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打蒙了。

回南城路上,萬茜胸悶氣息不暢。

她替黃哥曾姐不值。他們拼命工作是為什麽,很大程度是為了這個兒子。但相隔千裏,父母對于黃文來說,就是電話那端談不了幾句話的男女,就是過年回家待不上七天就要分開的男女。自從黃龍聽從母親話,停了兒子的零用錢後,他更是恨上了父母。

萬茜看黃文的表現,他對于奶奶的情感遠大于父母。

萬茜覺得委屈,好心辦事,無緣無故被人輕薄,這破事還不好跟黃哥曾姐說。應濱湖道算了,就當被蚊子叮了一口,想不到小茜你用起掃把來,有獨孤九劍的架勢。

萬茜終于露出笑臉,應濱湖笑的時候牽動傷口,眉頭微皺。萬茜見狀,才想起應濱湖背上的傷。

應濱湖笑道:”沒事,我打架經驗豐富着呢,受的都是輕傷。“

萬茜擔憂:”在路口停車,脫衣服讓我看下。“

”別啊,別人會誤會的。“

萬茜不理會應濱湖此時的幽默,讓他馬上停車。

正擔心着,曾姐的電話打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道歉電話。

黃媽跟網吧老板問清楚事情經過後,立刻給兒子打電話。黃龍聽後恨不得将小兔崽子撕碎,他讓老婆給萬茜打電話道歉。電話那端,萬茜一直強調沒事,讓兩口子心安的同時又不安,這份人情算是欠大了。

放下電話,兩人又嘆氣。孩子難管教早就聽媽說過,當初沒當回事,以為是小孩頑劣叛逆,沒想到會惡劣到這種程度。難道真要等孩子殺人放火才趕回去,那就什麽都晚了。

兩人商量半天,最後決定曾紅回南城。畢竟在北京,黃龍賺錢更多,而且老婆以前在教授、高級白領家做過保姆,一些見識反而比黃龍多,教育孩子也更有耐心。

曾紅向雇主家提出辭職,雇主惋惜。這年頭想找個踏實肯幹的保姆也不容易,但又不能讓人不回家。還有什麽能比家鄉更親,比教育孩子更重要。最後雇主答應,但得給他們留一個月的緩沖時間找新保姆。

從孩子一歲起,曾紅就和丈夫來了北京,十幾年的北京生活已經讓她徹底愛上這個城市。比起日漸模糊的黃村,她更喜歡都市北京,北京除了帶給他們高工資,還在很多地方潛移默化地影響着她們。

然而為了孩子,她不得不離開,再過十年,黃龍也要回家了。他年紀大了,做不動了,該回黃鄉養老了。北京對于他們來說永遠只是漂泊的船,船再大再漂亮,也不屬于他們,那個破舊的小港灣才是他們真正的家。

于此同時。

南城,萬家。

萬家長輩聽了萬茜述說不停嘆氣,好在應濱湖背上只是青了一塊,沒受其他傷。

萬家長輩叮囑兩人,先叮囑萬茜,以後如果遇到這種小混混騷擾,別讓應濱湖逞能,別以為這個時候出頭就是英雄好漢不孬種。再叮囑應濱湖,這種時刻應該避開他們,拉着小茜就走,你們兩個的安全最重要,跟這種人換命,劃不來。

抹完萬花油後,萬家的家庭氛圍依舊沉重。為活躍氣氛,應濱湖提議打麻将,一家人興致立刻高漲,擺桌子拿麻将砌長城,萬奶奶在應濱湖後面做軍師指導。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應濱湖頻頻點炮,輸掉三百多,打完後哀怨地對萬奶奶道:“奶奶,你是不是故意教錯了。”惹得衆人齊笑。

看,有時候麻将就是這麽能拉近人距離,調節氣氛,發明麻将的人真是個牛逼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願回家的女人3

南城第三天。

中午飯後,應濱湖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北京。萬茜才想起自己要在南城待到國慶,應濱湖有點吃驚:“你舍得讓你結婚才幾個月的老公獨守空房?”

