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肉鋪

靳昌出屋後追着那放暗箭的賊人不放,他腳力得勁,眼看快要追上了,誰知那賊人好像很熟悉這的地形,一頭紮進了鎮上那個九轉曲折的小弄堂裏。弄堂小且黑,沒有路燈,賊人卻很熟悉地走街串巷,很快就沒了影。

靳昌急中生智調出藏在腦中的龍王鎮立體地形圖,結合剛才那賊人消失的方向,一下就想到了那賊人要往哪裏跑。

他四下環顧,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他雙手雙腳并用,猶如壁虎一般攀爬上去,一個縱身跳了下去,再往前跑了一段,在盡頭處又翻牆而下,噔的一下雙腳落地的聲音,剛好落在那賊人面前,把那賊人吓得後退了好幾步。

“什麽人!”靳昌斥問,一雙灼灼的眼睛猶如貓眼一般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注視着對面的那個賊人。

那賊人戴了面具,背了一把弓*箭,身高一米七以上,看體型是個男人,可奇怪的是,一個殺手居然穿了一雙長筒雨靴。他一言不發,手握弓*箭,弓上架着一支箭。

這一切靳昌全看在眼裏,他動作極快,只聽見嗖的一聲箭射了過來,而他身形及時一閃,躲過一箭,同時腳下加速,直朝面具賊人沖去,在離開不到一米的時候,擡起一條長腿,毫不猶豫地飛去一腳,直把那賊人踢得耳朵嗡嗡響,搖晃了兩下跌在地上。

“看看你到底是誰!”靳昌的大手伸向了賊人的面具。

豈料這時那賊人張嘴了,掐着嗓子跟個太監似的說道:“你再不回去他們就沒命了。”

靳昌猶豫了一下,他這一路過來并非沒有擔憂過,萬一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那可如何是好?他甚至還不知道對方是誰,有什麽目的,簡直防不勝防。

這麽一猶豫,那賊人抓住時機給弓上箭,只是還沒發射就讓靳昌發覺,靳昌一把抓住待發的箭,一個用力把箭折斷成兩半,那賊人一驚,竟棄弓而逃,翻上圍牆跑得無影無蹤。

靳昌并不急着去追,因為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兩個腳印上,許是剛才賊人逃跑時不小心踩到了弄堂裏的狗屎而留下的。

他蹲在腳印旁,打開手機的手電功能,拿手指測量着長度和寬度……

老陳中了一箭後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邊婧打電話報了警也叫了救護車。等待過程中,老陳拉着她要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我孫女告訴……告訴我……龍……龍……龍王……王……王……肉……肉……肉……”

邊婧捉急死了:“陳老,龍王肉什麽?”

可老陳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再也沒有說出後面的信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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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邊婧耳朵一動,覺察到身後有人,便摸出兩枚桃木釘,轉身飛擲了出去。

前腳剛跨進屋子的靳昌還沒來得及反應,兩枚帶着桃木清香的釘子已近在眼前。

他心下吃了一驚,來了個鯉魚躍門,一枚桃木釘擦着他的頭發絲飛了出去,打在外面的欄杆上,而他卻毫發無損地站在了原地,邊婧奇怪另外一枚桃木釘去了哪,那男人緩緩擡起頭來,目光狠戾地望着她,而他的嘴裏,正叼着另一枚桃木釘。

邊婧懵了會,剛才這男人的身手還在腦海裏回放,絕對是練過的。

靳昌吐出桃木釘,飛快地朝他們走來,二話不說背起昏迷不醒的老陳飛奔出屋。警鳴聲剛好這時在樓下響起。

老陳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氣絕身亡,而關于龍王的詛咒的謠傳愈演愈烈,有能力的最近陸續都搬了家,沒有能力的只能留在這個被詛咒的地方等死。

老陳的女兒把老陳事先寫好的支票交給了邊婧,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邊婧忽然間覺得手裏的這張支票有點沉,百般猶豫之下決定查查老陳臨終前說的那個什麽龍王肉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到處問人,可全都不知道是什麽,有人還打趣老陳臨死前想吃龍王肉,被她狠狠地批了一通。

