰都能看出來,那個人站在半空中的孤立無援,卻沒有半分膽怯。

“他比你有魄力。”鄭淮說。

易州笑了笑,沒說話。

宗遠值得被人喜歡,不只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貌,更多的是斂在那副身軀下無限的能量。

誰能在漫天的流言蜚語裏旁若無人地繼續着自己的事業,把那些曾經對他惡語相向的路人重新帶回原點,憑着滿腹才華将成名之路的每一步都走得結實。

他有人家望塵莫及的成就,卻始終不改初心。

臺上的一曲已經結束了,宗遠面色清冷地沖臺下深深一鞠躬,寵辱不驚轉身走下臺,易州擡腳,朝着宗遠退場的方向走去。

宗遠手裏始終捏着那個話筒,進入後場交還給當初遞給他的那個工作人員,一向比較臉盲的宗遠将那個工作人員的臉記得清晰。

白臨将他的手機遞給宗遠,他接過看見上面已經接通的電話,附在耳邊。

“哥在東門出口等你。”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知曉手機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宗遠“嗯”了一聲,默默挂了電話。

易州不出現在這是對的,齊高陽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剛剛看到他手裏的話筒時臉色就有些黑,此時走到他的身邊,“晚上有個小聚會,你也來。”

宗遠漆黑的瞳孔裏閃過一抹厭惡,“我沒興趣。”

“我不是在詢問你有沒有興趣。”齊高陽的聲音格外強勢,“你知道你需要什麽。”

宗遠的手臂擦過他的肩膀,邁開長腿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

白臨看了看臉色格外難看的齊高陽,緊了緊手心,跟上宗遠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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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哥……”白臨叫道。

宗遠一直走過那條長廊,來往的人匆匆忙忙,他進了休息室,停下腳步看向白臨,“你是來勸我參加他說的那個聚會,笑着為人斟酒,被那些裸Ⅱ露的視線當個貨物一般上下掃視?”

白臨閉嘴了。

宗遠很少說這麽多話,這會兒是氣狠了。

“陸興言願意幹的事,我未必願意,他太高估我的野心了。”宗遠不想跟他多說,當着他的面關上房門。

門沒鎖,白臨沒進去。

宗遠坐了一會兒緩過情緒,起身出了休息室的門,白臨已經沒了蹤影,宗遠朝着易州說的方位走去。

他的心緒有些紛亂,齊高陽口中的他需要什麽不過是一種威脅,當陸興言放下所有身段都不能達成那個目的的時候,齊高陽便會想到他,用他一而再地為別人鋪路,不惜想要斷了他的退路,不過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會留太久。

易州等了他很久,沒有半點不耐煩,終于出現那個人的人影,讓他眼前一亮。

朝他走來的宗遠穿着一身黑白最低調不過的衣服,卻像一個士族裏走出來的高貴的小少爺,他眉心微蹙,單手解開脖子處的紐扣,露出白皙的頸部,修長的腿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坎上。

看見易州的時候,他僵直的肩膀明顯放松了些,“州哥。”

易州應了一聲,捏着手機走在前面,宗遠距他半步之遙地跟着。

易州的車停在門口,兩人上車的時候,宗遠看見鄭淮在駕駛位上,喊了聲“鄭哥”。

鄭淮眼尾輕揚,瞥了易州一眼,才像對小朋友一樣說:“嗯,安全帶扣好。”

易州臉上的笑意褪去一些,不太贊同的瞪了眼鄭淮。

鄭淮無奈搖了搖頭,踩下油門。

他家小遠兒不樂意對他特殊,瞪自己有什麽用,不過是搶了他的活兒關心一句宗遠,竟然連這都吃醋。

易州現在怎麽幼稚成這樣了。

到達目的地後鄭淮沒下車,宗遠有些奇怪地看過去,立在原地似乎在等鄭淮一同進去。

易州手伸到宗遠背後,帶着他往前走,“他還有事,咱們倆吃。”

鄭淮手臂撐在車窗上,頭微伸沖被推着走的宗遠笑道:“我有個小應酬,晚點來接你們。”

宗遠這才放心往前走,一前一後進了提前定好的房間。

沒有電燈泡的存在,易州看向宗遠時眼裏盈滿笑意溫柔毫不隐藏,“這家的法國菜味道很好,你等會一定要好好嘗嘗。”

宗遠點頭,他們這中間有一周多沒有見面,可每到飯點易州都會給他發個消息詢問兩句吃了什麽,他素來不太會對易州撒謊,所以大多時候忙得忘了吃飯也只能閑下來時如實交代。

易州知道後也沒有在發來的書面文字裏帶半分譴責的語氣,第二日還是會到點詢問他。

可宗遠反而覺得自己有點愧疚,上回當着易州的面胃病發作,他說要盯着他的飲食作息,再忙都沒忘記,可他卻在答應會照顧好自己以後重蹈覆轍,讓別人去擔心,後來的兩天便交代白臨到點給他準備好飯菜,這讓白臨都格外驚訝。

