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糾葛生

“參見皇上。”

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人。

這對于邀月閣來說也是一件稀罕事情了。畢竟皇帝有快一年都沒有來過邀月閣了。自從皇帝寵幸了鹂婕妤,對邀月閣的心思就淡了,再有了妙貴人,連邀月閣都不屑于來了,整天秉良閣和陵容殿跑。

只不過,這次來也是因為新封的琴貴人,皇上才來的,他這個時候甚至眼神都懶得送給姝嫔,直接越過姝嫔,便扶了琴玉起來,攬着她的腰便進了側殿。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呢?皇上還真把這句話诠釋得淋漓盡致。

姝嫔眉眼瞬間變得狠厲起來,皺着的樣子,說是要把琴玉殺了都像。

待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姝嫔眼前時,她亦狠狠地摔門進了內殿,還從裏面把門栓上了,任由佩玉在外面敲了幾次門,她也不開。

顧忌着皇帝畢竟還在邀月閣,佩玉敲了幾下門也就歇了,生怕驚擾了皇上的聖駕。

………………

這邊聽茶收拾完了手頭的事情,便想着乘着難得不在姝嫔身邊伺候的時候回房裏躺一會兒。

她月事是去年冬日來的,來的時間不算太好,正好是姝嫔受冷落最初的那一段時間。當時阖宮對姝嫔的态度不好,各種挑剔克扣,邀月閣的日子本就艱難,姝嫔脾氣也不好,又哪裏受過這種刁難,自然對下人們态度不好。

她是被姝嫔罰着在冰涼的青石磚上跪了一宿,第二天才發現自己來了的。也因為這,她身子受了涼,每到那幾天都格外難熬,也不算是瞿麥她們的疼得死去活來的,是一種從腰側蔓延的酸痛難挨,也因此到了那時候就有些倦懶。

“督公?”聽茶打着呵欠,便要往自己的屋子裏面走,哪知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堵牆,還是通身漆黑的那種。她大驚,擡頭一看,發現竟是好久沒見到的季督公,忙福了福身道。

季晟的眼神在她身上睃了一圈,見她眉心微微蹙起的樣子,有些不知為何就突然翻湧而上的心疼。

甚至于,甚至于,他想伸出手替她撫平眉心的緊蹙。

這孟浪的想法一出現,他的左手拇指就掐住了右手的手背,心裏暗道:怎麽能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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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激醒了他,他往後退了兩步,和聽茶拉開距離,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這是要去哪裏呢?”

“奴婢準備…”聽茶本來想說去睡覺,話到嘴邊她猛地頓住了,一句話硬是含了一半在嘴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畢竟這位還是季督公,那位頂頂能幹的大人物,也是最狠厲不過的頂頭大上司。

察覺到了聽茶的猶疑,季晟扯出一個笑,道:“怎的,這都不能講了嗎?”稍稍停了下,他又欺身逼着聽茶靠近了牆,将她限在他的手臂和牆圍出來的縫隙裏,聲音帶了一點點狠戾,“還是嫌我現在不是督公,覺得我不夠看了?”

他這個脾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把聽茶都吓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就要推開他,哪知他只是看着文弱不禁風,實則力氣還是很大,就那麽手臂撐在聽茶頸側,動也不動。

聽茶見撼不動他,有些無奈,咬着唇便道:“督公,您這是…”

“都說了我不是督公了。”聽茶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季晟低低的壓抑的低吼聲在她耳邊炸開。

不知為何,聽茶竟然還聽出來了幾分委屈與不知所措,就像是一頭陷在陷阱裏的困獸,發出絕望而嘶啞的聲音。

女子無論年齡大小,多多少少都帶了一點點母性,聽茶也不例外。

她聽着季晟這聲音,心就軟化了,也不顧禮法,便伸出手在他背上摸了摸,安撫着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這還是挺讓聽茶意外的。畢竟季晟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怎麽會被他輕易罷了官,再講她從來不覺得季晟是一個會因為這種事情絕望的人,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季晟的眼眸泛着淡淡的紅色,臉虛虛地埋在聽茶臉側,呼吸聲順着空氣飄到聽茶耳朵裏,有一點點急促,一點點跳起來的感覺。

…………

過了好久,季晟才收拾好了心情,擡起了頭,對着聽茶說:“謝謝。剛剛我情緒不太好。”

聽茶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手腕,道:“沒事,您是怎麽了?”

她從未想過季晟竟有如此失态的時候,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經歷了世态炎涼的絕望,讓人………

心疼。

季晟聽了她這話,只笑笑,并沒有回答,而是把話題引開了:“你現在要去幹嘛呢?”

“沒什麽事情,”聽茶後退了幾步,避開季晟松松的懷抱後,歪着頭道,“我整日閑着,能有什麽事。”

“既然沒事,同我聊一會兒吧。”也不知是心裏的什麽念頭突然如藤蔓一般瘋狂地長起,讓季晟口腔貌似不受控制地便講出了那句話。講完之後,他有一些些躊躇,頭偏過去,避開了聽茶因為詫異看過來的目光。

聽茶的确詫異,她自認為自己與他并不是特別相熟,剛剛季晟的行為她還能理解成是一時情緒失控,現在這一出,又是發生了什麽?

然而季晟跟壓根沒有看到她臉上表情一樣,拉着她的衣袖便輕車熟路地往邀月閣一邊的小路上走。

聽茶還沒有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就被季晟堵到了後院的假山後面。

然後,然後……

然後聽茶就一臉懵地看着将她推倒在地的男子,看着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像是要與她的臉貼到一起一樣。

或許是他那張臉長得太過妖孽好看,精致得像是墜入凡塵的神仙,聽茶也有點迷惑了,連推開他的想法都沒有,任由着他靠近。

仿佛,仿佛還不知道有哪裏不妥一樣。

季晟憋了許久的悶氣瞬間就被聽茶這般懵懂的反應給治愈了,但是也只是一瞬間,片刻之後,他的眉眼像是聚集了盛夏時最猛烈的風暴,一雙黑眸裏滿是戾氣,聲音也帶了一點點狠厲,一點點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絕望:“你是不是看到每一個男人過來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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