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候的“習俗”,而且是最廣泛、最根深蒂固、最源遠流長的習俗,沒有之一。

競争

在陛下一段冗長而乏味的開場白之後,宴會終于開始了,場上開始歌舞表演,在場的人也開始放松下來,我便将魔爪伸向美食,準備開啓“進補”模式。

我的手才伸出去,就發現李治兄妹倆拿出一個小食盒——我詫異了,他們這是準備做什麽?打包嗎?接下來,他們的舉動震驚我了,竟然真的是打包!難不成,他們看似光鮮,其實背地裏……沒娘的孩子真可憐,哪怕是被親爹帶在身邊也逃脫不掉悲慘的命運,一時間,我腦補了八十集家庭倫理劇,集集都是淚。

李治看了我一眼,拿筷子敲了我的腦門,問:“發什麽呆?不好吃嗎?”

我說:“我今天食欲不佳,不是很想吃,你們多裝點,不用給我留。”心裏默默想,怪可憐的,我雖然品級較低,待遇不高,手頭也不寬裕,但我背靠楊姐姐和崔姐姐這兩棵大樹,可以時不時到她們房裏去搜刮點小零食,日子還算滋潤,就不跟你們搶了。

李治卻說:“其他的吃食早就吩咐小廚房準備好了,剛剛妹妹提醒我,我才發現忘了備月餅,我想着咱們五人都不喜歡吃,所以就沒吩咐小廚房再做,就在這拿幾個,中秋嘛,總得有個月餅才像樣子!”

我:“?”

李治又說:“一會散席之後,我們去學校找裴炎他們幾個賞月,你也一起去吧?”

我問:“裴炎他沒回家嗎?”我們小學實行的是寄宿制,雖然小學與內宮僅一牆之隔,甚至牆上還開有直通內苑的小門,但李治也必須在小學留宿,當然,我們三個女生是學校唯三的走讀生。我們除了長假外,平時也放假,我們每月十、二十、三十號各放假一天,是為“旬休”,學生可以回家,中秋節那就更不用說,今天只上了半天課,就讓大家回家過節,明天也是下午才上課。

李治搖搖頭:“沒有,他是家中嫡長子,父親、叔伯均不在長安任職,也未在長安購置房産,除非長假,他一般都留在學校,像他這樣的同學有好幾個,我也是今年端午節時才知道的,雖然學校會有特殊安排,但總覺得自家兄弟,還是不能放他們在那冷冷清清,總得去看看才好!”

我好奇:“能有資格入讀小學的世家子弟,就算自己家不在長安,但族中皆有親人在長安,而且混得不差,難道不接他們去過節嗎?”

李治嘆氣說:“他們這個名額得來不易……”

原來,裴寂之嫡長孫裴承先從小學畢業後,河東裴氏西眷房便開了會,商議這個空缺的歸屬——三十個家族均是如此,沒有任何一家能夠獨占名額,裴寂直系的嫡長男擁有優先權,但他們畢業後,名額就得空出來,交給族中商議。

名額争奪激烈,當時最占優勢的是同樣擔任過宰相的裴矩這一房,但是後來河東裴氏本家來人,口稱一筆寫不出兩個裴字,河東裴氏本家嫡長男正逢入學年齡,要求将這個名額讓渡給本家,西眷房當然不同意——這時候,西眷房誰會認他們是一家,于是西眷房各房空前團結,一致拒絕本家這一要求。

西眷房與本家久争不下,其他房卻聞風而動,紛紛下場争奪名額——各房中,西眷房雖占優勢,但雙拳難敵四手,西眷房最終敗下陣來……因為僧多粥卻只有一碗,于是這個名額如何分配又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争,塵埃落定後,河東裴氏一族商議出的結果是:公平競争。只要是河東裴氏一族,年齡适當的嫡長男都有權參加,而且西眷房除裴寂家外,其他各房的嫡長男都有權參與。

裴炎之父官職低微,裴炎家在族中本不起眼,但裴家商定的公平競争方式是仿照科舉進行考試,在衆人虎視眈眈之下,誰都耍不了花樣,于是這場考試結果變得公正無比,平日裏趾高氣揚的子弟成績均不佳,反而是從小勤懇苦讀的小透明裴炎最終勝出。

裴炎的勝出,雖然讓争執有了結果,卻也讓他成了族中,尤其是有子弟參考卻落敗的人家不受歡迎的人。不僅本家及西眷房對他如此,他所在的洗馬裴亦是如此。聽李治說,裴炎甚至後悔過得到這一名額。留在小學過節的幾個同學基本和裴炎的情況相似——不是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的嗎?為什麽這幾人反而是“不幸”的如此一致?

