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變了
應思眼前晃過模糊的畫面,頓時覺得腦袋隐隐作痛。不過……她不是腦袋被打了嗎?應該是外傷吧?這種刺痛的感覺,好像不大對頭?
“應思?你……在哭嗎?”驚訝的語調。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應思顧不上多想,呻、吟了一聲,定睛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奇特的臉。
即使光線很差,應思也能肯定這張臉她很熟悉。可好友的面容在這一刻卻讓她陌生得有些古怪。
應思試探着叫道:“曉迪?”
“應思,你剛剛是在跟肖阿姨打電話?”何曉迪默然一瞬,“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爸都沒有辦法,你傷心也無濟于事。”
肖阿姨?是指她媽媽肖志蘭嗎?跟媽媽打電話,她就哭了?是出了什麽事嗎?應思怔怔然擡手向臉上一抹,明顯感覺到手中的濕意。
自己是真的在哭,還哭得一臉淚水。為什麽?自從八歲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了啊!
應思逐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搞不懂是怎麽回事,幹脆沉默以對。
“你今天過二十三歲生日,我們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好不好?”何曉迪當她是承認了。她又沉默了一下,實在不願意再看到應思那樣消沉的樣子,她勉強露出個笑容來。“說起來,你家衛暮還比你大幾個月,你們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照你們這早就進入老夫老妻狀态的節奏,是不是要抽個時間去把證給領了?”
衛暮……二十三歲?她今天二十三歲生日?
應思聽到何曉迪的話,心中更加震驚,滿是困惑。
她今天明明過得是十九歲的生日!中午跟爸媽一起慶祝過後,晚上她約了一群玩得好的朋友同學出去玩。因為縣城裏沒什麽熱鬧的地方,大家就只是聚在一起,在提前預定好的酒店包廂裏打牌聊天。吃過晚飯後大夥兒正興致高昂地說說笑笑着壓馬路,準備在廣場上溜幾圈就各自回家的。
應思記得很清楚,當時她彎腰系好了鞋帶,正要站起來時,就見到應言從一家店裏出來,面目猙獰地揮舞着一根木棍朝她沖過來了。
照着腦袋給了她一下。
可那根木棍還沒大拇指粗,當時她還嘲笑應言不長腦子。怎麽就能把她打懵了?還打出幻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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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視一圈四周。很有節奏地閃爍着的七彩霓虹,四處一明一暗的面孔,煙霧缭繞的感覺。還有那大屏幕上跳舞的人群,屏幕前跳舞的男男女女……
“你說我?”應思指着自己,愣愣地道,“二十三歲?衛暮也二十三歲?”
何曉迪眼中閃過痛色,神色卻很沉靜,“對。應思,你已經二十三歲了,是個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大人,不要再将人生的重心放在父母身上了,你該積極準備自己的未來、多想想自己跟衛暮的将來。”
“你也二十三歲?”應思還是難以置信。
見她好像根本沒有用心聽自己說話,反複問年齡的問題,何曉迪覺得她這是傷心傻了,心裏又是好笑又是難受,“我生日你陪着一起過的啊,你送了我一個一人高的泰迪熊,特別猥瑣地說讓它代替你陪睡,還偷偷讓我別給衛暮知道,他肯定會吃醋。你忘了?”
“……”她真幹過這事兒?應思忍不住又确認了一遍:“我真的今天過二十三歲生日?”
被應言打了一下就從十九歲穿越到二十三歲?是不是真這麽玄乎?
“對。”何曉迪似乎也發現有什麽不對了,一閃一閃的燈光中,應思可以看出她的眼神中帶了審度與探尋,“要不要我叫沛之和你家那位來,讓你再确認一遍?”
應思想也不想地搖頭,“那我們現在是在哪兒?”
她現在面對的是大了四歲的曉迪,難怪剛剛覺得熟悉又陌生。曉迪這一身長靴緊身褲修身襯衣,跟她的氣質真的很搭,及肩的直發不長不短,卻顯出幾分與衆不同的味道來。
大了四歲,眼光和審美果然與以前有差別。
“在北京路的鑽石錢櫃裏。”何曉迪眯起了丹鳳眼,少頃,上身傾斜到應思上方,壓低聲音問,“應思你到底怎麽了?肖阿姨跟你說了什麽嗎?”
“我沒喝醉,就是有點糊塗。”應思感受着手心的潮濕,低低說了一句,然後擡起頭來,“我不記得我媽跟我說什麽了。”
“也不記得自己過生日?連自己在哪兒都不記得了?”