萬茜揮揮手:“去去,以前怎麽解決,現在就怎麽解決。”

“你就這麽放心我。”

萬茜點頭:“放心,放心。”然後輕聲在應斌湖耳邊道:“放一百個心,你要是敢偷腥,我就把你咔嚓了。”

應濱湖連忙護住裆部,抱着一線希望:“真不回去啊。”

“我這不是要幫小鏡子打點婚禮的事嗎。”

應濱湖切了一聲,借口。

萬茜打哈哈:“還是老公了解我哈,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花了兩千塊回來,兩千塊啊,我以前一個月的工資,只待兩天?再花兩千塊回北京,平均算下來,每天兩千塊,你不覺得虧大了嗎。你老婆我是在幫你撫平心中創傷,省得你回去以後肉疼。”

買飛機票刷的是信用卡,只見一串數字出去,花錢感覺不強烈,而且娶萬茜就有這個心理準備。只是,此時經萬茜提醒,還是有些肉疼,也算是默許了萬茜的說法。其實應斌湖知道,就算反對,也改變不了事實。

萬家長輩知道後也很吃驚,私心覺得不妥,但聽到萬茜有正當借口後,也就不說什麽了,他們也舍不得女兒。

下午,應濱湖一人上火車,萬茜相送時沒有一絲離別的傷感,惹得應濱湖不滿:“好歹我們小兩口要分開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你就不能流一兩滴眼淚送送我。”

萬茜連忙将飲料倒在手心,抹在眼睛上,凄涼喊道:“小胡子,一路走好,我會想你的。”

這詞瘆得慌,應濱湖抖抖身子:“算了,你還是不要想我了。”

此後的每一天,萬茜都是忙。忙着聚會,忙着幫張靜籌辦婚禮,忙着回家吃飯,忙着陪爸媽奶奶看電視。萬建國和張淑雲又回到萬茜出嫁前的狀态,兩人遲到早退,只為和女兒多待一點時間。

然而,新婚媳婦沒跟丈夫回婆家,風言風語開始慢慢傳出。

同事、鄰居、親戚、朋友,紛紛猜測。

小兩口是不是吵架了,要不然萬茜怎麽在家呆這麽久。肯定是,他們結婚多久了,好像才幾個月吧,啧啧啧,剛結婚就分居,現在的小年輕真不靠譜,不會是閃離了吧。有可能,現在不流行嗎,真是想不通現在的年輕人,結婚跟玩似的。

關系不太熟的背後議論,關系好一點的就暗地裏問萬家人,萬家人當然說不是,說萬茜要幫表姐籌辦婚事,才一直待在娘家。朋友哦的一聲明白,又傳出去,想幫萬家止謠。

但誰信啊。

她才經歷幾次婚禮,騙誰呢。是啊,辦婚禮兩家大人多的是,有她什麽事,萬建國真是死要面子。哎,也不能怪他,誰家女兒剛結婚就吵架,那也不好意思說,我聽說都打起來了,他女婿後面一塊烏青烏青的,一看就是重手打的。不會吧。什麽不會,逼急了,什麽家夥都能操起來。想不到他們家萬茜看起來柔柔弱弱,這麽暴力。這個我只跟你說啊,你可別跟別人到處宣傳。這個我懂,我曉得。

于是大家就都曉得了。

流言越傳越離譜,大家都是同事鄰裏,低頭不見擡頭見,有些聽到離譜傳聞的同事,還會拐彎抹角地安慰萬建國夫妻,惹得兩人哭笑不得,只好把在外面瘋玩的女兒喊回來。

萬建國:“小茜,你還是回北京吧。”

“議論就議論呗,反正又不少塊肉,他們愛怎麽傳就怎麽傳。”萬茜倒是滿不在乎,反正離國慶也就剩十幾天時間,半途而廢雖然是她一貫風格,但她改了,還不行嗎。

萬建國夫妻沒辦法,心裏也不願勸女兒走,只好讓女兒在外面表演一下。

大家一起散步乘涼的時候,讓萬茜給應濱湖打電話,秀秀恩愛,并且再次強調一下留在南城的原因。萬茜照做後,流言蜚語才迅速平息。只是依舊有人不信,但誰管他呢,你永遠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這是至理名言。

另一邊,北京,應斌湖。

辛虧應濱湖住的是北京,周圍鄰居也都不熟,才避免了不少閑言碎語。

只是,應濱湖真得不習慣。

這年頭,由簡入奢易,由奢化簡難。以前沒結婚,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覺得沒什麽,安靜沒人打擾,想幹嘛幹嘛,挺好。但結婚後,應濱湖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萬茜迷迷糊糊的歡送,晚上萬茜假裝殷勤的迎接。