打聽了大半天,又餓又累,她帶着胖鼠走進一家冷清的海鮮面館,準備吃碗面打發午飯。誰知正趕上店裏沒有海貨燒不了海鮮面。她也不挑,跟老板娘說煮碗面就可以了,再放點肉絲和青菜。

老板娘進廚房燒了一碗青菜肉絲面出來,邊婧抄起筷子呼啦啦地吃了起來,那老板娘正站在邊上打電話,打了幾個都沒打通,自言自語起來:“這個死阿超還不送貨來,老娘以後都不找他了!”

老板娘說得很輕,然而邊婧天生擁有一對靈耳,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邊婧不禁奇怪:“不是說今年魚荒漁民都捕不到魚麽,老板娘你這是跟誰拿貨呀?”

老板娘沒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語讓外人聽去,不過也不生氣:“哎,今年咱村流年不利,漁民捕不到魚,大家都沒生意做沒飯吃。不過說來也奇怪,今年連邢老爺子都捕不到魚,居然讓阿超捕到了不少。所以我這店的海鮮,全是阿超給送的。我剛剛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不知道那臭小子上哪鬼混去了!”

邊婧挑了一筷面放嘴裏:“老板娘,這鎮上有沒有叫龍王肉的人或是街道什麽的?”

“有啊!”老板娘眉飛色舞地說。

“在哪?”

“不就是阿超那個小肉鋪嘛!取個名字叫什麽龍王肉鋪!”

老板娘還想說些什麽,可一偏頭那小姑娘早已不在,桌上只留下一碗吃了一半的面和一張五十元鈔票。

她撿起鈔票,左顧右盼:“咦,人呢?什麽時候走的?”

邊婧前腳剛走,靳昌後腳趕來。老板娘認識靳昌,對他印象還挺深刻,一米八幾的高個子,一雙大長腿,臉蛋上的五官深得好像雕刻的一樣。這麽帥的男人,全村上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老板娘笑臉而迎:“喲,小夥子你又來吃面啊?不過今天沒有海鮮,做不成海鮮面。”

靳昌說:“我不是來吃面的。我今天來是想問問老板娘你,那天那個貴五十塊錢一斤把海鮮賣給你的男人是誰?住在哪?”

老板娘一愣:“今天真是奇怪了,怎麽一個兩個都來問阿超的事?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打聽他的消息?”

靳昌編了個謊話:“是這樣的,他跟我們進貨欠了我們貨款不還,還請老板娘幫幫忙告訴我他住在哪,這年頭誰容易啊,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

“唉!”老板娘感同身受地嘆氣,把阿超肉鋪的地址告訴了靳昌,靳昌的眼前似乎鋪開來一張立體方位圖,慢慢地由遠及近,清晰得甚至可以看見挂在肉鋪攤上的招牌——“龍王肉鋪”。

他突然間明白了什麽,轉身奔出店外。

老板娘望着他風一樣的背影,搖頭嘆氣:“唉,這世道怎麽那麽難混呢?”

邊婧此刻正站在“龍王肉鋪”前,店門緊閉,門可羅雀,冷冷清清。不僅肉鋪這樣,邊上的店鋪全都沒什麽生意,有的關了,有的還開着。

她和開着店的老板聊了聊,打聽到了這家“龍王肉鋪”的老板叫何超。何超今年二十多歲,原不是這個村的人,是五六年前來這定居的。何超學歷不高,捕魚技術一流,來村裏的第一年就買了一艘船出海打漁,那年的捕魚量僅次于邢老爺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連邢老爺子也說他後生可畏。捕了兩年魚何超在鎮子上盤了這個店面,這個店面地段好客流量高,何超開了家專門賣他從海裏打上來的魚,什麽大馬哈魚、八爪魚、鳕魚、鲳魚、石斑,甚至是有劇*毒的河豚和一些國家保護魚種,每每打上來好魚,他就偷偷地在這個店鋪裏進行拍賣,并不是什麽人都能來參加拍賣,而每次拍賣都能拍到好價錢。後來又不知道從哪搞了些野味,比如鹿肉、馬肉、孔雀肉、驢肉等,生意火得不得了。幾年下來,這個才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竟賺到了好幾百萬,不但買了豪車還造了別墅,惹得鎮上的人無不羨慕嫉妒,唯獨自視清高的邢老爺子對此嗤之以鼻。