“是啊……”應思喃喃說着,坐直了身體,眯着眼看前面跳舞跳得正high的男男女女,“我頭疼,想現在就回家去。”
何曉迪雖然不贊同應思的做法,但卻也理解她的心情。又仔細地看了應思一眼之後,她扭頭按了靜音。
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驟停,正跟着瘋狂搖擺的衆人愣住。
應思在一旁聽何曉迪三言兩語就表明今晚到此為止。
這些所謂慶生的朋友裏,雖然也有兩個熟面孔,但大多都是陌生人。應思沒心情陪他們玩。她要回家去,搞清楚狀況。然後再好好想一想要不要把她的情況告訴爸媽、告訴衛暮……
還有,自己為什麽會哭成那樣?
曉迪為什麽是那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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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思站在十字路口,覺得這個地方陌生而又新奇。她的方向感本來就不強,這個錢櫃KTV她聽都沒聽說過,更加找不到路了。
忽然背後傳來帶着帶了一點笑意的聲音:“應思你還真是說走就走,不等我就算了,連自己的包都不拿了。”
應思回頭:“曉迪?”
何曉迪手臂上挂着一個酒紅色包包,手裏還拎着一個豆綠色挎包。
她的包?
十九歲時的應思到哪兒都是錢和鑰匙還有手機往兜裏一塞就出門的。在她的認知裏,除了錢和鑰匙之外其他東西根本不需要出門帶着。拎着包包多麻煩,想上個廁所都不方便。
看來二十三歲的她與十九歲相比,也有了一些不同——比如,現在的她會哭。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掉眼淚的經歷了啊。十三歲那年鼻炎動手術,她硬是從頭到尾一滴眼淚都沒掉,醫生都啧啧稱奇。
應思沖着何曉迪笑,“我忘了自己有包。”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包,當然也就不存在記不記得的問題。至于忘了等何曉迪一起走……應思只是覺得現在一切都很陌生,包括自己,她想要單獨一個人理一理。
“你喝了不少酒,時間也這麽晚了,一個人回家不太安全,我跟你一起吧。”
找不到路的應思一口答應了。
應思跟着何曉迪往右側人行道走去,動作不大熟練地掏出包裏的手機,然後她皺了皺眉——這個新手機是純白色的,很薄屏幕很大,外形還算漂亮。但是……她以前可讨厭觸屏了,還曾經很肯定地說,自己絕不會用觸屏手機。
現在手裏的這個觸屏手機,是故意在嘲笑曾經的她嗎?
應思摸索着滑開屏幕鎖,看着上面的時間:十一點四十。
夜風吹來,前面的何曉迪忍不住抖了一下,“唉,時間太晚,出租車很少了。要不咱們邊走邊攔?站在這裏很冷的。”
咦?Y城有出租車了嗎?哪年的事情?反正她沒重生時是沒有的。應思四下張望着,“那就走吧。”
北京路……她記得,可卻完全不是現在看到的這樣。
Y城的北京路有點偏僻,雙車道馬路是水泥鋪的,又因為是環城路,經常有拉重物的卡車經過,記憶裏這條路總是坑坑窪窪灰撲撲的,沒事很少有人來這邊閑逛。
可現在卻是嶄新的寬闊柏油路,不遠處還有了紅綠燈,這個時間來來往往的車輛依然絡繹不絕……
以往的Y城,基本上過了九點半這種地方就安靜下來了,別說車,人都沒幾個。
不過四年而已,Y城就完全變了個樣子嗎?
“應思?應思?”何曉迪湊近應思身邊,稍微提高了音量。
忙着到處看的應思這次回過神,“怎麽了?”
“別看了,咱們趕緊走吧!”何曉迪聲音裏有點古怪。
“趕緊走?”應思沒有多想,轉眼就僵住了。
那個背影她極為熟悉,那張側臉她也絕不可能不認識。
是她媽媽肖志蘭沒錯。
可是她的那種笑容,讓應思覺得身上發涼。那個與她緊緊挨着就差手拉手的男人……絕對不是她爸。
“應思!咱們走吧?”何曉迪見應思神色不對,在她耳邊提高了聲音再次叫道。
“走?”這次換應思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曉迪怎麽會是這種反應?她剛剛見自己哭就問是不是接了肖阿姨的電話……她是不是全都知道?甚至,二十三歲的應思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在生日這天哭?
而不是四年後的她變得喜歡掉眼淚了,是嗎?
何曉迪怕應思一沖動又做出什麽事來,趕緊去将她的手緊緊握住,“應思你別沖動!你試過了,真的,你什麽也改變不了的。今天你過生日,一年就這麽一次,咱們就不要去做讓你難受的事了好不好?就當沒看見吧?你沖上去能做什麽?像以前那樣,跟你媽大吵一架,然後看着她走掉,你再氣得掉眼淚?”
應思腦子轟然一聲巨響,語聲澀然道:“曉迪……你在說什麽?”
這跳過的四年裏,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
繼續修文中。。。。
快對自己絕望了,這個應該是最終版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