突然,一切都沒了,連個适應過程都沒有。

尤其是雙休日,應斌湖一個人簡直不知道幹嘛。給萬茜打電話,萬茜完全沒有婚前煲電話粥的熱情。簡單說了兩句,要麽被張靜拉走商量婚事,要麽被父母喊去看電視,然後就只剩下無盡的忙音。

應斌湖只有苦笑,小茜,你可真不體諒你老公。

僅僅一個禮拜,應斌湖就受不了。他向同事抱怨,同事紛紛鄙視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婆對你這麽放心,簡直是去外面胡來的好機會。

應斌湖挑眉:“那你們介紹幾個胡來的地方,誰介紹,我請客。”

一群IT民工也就嘴上厲害,真要說出幾個煙花之地,第一反應既然是搜索。應斌湖沖他們豎起中指。要想老婆回家,還得靠他計謀。

他将QQ裏秦洛的名字備注成秦雨菲,然後讓秦洛給自己發消息,秦洛圓滿完成任務,回信很膩歪,看得應斌湖直起雞皮疙瘩。

QQ消息如下。

應斌湖:小雨,你這圖标做的不行啊,跟我們的主題不搭配,沒有一點大氣的感覺。

秦雨菲:哎呦,胡哥,你不要提大氣好不好,真的好煩得嘞。

應斌湖:反正這套圖标要改改,你再做精細一點,顏色調深兩度,現在這個太豔了,你改完明天發給我。

秦雨菲:啊,又要加班。胡哥,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啊,要不這樣吧,我去你家,我一邊畫你一邊看,省得我到時候畫完你又說不行。去你家,咱們還能深入探讨一下,你看好波。

第一波信息到此結束,應斌湖截圖QQ發給萬茜,苦惱地對萬茜說:“老婆,怎麽辦啊,這個女同事總沖我發嗲,我快招架不住了。”

萬茜看着QQ直冒火:“你是不是沒帶戒指,馬上自拍一張給我看。”

“怎麽可能!”然後馬上拍了一張戒指圖片。

萬茜氣憤:“現在女的怎麽這樣,發騷發到有婦之夫上了,是不是長得特對不起觀衆,特需要男人安慰的那種。”

應斌湖搜出公司公關部美女照片,給萬茜發去:“哪,還算漂亮。”

那照片,哪是還算漂亮,這是個讓萬茜都不得不承認漂亮的女人。

萬茜就不明白了:“搞什麽,我這朵鮮花插牛糞也就算了,怎麽她們搶着要插牛糞嗎。”

應斌湖無語:“你老公是青年才俊好吧。小茜,怎麽辦,要不你趕快回來壓制我邪惡的念頭,要不然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會犯錯誤。”

看着手機屏幕上最後幾個字,萬茜終于明白,笑着拉過一群女伴過來看。女伴看得莫名其妙,這有什麽好笑的,男人都是視覺生物,下半身動物,有這麽一個美女天天盯着你老公,搞不好就離婚了,你還笑,還不趕快殺回去。

手機轉了一圈,重新回到萬茜手上,萬茜嗤笑道這你們都不懂,看我怎麽回。

萬茜打字:“哎,真羨慕有兩個QQ號的人。”

女同伴們愣了幾秒,醒悟過來後,集體爆發出大笑。

這個應斌湖,還真是個想老婆的人,真好!

應濱湖馬上回複:“不相信算了,你老公我要是失身,也是你監管不力的原因。”

萬茜挑釁:“你失啊,你失啊,你失給我看啊。”

應濱湖戰敗。

算了,其實他也知道,老婆不可能回來,和她鬥鬥嘴也不錯。于是應斌湖持續發同事暧昧短信,和萬茜鬥嘴解悶。

一次兩次三次,終于惹得萬茜心裏犯嘀咕,讓應濱湖把那女的手機號給她。應濱湖不給,說這短信雖然有點暧昧但不能說明什麽,他不想把同事關系搞僵。

這樣藏着掖着,明顯是說謊的節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有個狐貍精沒長眼睛,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勾引應濱湖,那就虧大了。

