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舊案重查
刑部門口如往常一般,四個守門的正裹着棉袍恹恹欲睡,梅輕寒看不慣如此玩忽職守,皺了皺眉,顧川看到他的神色先行下了馬,走到門口,厲聲叫道“醒醒,當值的時候,你們居然病恹恹的,成何體統”
四人昏睡中被吓醒,驚魂未定的站直身子,看到顧川,自然又下了一跳,忙行禮,顫着聲叫道“顧校尉”
顧川心中也有怒火,想到梅輕寒還有事,便冷着聲說“齊大人呢,王妃來替王爺查案,讓齊大人出來迎接。”
梅輕寒下了馬走過來,面上也有些不悅“顧校尉,不必”然後又對四人說“你們去一個人禀報齊大人,直接帶我去見齊大人便可”
四人其中一個稍胖的忙跑進刑部去通知齊潛,另一個身材細長的年輕守門俯着身對梅輕寒道“王妃請”,然後繼續弓着身在前面帶路。
齊潛聽到禀報,放下手中的文書,一旁的齊軒垂着頭看書,聽到梅輕寒到刑部來,了然的笑了笑,對齊軒說“父親,我們還是出去接一下比較好,否則讓別人說閑話”
“嗯,是該去接一下”
梅輕寒看齊潛身邊跟着的齊軒,對其笑着點點頭,轉頭對齊潛道“齊大人”
齊潛抱拳行了禮,語氣平常道“王妃”
“大人不必多禮,我來幫王爺查一些事情,勞煩大人了。”梅輕寒與齊軒,呂童、趙名烈的關系都算很好,但齊潛的府上确實沒去過幾次,反而是趙府去的比較多。每次去了,齊潛也不會過多的露面,遇到了,打聲招呼,也就随兩人去做自己的事情,幾次之後,梅輕寒也不喜去齊府,每次都是叫上齊軒去梅府,齊軒也沒有拒絕。
“王妃裏邊請,不知王妃要查閱何事”齊潛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又對身邊的侍從道“正廳裏奉茶”
梅輕寒擺擺手“不必了,大人直接帶我去庫房,王爺那邊比較急,茶就不必了”
齊潛愣了愣,神情中有些不自然“王妃,存放文書的庫房是重地,微臣……”
劉啓聽齊潛這麽說,知他有心阻攔,往前走了一步,想開口說話卻被攔了下來“我知道,庫房自然随意是進不得的”梅輕寒自腰間解下祁澈的玉佩,從披風中伸出白皙的手“齊大人還要為難清寒?”
齊潛咬咬牙,低着頭不見面色“王妃請随我來”
齊軒随着齊潛走在前面,從見到梅輕寒,一句話都未曾說過。梅輕寒知道他嫁到王府,齊軒肯定是要鬧別扭的。只是梅輕寒想不到,兩人的情分,會因為這個走到這一步,心中想着要求齊軒幫忙或許會很困難,暗自計較有什麽好的方法可用。
劉啓和顧川一直安靜的跟在梅輕寒身邊,看齊軒不和梅輕寒說話,也覺得奇怪,懿京不是傳言王妃本來要嫁給齊家的少爺的嗎?
齊潛把兩人帶到庫房,庫房的管事看到齊潛,行了禮後,看到齊潛後邊的梅輕寒,不免被率先驚豔到,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聲問“大人,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安王妃,來查記錄的,你帶王妃去吧”
“是”
齊潛轉身恭敬的對梅輕寒道“王妃,您要查找的東西告訴管事即可,下官還有一些公務需要處理,不便相陪”
梅輕寒抱了抱拳,低聲道“大人請”
齊潛擡腳離開,齊軒朝梅輕寒點了點頭,也跟着離開了庫房。劉啓看齊潛離開,走到梅輕寒身邊輕聲道“公子,不用留下齊大人幫忙調查嗎”
梅輕寒抖了抖披風往庫房走“不用,要查的案子不是齊大人負責的,我們自己查便是了”,看着齊潛離開的背影,梅輕寒心中開始疑惑。祁淵施壓,齊潛應該會很快做出選擇,看齊潛對自己冷漠的态度,難道齊潛已經投靠右相?
“王妃”管事恭敬的喚了一聲,梅輕寒回過神,抱歉的對管事道“抱歉,管事請前面帶路”
庫房密密麻麻的放着一排排書架,每年的案件分類做了标記排放在架子上,管事将三人帶人庫房,附身道“這是歷年案件的文書,不知王妃要查哪一件案子。”
“管事且将我們帶到立弘三年的書架前即可”
管事沒有多話,帶着三人繞過幾排書架,在靠窗的一排書架前停下,低聲道“王妃,這兩排書架全是立弘三年的案子”
梅輕寒對管事點點頭,轉頭對顧川和劉啓到“将立弘三年八月嚴昀的案件記錄找出”
兩排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文書,三人順着一本一本的找,唯恐遺漏。書脊上貼的日期,有的墨跡已經褪色,需要辨認。而且,排好的年月中,放了此年大案的記錄,不免有些混雜。劉啓和顧川都是軍中出來的漢子,一會兒之後不免眼花缭亂。礙于祁澈吩咐不可違抗梅輕寒的命令,兩人還是細心的查找。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梅輕寒從立弘四年的架子上找出了兩本記錄,就站在書架旁翻閱起來。記錄的并不是嚴昀的案子,而是立弘三年九月的。
案件記錄的時間是九月初一至十五懿京的一些零碎案件。九月初七,呂家公子呂淳和劉家公子在酒樓争吵,動了手,打碎了店家的很多東西。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案子,懿京達官顯貴,這樣的案子,幾乎每天都有,詳細的記錄只說呂淳和劉公子一言不合,吵了起來,然後動了手。
梅輕寒将線裝的記錄本放回書架,劉啓驚喜的聲音立馬傳了來“公子,找到了”
将文書交到梅輕寒手上,劉啓如蒙大赦,臉上的表情松了一大口氣。梅輕寒一邊翻閱,一邊笑着對劉啓道“軍中的爺們兒都不喜歡讀書?”
