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拜師
邊婧給姑姑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一下這段時間在外頭闖蕩的情況,姑姑聽後表示滿意,誇她終于能獨當一面了。姑姑的話本就不多,沒誇兩句就說要挂電話閉關修煉了。
“等等,姑姑。”邊婧說,“姑姑,我的一個朋友被一種很奇怪的雙頭蛇寄生了,我想請姑姑給他看一看。”
那頭的姑姑聽到雙頭怪蛇明顯一頓,然後問:“男的女的?”
“男的。”
“原來如此。好吧,你帶上他回來一趟吧。”
“謝謝姑姑!麽麽,親親!”邊婧對着手機屏幕撒起嬌來。
“哎呦哎呦,我的小乖乖!”電話那頭的姑姑笑出了聲。
“對了姑姑,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邊婧想起師兄宗正,便向姑姑問起宗正的一些事,比如當年把宗正趕下山是不是為了調查會剝魂術的鬼狐門等等。姑姑在電話裏簡單地和她說了一下,大致和宗正說的一樣,邊婧聽後也稍稍安下心來。
“婧婧啊,姑姑要去修煉了,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聊,好嗎?”
“好好,姑姑拜拜,麽麽噠!”邊婧開心地挂下了電話,回頭對着房間喊:“我姑姑同意了!靳昌,趕緊收拾包袱趕路吧!梅山離這可有好幾千公裏的路呢!”
靳昌正在房間裏整理東西,這是他租的屋子,本來要脫衣服洗澡的,女孩竟然來敲門,堂而皇之地闖進一個單身漢的屋子,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所以他只能不洗了,先整理點東西。
他所有的東西就一件沖鋒衣和一張身份證,再無其他的行李了。他在整理這兩樣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一件事,那件沖鋒衣的背部原先應該印了一排英文字,可由于在水裏泡太久而使好幾個英文字母的顏色都掉沒了。現在僅剩的幾個字母是,pXXXnXX。他暗想,這件沖鋒衣會不會和他失憶前的事有關。還有身份證上的地址,他想應該很快就能搞清楚他是什麽人,為什麽那天會掉在海裏。
聽到外面的女孩叫他,他回過神:“嗯,我已經在整理了!”
邊婧收起手機一腳踹開房門,把靳昌吓了一跳,靳昌有些不高興:“你怎麽沒敲門就進來了?萬一我沒穿衣服呢?”
邊婧笑嘻嘻地調戲他:“沒穿衣服就沒穿衣服呗!人來到這世上不也是赤條條的麽?有啥不好意思的呀?反正男人女人就一個地方不同而已!”
面對女孩的口無遮攔和厚臉皮,若換作從前剛認識那會,靳昌一定又要好好地教育一番,可經歷過這麽多事,偶爾想起只會覺得可愛爽直,而不會覺得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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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說:“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一點都不奇怪,如果換成別人,就不正常了。呵呵!”
邊婧看他把沖鋒衣和身份證放進偌大的行李箱,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從褲兜裏掏出一樣東西,偷偷地放進了靳昌的箱子:“我箱子太滿了,裝不下了。”
靳昌低頭一看女孩放進他箱子裏的東西,竟是在海底找到的那小半塊金印,便問:“這金印你什麽時候拿的?”
邊婧得意洋洋地說:“宗正的手下,就是那個小船員,趁着我們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拿了金印藏起來。後來到了地面上,我又偷偷地拿了回來。怎麽樣,神不知,鬼不覺吧?”
靳昌:“不錯。”
邊婧:“這次回梅山正好讓姑姑看看,這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斷崖邊。
船長面朝着廣袤的大海,慢慢地從臉上撕下一張□□,一陣海風吹來,把□□吹向了遠處。
身後的腳步聲漸近。
“你來了?”聲音如洪鐘般深厚、低沉。
一身筆挺的灰色中山裝,十指戴滿五顏六色的寶石戒指,分明就是靈吧的老板,邊婧的師兄,宗正。
宗正站定,笑嘻嘻地說:“我要的東西呢?”
“你覺得你完成任務了麽?”
“什麽意思?”
“金印不見了,我的手下猜是你那個小師妹偷的。我想讓你去拿回來,不管用什麽辦法。事成之後,你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
宗正笑了:“那個金印對你們很重要?”