要不,就回去吧,在家也待了十多天,夠本。其實說起來,遠嫁還是有個好處,最起碼能以遠在外地為借口,省去大部分人情往來。但不參加小鏡子婚禮,不知會不會落下埋怨。

小胡子也真是,明知道自己不能缺席小鏡子婚禮,還發這種挑逗短信。

想了又想,最後萬茜還是決定留下,打電話給曾姐,讓她晚上幫忙查探一下家裏情況,曾姐自然是一口答應。

晚上,曾姐幫雇主收拾好,提着兩袋水果去應濱湖家。理由很好找,為上次黃鄉的事道歉,閑話兩句,曾姐死活要給應濱湖打掃衛生,應濱湖攔都攔不住。

“你一個大男人在家不容易,沒個女人照顧家裏容易髒。”

“曾姐真不麻煩你了。”

“我就是個保姆,也不能報答你們什麽,就只能幫你打掃打掃衛生,你不讓我打掃,就是看不起我。”

最後那句話,是終極絕招,沒有人敢反對,應濱湖最終沒拗過曾姐。

曾姐開始打掃,掃得那叫一個仔細,尤其是卧室衛生間,簡直是地毯式清理。清理完後已經是晚上十點,臨走時,她還對應濱湖抱歉道,打擾你休息了。應濱湖連說這是折殺他。曾姐也不再說什麽,笑着道別離開。

剛進小區電梯,曾姐就迫不及待給萬茜打電話,讓萬茜放心,卧室、衛生間毫無其他女性殘留味道。

萬茜在南城安心地笑了。

可惜這心沒安幾天,萬茜就收到曾姐發過來的一張照片。照片中,一位身高170的長發女人提着兩袋東西進了房。

原來曾姐那天打掃後,秉着對萬茜負責,也算是報恩的心思。每天下班後,來應濱湖家旁邊蹲點。連蹲兩天,還真讓她看見一個長發女人來敲門。

兩人在房間待了很久沒出來。曾姐幾次三番想敲門探個究竟,都不敢。就這樣煎熬地過去兩個小時,時間越來越晚,也越來越沒借口。曾姐就想等那女人出來,等着等着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時,應斌湖已經不在家。曾姐思前想後,終于還是将照片發給萬茜,問萬茜認識這女人嗎?

萬茜不認識!

雖然曾姐手機像素差,照的還是背影,但萬茜一眼就知道,她不認識。萬茜圈子裏最高也就165,這種170的長腿大妞,萬茜一直都是仰視流口水的。

看着照片,聽着曾姐講訴,萬茜有點懷疑,是不是哪裏有什麽誤會。她想打電話給應斌湖,但又怕打草驚蛇,不打,心又不安。最後煩躁決定,還是回趟北京,錢浪費一點就一點,感情最重要。

萬茜買好火車飛機票,不敢告訴父母朋友真相,只說北京一家夢想中的公司打來電話,要她後天面試。她不想錯過機會,所以要明天回去,但她保證,在婚禮之前一定趕回來。

三位長輩隐隐有些擔憂,因為女兒情緒不對,萬茜不說,他們只能打電話問應濱湖。應濱湖聽到萬茜回京,很高興,認為應該是面試,而萬茜沒告訴他,則是想給他驚喜。

萬建國聽後,也覺得是自己多想,畢竟新婚嘛,想老公很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

☆、不願回家的女人4

北京。

應斌湖打包幾份萬茜最愛吃的美食,戴着一頂鴨舌帽,準備給萬茜來一個“反”驚喜。

所有人都沒想到,此時的萬茜,正在家裏翻箱倒櫃尋找蛛絲馬跡。地毯式搜索比曾姐還要仔細,床上有酒味、香水味,還有一根不屬于萬茜的酒紅色長發。

找到之後,萬茜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她甚至不敢打電話讓應濱湖過來對質,心中想着要不就這樣算了,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但她做不到,她必須問清楚,應濱湖到底是因為欲還是愛。有句話沒錯,女人對于男人的精神出軌更無法忍受。這才結婚幾個月,說不定應濱湖在結婚前,就在北京有一個性伴侶或是另一個他所愛的人。

這就是分處兩地的悲哀吧,有太多時間無法見面,稍有風吹草動,便起了猜疑。

問清楚,然後不管怎麽樣,離婚。

傷心之後是憤怒。

現在回想起來,應濱湖不斷發信息挑逗自己,根本就是害怕。害怕自己會因為不放心,突然跑回家撞破他的好事。這招欲蓋彌彰玩得高,告訴老婆自己要偷腥,老婆自然是不相信,自然就放心,自然就會留在南城。

