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聽不進心裏去

将宗遠送到酒店門口,看他的背影消失,鄭淮才啓動車繼續前往易州下榻的酒店。

“鄭哥你說得有點多了。”易州不太贊同地對前面開車的人道。

鄭淮卻沒有心理負擔,“你不說告訴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的心意。”

“我不需要他知道。”易州忙反駁。

“那你還接近他做什麽,像前幾年那樣離得遠遠的豈不是更好。”鄭淮直接怼了回去,沒給易州留情面。

易州靠在座椅上,再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鄭淮是他的學長,他學的音樂,鄭淮學的文化産業管理,那麽多年的相處讓他們如同兄弟一般,哪怕知道易州的性取向也沒有對他區別對待,因為鄭淮一直知道易州心裏有個人。

直到在三年前,鄭淮才看見他心上的那個人,當時短視頻發展剛剛起步,宗遠的一首《高朋滿座》火得無人不知,之後沒多久,又是一首《斷雁》直接把易州的新歌從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上擠了下去。

鄭淮很久沒有看見過爆發力這麽強的新人了,他跟易州提起這個在娛樂圈裏不算年輕的新人,“他勢頭很猛,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昙花一現。”

那時正彩排,坐在舞臺階梯上的易州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堅信道:“他不會。”

“你認識?”鄭淮有些好奇。

易州這人持才自傲,平時看見那些破土而出的新人還會損兩句“起不來”“火不長”這種話,少有聽他将人歸在自己這一陣營的。

“當然認識,我弟弟。”易州微擡下巴,驕傲地很。

易州說的沒錯,宗遠不僅不會昙花一現,還在出道的第一年裏就風頭鼎盛,誰知後來的那場宗遠的生日會,把他拉到谷底;他以為這個人從此就得銷聲匿跡,誰知過後不久他的首張專輯出世,連捧了幾個有含金量的獎杯,頒獎詞卻少得可憐,除了提起唱片制作人,他甚至都沒有如別人客套地那樣說要感謝誰。

似乎是從那以後,宗遠在熒幕前的話就少了,天元娛樂的新人層出不窮,宗遠始終立于那群人之外,包攬着成就又低調地讓人一不留神就忘了他的存在。

相對于說他這人性格沉悶,鄭淮更願意相信這是宗遠的自我保護。

鄭淮覺得他們很快就能合作了,可後來一直沒有交集,哪怕頒獎典禮,擦肩而過都沒見宗遠和易州說過話,鄭淮有些質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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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州該不會又是在戲弄他?

但是易州的眼神會一直跟着宗遠的身影走,帶着貪婪和占有的欲望,鄭淮突然反應過來,這大概就是他心裏那個別人碰不得的人。

鄭淮從思緒裏走出來,想起今晚的見聞,“我去見張總的地方,看見齊高陽和陸興言了。”

易州覺得這事尋常,可鄭淮不會拿一件平常的事來對他說,“嗯?”

“聽說是什麽高位者的接風宴,可惜那位沒看上陸興言。”鄭淮把那些權勢的游戲說得平淡,“我打聽了一下,說那位對齊高陽直言說喜歡幹淨纖瘦的。”

易州聽得心一沉,齊高陽手裏還有誰是幹淨的,不過一個宗遠而已。

難怪今晚宗遠和他用餐時言語裏都有種孤擲一注的灑脫感,原來是...

他從來都看不慣那種肮髒的交易,被人當成犧牲品的感覺一定糟糕的可以,可朝他走來時,宗遠臉色的平靜仿佛這種事情他從未知曉。

每次像他奔赴而來的時候,都是在丢失與對弈。

他忍不住地撥通了宗遠的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正在洗澡,能聽見水聲和浴室的回響,但是接聽的速度很快,似乎就将手機放置在離他五米不到的地方。

是因為要等他的電話嗎?畢竟和他相處時,宗遠的手機從來都丢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遠兒在洗澡?”易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帶着暖意。

宗遠隔着手機都覺得有些尴尬,小聲“嗯”了一下,“州哥有事?”

“沒事,突然想起來過幾天是國音周院長愛人的生日,他愛人很喜歡你的歌,上回托我要一張你的簽名。”

宗遠聽聞過周院長的名頭,當了大半輩子的教授,手下學生無數,桃李滿天下。

“那時候我正好在A市,如果不打擾的話,我可以登門拜訪。”宗遠是個聰明人,一句話就能聽出契機。

易州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她一定很驚喜。”

挂了電話,易州眼裏的暖意褪去,繼而結滿冰霜。

齊高陽那種人渣,從來只會用別人為自己套取最大的利益,以為拿捏住人的軟肋就能使人屈從于他,偏偏他不知道,有些人追逐的不僅僅是缥缈的浮名,而是藏在砂礫下的一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初心。

