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了
因為衛慕和應廣延在，應言對着他們兩個總沒有那麽坦然，也一改陋習，不再睡到中午起跑去打牌了，而是跟着應思衛慕一起活動。
幫忙爬高上低地給家裏樓上樓下裏裏外外做大掃除，修理壞了的燈管，甚至還把院子裏那棵大槐樹上纏着的葡萄藤修剪了。
應思興致來了又拉着衛慕去琢磨怎麽剪窗花，應言一邊不樂意地咕哝着一邊跟着學。
看到他們還真琢磨出一疊大紅的福字，應奶奶高興得合不攏嘴。
她也忙得很，發了面炸油條炸果子炸麻葉蒸馍馍，應思有時候也會進廚房裏幫幫忙，跟着奶奶學。
應奶奶總喜歡抽空就瞅着她打趣地笑個不停，應思剛開始還很淡定，但是笑着笑着衛慕也不聲不響進了廚房看着她笑，她就忍不住被臊紅了臉。
然後狠狠瞪衛慕：“你出去幫忙去！”
應奶奶在一旁笑呵呵地接口道：“哎，衛慕你出去幫你爸去吧，廚房的事兒不是你們男人該幹的。”
應思也沒糾正奶奶的話，只很敏感地嗔怪道：“奶奶！什麽幫他爸，是我爸爸！”
“都差不離差不離！遲早的事兒！”應奶奶臉上笑開了花。
一般這種時候衛慕都不會開口的，不料他今天聽到應奶奶的話居然跟着來了一句：“很快的事。”口氣認真得很。
應奶奶立刻就喜得不行，連連往應思和衛慕身邊湊：“真的？你們打算啥時候啊？衛慕你這孩子，都不早跟奶奶說？你爸媽提過沒？啥時候開始操辦？哎喲，我還得去翻黃歷看看開了年有哪些好日子……”說着往外走，走了兩步發現手上全是面，又嘀嘀咕咕地折了回來，要去洗手。
應思衛慕瞪了一眼，又去抓住奶奶急忙說：“奶奶你急什麽啊！鍋裏油都開了！那個啥時候商量都不遲的，再說我可還沒答應他呢。你聽他一個人在那裏說。”
衛慕好脾氣地跟着附和她的話。
應奶奶失望了一下，又連連點頭，嘴裏絮絮叨叨地說着女孩兒家是該矜持點啦可也不能太過啦你們都好了這麽多年了還矯情個什麽勁兒啊還是早點把大事辦了得好啊，又開始回憶起來說她老了，思思一轉眼也這麽大了，隔壁家小子也成了大男人了，就要把她的乖孫女兒拐走啦……
應思就一邊忙手上的事情一邊抽空瞪衛慕，使眼色叫他出去，不許呆在廚房裏。
看着她像是真要發脾氣了，衛慕才不緊不慢地走出去。
應思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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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言估計是跟他的那些朋友說過開年的事情了，樂滋滋的樣子，因為衛慕和應廣延看着，他這些日子還真是很像樣。他本來就不笨，人也很長眼色，平時只是喜歡偷奸耍滑而已。
現在他自己願意做事了，嘴巴也願意說些好聽的話，跟以前比真像換了個人一樣！
應奶奶看他這樣，直說應言長大懂事兒了，高興得不行，老人家精神頭好了，臉色看着都好了很多。
應廣延看在眼裏也覺得很欣慰。
應思暗地裏哼了哼，對于應言怎麽也要賴着他們幫忙找關系給弄個工作幹有點不開心，不過也只是有點而已。這種伸伸手就能幫到應言，其實以後真去了做事還是要靠他自己的，卻也讓他有了這麽大的變化，家裏人明顯心情都好得很。
也算是挺值得了。
奶奶年紀已經這麽大，再每天惦記着應言和她的事情，還有幾個孩子，甚至還有她爸爸的事情，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覺，身體根本熬不起。
再說應思爸爸，因為之前的事情精神頭也一直不大好，現在因為她的事兒再加上應言的事兒也好多了。
原本只想把應言弄到遠處去打拼根本不關心他成功與否的應思也真的關心起衛慕介紹的那個關系來，私下裏問了問他。衛慕的說法跟在應奶奶應廣延面前說的是一樣的。
他本來就不是個喜歡撒謊的人，做就做，不做就是不做，既然答應了就沒必要在小處上動什麽手腳。何況他對應爸爸一直是像他自己父親一樣尊重的，壓根不可能對他說謊。
應思于是徹底放心了。
