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挂在天際的那枚彎彎的小月牙,撲騰撲騰白嫩嫩的小腳丫,剛剛準備回去睡覺,卻猛然發現了一個自己忽略很久的問題。
就是上次焰說過的話——自己還需要磨練,還需要成長。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自己的實力只要到達了焰所要求的程度,他就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這裏,他頓時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不能怪他心急,來到這裏這麽久了,焰給過他的指示屈指可數,簡直讓他有了‘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錯覺。
雖然在這裏的生活非常惬意,不管是家庭還是物質生活上,都不可否認給了他最好的待遇,他雖然享受卻并不貪歡,他清楚地知道這些全部都是不屬于他的,這些是他偷來的,從一個叫做四楓院冥夜的人的身上偷來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他現在所享有的一切都不是屬于他的。
而‘宇智波佐助’這個身份不同那個身份從出生起就被他所占有了,他生命中遇到的所有都是他來感受的,雖然不可否認也一樣存在違和感,但它卻從那個身份上得到了前世的他所渴望的一切。亦有可能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讓重生後的他先接受的便是‘宇智波佐助’所以并沒有後來居上的可能。
急着回去,不光是挂念着那裏的一切,更是因為他有些擔心焰那個無良的家夥不小心将他的身體弄死了,到那時,他找誰哭去啊!!!
然而現在不管怎麽說,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那佐助自然也會向着這個方向努力,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個在他七歲那年的血月之夜留下了一滴蘊含着無限悲痛眼淚的黑發少年。
即使來到這裏将近一年,但無論何時,只要他靜靜凝望着挂在天上的月亮,都會忍不住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晚上,寂靜無人,滿目怆然,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濃厚的血腥味道,視線早已被淚水模糊。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個身影的不安與決絕,不管經歷了多麽沉重的滅族之痛,他也無法記恨那個身影,雖然他的确是把那裏當成了家,不管是父母還是親人,他永遠沒有自己想象的淡然,如果是換做別人做了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也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的,但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曾經最最崇拜的哥哥,而且月光下的他,在接受了鮮血的洗禮之後,不但沒有絲毫污穢之感,反而像極了因罪堕落的撒旦,因為至親之人的鮮血的洗禮而顯得魅惑而強大,仿佛世間所有的紅塵都無法得到他微微的一個側目,他是那樣的驕傲而堅強,而他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不論何時,這要這樣想着,他便覺得自己可以為了他披荊斬棘,越過層層的阻攔,只為了可以有一天可以站在他的面前,不求他會對自己吐露心聲,也不為他可以将自己當做避風的港灣,只是希望到了那一天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哪怕一絲絲的欣慰與歡喜,佐助想用自己的努力與實力來告訴他,他所有的付出與疼痛都沒有白費,他的血與淚都沒有白流。
他擁有最讓他驕傲的弟弟,他的隐忍與不安可以在那個時候煙消雲散,因為自己已經長大到不需要他的庇護,而是可以與他并肩戰鬥,可以守護住他用生命做代價來保護的宇智波的榮耀,為了他,也只是他……
屍魂界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樣有條不紊的執行着,天空一如既往的藍,澄澈透明,沒有一絲雲彩,天高雲淡的讓人想要伸出手來試探一下自己是否有機會觸摸這無際的蒼穹,微風拂過,一切是那麽的寧靜而淡雅,宛如飄着淡淡水氣的清茶,舒心的想要感嘆。
山本元柳齋總隊長坐在辦公室裏輕敲着背,感慨自己年紀的确大了,身子骨都不耐折騰了,歲月不饒人啊!旁邊的副隊長看着自家上司悠哉悠哉地樣子,不禁滿頭黑線,批着公文咬着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婦樣兒‘有時間傷春懷秋,不如想想怎麽應對各個番隊交上來的公文!’
