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保釋
邊婧被當作犯*罪嫌*疑人帶下火車,坐上警車前往公*安*局進一步接受調查。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戴手铐,第一次坐警車,急得大發脾氣。左右兩邊的民*警警告她別發橫,否則有的苦頭吃。她把秀眉一豎:“難不成你們還想屈打成招?”
來到公*安*局,民*警對她進行了長達數個小時的盤問,面對他們狂轟濫炸、疲勞式的審訊,邊婧抓鬼本事再高也有點招架不住,或許又因為在龍王村失了一絲魂魄,她總覺得自己很容易犯困,即便對面的民*警如何大聲、嚴厲地說話,她都能把眼睛閉上,短暫地進入夢鄉。
民*警們可不會等她睡醒,他們把她喊醒,繼續審問。她被問得脾氣暴躁:“我是和那男的吵過架,可是他不是我殺的!就憑一把刀就說我殺人了我可不服。我雖然讀書少但也是有點常識的。那把刀上有我的指紋麽?我殺人的時候有目擊者麽?請問我一個小女子是怎麽做到拿頭發把那個豬一樣的男人吊起來的?如果是我殺的人我為什麽還要把兇器藏在我自己的箱子裏?你們什麽證據都沒有憑什麽定我的罪呀?”
民*警們被她問倒了,一個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邊婧那雙機靈的眼睛在他們表情奇怪的臉上轉了一圈,莫名地來了精神:“哦,原來是想找我頂罪的啊?”
一領導範的民*警呵道:“瞎說什麽!我們只是請你來協助調查,如果人真的不是你殺的,我們自然會放了你。”
她見機行事,馬上軟了下來,哭唧唧了起來:“警*察叔叔啊,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是兇手把兇器放我箱子裏的。各位叔叔器宇不凡,英明神武,一定要給我這個小老百姓申冤啊——嗚嗚嗚……”
一番嬌滴滴的哭訴,對面幾個大老爺們再怎麽臉紅脖子粗的都慢慢緩和了下來。那小領導說:“今天到這吧。先扣押個二十四小時。”
副局*長辦公室。
只有三十六歲的楊劍鋼坐上副局*長的位子滿兩個月,卻早已兩鬓斑白。他坐在辦公桌後面,桌上放着邊婧的那個行李箱,裏面的東西已經全被拿了出來,他盯着這些東西發起了呆。突然,他站起身,用公家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電話打通了。
“喂,我找過了,沒有你要的東西。”
“……”
“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這件事我已經給你做了,以後我不會再幫你做事,你要遵照我們當初的約定,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
“……”
楊劍鋼解開警服最上面的紐扣:“什麽!我告訴你,你別再拿那件事要挾我!把我逼急了我就跟你翻臉,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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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冷笑。
“你別以為我查不到你,我就是幹這個的!”
“嘟嘟……”
“喂,喂!混蛋!”楊劍鋼咬牙切齒地撂下電話,轉念一想,又扣上最上面的紐扣,準備去審訊室會會那個嫌疑犯。
出門走到過道上,擡眼看到倆女*警押着嫌疑犯不知要去哪裏。楊劍鋼馬上喊住:“你們要帶她去哪?”倆女*警似乎見他很怕,回話的時候都是低着頭的:“帶她去上廁所。”
楊劍鋼看向邊婧,剛想說什麽,邊婧也笑嘻嘻地擡起頭來,迅速地在他臉上打量一圈,說:“看你說話的口氣和架勢,你一定是這裏的一把手,即便不是一把手,也是二把手三把手。不過這不是我要說的。我要說的重點是,你的面相本來是很有福氣的,左臉顴骨上的黑痣是善痣,而且大大小小連成北鬥七星,這是非常少見的七星局。有這種七星局的人,做生意很容易變成馬雲馬化騰,當官也很容易升官,可謂是平步青雲,順順利利。可是——”
話鋒一轉,雙目盯着楊劍鋼眉間的一道紋,說:“你眉間的懸針紋已漸漸清晰,再加上你眼窩深陷,印堂微微發紫,這一切綜合起來都可以證明你最近正在走黴運。”說罷伸出戴着手铐的右手,抓住楊劍鋼的左手翻出手掌,匆匆看了一眼就已了然于胸。
楊劍鋼抽回手,臉色一沉:“幹什麽!”那兩個女*警一驚,提心吊膽地拉着邊婧離開。可邊婧賴在了地上不肯走了,她對楊劍鋼說:“你這人心地并不壞,早年家中貧寒,後來通過自己的努力坐到了現在的位子。你很珍惜現在擁有的,但有時候越是放不下眼前的利益就越會受人利用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楊劍鋼被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胡說八道!你們兩個還不快拉她走!”