邊婧繞着店鋪轉了兩圈,發現店鋪的後門只上了一把鎖,她就想撬鎖進去,可她只會對付鬼*怪,這些根本不是她的拿手戲。

正煩惱着,身後響起一個熟悉又讨厭的男人聲音:“怎麽,進不去?要不要我幫忙?”

邊婧回身,翻白眼:“你行你上啊,廢什麽話!”

靳昌笑笑,從身上取了根細針出來,對準鎖眼,咔噠一下,鎖就開了。他回頭沖女孩得意地笑笑,誰知邊婧把頭偏向別處:“有什麽好炫耀的。”

靳昌打開鐵門往裏走,邊婧随即跟上,繼續說:“你這人身手不凡,還會開鎖,你到底幹什麽的呀?”

走在前面的靳昌說:“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邊婧兩眼一翻,有些生氣:“不說就算了。”

靳昌知道她誤會了,但他也懶得費口舌跟她解釋,萍水相逢而已,沒必要這麽認真。

進到店裏,一股油膩的肉味撲面而來,靳昌摸到了牆上的開關,啪嗒一下,燈光全亮了。

這店裝潢得不錯,四面做了玻璃櫃臺,櫃臺裏面放着腌制過的各種肉類。店鋪中央擱着一只大冰櫃,雖然店沒有開,但冰櫃依然通着電。能進冰櫃的,應該是很貴重的肉類,比如……

邊婧想到什麽,忙奔到冰櫃前,拉開櫃門扒拉了起來。

靳昌正四處查看,見她一頭撲在冰櫃裏,忍不住嘲笑她:“他不會傻到堂而皇之地把人*肉放在冰櫃裏,你找了也是白忙活。”

邊婧直起身,朝他的方向看去:“你也猜到了?不錯嘛,有點智商。”

靳昌遞來個不屑的眼神:“你想的到的我都想到了,你沒有想到的我也想到了。你知不知道,那晚射殺陳老的人也是何超。可惜那晚讓他跑了,不然真相就能大白天下了,包括他是怎麽誘*騙綁*架三個小姑娘的,她們的身體都去了哪。不過只要我們能找到他犯罪的證據,就能把他繩之於法,給陳老和孫女讨回公道。”

邊婧憤憤地說:“他媽的真不是人,他怎麽下得去這個手?可我覺得最可惡的應該是那些買人*肉吃人*肉的人,真是變态啊,竟然吃人*肉!”

靳昌說:“這個世界并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美好的背面就是陰暗。跨國的暗*網組織你聽說過沒有?暗網組織除了做販*賣人口的勾當,還做走私新鮮人*肉以及器*官的生意。他們采取一切手段誘*騙目标人物,割去客戶所需要的器*官,那還是算好的,至少還有一條命,最殘忍的就是像陳老孫女這種,被人大卸八塊販*賣到全世界各地,連個全屍都湊不齊。”

邊婧聽得一愣愣的:“你怎麽知道那麽多?說得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靳昌被問住了,他說的這些,其實是潛意識裏突然跳出來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邊婧看他沉默了,又提出一個新問題:“那何超是在哪把那些小姑娘大卸八塊的呢?”

靳昌答:“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線索了。”說着繼續摸索查看起來。

邊婧聳聳肩,一個低頭,目光定在了腳邊的一塊地板上。

這塊地板的大部分都在冰櫃底下,露出部分的邊緣和周圍其他的地板好像不太契合,有個角微微翹起,不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的。

她忙喊靳昌過來幫忙,倆人合力把冰櫃推開後她蹲下身,敲了敲那塊有問題的地板,說:“這下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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