瞧着公文越摞越高,隐隐都有落灰的嫌疑,可憐的不知名副隊長咬着小手帕,默默哭泣,‘嗚嗚嗚,果然,跟着一位年邁的資歷深厚的高管什麽的,果然逃不出被壓榨的命……..’可惜,他在面對上司的時候兢兢業業,哪裏敢有一點不滿的樣子,所以說只是在不知名的角落等待某人良心發現,果然是最不靠譜的行為。
仿佛是感受到了手下怨魂一樣的視線,右手拿着□的老頭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睜開了一直眯着的雙眼,精光顯現,然後在某個可憐之人的注視下開了尊口:“十一番隊那個剛剛被任命的小鬼是四楓院家的吧。”
聽到了上司說出的話完全沒有關心他的意思,不免在心中為了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但畢竟是在類似打擊中生長的老強,他很快就忽視了心中的不滿,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的,是目前四楓院家主——四楓院夜一的血親弟弟,四楓院冥夜。”
山本老頭子眯着眼,望着窗外祥和的景色,在屬下期待的目光中再次開了尊口:“新生力量果然讓人佩服,小小年紀便打敗十一番隊原隊長,一舉成名。後生可畏啊。”
站在一旁咬着小手帕的小媳婦兒,不,是副隊長聽了這話,也想到了一個月以前,在席官挑戰場上,剛剛從真央畢業的學生們本來是不被允許直接挑戰席位的,但是四楓院的小子卻拿到了五位隊長的聯名推薦信,所以按照規定,他被允許參加席官挑戰賽。
的确,在真央多年的歷史中,能拿到五位隊長的聯名推薦信之人可謂少之又少,所以理所應當的他成為了場上最引人矚目的存在,其實誰都沒有明說,但不可否認心底裏都是有些好奇外加期待的,他也一樣。
終于熬完了前面的幾場比賽,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等待着,也是好奇着四楓院冥夜會挑戰誰,他甚至可以從總隊長親臨現場看出,總隊長也是他們好奇小團隊中的一員。
但是當他聽到從四楓院冥夜的口中傳出的是十一番隊隊長的名號時,饒是鎮靜如他,也不小心的腳底一滑。實在是太有膽量了,他在心中默嘆,這可以理解為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貴族家的孩子果然不是他這樣的貧民可以理解的......
震驚之餘,他也不忘看了一眼四楓院夜一的反應,但從那不亞于他的吃驚表情來看,她也被弟弟的選擇吓了一跳。衆人皆知,屍魂界十三個番隊中,十一番隊屬于戰鬥番隊,甚至可以理解為大家都是血雨腥風中走出來的,和五番隊那樣的文職類番隊恰恰相反,所以大部分剛剛畢業的學生都會選擇那種風險較小的番隊,為了保住性命安全,還有不少加入新興的實驗番隊,也就是十二番隊。
但像這樣子上來就找相當于黑社會老大一樣的危險分子火拼的,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負責比賽的裁判聽到了他所要挑戰的對象時,也明顯一愣,但到底是見多了大場面,适應能力明顯比別人高出了不止一點點,咳嗽了一聲,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剛剛的尴尬,仔仔細細地盯着佐助的臉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沒有聽錯,也肯定了佐助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似乎是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觀衆席上的四楓院家主,也就是二番隊隊長,很顯然,他看到的是一張不比之前的自己冷靜到哪裏去的面容。
等了一下,确定她沒有反對的意願時,剛要邀請十一番隊隊長上臺接受挑戰,就聽‘碰’的一聲,四楓院夜一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剛要說話,就被身邊的十二番隊隊長制止住了,距離原因他并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但從之後四楓院夜一有一言不發的坐到了座位上來看,浦原喜助還是講了能夠讓他冷靜下來的理由。
