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含落篇(五)

【滴血花,斷念劍】

唐昊一只手握着那劍,鮮血簌簌而落,從他的手指間溢出來。可見,他握得很緊。

夜瓊看他,驚魂未定,但唐昊終究出手相救了,便伸手要握住唐昊的手,唐昊卻突然松開了劍,收回了手。

夜瓊感覺到唐昊的異樣,道:“發生了什麽?唐昊,你說話啊!”

一個弟子說:“妖物,你們趁我們師父閉關,意圖攻上山來搶走神器,妄想!”

什麽?

夜瓊聞言,看着唐昊說:“怎麽回事?”

唐昊突然一把将夜瓊從地上扯了起來,說道:“你問我發生了什麽?我倒是很想問問你!你一路上山,難道沒有看見那麽多條人命嗎?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嗎?好,我告訴你!你千方百計把我和浮白殷白拖在玉山,就是為了讓驚塵帶人上山來血洗蒼穹山罷!恭喜你,你差一點就要得逞了。”

夜瓊終于明白了,驚塵和含落血洗了蒼穹山!

“我,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和你在玉山,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夜瓊說。

唐昊道:“驚塵手裏有伏羲琴和崆峒印,真巧,如果不是你扮作玉影盜走了神器交給他,他是如何拿到這兩件神器的?”

夜瓊無言以對。唐昊說得對,那兩件神器的确是自己交給驚塵的!

“唐昊,神器是我偷的,可西王母是知道的。而且,而且驚塵答應了我,他不會拿去害人!這肯定不是驚塵做的!”

唐昊猛地一推,夜瓊跌倒在地,唐昊道:“你看清楚!這些人不是被神器所傷嗎?你心裏最清楚!”

夜瓊不敢相信,難道驚塵真的騙了自己?利用了自己?

唐昊蹲下身,捏住夜瓊的下巴,怒視夜瓊,“是不是……如果我沒有巧合地看到當扈鳥帶來給你的信,我還要被你蒙在鼓裏,留在玉山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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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瓊明白了。

當扈鳥帶來了信,想必信上一定是說要自己繼續拖住唐昊,那信是含落設計的!驚塵和自己通信向來都是用狻猊!

“唐昊你相信我!驚塵沒有給我帶過信,他是說要我們留在玉山,下山會有危險,可他沒有要我拖住你!”

“有區別嗎?”唐昊問。

夜瓊急急解釋,“不是的!你聽我說……驚塵說拿走神器是為了……”夜瓊不能說!驚塵要對付妖王,她若是說了,驚塵的計劃就會受影響,驚塵就會死!

“為了什麽?你怎麽不說完?”唐昊平靜地問。

“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要害你!我承認,我在玉山是要拖住你,我的腳受傷,也是為了拖住你,可并不是為了讓含落他們上山來奪走神器,殺死你的同門!”夜瓊說着就哭起來,一邊流淚一邊解釋。

唐昊聞言,看向夜瓊的腳,伸手去握住了夜瓊的腳踝,“你受傷,我寸步不離照顧你,甚至留在了玉山等你養傷。夜瓊,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我沒有!我沒有害你!”夜瓊哭喊。

咔!

“啊!”夜瓊一聲大喊,腳踝傳來的劇痛讓她疼的渾身發顫,她看向唐昊的手,他捏斷了自己的腳踝!

唐昊指着夜瓊身後,沉着聲音說:“還不承認!你看看,他們是誰!”

夜瓊赫然回頭,驚塵、含落、珊瑚等許多妖都站在了身後的樹林裏。

“與我……”夜瓊急急回頭看唐昊。

唐昊卻道:“你曾多次助我,今日我看在往日的恩情上,放你回去。等片刻後我們兩邊動手,再見到你時,我不會留情。”說罷扭頭走開了。

夜瓊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手滿手是血,血一滴一滴打在他的白衣上,留下了刺眼的痕跡。

珊瑚跑過來抱起夜瓊,往回走到一半,驚塵迎了上來,夜瓊一把抓住驚塵的衣襟,“你騙我!”

