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裏散步

帶着忐忑的心，我在給麥芽兒和其他馬給喂食後，一步一步往倉津的住處走去。此時，他會在那嗎？他會見我嗎？

不知為什麽，在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以前和語凝的談話，知道她就是我的網友小語也是後來的事。那時我們在談穿越的時候，她沒告訴我她已經穿越過了。穿越回去後重回紫禁城是什麽樣的感覺，我只能猜測卻不敢下定論。後來與她在這再次相遇，一開始我也無法跟記憶中的小語聯想，只是想說世上應沒那麽巧合的事。可事情偏偏就是如此該死的巧合。而後來問她的時候，才知她就是她，我也因此得知，她其實一直都在猜測我的身份。她說，她回來的目的，因為是朋友，所以她不願意讓我加入，她只要我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別去管她的事。因為，那不是在我能力範圍可以管的，而且，若有萬一，她也不想我因此被她拖下水。

在尚未穿越的我和她，那時我們是快樂的，沒什麽煩憂，最多也就是作作白日夢而已。那時的我們，還談到了宮中妃子們那些事情。宮中妃子無數，想要見君一面，是何其的困難。那種等待又期盼的心情，是否也會随着日子過去，慢慢變淡然後消失不見？想想她們，再想想我現在的處境，不得不說，還真有些相像呢。我不禁在心裏自嘲了一會兒。歷史書上，按照我的了解，不是格格地位即使嫁過去後還是比額驸大嗎？那為何我現在感覺卻是相反？或者說，因為在我眼中，他只是我的丈夫，而不是額驸那類的詞，所以對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在意，自然就沒有高低之分。怎麽說，這也是他的地盤。從來都是他說了算的，又怎可能因一女子而改變？那樣的話，他就不是他了。況且，我也不希望他變成其他的樣子。

我帶着期待見到他的心思，終于來到他門前。一如往常，這還是由小裏子和小卓子看守的。他們見我來，立即向我問安行禮。

“格格，”小裏子詢問，“您來了，可是來找主子的？”

我點頭，“他人現在可在？”

一旁的小卓子搖頭，“很對不住，格格，主子他人現在在賽娅那呢。賽娅公主的事，格格您也是知曉的，格格千萬別把心裏去。”小卓子說得真誠，可小裏子聽到他這樣說，臉色不是很好。小裏子怕是怕我誤會了吧。

我心裏雖然再明白但還是會有些失落，可小卓子都那麽說了，我又能奈何？“嗯，我沒事的，”我盡量不讓聲音洩露我失落的情緒。“來這，只是想見見他，如此而已。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還有事等着我做呢。”

我說完想轉身離開，卻被小裏子給叫住了。“格格，你要去賽娅公主那嗎？”

我沒轉身，只是輕搖了頭，“昨日惹得她不悅，她也許還在氣頭上，心情也許尚未平複，我就不去了。今天去她那的人肯定也多，等哪日，我再去看看她吧。”

“那麽，要同主子說聲您來了嗎？”小裏子聽我的回答，又問了句。

“不必了，他若還有事得操心，就不煩勞了。我改日再見他便可。”話落，我沒等他們接下來可能會問的話，便離開那。

當我再次回到馬房時，已是過了傍晚。我問了塔爾馬兒們是否都已喂食過，再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我點頭，站在麥芽兒前面，踮起腳尖，伸手環住它的頭，在它耳邊輕聲細語。“麥芽兒，我回來了。”

麥芽兒輕輕叫了聲，像是回應我，像是說“歡迎回來。”它把頭低了下來，靠在我肩上，我也摸着它的臉，它也就乖乖站在那讓我輕撫着。

“塔爾，”我叫喚着一直站在我背後看着我的人，“我想帶它出去走走，行嗎？”

“格格，”塔爾有些嚴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今個太陽都要落下了，外頭風也大，格格明日再帶它出去吧。小的擔心您安危。”

“我不會出部落的，只是想在裏頭繞幾圈。”在回話的同時，我手還是繼續撫摸着麥芽兒的臉。它眼神柔和的看着我，像是附和我的話也叫了聲，前腿因跳躍擡了起來。“你看它，它也想出去溜溜呢。”

“可是……”他猶豫了。

“如若還是不放心，你就在一旁看着我們吧，我們絕對不會跑的。”

“如果格格執意如此，小的也只有照辦。只是，小的擔心格格的身子。外頭風涼，不想讓格格身子冷到了。”

我點頭。放開麥芽兒，走到放在格子角落處的布包，從裏頭拿出一件披風，披在身上。轉身，走到塔爾面前，“這樣，就行了吧。”

