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長矛抵住茅小飛的腰,戳一下,茅小飛就走一下,憋了半天,他忍不住叫道:“輕點!戳壞了我擔待得起嗎?”
黝黑皮膚男人臉上現出一絲猶豫,面色變了幾遍,像是想起茅小飛的用途,不大痛快地哼了一聲,将矛收起。
“真倒黴。”他狠狠啐一口,“早晚抓住那兔崽子,一顆一顆拔掉他的牙。”
這話喚起茅小飛的某些記憶,身體不能自已一抽,他眉角略略跳動:“和那麽點大的小孩計較,丢不丢人?”
“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四歲的孩子,已經殺了三個人。”黑人壓低嗓音,似乎在掩飾恐懼。猛然回過神,他拍了拍茅小飛的屁股,催促道:“快走!”
“我的手下呢?”茅小飛靈活躲避開,叫道。
從收拾完出來,茅小飛就沒有見到穆參商。
“俘虜,自然是關起來。”
“其他俘虜呢?”茅小飛忍不住想多打聽一些,如果穆參商的兵有被俘獲的,也好一并帶走。
冷硬古板的話語徹底澆滅茅小飛的妄想:“我們蠻族劫城掠地,從無活口。”
山遙路遠,真的将俘虜帶回營地來也不太可能。茅小飛絕望地擡頭看了看參天蔽日的大樹,和那些架在樹枝上分辨不清方位的樹屋。除非習慣在森林中居住的獵戶,否則即使沒有人看着,想活着走出大山,也難辦得很。
一座外面看上去像個鳥巢的巨大樹屋架在一棵比周遭樹木高大粗壯十數倍的參天巨木上。
人站在樹下,就像小松鼠。
交錯的樹根從上而下,形成仿佛階梯的層次。茅小飛一級一級被人推上去,走到門口,他正了正衣冠。
總算見到青蓮夫人的真面目,饒是茅小飛做了不少心理準備,也不禁一愣。
竟然是一位絕色美人,身上沒有着蠻族多穿的草裙草衣,而是裹着一層獸皮。窈窕完美的身段,随她起身向茅小飛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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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小飛頓感掌心冒汗,心跳加速。
青蓮夫人膚色黝黑,五官卻美極,自帶一股異域風情,不加掩飾的熱辣身材,更不同于上齊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就是你?”靈動美目瞥一眼茅小飛,細細長長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看看,青蓮夫人似乎有些失望:“不是說穆參商是聞名遐迩的美男子,不過如此。”
茅小飛舌頭打結,須臾,拼命從腦子裏搜索出與穆參商不多幾次接觸的印象。
伴随一聲冷哼,茅小飛撇過臉,強逼自己把視線從青蓮夫人蠱惑人心的面容上移開。
“我就喜歡野性難馴的烈馬。”
“我不是馬,不過我可以給你找,要多少匹都不在話下。”
“他們跟你不一樣。”青蓮夫人曼聲道。
一時間青蓮夫人左右十數名婢女竊竊的笑聲入耳,激得茅小飛側臉發紅,他鼓起勇氣看過去,嗤笑道:“你們蠻族男人死光了,要搶慶細的男人。”
“和死差不多。”
茅小飛留意到,聽見青蓮夫人這句話,男人們臉色都不好看,可又露出一種唯唯諾諾的順從,紛紛低頭認罪,跪在地上。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所有人聽命魚貫而出,帶上門,一聲響。
茅小飛回頭看了一眼,那門該是閉得很死。
“怎麽誰磨光了你的爪子,小老虎,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樣。”青蓮夫人側身于桌邊坐下,腿跷起,黑得發亮的光滑皮膚從高高的開叉裏露出,輕輕搖動,她噙着一絲笑,眼神狡黠非常:“過來啊。”
鬼使神差地,茅小飛坐到了桌邊,他的手被青蓮夫人伸過來的手握住,那是一雙有力的女人的手。
那一瞬,茅小飛忽然瞳孔緊縮,冷不丁飛快抽回手。
“夫人逾禮了。”淡淡的嗓音,九成九像穆參商。
青蓮夫人無辜地眨動長睫,委屈地噘起嘴:“這就叫逾禮,那這樣呢?”她含了一口酒,低頭就來吻茅小飛,豐滿的胸部整個壓在桌案上。
茅小飛趕緊閉上眼,朝後猛退。
一陣雜亂的乒乓亂響,伴随青蓮夫人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
屁股摔成八瓣的茅小飛,一手揉腰,一手抓住桌腳爬起來,勉強穩住身體,局促地喘息着靠住窗戶說:“夫人你別這樣。”
“那我應當怎樣?”青蓮夫人眨眨眼。
“不能這麽快。”
“這算快的?方才人家想喂你一杯酒,我們這裏的酒很烈,很容易醉。”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接近耳語,人也依偎到茅小飛的身上,一根細細手指輕佻地挑開茅小飛的衣襟,手指下力揉他的鎖骨,向着右肩滑去。
茅小飛心一橫,眼一閉,叫道:“你要是這樣就要不了種!”
青蓮夫人神情明顯一愕,呆滞片刻。
“雙方身心愉悅的情形下,受孕幾率才高,誕下的孩子才會身體強壯天資聰穎!”茅小飛胡編亂造,想到什麽就炮仗似的先說。
把青蓮夫人聽得一愣,瞬息後恍然大悟:“你說的沒錯,前幾次我也抓了人來,都沒有懷上。”
作孽啊!