珊瑚退開了。

驚塵抱着夜瓊,道:“我沒有。”

“你說謊!那為什麽不将神器送回玉山?為什麽要上蒼穹山來?”

驚塵說:“你的腳踝斷了,我先替你療傷。”

“我不要!驚塵,回答我!”

驚塵轉過身,面對唐昊說:“唐昊,這件事夜瓊并不知情,她收到我要狻猊送去的信,以為你回到蒼穹山會有危險,所以才拖住你。神器是我拿走的,等玉山的仙子趕來,我會歸還。”

夜瓊看唐昊。

唐昊卻沒有看她,冷冷從身後拿出軒轅劍,軒轅劍金光一閃,唐昊握在手中,道:“人妖殊途,無需多言!今日,我要用軒轅劍斷了你們這些妖物的邪念!”

他不信!

夜瓊知道,唐昊如今根本不信自己和驚塵!自己為了救他,在玉山想盡辦法地拖延,到頭來,他握着軒轅劍,口口聲聲要斷念!

驚塵道:“你看到了,他終究不信你。”

“因為我是妖。”夜瓊低語這一句,忽然大哭起來,看着唐昊朗聲說,“唐昊,因為我是妖,今日你不信我!我希望我不是,我希望我是人,是神仙,同樣的,我希望你和我一樣,這樣你就會明白我沒有想過要害你!可是,人唯獨不能決定選擇的就是自己的出生。”

唐昊無動于衷。

驚塵抱着夜瓊後退,低聲說:“今日我要了結這一切,我需要借助含落的力量。夜瓊,事情很快就會了結,給我一點時間。”

夜瓊閉上眼,點頭。

忽然,四周仙氣四溢,玉念帶着一衆仙子落地,恰好落在了兩邊對峙的中間,聞言,朝驚塵說:“你是如何進入地宮的?”

驚塵将夜瓊放在了地上,直起身道:“那是我的事,神器如今就物歸原主。”說罷手一送,伏羲琴與崆峒印飛到了玉念面前。

玉念握住,有些驚訝地看着驚塵。

“不必驚訝。我歸還神器只是為了告訴某個人,夜瓊沒有說謊,我也沒有!蒼穹山上的人,是妖王殺的,我們趕來只是為了奪神器。妖王說了,太陽落山前,若是神器不到手,他會親自來血洗蒼穹山!”驚塵說罷,朝身後的珊瑚吩咐,“你護着夜瓊。”

“是。”珊瑚退到夜瓊身邊。

玉念道:“神器向來由神仙保管,妖王何必多事?”

含落大笑,坐在樹枝上像是一只貓慵懶地趴在上面休息,道:“等神器都到了手中,妖王會救出魔君,到時六界便由妖魔統領,你們這些神仙,還有什麽資格保管神器?”

“大膽妖物竟敢對仙子無禮!”一個蒼穹山弟子呵斥。

含落目光一冷,手指一彈,那男子已被攔腰劈做了兩半!

“你!”唐昊怒,“受死罷!”

話音剛落,唐昊握着軒轅劍沖了過來,他本是凡人,哪裏是含落的對手。可奇怪的是,殷白和浮白也趕到了,也上前來,三人圍住了含落。

“看不出來,蒼穹山的天師,倒都是俊俏的男兒。”含落打量着三個白衣男子,突然目光一頓,嘴角微揚,“除了靈晖那個糟老頭子!”

刀光劍影,浮光掠影。

不大會兒,唐昊三人都被含落抓傷,退到了一旁。

含落嬌笑,“你們若是交出神器,我可以饒你們三個不死,長得這樣俊,殺了怪可惜的。我瞧着你們與我師兄倒是很像。是不是,師兄?”她微微側頭看驚塵。

驚塵邪魅一笑,“他們哪裏有我長得好看?師妹,多日不見,不想你眼光變差了。”

唐昊吐血,是黑色的!