感謝曾姐的連夜蹲守。

小胡子,戲演過了吧,演砸了吧。

真是想不到,鄰居的閑言碎語,最後既然成了預言。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按門鈴,萬茜不想起身,由它響着。門鈴锲而不舍,響了一分鐘後,突然響起開鎖聲音。萬茜的麻木才轉換成恐懼,她顫抖地站起來,迅速瞄了一眼身邊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最後拎起茶幾上煙灰缸,走到門邊,隐在玄關入口。

門開,玄關處傳來悉悉索索聲音。不久,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進來,萬茜高舉煙灰缸。

男人左右看看,突然開口喊小茜,無比熟悉的聲音,是應濱湖。

萬茜眼淚瞬間下來,應濱湖拎着美食好奇走進客廳,左尋右尋不見萬茜,心中奇怪,人呢。

人,就在他身後。

看着應斌湖,萬茜心中充滿怨恨,這恨足以發酵成為恐怖的殺意。為什麽,才幾個月,你就這麽急着偷腥,你以前對我說的誓言都是假的。

幸好,現實不是電影,萬茜沒有足夠技巧能輕輕走向應濱湖而不被發現,也沒有真的恨意滔天地到失去理智,殺意只是一閃而過,想的更多是問清楚,然後離婚。

應濱湖去廚房拿盤子,轉身時,才看到萬茜,他欣喜道:“小茜。”只一喊,他便注意到萬茜糟糕的狀态和手裏煙灰缸,應斌湖連忙跑過去,拿下煙灰缸道:“怎麽了。”

萬茜推開應濱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

應濱湖急了,問發生什麽事,像哄小孩一樣哄萬茜:“不哭不哭,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都是你最愛吃。”

這種哄法,作為吃貨,以前萬茜最喜歡,但現在她覺得惡心,她要應斌湖給她一個解釋。

在萬茜斷斷續續地哭訴下,應濱湖終于知道前因後果,他哭笑不得,他微微憤怒。

那天來的,是秦洛。

原來秦洛知道應濱湖孤家寡人待在家裏,帶了些熟食、白酒來和他暢飲,唠叨道:“怎麽樣,南城老婆就是麻煩吧,現在家裏連個燒飯的人都沒有。”

應斌湖不喜歡聽這個,罵道:“你怎麽就是不長記性,還想我再罵你一次。”

“我就不相信,你心裏一點後悔都沒有。”

應濱湖搖頭:“的确有很多不方便,麻煩事也比想象中多,但我一點都不後悔。”

“你就嘴硬吧,喝酒喝酒。”

應濱湖不願意喝白酒,要喝茶。秦洛失望,說茶有什麽好喝的,男人就應該喝酒。一直勸,但應斌湖就是不願喝,秦洛也沒辦法,只能罵罵咧咧,最後兩人各喝各的。

喝着,聊着,秦洛一直說他前女友,說到動情處時哭得連灌三杯。說如果知道你要娶南方女人,說什麽也不借錢給你買房。說應濱湖運氣好,負責的軟件用戶倍增,升值加薪快,不像他,還是混成這幅鳥樣,連女人都不要自己。

應濱湖失笑,兜兜轉轉,又轉回這個話題。

情之深,傷之重。

說到最後,秦洛又羨慕地提醒應濱湖,将來如果有資格競争社交部産品總監,一定要堤防産品二組的範建,小人一個。

應濱湖點頭道明白。

吃完喝完,秦洛終于成功把自己灌醉,應濱湖扶他到床上休息。收拾完殘局,應濱湖也累了,懶得去客房鋪床,最後兩個大男人同床共眠。

萬茜傻眼了,真相比謊言更不能接受。

搞了半天,自己吃了半缸子醋,既然是為一個男人。這要是傳到朋友圈,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萬茜連忙拿出手機仔細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确有三分像秦洛。

應濱湖見萬茜一直盯着照片看,笑道:“怎麽,還不相信。”

萬茜擦掉淚痕,傻笑。

應濱湖當着她的面打電話,問秦洛前天是不是來他家。秦洛問怎麽了。應濱湖道沒怎麽,你就把前天的事說給我老婆聽。說着将電話遞給萬茜。

萬茜小心翼翼地問:“秦洛,你前天晚上來我家了?