“那麽,雙方做好準備,比賽開始。”剛喊完這句話,裁判就一溜煙的跑下了臺,生怕誤傷似的,只留下兩個氣勢洶洶的人在臺上戰鬥。
雙方幾乎在同一時間拔出了刀,但馬上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出了兩人的刀絕不相同,隊長的刀自然是衆所周知的斬魄刀,但四楓院冥夜手中的武器,怎麽看都只是一把淺打,隊長級的人之所以厲害有一半的原因都要歸功于斬魄刀,簡單來說,斬魄刀就相當于死神的半身,刀的能力還有其厲害程度也有一半的功勞要歸功于他的所有者,所以成為死神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找到屬于自己的斬魄刀。
可想而知,斬魄刀在實戰中占有多大的份額,所以席位挑戰者往往是得到了解放斬魄刀的許可才敢站在臺上挑戰他們眼中的強者。但現在反倒恰恰相反,隊長級別的人拿着斬魄刀,而剛剛畢業的學生卻只是拿了一把淺打上場,讓本身就替他捏了一把汗的人們再次替自己的心髒捏了一把汗,誰都知道臺上的隊長可是仗着自己立下的功勞連總隊長都不放在眼裏,戰鬥對他來講基本上是不死不休的。
一想到這裏,圍觀衆人再次捏了一把汗,只不過是為了那位少年的姐姐,即使站在臺下的人也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臉都黑了。
“小子,先贊揚一下你的勇氣好了。”臺上的隊長看着眼前這個纖細的身影輕蔑地開口:“勇氣可嘉,不過實力才是一切。”說罷便眯着眼睛看着佐助。
見佐助沒有答話,不免心中惱火,喘了一口氣,剛要舉刀砍過去,似乎想到了兩者身份相差懸殊,又堪堪的停下了腳步:“小鬼,不要以為仗着年紀小我就會對你放水,事先給你提個醒,不要快死了的時候向我求饒,那樣可就太難看了。”
就在衆人都好奇佐助的反應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只是靜靜看着對方的少年向前邁了一步:“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有一方死亡比賽才算結束嗎?”沒有想到少年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幾乎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不錯,挺聰明的嘛,既然明白了規則,那你要不要現在就認輸?”長的魁梧的隊長語氣帶着濃濃的諷刺,讓那些曾經被他欺壓過的別隊的死神們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因為平時他就經常拿着這樣一副對誰都不屑一顧的姿态欺壓老實人,尤其是以醫療為主的四番隊。
與其說是期待,不如說是同情的目光居多,連夜一都是欲言又止,可是當事人佐助呢?
只見人家神情自在的看向臺下的裁判,如午夜星辰的眼睛閃着柔和的色澤,嘴邊挂着淡淡的甚至有些邪魅的笑意:“他的話的意思,裁判想必也聽懂了吧?”
被那樣一雙眼睛注視着,無辜的裁判好半天才平複突然加速的心跳,連忙點頭:“聽懂了聽懂了,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剛說完就吓了一跳,可這驚吓遠沒有直直盯着他的二番隊隊長的眼神恐怖,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了他一樣,這才反應過來‘天,這不是把少年往火坑裏推嘛?’
但在想要阻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因為臺上已經動手了。
擁有一頭烏黑長發的少年直直劈向了對面的男人,刀鋒過處徒留下破空的聲音……
☆、16必勝的理由
賽場內一片靜谧,連風吹過帶起的幾片落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然後是,齊刷刷的倒吸一口氣的聲音,連山本老頭子長年的眯眯眼也睜開了。
“這就……結束了?”不知是誰打破了持續許久的靜谧,仿佛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只
一下,就打破了原有的平靜。頓時,這個場面都沸騰了!!
