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醒

因為聽到了衛暮的電話,他找到她要一起去吃飯時,默然看着他一如往常的表情,應思不僅心冷,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憋屈。

她不想跟衛暮廢話,直接說自己沒心情吃中午飯了,要直接回學校去寫教案。

衛暮怔了一下,然後就帶着幾分小心地去看應思的表情:“思思,你怎麽了?”

想到他打電話時的模樣,和現在對比,應思更是膈應,壓抑着火氣沒有問出來,“沒怎麽。我不想吃了,你去吃飯吧,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思思!”

“麻煩你別叫我行不行?”應思驟然回頭,目無表情。

她的語氣十分生硬,衛暮有點無措,向她靠近了幾步,“思思?你到底怎麽了?你剛剛看到什麽了?”他以為她是看見了母親肖志蘭。自從應思知道她的事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笑臉了,脾氣也越來越差。

但面對他的時候,應思一直都沒有表現得怎麽樣。她性格一向要強,從不示弱。即使因為肖志蘭的事情她心情再不好,也沒有對他發作過。

他倒是聽何曉迪提起過,跟應思出去玩時,不小心撞到了肖志蘭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她的心情會變得非常糟糕,很激憤,看什麽都不順眼,總想發脾氣。

今天應思突然這樣,衛暮就只能猜測她是在這兒看到肖志蘭了。這裏是步行街,又是午飯時間,遇到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默默地想着,衛暮對應思的憐惜更甚。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在人潮裏越走越遠,到底忍不住還是追了上去。

聽到衛暮的叫聲逐漸接近,應思回過頭來,臉色有點蒼白,神情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陰郁而又些難過:“你追着我幹什麽?”

衛暮快步上前跟她并肩而行,語氣專注而認真地道:“思思,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

應思不禁冷笑了一聲,譏诮道:“是嗎!”

衛暮卻以為她是因為肖志蘭的事情而不願意信任其他人了,他還想再保證一些什麽,“你忘了嗎,我們曾經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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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說過很多關于未來的話。”應思只覺得胸口憋得生疼,“不是有句話說,承諾就是用來打破的。我覺得說得實在太對了。”

“思思……”

應思舉起手做制止狀,“你別管我了,你去吃飯吧,讓我一個人好好想一想行不行?我想靜一靜。”她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我認識路,不會走丢的。”

“那……”衛暮欲言又止,見應思神情不耐,于是沉默了一瞬,“那,思思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如果想要跟人聊天,也可以打給我。我……”

“我先走了。”應思不想再聽下去,轉過頭的一瞬間,胸口的疼痛更甚,燒得眼眶泛紅,但她硬是用雙手搓了搓臉頰,調整好了表情,大步往來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就小跑起來,高高地昂起腦袋。此時此刻,她終于明白重生過來在KTV的那天,自己為什麽臉上全是淚水。原來有時候人真不是有意要掉眼淚耍矯情,而是實在忍不住,再不發洩一下或許下一刻就要發瘋或者拿刀殺人了。

===

不知道走了多久,應思稍微平靜了一些。就發現自己已經過了C市的繁華區,走到了賣電器的路段,又正是飯點,這條路上幾乎沒有幾個人。

走到一個路口時,忽然一輛黑色奧迪沖出來。

應思收回已經伸出去一半的腿,回到馬路邊準備等車過去再過馬路。卻見那車子一個拐彎停在了人行道邊,車門打開。

一個留着飛機頭,穿皮夾克牛仔褲的高瘦男人走下來,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走到了應思的面前。

流裏流氣地看了她幾眼,他歪着頭說:“應思?”

“你是誰?”應思見到這種人就沒好臉色,因為總覺得他們是混混啊之類的。

飛機頭有點驚訝,旋即冷笑了一聲,“喲,這麽快就不認識了?前些天你不還去找過我嗎?哦對,你找我爸的次數更多。”說着說着笑裏居然帶着邪惡的意味,“說起來,你不是想學你媽吧?”

應思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麽?”

“怎麽?現在想裝傻了?晚喽!”飛機頭壞笑着,痞氣更重,“你想躲,我偏要來找你!告訴你,你有空來找我跟我爸,還是先去管好你那個不要臉的媽,叫她不要再纏着我爸了!”