電話那端,秦洛笑道:“沒有,好好的,我去你家幹什麽,我在家看電影呢。”

萬茜的心像過山車一樣,直沖雲霄,又堕入谷底。

應濱湖在旁聽得清楚,拿過手機怒道:“秦洛,你什麽意思,前晚你明明來過我家,你喝酒我喝茶,你喝醉了還在我這睡一夜,昨天早上咱們一起去的公司。”

“胡哥,你是不是記錯了,我什麽時候去過你家。”

“你!”

還沒說完,秦洛已經挂掉電話,應濱湖耳邊響起萬茜冷笑:“他沒聽出你的弦外之意吧。”

應濱湖的微微憤怒終于轉化成了火氣,他沒再打電話,他知道現在打,即使秦洛改口,萬茜也不會相信。他雖然不知道秦洛為什麽會這麽說,但他更氣萬茜不信任他,更氣萬茜對他發挑逗短信的誤解。

但凡她對自己有一點點信任,也不應該為了一張模糊照片,不遠千裏來抓奸。不應該在他解釋之後,依舊一副不相信面孔。如果夫妻兩個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還過什麽。

萬茜冷笑:“心虛了就掰扯這個,什麽信任,你叫我怎麽信任。秦洛都不幫你圓謊了,我還拿什麽信任你。”

應斌湖一字一頓:“我說過,我沒說謊。”

萬茜将手機摔在應斌湖面前,指着照片道:“這是什麽。”

“這就是秦洛。”

“曾姐就算老花眼,也不可能将一個男人看成女人。”

“曾姐,哼哼,怪不得上次那麽殷勤地要幫我打掃房間,原來是你派的盯梢啊。”

“是我派的又怎麽樣,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你怕什麽盯梢。”

“我說過,我就是沒做過,我不是怕,我是心寒,你在娘家那麽久,我有不相信你嗎,我有派人去查你嗎。”

“我在娘家是因為張靜要結婚。”

“是你自己想住娘家,張靜的事不過是個借口。”

萬茜吼道:“我回家怎麽了,我就在家呆着怎麽了,我結婚了,難道我就不能在我家待着嗎,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應斌湖聲音也大起來:“這才是你的家,那是你娘家。”

“狗屁,狗屁,都是狗屁。應斌湖,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就是一個狗屁,什麽我家,我娘家,我家只有一個,就在南城,這裏,永遠都不是我的家。”

吵架,是一種不受理智控制的行為。以前的誓言,恩愛,對萬建國承諾,統統都能抛之腦後,什麽傷人的話都能說得出口。不過幸好,應濱湖平時很機智,但卻是個不善于吵架的人,一吵,他的腦袋就會發蒙,不會思考。

他找不到詞來回擊萬茜,便不再說話,走向主卧房,摔門而入。片刻,又捧着被子摔門而出,走進客房,只留下萬茜獨自一人站在客廳流淚。

當夜,兩人都無眠,想了一夜。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次日清晨,天已大亮,但萬茜不想起床,就想這麽一直閉眼躺着,她聽見應濱湖在客廳打電話,聽到應斌湖進房,她終于睜開眼,坐起來。

應濱湖道歉:“小茜,昨天我語氣有點重,是我的錯。剛剛我打電話給曾姐,她今天中午會去公司認人,曾姐你應該相信,如果是假的,她不會包庇我。”

萬茜開始後悔,想了一夜的她選擇相信應斌湖,再加上剛剛的電話,萬茜不由地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太不信任老公了。她低着頭,聲音也低:“我也道歉,我不該不相信你,不過小胡子,我們別去公司了好嗎,好丢人。”

應濱湖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當然不能讓其他同事知道,我就是想證明一下,省得你以後翻舊賬,還有,我想知道秦洛是怎麽想的。”

萬茜撒嬌:“誰翻舊賬了。”

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

中午,兩人約曾姐和秦洛在公司旁邊的餐廳吃飯,曾姐一開始沒認出秦洛。應濱湖讓秦洛把頭發打散,背着曾姐走兩步,曾姐才恍然大悟,自責好心辦壞事,連忙跟兩人道歉。

萬茜連道沒關系,他們又沒吵架,恩愛着呢。

應濱湖問秦洛,為什麽要說前天晚上沒去。

秦洛道:“我不就是想考驗一下嫂子對你的信任度嘛,不錯,滿分,胡哥你真幸福。”