“想不到這小子蠻厲害的麽。”
穿的花裏胡哨的京樂春水理了理有點歪掉的粉紅色大衣,笑着看向好友浮竹十三郎:“這下子夜一那家夥又會不安生好一陣子了。”畢竟如此可畏的後生出現在自己的家裏,還是親弟弟,不管是誰都會得意好一陣子吧,更何況是那個寵弟弟快寵上天的豪放女子呢?浮竹十四郎聽了好友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回應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又把目光放到了臺上。
“不愧是我弟弟,四楓院家的血統就是好。”夜一大笑着。
說着,還不忘給身邊的志波海燕一個得意得眼神,換來浦原喜助的一個白眼:“剛才還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差點沖上去把弟弟拽下來好好教育一番呢?”結果話音剛落就換來了一個頭上的大包。
臺上的黑發少年迎風而立,飄揚的發絲在空中劃出一個個優美的弧度,如玉般晶瑩的手握着刀的一端,刀刃處緊貼面前男子的脖子上的大動脈,只要微微一個錯手就可以讓一臉仇恨的男子命喪當場,整個局勢他是壓倒性的勝利,雖然在大多數人眼中只是一個瞬間,佐助就以及其迅速的手腕壓制住了男子,但這樣的畫面在在場的隊長級別的人眼中,佐助卻是從不同的角度攻擊了對手十幾下,所以才能在最後一瞬間制服對手。
能夠在瞬步上取得如此高的成績,不禁讓人佩服,不過想到佐助的姐姐便是被給予瞬神稱號的四楓院夜一,也就紛紛釋懷了。但卻殊不知連夜一的心裏也是震驚的,與外界的想法一致,弟弟的瞬步的确是由自己啓蒙的,但卻從來沒有過如此令人驚訝的成績,弟弟只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這一點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
但是自從被虛襲擊了之後,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化的并不是外表,而是他的态度,自那以後,再沒有發生過因為逃課或是成績不過關的事情,弟弟反倒像是明白了自己的責任一樣,在家專心學習,甚至連平常懶得練的瞬步,都開始向她虛心求教,雖然心中詫異弟弟好像把她對他之前的教誨都忘光了,但是看到他認真的态度與迅速的進步,不可否認她的心中還是很欣慰的,畢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親生弟弟,比起朽木家那個嚣張的小鬼乖多了,一想到這裏,夜一心中不禁又覺得弟弟可愛了幾分……
但是這些無論如何也免除不了她心中的怒火,真是的,絲毫沒有顧及姐姐的感受,自顧自的找了個隊長單挑,這回回去非教訓他一頓不可。
想着,夜一的怒火已經可以實體化了。看着臺下的弟弟波瀾不驚的表情,夜一暗自得意,果然自家老弟被自己培養成了翩翩佳公子啊!!
這邊夜一正興奮的想着,那邊的佐助卻是神情淡漠的看向裁判:“結束了。”
“哦,是,是。”還處于恍惚狀态的裁判被佐助淡淡的語氣一驚,連忙回過神來:“那麽我宣布,此場比賽勝者是四……”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但驚呆的又何止他一人,剛剛還是議論聲紛紛的場地又一次寂靜無聲。
‘滴答’血液流出滴在地上的聲響…….
‘滴答’血液順着短刀的刀刃緩緩滴落……
有着一頭深藍色短發的身材魁梧的男子,面目猙獰的盯着面前站得筆直的佐助,他的手緊緊握着架在脖頸上的銀白色淺打,血滴順着手掌上的傷口處滑至刀鋒,然後濺落在泛着點點光輝的黑色大理石板上,鮮血彙成一個小小的不規則的血泊,配合着眼前的場景顯得極其詭異。
就在所有人都愣住的時候,一個桀骜不馴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怎麽,你小子忘記規則了嗎?”深藍色的發絲飄揚在空氣中,淩厲的雙眼卻是緊緊地注視着眼前的少年:“我再問一遍,小子,你忘記之前說過了什麽嗎?”
語氣不容置疑,男子一下子甩開了佐助因為詫異而微微松手的淺打,銀白色的刀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陽光照射在刀身上,晃得臺下的死神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臺上一瞬間局勢颠倒,本來已經取勝的少年手無寸鐵的站在原來的地方,檀木一般的黑色雙眸也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而微微張大,一言不發,只是抿着嘴看着眼前手握斬魄刀的隊長,氣勢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四楓院夜一看到場上的變化不顧身邊浦原喜助的阻攔,一下子站了起來:“按照屍魂界死神選拔的規定,點到為止。勝負已分,身為隊長卻在這裏欺負一個剛剛踏進番隊的小輩,怎麽,閣下就沒有一點隊長的矜持嗎?”