“宗遠那小孩兒,什麽都喜歡埋在心裏。”鄭淮從倒車鏡裏瞅了眼易州的臉色,微微含笑道。

“他沒人可說。”易州悶聲道。

他還沒能讓遠兒放心大膽相信他,這個時間或許很久,一個月,一年,或者再一個七年。

“等他合約到期就二十八歲了吧,那時候不年輕了。”鄭淮感嘆道。

易州沉默了片刻,“他不是靠青春吃飯的。”

鄭淮笑了,“也對。”

這邊宗遠洗完澡,随便裹了一塊浴巾坐到床上,電視裏娛樂新聞的主持人正在解讀最新的歌單熱度排行,居高不下的還是易州前一陣子出的單曲,好像連續三個月沒掉下來了。

他的新專輯主打歌雖然人氣不低,但相對于易州連續三個月的積累來說,還差了太遠,他有點期待自己的名字能距離易州最近,就像三年前回國時出的那首單曲一樣,也算是滿足了那小小的私心。

……

白臨第二日和他回A市時又像什麽沒發生過一般,積極地為他張羅着行李。

回到A市以後,他立馬聯系了搬家公司,為他把公司宿舍的物品全都轉移到自己名下的房子去。

新居處雖然距離公司有點遠,但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麽影響了,之前這棟空蕩地可怕的房子,現在只要想到易州偶爾會來,好像也不是那麽讓人無法接受。

後幾日确實如宗遠所料沒有半點工作安排,齊高陽千篇一律的冷處理法子,不過是想讓他認清形勢。

宗遠安然地在房子裏度過了幾日閑暇時光,籌備的新歌有了大致的思路,詞改了幾回還是覺得差了些什麽,不過時間很多,他不用急于一時,再追逐時間,依然不知道會被壓到猴年馬月才能展示人前。

周院長愛人生日那天,易州驅車到他家門外。

“我自己可以去,你忙就不用刻意過來的。”宗遠上車後便開口道。

易州之前的黑發染成了紅色,配上他身上那件松垮的襯衫,活脫脫一副放蕩不羁的模樣。

他聽見宗遠的話後皺了皺眉,長臂一伸,拍了拍他的後腦,“我見你這腦袋挺聰明,可我讓你別和我見外的話,為什麽就聽不到心裏去?”

宗遠閉上嘴,把剩下那些客套的話塞回肚子。

周院長愛人今年五十歲整,生日會辦得不小,很多業內的人都去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周院長的學生,以前只聽到一些傳聞,如今見這麽多人都聚集在不小的莊園裏仍顯擁擠,才感嘆周院長這影響力果然不同凡響。

易州這身打扮太過于招搖,領着宗遠往裏走的時候不少人都側目看過來,部分熟悉的互相打了打招呼。

周院長的愛人姓鄧,鄧女士面色紅潤,皮膚也被保養地很好,沒什麽皺紋,一點也沒有五十歲人該有的樣子,她臉上一直帶着端莊的笑容,看起來就格外讓人親近。

易州拉着宗遠過去的時候順手接過侍者遞來的高腳杯,杯裏盛放着紅酒,他輕輕晃動了兩下,微微彎腰紳士道:“您還是一如既往地年輕,生日快樂,周夫人。”

沒有哪個女人能不喜歡異性的花言巧語,尤其是從像易州這樣長得格外好看的人嘴裏說出來。

鄧女士被易州幾句話都地開懷大笑,易州作為自己丈夫的得意門生,她對他本就頗有好感。

聊了幾句後,易州笑着把宗遠拉到自己身邊,“這回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還為您準備了一份驚喜。”

鄧女士看到宗遠時頓時覺得眼前亮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追星的小姑娘們為什麽那麽瘋狂了。”

因為連她這個見過形形色色帥哥美女的人,看到真實存在在眼前的宗遠,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與鄧女士寒暄過後,宗遠又被易州拉着去見了幾個師長,如今娛樂圈裏頗有名氣的音樂制作人,盡管宗遠再如何躲避自己的想法,也不得不承認易州在盡力幫他。

哪怕是七年前的朋友,他何必做到這一步。

回去的路上,宗遠時不時偷偷看他兩眼,易州喝了不少酒,反倒是宗遠一直被他擋在身後,從頭到尾也不過一杯紅酒下肚。

“遠兒你這麽偷偷看我,難道是像外面那些小姑娘一樣喜歡我?”易州頭腦稍微有些暈乎,說出的話直白騷氣不少,如果是十足清醒狀态下,他肯定是不會問出這種話的。

宗遠臉色變了變,吞吞吐吐說了句:“沒。”

易州有些失望,依然笑道:“你要是說喜歡,我可能會覺得比較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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