我感嘆道:“原來他們都是‘科舉’選□□的,難怪我每次考試都墊底,不是我軍無能,而是對手太強大!”

李治聞言翻了個白眼,說:“并不是家家都如此。只是一些古老而且房支衆多,且各房沒有哪一房能占絕對優勢的家族如此,你別給自己的蠢笨找借口了,科舉不背這口鍋!”對他這句話,我回敬以“板栗”數枚,鬧過一陣後,我們又繼續這個話題。

原來考試并不是各家族的唯一選擇,有些家族還是采取依序輪流的方式,比如長孫家,長孫順德的嫡長男畢業後,長孫家的名額就依序歸了長孫無忌這一支,長孫無忌的嫡長兄長孫安業之子年紀尚幼,長孫無忌讨了個恩典,讓自己的兒子暫時插了個隊,但長孫安業的嫡長子六歲後,長孫無忌的兒子就必須讓位——如果長孫皇後當年沒有為長孫安業求情,長孫無忌就成了嫡長子了,就沒有後面這麽多事,聽說,長孫無忌因此對妹妹心存怨言。

當然,三十個家族,不只是有這兩種方式。有一些家族是求神問蔔,聽天由命;更有一些家族也考試,不過考的不是功課,會要求進山打獵……總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我問李治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他說看我到處打聽,于是他就去問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就是去年我打算讓裴炎“送同城快遞”之前,去搜集過資料,我在後宮轉遍了所有論壇,甚至拜訪了我認識的所有宮妃,但是都沒能打聽出裴家這些名額後面的故事,李治是怎麽問到的?

李治說,他問的陛下,陛下讓人專門給他講解的,前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全清楚了——人比人,氣死人!

我問他怎麽不告訴我,他說問過我,但當時你說不用了,還說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一想,還真是有這麽回事!

很多年後,李治在前朝遇到阻力,要我當皇後幫他。我當然願意幫他,但卻不同意當皇後,畢竟在六尚當了多年的二姐頭,在大姐頭離宮的情況下,我在後宮能做到的事跟皇後沒什麽區別,反而戴上後冠會被人當作出頭鳥,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另一方面,當時朝中包括舅舅長孫無忌在內的有很多人都反對廢後,我覺得若是硬推我登後位反而是橫生枝節,多此一舉,給李治添麻煩。

那時,李治跟我起了争執,争執中,他提及今天之事。他說,你那年到處打聽裴家事而不得,他卻能輕輕松松問到,為什麽?——只不過是因為他是皇子。他還說,有時候,你的位置決定了你的效率,你的能力會受到你地位的制約。他最後說,他需要我做的事,只有皇後才能做到,如果你真心想幫我,就随我去争皇後之位……

又過了很多很多年後,有人評論起李治 “廢王立武”一事,将原因歸咎于我,說我處心積慮謀求後位,還為此不惜親手殺害親生女兒,給我扣上了一頂陰謀論的帽子——我心裏老委屈了,忍不住飄到李治墓前抱怨:“我說我不當,你非要我當,你看,這事鬧得……臣妾心裏苦哇!”

放棄

明白李治他們兄妹衣食無憂後,我便又重啓“進補”模式。李治問我怎麽胃口又好起來了?我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我剛剛那些想法若是被李治知道,還不知道怎麽取笑于我,于是我說:“聽到裴炎日子過得不好,一開心,胃口就好了!”

李治說:“你怎麽總跟裴炎過不去呀?”

我瞪圓了眼睛說:“你眼瞎呀?是我跟他過不去嗎?明明是他總給我臉色看,好吧?”這裴炎不知道哪根勁不對,對着我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他看我不順眼,我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李治說:“他這樣事出有因!”

原來,自去年我們三人入學之後,裴炎的入學資格再次受到威脅——族中有人提出女子也應該有資格參與,所以之前的考試有遺漏,應該重新比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借着女子入學的噱頭想翻盤,畢竟他們說的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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