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米花塞到他嘴裏,裝模作樣地訓話:“不準太貪心。”
俞淵笑了笑,這便沒再說了。
安安靜靜看完電影,兩人慢步走了出去,好多人都被吓得不清,還在嘀嘀咕咕說着剛才的情節。
“我去上個廁所。”阮四清指了指旁邊。
他點點頭,在外面長廊處等她。他手裏拎着她的包,小小巧巧地,像什麽也裝不了。而且阮四清也不怎麽化妝,他有些好奇,這裏面裝的什麽?
“走吧。”她走出來,見他若有所思,不假思索張口就問:“真被吓到了?”
俞淵搖頭,看向她的小挎包:“這裏面都裝什麽?”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裝的,難道是身份證?駕照?四六級證書?
等等,他為什麽要想到四六級證書。
阮四清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過突然就覺得他認真好奇的樣子很有趣,索性就打開給他看。
紙巾,木梳,耳機,公交卡。
還有,一支口紅。
俞淵看着那塊木梳,又下意識看看她。
“你要梳嗎?”阮四清說:“這塊梳子我用了好幾年,便宜又耐用。”
她一下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念着這木梳的好,還講了她和木梳的淵源。
俞淵看着她,走神地想——
為什麽有人能這麽可愛。
看見
出了電影院,俞淵問她想吃什麽,阮四清視線一掃,指着對面一家店:“那個。”
兩人在路邊等着紅綠燈,夜幕降臨,星星點點的霓虹光将這片天地渲染成了一幅萬千燈火圖。
他牽着她,偏過頭笑:“如果今年下雪就好了。”
那會車流還沒有停下,紅燈上顯示還有二十秒。微風緩慢吹過重重街道,阮四清伸手,別開了碎發也跟着笑:“可是青市基本上不下雪。”
俞淵說:“那我們去別的地方看雪。”
她頓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綠燈了。
他拉着她過斑馬線,兩邊的行人擦肩而過,有情侶攬着對方,有母親帶着孩子,吵鬧着,又有些安心。
“冷嗎?”俞淵低頭問。
出來時他還帶了圍巾,怕她冷。畢竟女孩子比不得男孩子皮糙肉厚,他怎麽樣無所謂,可不能叫阮四清凍着了。
然而他一門心思挂在阮四清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斑馬線外的車輛中正有一人注視着他們。
阮森抿着唇眸色沉沉,視線跟随着他們,放在腿上捏着文件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現。
他從沒有見過那樣的阮四清——
像是個撒着嬌的小姑娘,聽話又乖巧地被俞淵牽着,連眉眼都微微彎了起來。
林悅坐在一邊,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阮森側臉。
其實大多數時候林悅都覺得阮森是個很完美的人。
他對阮家責任很重,哪怕是那時候跟阮四清吵架,依舊是好好上班好好工作。能力強,對工作嚴肅認真,LR在他手中,這麽些年來日漸強盛。
她輕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他心裏有阮四清,他應該也會好好喜歡上一個姑娘。
他會很寵她,給她買熱奶茶,所有的溫柔都要掰開揉碎了遞給對方。
然而他不可能了。
她張嘴想說些什麽,驀地就綠燈。直到看見他們進入人群中,阮森才垂眸說:“回阮家。”
聲音低沉沙啞。
到阮家別墅的時候,阮老爺子正在逗他的鳥兒,林悅跟着進門,他開口道:“我還以為今天又加班。”
林悅不知怎麽就想笑,總裁也是要加班,沒有什麽職位是真的輕松的,連阮森也經常熬夜到淩晨好幾點。
她沒回話,聽見阮森說:“回去吧。”
林悅猶豫了一瞬,到底是準備走,可臨門一腳還沒踏得出去,阮老爺子就叫住人:“林悅啊,來,吃點水果。”
阮森沒理會,他慢步上了樓去,林悅見狀笑了笑,只好規矩坐到了沙發上。
阮家的阿姨又端了些甜點過來,阮老爺子也沒逗鳥了,他雙手搭在拐杖上過來坐下。照例是問了點公司的事,林悅便一五一十地答了。
說着說着他突然話鋒一轉:“有點事要問你。”
林悅心頭一個咯噔,心道:終于要來了。