衛慕是個很靠譜的人，從不愛說大話，事實上他有八分把握的事情都只會說五分出來。他覺得不錯很有奔頭的事兒，肯定是挺不錯的，只要應言去了那邊踏踏實實的老實點幹活，肯定能賺到錢，要是人再鍛煉得聰明圓滑一些，要賺大錢也不是不可能。
希望過了一個年，未來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吧。
應思抓了抓衛慕溫暖的手。被端着面盆恰好路過的應言看到，雖然有點怕衛慕，卻還是眉毛一挑：“你們去屋裏親熱啊，別在這邊叫我這樣的單身漢眼饞嘛！”
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應思當即也眉一揚，想也不想就要反駁，衛慕卻扯了扯她的手，真往她的房間去了。
“……”原本只是開個小玩笑的應言端着面盆目瞪口呆。
“你居然真的進我房間？”應思也覺得奇怪。
衛慕耳根有點泛紅，卻很耐心地低聲說：“你爸他……”
“才不會！”應思哼了一聲，她當然也想得到，“我爸看到咱們倆這麽好，只會開心，才不會想到別處去呢。再說……哼！總之你不用想這麽多，我爸只在乎我過得好不好，別的現在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也是。”衛慕想了下，點點頭，忽然重複了應思剛剛無意中說的話來，“咱們倆這麽好……”
應思才反應過來，有點驚訝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難得的是也沒有臉紅，看來這段日子被熟人親戚朋友打趣得多了，他是真的學會淡定了啊。她瞅着衛慕笑起來。
衛爸爸衛媽媽本來就跟應爸爸是多年老朋友，回了曾經居住多年的老家，跟很多人都生疏了，再說村裏也有很多人都不回來了。他們有事沒事最經常做的就是找應廣延聊天兒，通常幾人圍着火盆天南海北地聊一聊，就能過上一下午一晚上。偶爾興致來了也會一起打打麻将打打牌，賭注是一把瓜子兒或者花生。
這天年三十兒晚上按說是要守夜的，衛家把家裏裏裏外外所有的燈都開着，然後鎖了門跑到應家來。應奶奶和應爸爸早已經把火盆燒得旺旺的，果盤零食花生瓜子爆米花什麽的早已經準備好了，甚至桌子都擺好了，就等着他們過來。
應奶奶眼睛不好也不識字兒，所以麻将和紙牌這些東西她都是從來不碰的。可是應爸爸加上衛爸爸衛媽媽也只有三個人，打不了升級。于是衛媽媽瞅着衛慕和應思看了半天，還是舍棄了自家兒子，把應思扯了過去。
她可清楚得很，兒子不喜歡打麻将打牌，能不碰是盡量不碰的。所以是她開口的話一定會被拒絕，不過叫了應思的話……她是個急脾氣，每次打牌也懶得算來算去，對上他們這些最喜歡算牌的老家夥，當然是打一把輸一把。
自家兒子多心疼老婆啊，肯定會看不下去在旁邊幫忙的。總的來說就跟他來打了差不多。再說這不是也給了自己家兒子一個在未來親家面前表現的機會嘛！
衛媽媽瞧着站在應思旁邊的兒子，笑得意味深長。
知子莫若母，這句話反過來說其實也成立。衛慕一看就知道媽媽在想什麽，微微側了側頭，腳步卻沒有移動。于是衛媽媽臉上笑容就更大了，引得一旁的衛爸爸都注意到了連連側目。
衛媽媽對兒子的計算能力心裏清楚明白得很，所以一開始選對家就一把抓住了應思：“老衛啊，咱們都做了幾十年的一家人啦，這打個牌就不用再湊一起了。我和應思一家，你和老應一家，咱們也趁機交流交流感情嘛。”
老衛同志和老應同志都沒什麽意見。應思當然不會對衛媽媽的意見說不，何況她本來也覺得無所謂的。
不過她無所謂，衛媽媽卻很有所謂！應思出牌完全沒什麽牌路，也不會多思考，完全是有就出沒有就算了，抓不到分也沒關系。她這樣，衛媽媽再強勢再厲害也沒用啊，升級本來就是要對家配合的，她一個人怎麽算也弄不過那兩個升級老手。
眼看着他們倆連連升級，都打到7了，應思和衛媽媽這邊還在2上面原地踏步。衛媽媽急了，開始自嘲起來。當然，她的用意是說給兒子聽的。
原本衛慕在一旁坐着是很君子的，只看不說話，看了幾把大致了解了這幾人今晚的打法。聽到他媽說話，應思已經有點不好意思了，連連保證下一把會好好打，衛慕不說話看着應思拿牌，只打算着等下出牌的時候會适時幫忙。