“是。”塔爾點頭。

“那我們走吧。”我放開困着麥芽兒的繩子，牽起它身上的缰繩，往馬房門處走去。

我騎在麥芽兒身上，塔爾走在我旁邊，從馬房開始，繞了整個部落，一路上都是靜悄悄的，根本沒見什麽人，也許這會大多的都已在屋內休息了。而我和他也沒說上幾句話，他也只是一直默默地站在我旁邊，陪我溜達。我們幾乎繞了整個部落，唯獨沒有經過倉津那一帶。我想，若我經過那，我肯定又會管不住自己去找他。今日既然說了不去打攪，那怎麽也得熬過今夜才行。

這一路上除了風聲就是麥芽兒走路的聲音，其餘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太過安靜了，讓心裏感覺些不自在。也許是因昨夜的夢害怕入睡，害怕自己想東想西，害怕一個人，所以我才想出來走走。可這詭異的安靜，卻讓我內心更彷徨。再也耐不住太過寧靜的夜，我出聲叫喚塔爾，“塔爾。”

塔爾沒回話，只是轉頭看着我，停下了腳步。我也停了下來。

“我今夜讓你陪我出來，沒讓你休息，是不是心裏怨我？”

他似乎有些訝異我會如此問，先是怔了下，才急忙搖頭否認。“格格您說什麽呢？這壓根沒的事。小的陪格格夜裏散步，是心甘情願的。其實我自己也喜歡四處牽着馬或者騎馬四處走走，但平時因要幹活所以一直沒機會。今夜的事，其實小的還得感謝格格您，給小的一個這樣的機會。”

“呵，真是如此？”他語氣輕松的說道，所以我也不知這是否是他的真心話還是為了我才如此說的。但既然他要這樣說，那麽不管真心與否，他的好意我便心領了。“那麽，回頭若見着你父親，你就盡管把我給供出來，讓他別罰你吧。”我半開玩笑的回答。

“哎格格，”塔爾哎了聲，“我也不是個孩子了，父親他應會諒解的。”

“那麽你妻子呢？家裏沒有人等着你嗎？”

“我至今未娶，家裏除了爹娘別無他人了。”

“那麽，你怎不找個媳婦？”也許是我跟他一來一回的交談，打破了原有的沉默，又聊得愉快，所以人也開始八卦起來。

他聽了我的話，沒馬上回答，只是有些沉思，眼神朦胧地看着我。

他怎了？“塔爾？”我以為他沒聽清，或者不好意思回答，不死心又喚了聲。

他因我的叫喚，回過神，見我望着他，才趕緊答話。“我還沒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呢，再說自己又整日在馬房待着，哪有姑娘家會看上我？我才二十出頭，這事不急的。”

“你很體貼，也很細心，肯定會有姑娘家喜歡的。你若喜歡哪個人，那個人肯定會覺得很快樂。”我看他又不說話，也許是不想談此事，雖然心中很八卦很好奇，但也只好作罷。“抱歉，是我多事了。”

“格格，沒的事。”他這才回答。

我們雙方又沉默地走了會，他突然提議我想不到的事。“格格，如若你想，我帶你到部落門口吧。那裏沒有屋子或大樹的阻礙，格格可以在那裏看星星，心裏也會舒坦些。之後，格格便能回馬房睡上個好覺了。”

“真的可以？”我心裏歡呼着，又怕聽錯，所以為了确認再問了遍。

“可以。”他點頭，“你有人看着，就可以。”

聽他此話，我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一路朝着部落大門口奔去，就想趕快到達目的地看星星。才一會兒的功夫，我便已到那。我翻身從麥芽兒身上下來，在它身旁坐下，麥芽兒也靜靜地站在我身邊。

仰頭望着滿天繁星，一閃一閃的，真是很美。這樣的夜色，是我許久都沒見過的。以前在二十一世紀，高樓大廈一堆，城市裏頭又有許多霓虹燈，照亮了城市，卻無法看清光輝的星空。一直以來，都只有孤獨的月，孤苦伶仃的高挂在上頭，卻極少見到星星夥伴。到了清朝，因為身在宮中，雖然沒有高樓大廈霓虹燈，卻也極少有機會看星星，除了月亮還是月亮。

現在來到草原，雖然不是第一次看星星，但今天感覺卻特別不一樣。也許之前都因許多大大小小的事，也曾沒一人夜晚出來，沒有機會好好欣賞夜空之美，現在終于有了。有了人看着，我才能夜晚溜達出來。

不過說到人，我轉頭環顧四周，哪裏還有塔爾的影子，四周除了一片草原和身後的部落和旁邊的麥芽兒，哪還有其他人或物？是自己沖得太快了所以他沒跟上來嗎？或許是吧，畢竟我是騎馬沖着來的，以他的腳速，自然不能相比。或許晚些他就會到了吧。

思及此，我又回過頭，看着前方的遼闊草原還有那一片美麗的無瑕星辰。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知為什麽，聽着那聲音，感覺卻不像是塔爾，這個人的腳步有些沉重，還有這突然的緊張感，是為什麽？

“誰？”我想轉頭，無料那人卻已用雙臂把我用力帶入懷中。這熟悉的感覺，這熟悉的味道，分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