茅小飛心頭暗嘆,繃着臉,胸有成竹地說:“這個我比你有經驗。”
“小将軍已有家室?”
茅小飛茫然搖頭:“沒有啊。”
“兩情相悅,未婚先孕,未為不可。”青蓮夫人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在茅小飛胸口捏了一把,這一下差點沒把茅小飛捏得跳起來。
實在是,這女人手勁太大了!
“我是聽別人說,我還沒有娶妻生子,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你生不出孩子,是因為男的都不情願,你找一個,與你兩情相悅的男人,那內什麽的時候,他就又激動又高興,那他的種也高興,生下來的孩子不就機靈活潑了嘛。”茅小飛胡謅道,他眼珠亂轉,樹屋的窗戶開得極隐蔽,窗外是交錯的樹藤,要從那裏出去絕不可能。門沒有落鎖,但進來時他就看見門外有四個人把守,別說四個,一個他也對付不了,天要亡他!茅小飛不禁露出忍辱負重的神情:“而且我年紀太小了!”
“這也有講究?”青蓮夫人本還将信将疑,聽到激動高興什麽的,已然覺得有理,這山野女子也很實誠,想什麽全寫在了臉上,她信了便和顏悅色,否則便緊蹙眉頭。
茅小飛繼續忽悠道:“當然,你知道我是誰嗎?”
“慶細鎮守南疆的小将軍。”
“知道我家裏結交的都是什麽人嗎?”
“王公貴族……之類……”青蓮夫人不能确定,畢竟選定穆參商不過是因為方圓百裏,沒有比他血統更加高貴的男人了。
“對啊!所以我也常常聽宮中禦醫講談,他們認為,男子年過二十五,滿三十以前,使女子受孕,所生子女天資最慧。”茅小飛擺了擺手:“算了,給你說也不懂。”
“我懂了,你不符合條件。”
“是是是,你明白了?”茅小飛松了口氣。
青蓮夫人點點頭,笑眯眯地看茅小飛:“從來還沒有人給我說這些,想不到小将軍如此體貼周到,我逗你的,這不是酒。”
茅小飛太緊張,也沒察覺空氣裏果然沒有酒味,只有一股淡淡甜膩的香氣。
“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果茶。”
茅小飛本來不很口渴,聽見有茶,頓時真的渴了。他看青蓮夫人近乎崇拜地望自己,那青蓮夫人本就是難能一見的美人,頓時心也軟了。
“拿來吧。”
入口的果茶清冽甘甜,茅小飛足半日沒喝水,一口氣喝幹了一整壺。
“想不到将軍如此豪放。”青蓮夫人笑道。
這時茅小飛搖頭晃腦地站起身,擺手道:“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睡覺。”
緊接着,他腳下一歪,腦袋沉沉向下栽去,半睜半閉的眼中倒映出一張美麗的女人臉,塗得鮮紅勾人的嘴唇開了又合,說的什麽茅小飛全沒聽到,只知道被一個女人抱到了床上。
且他渾身發熱,想脫衣服。
不行,當着女子的面,怎麽能脫衣服,世風日下!
在屋裏哪來的日下?熱了就要脫。
茅小飛蓋在臉上的手被青蓮夫人拉開,她跪坐在茅小飛身上,将醉鬼的兩只手分開,笑盈盈地說:“你不是想睡覺嗎?那就陪我睡一宿,就算明日到枉死城,今宵也該逍遙快活。”青蓮夫人低下頭,靠到茅小飛的頸側,扯開他的衣領。
忽然,她的身子一歪,趴在那裏不動了。
茅小飛則已呼呼大睡。
窗戶洞裏掉下來一枝不起眼的香,銀亮的一把小刀,十分緩慢有耐心地割開窗上交織的藤蔓。
從窗戶翻進來一個人,走近到疊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旁邊,他靴尖踹開女人,貼着茅小飛的臉,令他轉過臉來。
紅彤彤的一張臉,隔着七尺遠都能感到茅小飛渾身散發出來的熱氣。
捉摸不定的情緒在穆參商眼底打轉,他先在屋裏找了一轉,翻出兩卷羊皮,揣在身上,要走時糾結非常地去而複返,最後把茅小飛扛在背上,從窗戶原樣爬出去。
森林的夜晚潛伏着數不清的危險,誰也說不準簌簌作聲的草叢裏,究竟作祟的是一只巴掌大的兔子,還是食人果腹的野狼。
篝火燃起,周遭細碎的各種聲響低了下去。
穆參商支起木頭架子,篝火照亮這一個山洞,尚算得上幹燥。
火光在茅小飛臉上跳動不休,他把茅小飛放到地上就點了個火,茅小飛已在地上打了不知道多少個滾。頭發與身上俱是泥灰,袍襟淩亂不堪,衣領大敞,穆參商避無可避一眼看見茅小飛白得刺眼的胸膛,以及胸膛上他自己抓撓出來的紅痕。
忍無可忍地蹲到茅小飛身旁,穆參商拍打他的臉:“醒醒,茅小飛,茅小飛?”
不料茅小飛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拼了命往他懷裏拱,把穆參商的袍子也拱開,滾燙的臉貼在他鎖骨中間的凹陷處。
“難受,我難受。”茅小飛痛苦地緊鎖眉頭,手毫無章法地抱住穆參商的脖子,胡亂把嘴唇挨上去。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拽穆參商的手,令他撫住了茅小飛顫動不休的背,入手俱是熱汗,而滑膩的汗水還不停滲出皮膚,沾濕他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解放自然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