不過應思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牌都到手之後，再一次跟衛媽媽保證了然後一轉頭就去扯了扯衛慕的手，湊過去故意用大家都聽得到的小聲說：“等下要幫忙啊！”
幾個大人都哈哈笑起來。
應思也笑了笑，理直氣壯地說：“你們太厲害，我當然得請個軍師，不然一面倒的輸你們也沒意思嘛。”
衛爸爸點頭一笑：“也是，這小子大了不聽話，我們想打牌都叫不動他。好幾年沒一起打牌，也不知道他現在水平怎麽樣了。”他居然也在打趣。
“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嘛。”衛媽媽無比自然地接了一句，揮了揮手，出了一張牌。“老媽都忘了，老爸哪兒能記得？”
有了衛慕在一旁時不時幫幫忙，應思果然和衛媽媽配合得天衣無縫了，很順利地贏了一把又一把，沒多久就跟他爸和應爸爸打平了。
幾個人除了應思打牌向來對輸贏很無所謂，所以完全不緊張，其他幾人都打得精明得很，一時間除了應言應奶奶還有應思，另外四個人都在專心算牌。
應思幾人沒說話，就只聽見炭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和應言在默默剝花生的聲音。
終于又贏了一把大的，直接跳了兩級，應思哈哈笑起來：“算啦我不玩了……”
衛媽媽眉毛一豎：“那可不行。”她掃了一眼坐在應思旁邊的衛慕，“你不玩這小子肯定也不願意，我們三個人怎麽玩？要不應言來？”
“阿姨我可不會打這個，我只會麻将和鬥地主還有炸金花什麽的……”應言很無奈。其實他最喜歡打牌了，可是他們打得這個拖拉機是他打的最爛的一種，基本屬于只知道規則不會出錯牌的水平，想跟這幾個高手打那還不分分鐘就被秒成渣渣。大過年的他也不想輸得那麽難看，一點也不吉利嘛……
衛媽媽擡了擡下巴，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所以今晚沒有別人來之前，應思你可別想跑啊！”她掃了一眼衆人，忽然說道，“嬸子你說，一般當人婆婆的看兒媳不順眼，為難下兒媳婦很正常吧？咱們兩家幾十年的交情，別的就不說啦。我這個婆婆可算是很開明的了，可要是應思太不聽話，那我肯定得為難為難她啊！”
“是是是……這小子媳婦兒還沒到手就不管爸媽，只朝女朋友那邊一面倒，擱在別人家婆婆肯定要給未來兒媳下絆子啊！”
衛爸爸和應爸爸都哈哈笑起來。
應奶奶也呵呵笑起來：“你們都商量好了準備辦事兒？”
衛媽媽手擡起來搖了搖：“那不能。嬸子您在，我們要準備辦喜事兒肯定得先跟您商量啊。再說我家那悶小子可還沒叫嬸子你孫女兒答應呢。我們在這兒剃頭挑子一頭熱也沒用啊！”
“我看倆孩子年齡都差不多啦，也處了不少年頭，也該辦事兒了。咱們兩家也很多年沒喜事，熱鬧熱鬧好得很啊。”
“媽！”“奶奶”應思終于忍不住叫了一聲。當事人都在這兒，他們這說來說去的什麽意思嘛。
“衛慕這磨叽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誰，這都多少年了，我們大人在一旁看着幹着急，他就是不行動……”
“随了你啊，難道是我？”衛媽媽白了衛爸爸一眼，又笑眯眯地看着別過頭當做沒聽到的應思，“思思啊，不行你就別管衛慕了，看在阿姨和叔叔的份兒上先湊合着嫁過來怎麽樣？”
這下滿屋子的人除了應思和衛慕，連應言都跟着哈哈笑了起來。
應思看了一眼不聲不響又開始臉紅的衛慕，一本正經地搖頭說：“那不行，阿姨你家兒子太笨了。”她眼中的笑意也已經遮掩不住，“這不先教好了，真跟他一起過日子多累啊。再說這輩子就這一次的事兒，他不叫我滿意不行啊，這肯定是沒辦法輕輕放過的嘛！”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看着衛慕笑了起來。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衛慕，他居然站起來說：“水好像燒開了，我去給你們倒點水喝。”
“……”
衆人都睜大眼睛看他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