劉啓尴尬的摸摸頭,憨厚的笑着“也不是,王爺和薛将軍就是喜歡讀書的。我和顧川不行,都是粗人,沒有讀書的命”說完還哈哈的笑了兩聲,顧川也拿着一本記錄過來,交給梅輕寒“我兩都不是啥書香世家,山野粗人,文绉绉的東西确實難為我們,公子見諒”
梅輕寒看兩人憨厚的表情,作弄的心思又起“回頭我可得和你們王爺說說,好好督促你們讀書。像薛将軍,文質彬彬,以後才能找一個文質彬彬的媳婦兒”
梅輕寒邊翻書,邊在心裏暗笑,顧川連忙擺擺手“王妃別,屬下已經成親了,劉啓沒有,讓劉啓讀”
“嘿,顧川你”
梅輕寒蹦出清脆的笑聲,突然發現,祁澈不愛說話,冷面無敵,他的屬下到都是有趣的人“不逗你們了”然後恢複本來的面色,繼續翻書。
梅輕寒在顧川拿來的紀錄中找到了嚴昀的案件,整整寫了五頁。梅輕寒一字一句的看完,從事發到案件結束,沒有任何纰漏,證據和證詞都紀錄在內,最後寫了禮部尚書劉嗣同移交刑部。
梅輕寒失望的合上紀錄,案件的紀錄沒有絲毫纰漏,梅輕寒還是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将紀錄交給管事,心不在焉的道“麻煩管事歸類,我們還有事,先行離開”
管事接下,附身道“恭送王妃”
梅輕寒未與齊軒知會,便離開了刑部。梅輕寒離開後,齊軒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們騎馬離開,才轉身回齊潛辦公的地方。
齊潛站在齊軒的背後,看齊軒轉身才冷聲問“還不死心”
齊軒心中一驚,随即苦笑着回答齊潛“如何死心,我們自小,認識十五年,我便喜歡了十五年,朝夕之間,如何死心”
齊潛看了他一眼,轉生離開。
梅輕寒一路往工部去,心中還在想着案件的記錄,是否有纰漏,以他的直覺,嚴昀的案子肯定是有內情,而且今日齊潛和齊軒的舉動,這兩人估計是用不成了。想到昔日自己和齊軒的情分,只不過短短數日,便一去不複返,不免郁悶。
工部離刑部倒不是很遠,三人不久便到了工部門口,梅輕寒知卞談不在,便直接指明要見工部侍郎,門房進去通報沒多會兒,工部侍郎便趕到了門口,看到三人後立即對梅輕寒行了禮“下官參見王妃”
“程大人多禮了”
程璞連忙回到“下官不敢”
梅輕寒早知程璞是右相一派的人,也不再對他客氣,擺出祁澈的玉佩道“我替王爺查一些東西,請程大人帶我們去庫房”
程璞年近四十,一臉的福相,為人很是奉承。卞談年紀輕輕便被提拔到尚書,居壓其上,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不好。
此時,程璞也聰明的沒說話,迅速的将三人帶到了工部存放文書的庫房。工部的庫房與刑部不同,除了記錄,還有很多施工的圖紙。
梅輕寒面無表情的對程璞道“勞煩程大人,将立弘三年,笤州水壩施工的記錄,圖紙,預算等相關的文書,都找出來。
程璞并沒有多言,帶着庫房的管事,很快将梅輕寒要的東西找到了梅輕寒面前。梅輕寒将圖紙攤開,又翻開預算記錄和水壩建造的記錄。翻看了片刻後,對一旁的程璞道“程大人,清寒對工程并不是很了解,可否勞煩程大人為我解惑“
“王妃請講”程璞往前一步,離梅輕寒更近些,方便看圖紙
“敢問大人,這水壩的建造,一方的預算約是多少”
“每一方水壩,加上人力,預算約是一百五十兩,因時因地有很大的差異。”
梅輕寒其實對水壩的建造有一定的了解,預算确實和程璞說的一樣,因時因地而有不同。
又看了工部的預算和戶部最後撥下的銀兩,按照笤州水壩的面積,共是五萬三千七百兩,戶部也正好撥了這個數。
只是,水壩還未建好,嚴昀便被發配,工程移交給了現在的笤州的知府,直到前年立弘七年才完工。
刑部的記錄,嚴昀監造時,水壩地基剛剛平整完畢,采買了一部分材料,便被人舉報虧空款項一萬餘兩。工部的記錄,嚴昀同樣只是平整地基,采買了一部分材料。
梅輕寒把所有的記錄細細查了一遍,并未發現有何不妥,直至移交現任知府到水壩建成記錄嚴絲合縫。梅輕寒心中懷疑,是否是自己的猜測出了錯,問題并沒有出現在嚴昀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一趟,周天晚上可能不更,SORRY
喜歡請說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