常年飲食不規律吃飯都要靠人叫祖宗地哄着的宗遠,竟然主動提出要按時吃飯。

宗遠此時坐在易州對面,對着他溫柔的表情,有點如坐針氈,“我這兩天有正常吃飯了。”

易州愣了一下,随後笑出聲,“嗯,我看見你給我回複的消息了,遠兒很聽話。”

宗遠臉瞬間發燙,不知道為什麽,易州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有種把他當成小孩子的錯覺。

“新專輯宣傳應該全部結束了吧?後面還有什麽安排?”易州看出他的不自在,轉換話題問道。

宗遠想起今天他拒絕齊高陽口中的聚會,以他瑕疵必報的性格,自己的這種抗議無非是脫離他掌控的抗議,接下來這陣子能不能有出鏡都是問題了。

菜色上齊,易州站起身親自給他倒了小半杯葡萄酒,“其實不太想讓你的胃接觸酒精,但是難得放松,稍微喝兩口就好。”

宗遠點了點頭,沒有異議,“之前談好的一檔常駐綜藝和一檔臨時綜藝,還有一個代言的雜志封面拍攝,年前大概就沒有了。”

易州有些詫異,忙得腳不沾地的宗遠一夕之間突然閑了下來,不用想這種事情就有貓膩。

“齊高陽又為難你了?”他問,可是話語裏帶着肯定。

宗遠遲疑了兩秒,不知道該說是從未停止過為難還是該說別的,最後跳過這個問題,“如果專輯還不錯的話,或許年前的頒獎晚會也算是排進了我的日程?”

他這種自嘲式的說法讓易州都覺得無奈,只能接着他的話題,“你表演的時候,我在臺下聽到身邊的小姑娘讨論你的新專輯如今線上成績很好,有突破上一次的勢頭。”

宗遠眼裏有了笑意,提起自己的作品,他周身都能散發出自信的光芒,“準備了很久的。”

若是別的歌手的作品被壓住遲了近一年才發出,那一定怨聲載道,可這種事情到了宗遠這裏,他卻能含笑地說準備的時間更長了所以希望能有比之前更好的成績。

這并非只靠樂觀兩個字就能诠釋的心境,他對音樂的态度從來就沒有敷衍過。

易州看他的眼神更加喜愛,他喜歡他的這種不會被擊敗的性子,內斂卻要強。

“正好你下半年可以稍微休息了。”易州溫聲道。

“嗯,這大半年日程太滿,我确實需要休息。”宗遠說得輕松。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下半年少有的日程還是靠着之前累積下來的,過了今年,宗遠是被雪藏還是有更壞的發展都不得而知,尤其是宗遠,他很清楚今天拒絕了齊高陽的安排以後,直到合約到期,他也許都不會有上坡路了。

或許他還有機會,這次的新專輯,如果成績好的話,他也許還能拼一拼,不過此時,他們兩人面對面坐着,誰都沒有提這喪氣的話。

“正好我下半年的安排也不會太多,Z市的房子一個人過于空蕩,你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易州問他。

宗遠有片刻的猶豫,又搖搖頭,他們倆曾經住在一間宿舍是沒有辦法,那時兩人都是沒有知名度的路人,靠着一場選秀節目走近,如果現在再同居,就顯得有些說不過去了。

尤其是自己對于易州的感情,越靠近,越容易被發現。

易州教養好,一定是不會看不起這種性取向的,可他無法接受自己走近他以後再次被疏遠,七年前的那種心痛,他不想嘗第二次了。

“公司的錄音場地在A市,我準備空閑的時間留在那裏創作。”宗遠拒絕道。

如易州意料之中,“公司宿舍保密性太差了,你換個地方,也許有時候我還能多去借住幾晚。”

宗遠聽着有點心動,端起酒杯抿了口,“我這次回去後安排。”

易州笑了,他就知道,對于宗遠這樣執拗的性格,你順着他的思路,不動聲色地靠近,他不會忍心拒絕,“看來下次我去A市不用再住酒店了。”

宗遠微垂着眼眸,對他所說的借住有一點點期待。

又坐了一會兒,桌上的飯菜都被動過一遍,易州這回沒再壓着他吃太多,留意着他的臉色,擔心他如上次一樣身體不适還瞞着自己。

宗遠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好像不錯,盡管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多表情,可眼裏一直含着清淺的暖意。

鄭淮結束了應酬繞回來接上二人,他們住的酒店不在一起,所以先把宗遠送回去。

車上鄭淮透過後視鏡看向宗遠,笑道:“看來今晚你們的用餐很愉快。”

宗遠點頭,“廚師的手藝很不錯。”

“你确實該好好吃飯,不然易州每次得知你又敷衍了事或者直接忘了,就會比較暴躁,以至于在他身邊工作的人都會比較慘,比如我。”鄭淮輕描淡寫地說着。

宗遠聽着有些驚詫地看向易州,易州也沒料到自己老底這麽快被經紀人掀了,臉色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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