有毒!

夜瓊擔憂起來,看向驚塵,“驚塵。”

驚塵朝她搖頭。

含落佯裝的心疼,“吐血了?你叫……虛白?還是唐昊?真可惜。有毒,你要死了,怕不怕?”

唐昊身子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擡着頭看含落,“低頭看看,你腳下。”

含落低頭,腳下竟然是個八卦陣!

“八卦陣……”含落有些緊張了,卻是強笑了笑,“我聽說……靈晖老頭一個人使不出八卦陣,你們三個聯手弄出這麽個八卦陣,究竟能不能困住我?”

“你可以試試。”唐昊道。

含落突然變回貓,四處亂竄,卻就是出不去!一瞬後她又變了回來,哼道:“好吧,困住了。”然後朝驚塵說,“師兄,你替我殺掉他們。這樣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真讓人讨厭!”

夜瓊一把扯住驚塵的衣裙。

驚塵低頭,看着夜瓊說:“他無情,你還要護着他?”

誰知殷白突然拔刀,“妖物,此處是師父師叔們清修之地,豈容你們胡來!”說罷沖向了含落。

“殷白!”唐昊怒吼。

晚了。

八卦陣很厲害,可唐昊三人畢竟功力有限,一旦靠近八卦陣,含落可以用妖術将人吸過去!

含落手一揮,殷白的脖子就被扭斷了。

“殷白!”夜瓊慘叫。

含落厭惡地松開殷白的屍身,“看來八卦陣也不過如此嘛。我出不去,可你們也休想靠近。”

“是嗎?”

衆人都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可惜那裏是樹林,看不真切裏面有什麽人,只是聲音十分飄渺且不屑,但聽得出來說話的人并不簡單。也許,他根本不在樹林裏,遠在千裏之外傳音也不一定。

含落一貫強硬,更加不屑地道:“又來一個送死的。”

浮白卻朗聲喊道:“師叔,這妖物殺了殷白師弟!請師叔為殷白報仇!”

師叔?

含落想了想,終于收起了玩鬧的神色,肅容問:“是靈秀還是靈舒?”

唐昊卻緊盯着樹林道:“師叔不要現身,萬事以神器為重!只要師叔在,他們休想奪得神器!這裏交給弟子!”

聞言,含落怒了,看向玳瑁,玳瑁突然上前,一把捏住唐昊的喉嚨,嘴邊的獠牙露了出來,面部十分猙獰。

含落笑着說:“不管你是靈舒還是靈秀,唐昊的命就在眨眼間。你若不出現,我便叫玳瑁咬斷他的喉嚨。”

夜瓊擔心,含落從來不會手下留情,不管那人出不出來,唐昊必死無疑!她看向驚塵,“驚塵……”

驚塵蹲下身,理了理夜瓊耳邊的碎發,目光柔和,“亂糟糟的樣子,卻還是很美。”說罷一眨眼就到了玳瑁身邊,不等玳瑁說話,驚塵用獠牙咬斷了玳瑁的喉嚨。

“你!”含落大怒。

驚塵松開死去的玳瑁,她的屍身滾倒在地上,驚塵又推開唐昊,以不疼不癢的語氣,看着含落說:“玳瑁背叛我,還殺了璎珞,璎珞我很中意,玳瑁惹我不高興了,不宜留在師妹身邊伺候。我替師妹處置了她,師妹,不謝。”

幾句話很簡單,但衆人都知道,打狗往往都是為了對付主人的。眼看着他們師兄妹二人要鬧起來,便都觀戰。

果然含落經不住挑釁,怒視驚塵,“怎麽?師父不在,你便要幫着他們對付我嗎?”

“師父在,也是一樣的結果。”

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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