她放下叉子,擡頭瞟了眼樓梯,帶着标準的笑應:“您問。”
***
阮森站在了窗邊,屋子裏沒有開燈,晦暗一片。從這個方向看過去能看見庭院,裏頭有一個已經擱置很久的秋千,因為庭院的光,能看清大半模樣。
記得那年他歡天喜地的帶她去玩,她說:不要太高。
她不喜歡刺激的事物,去游樂場喜歡旋轉木馬,包子喜歡甜膩的豆沙餡兒,奶茶喜歡溫熱的雙糖。
他小心推着,跟她說:阿四,院牆處的玫瑰花開得很好,要不要摘回屋子裏放着。
那年她十六,好多男生偷偷給她寫情書,而他已經二十一了,他還沒有給她送過花。
十六歲的阮四清在吵鬧叛逆的青少年眼中,像一株靜靜開着的栀子花,她在安靜一隅,帶着幾分清冷,對那個年歲的男孩子們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對于阮森,同樣也是。
可他當時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聽見她說:“哥哥,我餓了。”
那時候他還是她哥哥,也許是溫暖來之不易,她對他,總有幾分不輕易顯露的信任。是純粹的兄妹之情,還有被帶回阮家的感恩之情。
這份感情讓他害怕,他害怕被阮四清窺破這份隐秘的喜歡,所以面對她時總帶着幾分壓抑的埋怨自責。
但感情這種事,往往得不到才更讓人瘋狂。
他們相處的那幾年,阮森無形地縱着她,希望她能更明朗一點,對他更依戀一點,希望她會跟他撒嬌,希望她撅着嘴說不要。
什麽都好,再親近一點就好。
他差一點就要成功了。
這個阮家她住了八年,他們共同生活的八年,他悲戚又瘋狂地想——
可現在為什麽是俞淵。
憑什麽是俞淵。
窗口灌進來寒冷的夜風,他低着頭,路上那一幕不斷在他腦海中重演着,清麗纖瘦的姑娘輕笑,那笑看上去就很溫柔很快樂。
阿四,到底我要怎麽做才好。
似乎事情到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個死結,任憑他怎麽想,怎麽解都解不開了。
阮森雙腿仿若是千金重,走到書桌面前将下面的抽屜打開,裏面放着一個帶了鎖的小盒子。
盒子很幹淨,是時常拿出來看的東西。開了鎖,裏面放着一疊照片,從阮四清那年到阮家,每一年他們都會拍一張。
只是這疊照片止在了她十八歲。
她站在他身邊,一步步變得亭亭玉立,眉眼長開,唇角帶着淺淡笑意。
阮森忽然覺得疲憊。
他手指輕顫着撫上去,眼底郁色久久不散。
***
林悅走到外面的時候,長長舒了一口氣,她就猜到了阮老爺子會問關于那個女演員的事兒。
那個女演員,也不是什麽特別知名的人物,只不過是之前阮四清那部小說的女主角。
林悅在阮森身邊,自然也知道是阮森讓白琛去找人買下版權的,後來要拍電影,阮森倒是沒再插手,是白琛公司那邊找的。
應該是個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年紀不大,心思卻是挺多。也不知道怎麽就打聽到了阮森的事兒,變着法兒地要貼上來。
假裝清純,各種制造偶遇。
一開始阮森管都沒管,結果那天白琛說笑起來,說到那女演員想去見阮四清的事,阮森當場就冷了臉。
他覺得煩躁。
說不上來的煩躁。
也許她真的只是欣賞她,或者是她的粉絲,他還是怕,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後來阮森親自見了她,林悅跟着去了,女演員穿着碎花小白裙,披着頭發,未施粉黛的臉帶着嬌羞腼腆的笑。
圈子裏混的都是人精,那種拙劣演技實在不夠看,一開始林悅打算出手敲打一下的,誰知道阮森自己要來見她。
說實話,女演員長得确實不錯,她如果好好演戲自然屁事沒有。
她當時坐在俞淵對面,小聲問阮總有什麽事嗎,林悅心頭冷笑一聲,就這種貨色還想撬動阮森這塊心有所屬的石頭?
“我有能力讓你站在這裏,也有本事讓你永遠消失。”
阮森這話一出,她臉都白了,頓了好幾秒才顫顫巍巍露出個苦澀的笑來,說聽不懂阮森在說什麽。
也确實是這樣,以阮森的地位,想要對付她一個小演員,都用不着自己動手。怪就怪她太貪心,遇上的又是禁欲快修煉成佛的阮森。
他懶得廢話,居高臨下瞥她一眼,帶着嫌惡。
意想不到的事兒來了,那女演員也跟着起身,好巧不巧地跌在他身側,手掌搭在了他肩臂處,好巧不巧地被狗仔拍了下來,新聞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