本來就已經劍拔弩張的氛圍因為她的一番話而更加硝煙彌漫,一時間,再沒有一個人敢挑起話題,就連一向不正經的京樂春水和老好人浮竹十四郎也都只是神情嚴肅地看向賽場中的兩人,整個局勢僵硬萬分,臺上的裁判更是冷汗直流,完全不知該怎麽辦。
按照規定來講,的确獲勝者是四楓院家的少爺,但是十一番隊的隊長卻好像完全沒有承認這個結果,雖然他很想宣布勝者是四楓院冥夜,但是從內心裏他是懼怕這位隊長的,不僅是因為他的地位,更是因為他的嗜血,誰知道得罪了這位大人以後,他還會不會有幸見到明天的太陽,不,确切的說是是否能夠見到今晚的月亮……
躊躇之際,他靈光一閃,宛如詐屍一般将視線投向了這裏的老大——山本總隊長,只求能快點有個結果,可人家卻沒有把注意力分給他一點點,他那本來就蕩漾的小心髒已經開始抽的**了,嗷嗷,誰都好,救救他這個無辜的人兒吧。
接着哀嚎,嗚嗚,果然,裁判什麽的以後不論有多高的待遇他也不幹了,愛誰搶誰去搶,他還要留下一條命回家娶媳婦兒呢!!
不知道是不是裁判內心的期盼傳他到了老頭子那裏,只見萬般寂靜之中,老頭子煞是威風的一剁手中的拐杖,安安靜靜的大殿之間甚至有了點點回聲,然後在衆人都期盼中開了尊口:“關于十一番隊隊長的選拔比賽,三個月後繼續進行。”說罷,拉風的一甩羽織帶着部下退場了。
雖然遺憾沒有在此次比賽中一分高下,圍觀的死神們還是識相的退了場,畢竟誰也不希望當事人的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人群散的很快,不一會兒整個場地就只剩下佐助與對面的男人了,就連本來嚷嚷着要好好教訓自家弟弟的夜一也不情不願地被浦原喜助拽離了現場。
明明是如三月暖陽般舒心的風卻沒有吹散兩人之間的冰冷氣息。
短發的男子潇灑的将刀入鞘,宛若将軍看着自己的俘虜一般,滿是不屑與傲然:“到底只是一個乳臭味幹的小鬼罷了。”說罷,轉身準備離去,身後一個疑惑的聲音淡淡的響起:“為什麽?”
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男子大步離去,就在佐助撿起地上的淺打之時,那個張揚的聲音才逐漸傳來:“你的刀只是一個擺設罷了。”
拿着淺打準備入鞘的少年的身影頓時僵住,然後,才收起武器,慢慢的走向宅邸。
“臭小子,連姐姐都瞞着,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吓死我啊!”剛踏進自家大門,就被一臉怒氣的夜一揪住不放,大咧咧地把他拽向餐廳:“別以為沒有受傷我就會饒了你,今天你要是沒有讓我滿意的賠罪,我就揍得你三天出不了家門,”可突然間,一只細膩白皙的手附在了夜一揪在佐助衣領上的爪子,明明那麽纖細,卻又是那麽有力。
夜一一回頭就看見了弟弟注視着自己的雙眼,那雙眼睛裏卻滿是疑惑不解:“姐姐,為什麽我明明已經贏了比賽,可他卻不承認呢?”
佐助口中的他,夜一當然知道指誰,看着弟弟無精打采的樣子,滿肚子的牢騷也一下子說不出口了,無奈嘆了一口氣:“今天飯後好好休息,你也累了。”
話音一落,她便松開了拽着佐助的手,獨自走向了餐廳,對着前來的管家吩咐道:“把少爺的晚飯送到他的房間。”年邁的管家表示自己明白了便恭敬地退下了。
靠在走廊內的欄杆上,如銀白色綢緞的月光灑在少年略微單薄的身子上,微風吹動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幾縷俏皮的發絲貼在他的臉頰上,無意之間為他增添了幾分童真。
看着月亮,佐助的心思早就不知跑到了多遠的地方,他想到今天那個男人的話還有他不屑的表情,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為什麽?明明獲勝的人是我?’