萬茜不斷地在心中對自己說,冷靜,冷靜,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但看着一臉“我很為你考慮哦”的秦洛,萬茜依舊想把手邊的炖菜扣在他臉上。

考驗,有這麽考驗的嗎,老娘昨天差點謀殺親夫,你說這人怎麽這麽讨厭,每次有他都沒好事。

讨厭歸讨厭,但事情總算圓滿解決,萬茜要再回南城,這連續的來來回回,快把應濱湖半個月的工資給花光了。

應濱湖懊惱:“早知道,就不該發短信騙你的,我也是閑得無聊,自作孽不可活,賠了老婆又折錢。”

萬茜也心疼:“知道錯了吧,我也真笨,還真相信會有其他鮮花插在你這朵牛糞上,也只有我這朵嬌花這麽傻。”

應濱湖氣道:“我明天就去找公關部的李思思,她早對我抛媚眼了,我一直沒搭理她而已。”

萬茜一把摟住應濱湖的脖子:“你敢。”說着塗上口紅,在應濱湖臉上親上一張血盆大口,道:“這是專屬記號,不準擦,我在南城期間,每天拍張照片發給我審查一下。”

結果應濱湖還真天天發了吻痕照片給她,萬茜很奇怪,問他難道不洗臉?

“是啊,為了老婆,我現在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萬茜心中感動,又犯惡心。這臉,以後還能親下去嗎,一親一嘴泥吧。和朋友說,朋友紛紛鄙視萬茜,虧你還是做廣告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軟件叫PS。萬茜仔細一看,慚愧得汗如雨下。

靠,還真是PS,小胡子,你再一次欺騙了你單純善良又漂亮的老婆,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不願回家的女人5

不等萬茜動手,已經有人提前幫她收拾,此人姓應,名建業,應斌湖老子是也。

事情發生在國慶節前兩天,起因是應靈兒心疼兒子放假就上補習班,一點游戲時間都沒有,偷偷帶兒子出去玩,兩人瘋玩一天。應靈兒難得放松心情,沒注意時間,結果樂極生悲,被李明發覺,兩人再次吵架。

應靈兒從小被父親管制,童年除了讀書就是讀書,并不幸福,才造成如今這麽無趣的她。她不想兒子跟自己一樣,認為小孩應該有小孩的生活,不能活得太累。

李明因為事業不成功,追溯到沒考上好大學,沒在高中努力,沒在初中分到一個好學校,沒在小學學一門加分的學科。

“現在不累,以後就累,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這是李明的名言。

應靈兒奮鬥十年,幸運地擁有北京戶口,她不贊同:“這裏是北京,樂樂已經贏在起跑線上了,甭拿你那失敗的經驗強加在孩子身上。”

被老婆鄙視,李明氣得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努力在哪都不吃虧。”

應靈兒不想兒子重複自己老路,問道:“那人還活得有什麽勁。”

照例,兩人誰也不服誰。這次,應靈兒是鐵了心,不準兒子上所謂的興趣班,引來大吵小吵不斷。

應靈兒為不影響兒子(其實已經影響了),帶兒子在外住酒店。但沒料到兒子偷偷跑到外公那,那是他的最後一片溫軟港灣。

應靈兒來北城領孩子,李明也追到北城。兩人在小區門口大吵,惹得鄰居紛紛圍觀相勸,簡直把應建業的臉都丢光了,兩人吵到最後分開,應靈兒暫住娘家,李明回北京。

應建業有點後悔,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不如讓女兒遠嫁,管她吵得天翻地覆,自己眼不見為淨,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偶爾吵吵是有助夫妻感情增長,但這麽天天吵,除了吵離婚,還有其他結果嗎。

讓老伴帶外孫出去玩,應建業怒對女兒道:“離婚,你們兩個馬上去辦離婚證。”

應靈兒吓一跳,對罵道:“你有毛病,哪有當爸的勸女兒離婚。”

“那就給我滾回北京,別在我面前吵,你們就是吵破天,也別來煩我。”

應靈兒道回去就回去,不是樂樂偷跑過來,這事,她不想麻煩任何人。

見女兒依舊一副不肯罷休表情,應建業罵道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就算你們兩個不當他面吵,你以為他會感覺不出來,你難道沒有發現,樂樂越來越內向。

提到兒子,做母親的心軟了,答應回家,但絕不低頭,她沒有錯。

就這樣,應建業和秦秀梅押着應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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