“你只需要拿回來,其他的不要問太多。”
宗正摸着中指上的綠寶石戒指:“好,沒問題。不過我不能保證不會再次對他下手……”
那人猛地轉過身來,臉上已戴上了狐貍面具,雙眼兇狠地盯着宗正。只盯了一會,宗正便胸口發悶,一口鮮血從嘴中噴湧而出。狐貍面具人又背過身:“背叛我的人如奚丹丹的下場,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周身平地卷起一陣龍卷風,待風停,人早已消失不見。
宗正擡起手背擦擦嘴角的血,不滿地朝地上呸了一聲。
靳昌和邊婧買了兩張傍晚開往六盤水的火車票,因為倆人都沒什麽錢,所以只買了最便宜的硬座票。晚上出發,那麽第二天晚上五六點的光景就能到梅山,正好可以吃到姑姑做的飯菜,邊婧是這樣打着如意小算盤的。
倆人拎上行李箱就走,一出門就和冒冒失失的邢滔撞了個滿懷。
邊婧摔了個四仰八叉,覺得在男人面前丢面子了,便惱火地呵斥冒失的邢滔:“你幹嘛啊!”
邢滔自己也跌在了地上,趕緊爬起來去扶邊婧,邊婧不要他扶,不給他好臉色看。最後還是靳昌出手扶邊婧起來的。邊婧起來後瞥了邢滔一眼,問:“天色已晚,你來幹什麽?”
邢滔說:“我來找你的。”
邊婧翻個白眼,抱起胳膊:“你一個大老爺們大晚上的來找我一個女的?你在想什麽龌龊事哦!我可警告你,靳昌在,他是我的保镖,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
邢滔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不,邊大師,你誤會了。我……我來是想……想……”
“想幹嘛?”邊婧很沒好氣。
二十多歲、留過洋的小夥子居然被咄咄逼人的小姑娘質問得面紅耳赤,半句話也憋不出來。突然,噗通一聲,邢滔竟然在邊婧面前跪下了,這個舉動把邊婧吓得不輕,她啊呀一聲逃到靳昌身後躲好了,直呼:“媽呀,你該不是想向我求婚吧?我年紀還小呢,還沒這個打算呢!”
邢滔說:“不是,你誤會了。我今天來是想求你——邊大師,求你收我為徒吧!”
“什麽?我沒聽錯吧?”邊婧小心翼翼地從靳昌身後走出來,驚魂未定。
邢滔有點緊張地說:“我是真心誠意地求你收我為徒的。”
邊婧已經鎮定下了,問:“為什麽?你不是留學生嗎,想找什麽樣的工作沒有,幹嘛非要跟着我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神棍混?”
邢滔嘆了口氣:“沒錯,我留過學,喝過洋墨水,在你們眼裏很威風。從前我也感到很自豪,覺得自己很與衆不同。可是經歷過這麽多事我才發現自己從前是多麽無知。這兩天我一直在思考,我到底要走怎樣的路,成為什麽樣的人。我是可以随便找個工作,然後按部就班、渾渾噩噩地過完這一生,但那樣太平淡太沒有意義了。我想我的這輩子過得有意義,不至于到死的時候都想不起自己做過多少有價值的事。邊大師,我覺得你做的事就很有意義。斬妖除魔,化解厲魂怨氣,超度他們輪回轉世,為自己和後代積下福報。所以我想跟着大師你學超度亡魂。邊大師,求你收我為徒吧!”
邊婧挑眉:“哇,把我說成了大善人了!你可別忘了,我斬妖除魔,超度亡魂都是要收費的,一道黃符八百八十八,做一次法一萬八……”
邢滔笑了:“大師你也是凡人也是要吃飯的,收點費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得邊婧心裏很舒服,不過她還沒有同意收徒。
“你拜我為師,你家人同意嗎?如今邢老爺子只剩下你一個兒子了,你不用多陪陪他們嗎?”
邢滔說:“就是我爸叫我來向邊大師學本事的。爸說他一直很後悔沒有相信大師你,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所以想讓我拜大師你為師,學點本事,用來自保和保護身邊的人。邊大師,你就收了我吧!”