思緒一轉,他又想到了在場的其他幾位隊長,尤其是總隊長離去之時的話。
“沒有人承認我嗎?”低低的聲音在走廊內響起,幾分憤懑,幾分不解,佐助想了很久,但始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沒有得到承認,不禁有了一絲無力感。
之所以沒有在比賽的時候使用自己的斬魄刀,無非是因為不想讓他的斬魄刀的能力暴露罷了,雖然大家對于各自斬魄刀沒有絲毫的偏見,但是自己還是不想要別人知道,只是單純的不想罷了。
可轉念一想應該不是因為自己沒有使用斬魄刀的原因,的确,想要成為隊長就必須要有卍解的能力,但是他對于死神這部動漫還是有印象的,他記得以後會出現一個叫做更木劍八的男人,甚至連始解都不會的他就是憑借一己之力打敗了前一個十一番隊隊長從而擔任隊長一職,他确定自己沒有理由會記錯,所以他才挑了以戰鬥聞名的番隊,而之所以挑戰隊長也完全只是因為他想要讓焰知道自己的實力已經達到這裏的高峰了。
說白了,他只是想要快點回去罷了,他想要回家,盡管他知道那裏只剩下冷冰冰的房子還有一地的哀傷,但他還是想要快點回去,所以六年以來他幾乎一刻都不敢休息,一直一直都在學習,修煉,只是想要趕緊達到焰所要求的那樣,可是六年以來卻再也沒有接到焰的聯系,漸漸地他開始害怕。最初的幾年他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因為自己太弱,等到他學有所成的那一天,焰就會把他送回去,但卻遲遲都沒有消息。
有些時候,等待并不讓人恐懼,真正讓人恐懼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他害怕等到回去的那一天自己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曾經最幸福的記憶,所以他總是在回憶,回憶嚴肅的爸爸,溫柔的媽媽,回憶裏有好多人好多人,還有他的哥哥——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在腦海裏回憶他們的音容笑貌,所以他的記憶沒有絲毫的缺漏與違和,但越是讓他們出現在腦海裏,他們在心中所占的比例就會越大,他也就會越發的想要回去,回去那個自己有着割舍不掉的牽挂的世界……
☆、17打擊使人成長
“家主大人,少爺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請您快去勸勸少爺吧。”門口跪坐着的家仆帶來的消息不禁讓夜一頭疼,坐的散漫的家主也終于微微正了正坐姿,然後在屬下面前揉了揉緊緊皺着的眉心,嘆了一口氣:“真是拿他沒辦法,臭小鬼。”
佐助懶散的坐在自己的房間中,眼睛直直的盯着對面的古木的家具,暗紅色的繁雜花紋似乎也因為屋內的清冷而顯得越發詭異,“我說,即使沒有獲得勝利也不用沮喪至此吧,四楓院家的人怎麽可以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放棄,三個月後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英雄。”夜一拍着佐助的肩膀,笑得豪邁,即使在一個陰冷的環境中也掩蓋不了她耀眼的光芒。
“姐姐也認為輸的人是我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偉大的家主大人的手不上不下的卡在了那裏,随後便是一陣心虛。
“姐姐,我到底是那裏還不夠資格?”映入夜一眼簾的是一雙如同蒙了一層薄紗的墨色眼眸,不複平時的璀璨,連空氣都帶給了夜一絲絲窒息感。想要開口,但嘴唇動了動卻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畢竟,有些事情是一定要靠自己都感覺才能領悟到的。’夜一突然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眼前的少年仿佛昔日無助的自己,一瞬間,夜一真的差一點就要說出口了,但還是理智的阻止了下來。
過分的關愛會變成溺愛,過于寵溺的話反而會害了他,只有走過挫折才能夠成長,璞玉在經歷了痛苦的雕琢後才能夠奪目,‘再等等吧’夜一心裏暗嘆,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總之,隊長職位固然很好,但那也不至于成為你自我懷疑自我放棄的理由,你要是在這裏倒下就是放棄了自己身為四楓院一份子的榮耀。”
說到這裏的夜一忍不住觀察了一下弟弟的表情,但垂着頭的弟弟給他一種莫名的悲傷與彷徨,最終還是下了狠心吐出一句:“難道只是一次的失敗就讓你近乎絕望?這樣的你真是讓我失望。”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佐助的房間,拉上門,徒留一個蕭瑟的身影漸漸淹沒在房門的陰影中。