倆女*警噤若寒蟬,趕緊把邊婧硬拽了起來。邊婧不忙不亂地撣撣褲子上的灰塵,臨走前不緊不慢地對楊劍鋼說了最後一句話:“想要改變現狀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楊劍鋼一怔,望着女孩逐漸遠去的背影,抿了下幹燥發白的嘴唇。
邊婧進到洗手間裏了,倆女*警緊緊跟随,半步不離。她一副無奈可憐的表情,苦巴巴地央求倆女*警站到門外去。倆女*警面面相觑了會,答應了她的要求,一個站大門外,另一個背對着不看她。
她看了她們一眼,迅速從袖中抽出一張黃符塞進嘴裏。黃符在嘴中慢慢融化,很快她便口吐白沫,兩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靳昌和邢滔在邊婧被警*察帶下火車後也下了火車來到吉首市,馬不停蹄地想辦法把邊婧弄出來。他們跑了幾家律師事務所,可不知怎麽回事,那些律師一聽說是火車上那個割舌的案子,全都擺擺手不願提供服務。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邢滔抱着胖鼠,憂心忡忡地說:“我怎麽覺得這裏面有貓膩。”
靳昌說:“不是覺得,是一定。從我們一上車開始就有人盯着邊婧了。他們殺人嫁禍給邊婧是早有預謀。不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邢滔想了想,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靳昌也沒有辦法,畢竟殺人的兇器是從邊婧箱子裏找出來的,想洗脫嫌疑應該沒那麽容易,總不能去劫獄吧?
正當發愁怎麽辦時,一個陌生號碼打到了靳昌的手機上。
“喂,我們這是吉首公*安*局,你愛人邊婧舊病複發,昏迷不醒,我們希望你們家屬能盡快來一趟。”
靳昌聽得有點懵,愛人?直到小民*警挂斷電話他的耳邊也還一直回蕩着“愛人”二字,那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究竟和警*察說了些什麽?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和邢滔立馬趕到公*安*局了解情況,原來是邊婧在上廁所時口吐白沫暈倒了,醫生診斷是羊癫瘋發作。靳昌不由疑惑,他和邊婧認識了好幾個月,可從沒發現她患有羊癫瘋。
正想着,一老民*警過來和靳昌說起邊婧的病情,又鑒于她涉嫌謀殺但還處在偵查階段,所以建議他們為邊婧辦理取保候審,并且繳納一定的保證金。
老民*警說:“目前的證據還不能完全證明你愛人就是殺人兇手,再加上你愛人罹患羊癫瘋,實在不适合再接受審問。但是兇器又是從你愛人箱子裏搜出來的,你愛人并不能完全洗脫嫌疑。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辦個取保候審是最好的辦法,你們家人可以方便照顧,我們警方也可以随時傳喚。”
老民警一口一個“你愛人”,聽得靳昌心裏有點怪怪的。
“好,我能不能作她的擔保人?”
“你需要提供你的身份、工作、居住等信息,還需要繳納一定的保證金。”
靳昌有點犯難了,身份證他有一張,可是這個工作……
這時有小民*警進來報告說有人願意為邊婧提供擔保并繳納保證金。靳昌詫異地回頭,小民*警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男子,一身改良版的青藍色麻布衣衫。男子配合警察辦理好了邊婧的取保候審手續,靳昌覺得奇怪,過去問男子:“你好,我們好像并不認識……”
老民警驚詫:“不認識?你真的不認識姬先生?姬先生可是我們當地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有他給你愛人擔保你就放心吧!”
辦完手續青藍麻布男子轉身離開公*安*局,靳昌立刻追上去:“姬先生,請留步……”他很奇怪一個陌生人為什麽願意給他們做擔保。
男子轉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叫阿蔔,是姬先生的手下。”
靳昌說:“我想當面向姬先生道謝。”
阿蔔走到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車前,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姬先生有請。”
靳昌瞟了眼駕駛座後面的位子,依稀看見車窗裏男子柔美的側臉,于是朝阿蔔笑笑,沒有推辭地坐上了車,他倒想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麽人。
邢滔和一個女民*警擡着昏迷不醒的邊婧趕了過來,靳昌趕忙搭把手,三人合力把邊婧塞進了車子,完事後邢滔擡起胳膊擦着臉上的大汗:“別看我師父人小小的,擡起來還真是沉!”