“你!”應思瞪着眼,呼吸急促起來。

“我怎麽?我哪兒說得不對了嗎?我爸錢多的是,現在這個社會,有錢想找什麽樣的小姑娘沒有?大學生都有倒貼上來的!嘿,你媽算什麽東西,要不是她死纏着,我爸能要她?我他媽沒來找你麻煩,你還敢三五不時找我跟我爸?!我他媽告訴你……”

“你他媽給我閉嘴!”漲紅了臉的應思沖上去先扇了飛機頭一耳光,同時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一手還去抓他的領子。

“我操!”飛機頭咒罵着吐了口唾沫也跟應思厮打起來。

應思是個打架王,從小到大一直很會打架,下得了狠手,揍一般人還是很有幾下的。但飛機頭是個男人,個頭比她高,力氣也比她大。先是被她打懵了,挨了幾下之後也反應過來,開始揪應思的頭發,抓她的手腕。

應思打架就是憋着氣拼命揍對方,根本不會廢話也不會思考。飛機頭倒是一邊打,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罵咧咧的。兩人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撕扯,打得就差在地上滾了。旁邊也有幾個路過的在圍觀,但根本不敢上前來攔。

只是有人商量着要不要報警。

“□□媽逼的!”飛機頭破口大罵,他估計很少跟人動手,被應思打得臉上開了花,肚子上挨了好幾拳,腿上身上胳膊上沒少被擰掐。他也就連着頭皮揪下了應思一撮頭發,踢了她幾腳而已。

終于給他找到機會扇了應思一耳光,她立刻一膝蓋頂在他的褲裆處。

飛機頭頓時痛得發抖,倒吸了口涼氣,臉色發青地捂着雙腿之間往地上蹲。

披頭散發的應思狠狠一個側踢把他撂倒,一腳踩到他肚子上,又去啪啪扇他耳光。

飛機頭被打得頭昏腦漲,嘴唇被牙齒撞破都出血了,看上去跟吐血似的。再配上他五顏六色的臉,很有幾分吓人。

旁邊圍觀的人都竊竊私語說沒見過這麽兇悍的女孩子。

“思思!”

“讓你嘴賤!我讓你嘴賤!你特麽再噴糞啊?!”應思頭也不回地繼續甩耳光揪頭發。

“思思、思思!”衛暮沖過來去拉她,神情焦慮,“別打了,你快松開!”

飛機頭還在嘴犟:“你行!你給老子等着!”

“你來啊!我他媽打不死你!”應思被衛暮抱住腰扯開,還不甘心地伸腿去狠狠踢了飛機頭一腳。

“思思!”衛暮也惱了,“你別再說了!”

飛機頭踉踉跄跄地爬起來,抹着嘴角的血,“你、你們……都給老子等着!”

聞言應思立刻更用力地掙紮着要去打人,幸虧衛暮用力抱住她不肯松開,她幾番掙紮都是白費。

“思思,你冷靜一點,別再沖動了。”

“沖動?”應思喘息着猛然回過頭瞪向衛暮,因為用力太過,眼睛裏都有了紅血絲,“你說誰沖動!”

這樣近的距離,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指印,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裏燃燒着的火焰,豐潤的唇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被咬破,看上去鮮血淋漓。她那樣傷心,那樣激憤,是因為對方的話,她無法理直氣壯反駁吧?

否則,他的應思又怎麽會是現在的樣子。

衛暮定定地望住她片刻,責怪的話忽然就無法再說出口。他一手緊緊攬着她的腰身,另一支手擡起來,主動地撫上她的臉頰,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思思,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

如果應思沒有聽到那通電話,或許會因為衛暮的話而心情平靜一些,感覺到她的世界還有一點溫暖。可事實上不是!

她聽到了,于是更加悲哀。

應思側過頭,不願意再跟他對視,一瞬間,好像聽到了有什麽碎裂的聲音。

她還能相信誰?

誰,又值得給予信任?

飛機頭打了個電話,目光狠戾地掃過應思之後,又定在抱着她的衛暮身上好一會兒,最後吸着氣上車離開了。

衛暮這才松開應思,忙着幫她檢查傷口,語氣裏滿滿的憂慮,“思思,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疼?我們要不要去醫院?或者去附近的診所?”

應思甩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衛暮一邊拉她去找診所,一邊耐心勸道:“思思,別任性了。你就算把齊向北打了也完全解決不了問題,再說你沒占多少便宜,被傷成這樣。如果他被你打出什麽好歹,打電話報警了你該怎麽辦?我知道你明白的,我們現在是成年人,做事真的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了……”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才行?”應思語氣裏帶着嘲諷。

衛暮沉默了,最後只得肯定地再一次重複:“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應思沒搞清楚那通電話之前,他的這句話更加劇了她心底濃濃的諷刺。

應思雖然并沒有說話,可她的表情、眼神、還有動作,已經很明顯地在告訴衛暮,她根本不信他的話。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思思那麽自信,總是給人以烈陽的感覺,明亮而卓然,她從不會對他的話有任何質疑。

肖阿姨在思思的心裏就那麽重要嗎?難道她要一直這樣下去?他就只能看着?

衛暮忽覺心頭鈍痛。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多謝二柱的火箭炮!mua! (*╯3╰)

終于看到一個熟人~(≧▽≦)/~啦啦啦

繼續去碼字,窩會努力日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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