“至于的。”房間裏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淡的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至于的’佐助在心中默默地說着,他的想法或許在四楓院夜一眼裏是最沒有出息的,但他的确是承受不住的,他在這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樣的日子才會結束,那天的比賽其實就還像是他所能看到的最後一根浮萍一樣,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一場比賽上,盡管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很愚蠢的,就算他贏了比賽也不一定可以馬上回去,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他沒有辦法,他找不到希望。
前世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在他的思想中,人的壽命也不過是短短幾十年,而這種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足以影響到現在的他,他不是天生的死神,更不可能像他們那樣覺得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也不過是短短一瞬罷了。
六年的時間,或許在其他死神眼裏算不上什麽,但對他而言卻絕對不短,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有着割舍不掉的牽挂。他甚至在想,哪怕成為隊長之後不能馬上回去,只要焰能夠與他說幾句話,讓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最好是能夠給他一個明确的目标也好,讓他能夠有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所以他想要靠打敗隊長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可是,沒有想到得來的只是一個讓他更加迷茫的結果。
背靠雪白牆壁的俊美少年,纖細的身影越發的顯得單薄,淺藍色的長袍連體睡衣被他攥出了褶皺來,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的面容卻透露着點滴凄涼,明明沒有眼淚流出,卻硬是給人一種正在哭泣的錯覺,悲傷的想要哭泣,卻又哭不出來……
----------------華麗麗,華麗麗,分割線來了--------------------------------------
時光匆匆如流水,誰也不能阻止它前進的腳步,幽深的竹林深處,有着漆黑長發的纖細少年背靠青山,頭頂是一望無垠的湛藍天空,白白的雲朵飄浮在天際,宛若柔軟的棉花糖,輕柔的飄着,好像只要有人肯伸出手便可以觸碰到它的綿綿身姿。
美的不真實的場景卻沒有打動有着夜一般深沉的眼眸的少年,佐助輕斂眼眸,長長的睫毛好似蝴蝶扇動的翅膀,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柔柔的光芒,似乎與天地融為一體,整個畫面美的讓人動容。
浦原喜助遠遠地駐足,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卷,讓他不忍靠前,生怕打破此時的寧靜祥和,就在他不知該不該打擾之時,青澀卻帶着磁性的聲音于前方響起:“浦原隊長,既然來了不妨休息一下吧。”
彼時的氣餒與悲傷似乎因為少年心境的變化而逐漸消散了,眼前的佐助面色平靜,沒有絲毫的焦躁不安,雖然浦原不清楚他是因何有了如此的改變,但是身為他姐姐的好友,看到這番景象不可否認還是非常欣慰的。
“看來冥夜似乎找到了。”不明不白的一句還很是突兀,但佐助卻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睜開了微閉的雙眼,薄唇微微開合:“是呢。”
他目不斜視的看着眼前有點頹廢的男子,眼裏一片清明,黑珍珠一樣的色澤眼底沉澱的東西浦原喜助看不懂,卻可以感受得到:“那真是恭喜冥夜少爺了,想必夜一也是十分欣慰的。”浦原喜助笑得溫和,露出的一排白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着微微的光。
溫暖的風吹過臉頰,他淩亂的頭發可以說被吹得一點整理過的痕跡也沒有了,但卻絲毫沒有吹散他的睿智與那份道不明的魅力,頃刻間他睜開了雙眼,目光灼灼的看着散發着自信的光芒的少年:“那麽這一次,冥夜少爺是志在必得了。”
語氣淩厲,沒有一點剛才的散漫這樣的他的确不負天才這一名號。“當然,這一次獲得勝利的人一定是我。”
佐助語氣平淡,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竹葉的陰影打在他白皙的面容之上,此時的他沒有焦躁