胖鼠一看見主人,便從靳昌懷裏跳了出來趴到主人身上嗚嗚叫喚,小耳朵耷拉着,一雙小眼睛也是充滿憂郁。
那坐在駕駛座後、正忙着看手提電腦的男子微微擡頭,細密的長睫毛在精致細白的臉上投下兩片小陰影,狹長的雙眼望了眼後視鏡中睡得四仰八叉的女孩,微微笑了。
勞斯萊斯很拉風地在馬路上行駛,靳昌看着前面男子的後腦勺,說:“這次,謝謝姬先生了。”
“小事一樁。”姬先生并沒有回頭,回答得很是平淡。
靳昌覺得這個姬先生有點清高和娘氣,似乎不太好接近。
“不知道姬先生為什麽……”
姬先生馬上打斷:“這個問題等回到鄙舍再談。”
靳昌微微皺眉,目光銳利地刮過男子的後腦勺,最後落到正在打電話的阿蔔身上。那阿蔔握着手機的手背上刺了個紋身。
姬先生合上了手提電腦,說:“已經安全了,不用演了。”
靳昌和邢滔都驚了一驚。
“哈哈!”只聽見後排兩聲女子爽朗的笑聲,邊婧從座位上盤腿坐了起來,甩了甩一頭多日沒洗的烏黑長發,眨着兩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說,“喂,前面那個,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叫喂。”男子緩緩轉過頭來,那是一張妖孽臉,面部五官精致柔美到女人見了都自愧不如,有一只眸子是藍色的,透着一股冷冽的寒光。
“我叫姬言灏。”他的目光直達到她的臉上,落到她身上時,那眼中的寒光竟出其不意地化作了一股暖流。他愣了愣,才假裝優雅地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這個男人真的太美了,邊婧看得兩眼發直。邢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師父,他是長得好看,可你也可不能見一個愛一個啊!你這樣讓靳昌大哥情何以堪啊?”
邊婧生氣地打掉邢滔的手:“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麽叫讓你靳昌大哥情何以堪?我……我和他又沒有關系!”
“是嗎?你對靳昌大哥沒有意思?”邢滔掏出一部手機,“我馬上給你找出證據來。”
邊婧低頭一看那是她的手機,心虛地去搶手機:“還給我!小偷!”
邢滔一面翻找着證據,一面熟練地躲開她的搶奪,他翻出了她的聯系人,把靳昌手機號碼的備注放大了給靳昌看。
原來邊婧把靳昌備注成了“婧婧的靳先生”。
“拿來!”邊婧又急又羞,趁邢滔不注意一把奪回手機放進口袋,一張小臉蛋漲紅成了一朵美麗的芙蓉花。
靳昌見到那個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備注,忍不住幹咳了兩聲,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心裏卻很奇怪地升起一陣舒适和惬意。難怪警*察會以為他是她的……
邢滔還在那助攻:“師父,靳昌大哥,你們郎才女貌,就這樣吧,在一起得了。”斜了眼坐在前排的姬言灏,接着說:“某些人還是算了。男人長得太好看太柔美不牢靠,還是像靳昌大哥這種荷爾蒙爆棚的才有安全感!”
姬言灏已經轉了回去端坐着,他的手下阿蔔想為老板出頭卻讓他示意住嘴。阿蔔瞥了後面幾個人一眼,不滿地哼了一聲。
氣急敗壞的邊婧掏出一道黃符貼在邢滔嘴上,邢滔說不出話了,想伸手去揭黃符,卻驚愕地發現手腳全都動不了了。
邊婧:“叫你小子多嘴!”
邢滔看看靳昌,靳昌卻說:“活該!”
邊婧偷窺着靳昌,靳昌也正好小心翼翼地看過來,倆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便離開了。
“那個……是我那時候備注的,一直沒改,我會改過來的。”邊婧偏向了車窗外,心如打鼓,臉上一片火燙。
靳昌剛想說什麽,女孩為了化解尴尬轉移話題:“姬先生,我們要去哪?”
前面的男人笑着說:“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