邊婧很猶豫,其實她根本不想收什麽徒弟。胖鼠聽說有人拜她為師,好奇地探出頭來看熱鬧,一對鼠眼賊溜溜地在邢滔身上打轉。
靳昌見一個真心誠意地拜師學藝,一個卻遲遲不給人回複,就站出來給倆人圓場:“邊婧,邢滔看樣子是真心想拜師的,既然如此,不妨給他一個機會。邢滔,邊婧大師在你學藝期間可不會付你工資。”
邢滔把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無所謂,我不要工資。”
邊婧皺着眉頭,她自有打算和想法:“我不想收徒弟。”說着拎起行李箱的拉杆,喊上靳昌:“快走吧,我可不想趕不上這趟火車。”
“火車都是晚點的。”靳昌說,笑着朝碰了一鼻子灰的邢滔看了一眼,邢滔也不傻,馬上明白了過來,馬上趕上去握住拉杆,邊婧回頭:“幹嘛?”邢滔笑着說:“這種粗活還是交給我吧。”說着已将邊婧的行李箱拎了過來,順便也把靳昌的行李箱拎了。
拎行李箱、叫出租車,到了火車站後找候車廳、搶座位、買飲料零食……邢滔為了能拜邊婧為師,鞍前馬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誠心可嘉,可邊婧依然無動于衷,邢滔有點摸不着頭腦,只好向靳昌擠眼求助。
靳昌找個借口把邊婧叫到了候車室外,私下裏問她為什麽就是不肯收邢滔為徒。
邊婧給出的理由是:“姑姑沒說我們可以随便收徒。再說,我看過那小子的面相和生辰八字,這行不适合他,會有生命危險。”
靳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邊婧瞟過進站口,目光定了一會,然後朝那邊飛快走了過去。
“喂,你去哪?火車快來了。”靳昌喊她,可她頭也不回。他嘆氣,馬上追了上去。
邊婧走到了站外的天橋上,天橋的路燈下坐着一排賣特産小玩意的小攤,她走到了一個賣麥芽糖的老爺爺的小攤前。剛才她瞟到的就是這個正在敲麥芽糖的老爺爺,貌似是剛剛才來擺攤的。
她瞧了眼老爺爺籃子裏的麥芽糖,嘴饞地把手指伸進了嘴裏。老爺爺見狀,忙推銷起自家的麥芽糖,說是今早才做的,純天然沒有添加劑。說着還敲下一小塊糖給她試吃。
邊婧忍住不吃,對老爺爺說:“這些我都要了,多少錢?”
老爺爺笑呵呵地給她打包,說總共八十五塊錢。邊婧從老爺爺手裏拎過麥芽糖,爽快大方地給了一張整的毛爺爺,說不用找了。老爺爺感激地連連道謝。
靳昌在她身後看到了這幕,笑着打趣她:“今天怎麽這麽大方了,連十五塊錢也不要了?”
邊婧心滿意足地拎着麥芽糖,神采飛揚地說:“姑姑最愛吃麥芽糖,小時候每次下山她都要給我們買麥芽糖,自己卻不舍得吃。現在我長大了,能賺錢了,別的也買不起,麥芽糖還是吃得起的。再說,你看看那個老爺爺,這麽晚了還要擺攤,我把麥芽糖都買了他就能早點回家了呀!總而言之,我們是互得互利!”
靳昌偏頭看看走在自己身邊的女孩,那昏黃的路燈光亮落在那張不施粉黛的小臉上,暈起一個迷人的笑容。他似被那個純粹的,沒心沒肺的笑容吸引,不由地心神不寧,心跳加速。
回到候車室,邊婧一眼瞟見了坐在她的座位上,正低頭玩弄手指上的戒指的宗正。
她大步上前:“喂,你來幹嘛?”
宗正擡頭看着她:“小師妹你太不夠意思了,回梅山看師父都不叫我,反而——”望着眼女孩身後的靳昌,一個挑眉:“帶個陌生男人回去見師父。典型的見色忘師兄!”
她生氣地叉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宗正一個低頭,看見她手裏的麥芽糖,忍不住嘲笑:“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你就買這個給師父啊?”
邊婧不理他,拉開行李箱,小心地把麥芽糖放進去。宗正盯着她的行李箱看了會,笑着拿出自己給師父買的禮物,這是一個進口的新型納米枕頭。
“師父的枕頭睡了那麽久也該換換了。我這個納米枕頭是純進口的,也不是很貴,也就兩百多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